第十章
“我只是去打声招呼,并不为过吧?”朱谨瑜并不理会绿袖的阻拦,直直往夏侯冰情走去。
“太子殿下,请留步!”绿袖暗暗叫糟。
她是知道公主的脾气的,别说什么流光国的太子,就算是她的皇兄夏侯烈焰她也不会买账,要是公主得罪了太子,这岂不让皇上为难。
朱谨瑜转身朝她一笑,竟然有几分邪气,看得绿袖心跳加速了好几下。“你这小婢倒也忠心耿耿,放下,我自有分寸,不会乱来的。”他再度转身朝夏侯冰情走去。
他在流光国的时候,就已经听闻霞蔼国有两位倾国倾城的公主,长公主夏侯如歌的绝代风华,在朝见时他已经领教过了。这位想必就是那位从不露面的小公主夏侯冰情了,果然人如其名。
夏侯冰情冷眼看着朱谨瑜一步步走进,早在绿袖与他发生争执时,她已经被打扰到,只是懒得理会,现在看他朝她直走而来,就明白今天想要得片刻清静已经成为非常奢侈的事了。
朱谨瑜望着她看他的冷眼,觉得自己一步步朝她接近,就一步步溺毙在那清如寒潭的眸光之中,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动,终于离佳人距离很近了,他没有再前进,抱拳行礼道:“公主,在下流光国太子朱谨瑜。”
谁知夏侯冰情根本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瞪着他。一般人在她这种眼神下,早就知难而退了,可是朱谨瑜不是一般人,他对她感到心动了,就不会轻易言败。“公主真是好雅兴,这花园景致非常好,夏意浓郁。”
眼眸中波澜不兴,只是瞪着他,而无表情。
绿袖赶紧上前。“太子该回宴会中了,要不皇上该叫人来找了。”
朱谨瑜儒雅一笑。“不碍事。”他笑望着夏侯冰情,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
她不理他,没关系。他理她就好。他向她讨论着这座花园的景色,声音清雅柔和,并不会招人厌恶,同时还不忘介绍一下自己本国的园林景致。哪怕是一个人,也谈得有滋有味。
夏侯如歌走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真越来越伤脑筋了,现在这又是什么状况!
看着皇妹冷淡的眼神。她知道这位朱谨瑜怕是注定伤心了。
如果皇妹能对他的印象好些,说不定还是好事,只可惜……
她低声对身边的紫蕊吩咐道:“你去通知皇上。”
紫蕊连忙领命走了。
夏侯如歌走上前去,解救皇妹。“太子殿下”
朱谨瑜回头一看,竟是那娇比玫瑰艳如牡丹的大公主。他扬起灿烂的笑容行礼道。“大公主。”
“太子不是在宴会中饮宴吗?怎么会走到这养怡园中来?”
“我有点不胜酒力,就出来走动一下,谁知道会在这里偶遇小公主。”他笑道。
这该说是有缘还是无缘?夏侯如歌很是烦恼。“抱歉,皇妹个性不喜欢热闹,太子还是早点回宴会上比较好。”
朱谨瑜笑了笑,“不碍事,我很欣赏小公主的冰雪气质。”
不久。
“哈哈,我说太子去哪了,原来来了这里!?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夏侯烈焰来了。
朱谨瑜朝夏侯烈焰施了一礼,”抱歉,皇上,我有点不胜酒力,才出来走走。“
夏侯如歌朝夏侯烈焰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看来满脸不耐的皇妹一眼,笑着说:“太子快去大殿吧,大家都等着呢,在这里久待可不行。”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随从,允文连忙朝朱谨瑜一笑,“太子请!”
朱谨瑜不好拒绝,朝夏侯如歌和夏侯冰情一拱手,“两位公主,在下告辞。”
夏侯如歌含笑颔首,夏侯冰情则是完全没有听见,径自盯着一旁红艳的蔷薇花。
朱谨瑜恋恋不舍地再看了她一眼,就随着夏侯烈焰往大殿走去。
夏侯如歌走到夏侯冰情身边,“皇妹,你这个性子啊……”
夏侯冰情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腔,反正她也不想说话,随便人家怎么说好了。
看着自己的皇妹,夏侯如歌叹了口气,这样的性子,在爱情上注定是要吃苦的。自己想爱的得不到,不想爱的却在手边,虽然她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有时候不给回应,不代表别人就不会心动,这场纠葛有得缠了。
最近京城里面有两大新闻传得沸沸扬扬。而主角都是京城里早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人物。民众就是这样,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讨论得起劲,毕竟平常生活多无聊,有八卦可以拿来做茶余饭后的点心,日子才过得舒服嘛。
这两位主角,一位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妹夏侯冰情。那远从北方国度前来的流光国太子对她一见钟情,在京城里滞留了近半年,一直在殷勤地追求佳人,无奈这位冰山美人连张笑脸也吝于施舍,不过太子殿下仍然耐心十足,痴心守候。
另一个则是在京城里素有神医之称的太医院掌院裴超然与宰相杜如谦的千金杜千辰,两人经常结伴同游,虽然很少有人亲眼看到,不过八卦麻,当然是空穴也让它来狂风,相传二人心心相惜,好事不远矣。
这寻常百姓,本来就对皇家官家的新闻非常热衷,更何况裴超然与夏侯冰情两人基本上没人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他们这层神秘的面纱更惹得大家对他们好奇心十足。
所以一点点小道消息便传得满城风雨,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根本没人知道,八卦这种东西,当然是越不知道越传得火咯。
这缘聚茶楼里的消息真是一天一个样,有的到了离谱到极点的地步,听的夏侯烈焰一直在叹气,而裴超然还是无动于衷。夏侯烈焰一直很想当面直接问清楚裴超然的感觉,可是每次一提起这个,裴超然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搞得他到最后也觉得自己真的像个白痴了,他也就再也不问了,反正感情的事,旁人再急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当事人。
日子在蜚短流长中过得飞快,转眼间,霞蔼国已经迎来第一场初雪。
大学已经下了整整一宿,地面铺得一片雪白。
夏侯冰情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半年来,她与裴超然的关系真是越来越说不清道不明了,虽然关于裴超然与杜千辰的传言很多,她最近已经很少见到杜千辰了,一来千辰比较忙,至于忙什么夏侯冰情根本不敢去想:二来夏侯冰情也总是以身体不适拒绝见任何人,千辰来了几次都落空后,就渐渐减少了找她的次数。
杜千辰与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皇姐经常说,性格相似的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她与裴超然,其实都是冷眼看待世情的,唯一不同的是,她还要热情去付出给他,可是他热气是谁的?
