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窗外的宿盛阳此刻已经捂住了脸,那是酱油啊,老天,原来这世上还有这麽白痴的女人!他不忍再看,心如死灰地离开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亲戚们陆陆续续地都到了,长辈、晚辈、女眷分别坐着,热热闹闹地摆了将近十桌,而这近十桌的饭菜其实也不用乔安妮一人准备,宿淮看她年轻,今天的人又多,所以特地让其他女眷在另外一个厨房开了夥,乔安妮只需要准备他们主桌的饭菜就可以了。
宿盛阳和宿淮坐在一起,心理一直惴惴不安,二十多分钟後饭菜上桌,乔安妮果然不负所望……
宿淮看着这一桌形态各异、颜色不同、味道诡异的饭菜脸色古怪,他擡起眼,看向规规矩矩站在桌边的新孙媳,她的白裙子上满是各色的污渍,袖口更是直接被烧焦了一块,笔直的黑发也变得有些淩乱,精致的小脸上有几道油污。
宿盛阳沉了口气,开口道:「爷爷……」
宿淮不理会他,用筷子指了指其中一道菜,「这是什麽?」
乔安妮瞅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小声地说:「番茄炒蛋。」
宿盛阳无奈地闭上眼,这麽重要的家宴她居然做番茄炒蛋,这也就算了,鸡蛋居然连壳都没剥就扔进锅了,番茄也是连切都没切,害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麽向爷爷解释了,只能庆幸其他桌的饭菜不是由她来做,大家除了发现她有些狼狈之外,看不到桌上的黑暗料理。
宿淮又指了指中间的汤,「那这个汤呢?」
乔安妮乖乖地答道:「苹果鸡蛋汤。」
宿盛阳仍是无言,苹果鸡蛋汤?这些东西是怎麽加在一起的?
宿淮很有耐心地继续问:「那这个呢?」
他把每一道菜都问了过来,乔安妮也一一做了回答,桌上的人都在憋着笑,只有两个人表情不同,一个是表情没什麽变化的宿淮,另一个就是恨不得哭出来的宿盛阳,居然一道正常的菜都没有,乔安妮能做到这地步也算是不容易了。
宿盛阳双手撑在双膝上,背脊挺得笔直,静等着宿淮发飙,但宿淮却把筷子一拿,沉声说:「好了,开饭吧。」
开饭?一桌子的长辈都愣了,还真要把这些东西吃了啊?
宿淮无视众人的表情,无甚笑意地看向乔安妮,「做得不错,回去换件乾净衣服,一会再来向长辈们敬酒。」
乔安妮心虚地点了点头,也不敢看脸色铁青的宿盛阳,灰溜溜地逃回了房间。
乔安妮他们住的房间虽然也很古朴,但也被添了许多现代设施,空调、电脑、电视什麽都有,而且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中西交融得意外和谐。
乔安妮去浴室里洗了脸然後擡起头,愁眉苦脸地看着镜子中一脸湿答答的自己,她是不是搞砸了?一定是吧,看桌上人的反应和宿盛阳的锅底脸就能知道,唉,看来世道真的变了,长辈们不是嘴巴甜一点就能哄好了。
乔安妮换好衣服後又回到主桌,这时桌上已经添了几道新菜,虽然她做的没有被撤下去,但却是无人问津,她也知道这是宿爷爷给她面子,不过心里仍旧很不是滋味,之後的事情进行得稍微顺利了些,她挨个认了亲,表现还算良好。
但席间宿盛阳一直没有搭理她,只是偶尔回答长辈们的话,其他时间都沉默不语,乔安妮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烫伤,又看看宿盛阳冷漠的侧脸,难过地叹了口气。
乔安妮的苦难并没有随着晚饭的结束而停止,按照规矩,饭後是由女眷们来收拾的,所以乔安妮责无旁贷地又开始陪着阿姨、叔母、嫂嫂等人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和做饭一样,洗碗这种事她也是碰都没碰过的,不过好在这回不需要她独立完成,但即便在其他人分担大部分洗碗工作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砸碎了几个碗碟,并且把自己的手割出了好几个伤口。
等到她终於收拾好,回到房间时已经将近九点钟了。
宿盛阳正在房间里面看书,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腰酸背痛、满腹委屈的乔安妮一看他这冷漠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进屋後砰的一声关上门,她撩起裙子,大步走到宿盛阳面前,气势汹汹地叫道:「喂,你看!」说着把自己的双手伸到他眼前。
宿盛阳把眼睛从书上挪开,看了一眼就又移回去,「怎麽这麽不小心?」
乔安妮气鼓鼓地说:「来之前你可没有说过要做这麽多家务的!」
宿盛阳不以为意地回道:「我还以为你会。」他目光一闪,看了眼乔安妮撩起来的裙摆,似乎沾了水,於是忍不住说:「你的裙摆湿了,不要站在这里,会弄脏床单的。」
说完也不理她,继续看书,发现乔安妮站着没动,不耐地擡头,「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乔安妮一甩手,小脸被气得发白,「宿盛阳,你太过分了,我今天这麽辛苦,做饭时烫了胳膊,洗碗时又划破了手,脚还被这该死的鞋子磨出了水泡……我都要痛死了,可你都不知道要关心我一下,只关心床单会不会脏!」她吸了口气,音量越来越大,「难道在你心里,你的车、你家的床单都比我要重要吗?」
宿盛阳合上书,沉声说:「你这麽大声,不怕爷爷听到?」
乔安妮微微擡高下巴道:「我哪有大声!」
宿盛阳把书丢到一边,直接躺下来,懒得和乔安妮多说,「你今天也累了,洗个澡睡了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去准备早餐。」说完伸手把床头灯一关,睡了。
沉默是宿盛阳对付乔安妮的利器,每次吵架乔安妮都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她很想把他扯起来和他大吵一架,但又不想做出像泼妇似的事,对於宿盛阳的冷漠相对,乔安妮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她抹了抹湿润的眼睛,揣着满腔怒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身上清爽之後她换上了自己带来的睡衣,心情这才好了些。
乔安妮一面擦着头发一面光着脚走到床边,白了宿盛阳一眼後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接着还泄愤般地扯了扯被子,她的动作令浅眠的宿盛阳醒来,「头发吹乾了吗?」
乔安妮没搭理他,翻身就要睡了。
宿盛阳翻过身,闭着眼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之後缓缓睁开眼,浓眉拧起,嗓音因为初醒而显得有些沙哑,「没吹乾就睡觉,你不怕感冒吗?」说着他作势要掀开棉被,「下去吹乾了再来睡觉。」
「我不要。」乔安妮赌气地道。
「为什麽?」
「我很累了,我就要睡觉!」
「好好,不要吵,随你。」宿盛阳放开抓着被子的手,心说不知好歹的女人,既然不听劝就算了,他健硕的手臂搭在被子上,修长的五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滑来滑去,已经没什麽睡意的眼眸不自觉地落在了乔安妮的娇躯上。
她睡觉时不喜欢穿睡衣,每次都只穿着松松的吊带背心和内裤,睡姿也不是很优美,不过她身材很好,四肢修长、凹凸有致,皮肤很白,摸起来的手感媲美丝绸。
即使宿盛阳婚前对她并没有什麽感情基础,但在床事这方面他却对她的身体没有丝毫抵抗力,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她不会和他耍脾气、不会笨