当然,恩爱的时候的他也是热情的,但是,感情并不是只在床上进行啊。唉,虽然她想得都是理智的话,但只有裴超然一天没有亲口对她说他喜欢的是谁,她就还认为他们之间还是有希望的,而且以裴超然这半年对她的疼爱来说,要她相信他已经喜欢上杜千辰真的很难。
每晚,裴超然都会来到她的寝宫内,与她恩爱缠绵。可是在她内心深处也隐隐有着不安,她觉得最近裴超然的求欢都带着很激动的情绪。
每每将她弄得疯狂求饶才肯满足她,最近她在床上昏过去的次数变得非常频繁,这都要怪他,总是激-情与暴力并存,两人之间的恩爱行为变得越来越疯狂,而这代表什么?
他有时很宠爱她,虽然在别人眼里看来可能还是普普通通,但对于熟知他性情的她而言,他所能宠爱一个人的最大限度,她已经完全得到。可是有的时候,他又非常冷漠,对她不闻不问,除了晚上的缠绵,白天遇到都恍如陌生人。
这份忽冷忽热的情感,让她的心总是跟着高低起伏。
还有一件事,让她感到不知如何应付。那就死流光国太子朱谨瑜。他是个好男人,这半年的相处,让她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只可惜,她却永远也不会对他动心。
他为了她留在霞蔼国做了特使,每天都来探望她,虽然十次有九次她都会给他闭门羹吃,但他却永远耐心十足,不厌其烦地前来。
他从来不会勉强她接受他的感情,都只是跟她说一些他国家的风土人情,即便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他也并不介意。这样的男人,怎么让人讨厌得起来?虽然她不会爱上他,但是也不会讨厌他。
而且,在某方面,她觉得他跟她都是同类人,都那么痴傻。
瞧,现在这个傻子就冒着大雪走向朝阳宫,她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与皇姐身后跟着数名宫女太监踩过新鲜的雪地。
说他傻,他也不傻,他知道她可以拒见任何人,但是绝不会拒绝皇姐和皇兄。所以,每次他都会拉着两人中任何一人一起来。当然,皇姐的次数最多,因为,皇姐私心里也希望她可以接受朱谨瑜。
她总说,如果接受朱谨瑜的话,她会比较幸福。不过,这恐怕要让皇姐失望了,这辈子,除了裴超然,她谁都不会接受。
果然,绿袖进来通报说长公主与太子殿下来访。
她不需要回答,反正他们已经走进这内殿的暖阁之中。夏侯如歌进来后,紫蕊连忙上前帮她将身上的大红羽缎白狐披风解下来,朱谨瑜的侍从也忙着帮他将莲青色的纹锦貂皮大沾脱下。
两人进入暖阁后,夏侯如歌看到檀木大案上摆放的汝窑青瓷里插的艳红的梅花,笑道:“还是皇妹懂得享受,这红梅开得真好。”
夏侯冰情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朱谨瑜笑道:“冰情,今日我给你带来一件东西。”他从侍从手里接过一件水缎包好的包袱,打开,是一件雪白的披风。“这可是我们流光国特有的野地白鸭头上的绒毛做的,这野地白鸭数量非常少,它头上的绒毛可是稀有的保暖珍品。我看这霞蔼国的冬天也很冷。就送你传来保暖,免得着凉。”
夏侯如歌妩媚一笑。“我说朱太子,你偏心的很哪。”
朱谨瑜转头看了他一眼。“岂敢,当然也有大公主的。”他身后的侍从连忙打开另一个金线闪的包袱,里面是一件华丽的紫貂披肩。
夏侯如歌抿唇一笑,倒不是因为这件披肩,而是这个朱谨瑜也太狡猾了,怕冰情不收他的东西,连她的那份也一定要在这里才给,这样一来,就不单单是他个人送礼给她们了,而是流光国的礼物,夏侯冰情就算再不近人情,也不好拒绝。
果然,绿袖连声道谢地接过那个雪白披风,夏侯冰情并未置一词。
三人在暖阁坐着闲聊,绿袖连忙端来丹枫茶,为他们每人倒上一杯。
夏侯如歌喝了口:“这茶出味了。”
受夏侯烈焰的熏陶,她对茶也可以说得上是颇有研究。
绿袖笑着点头,如歌在杯沿看着那朱谨瑜目光灼灼地盯着夏侯冰情,而冰情好像没有感觉似的照样喝她的茶,懒得多加理会,如歌颇有深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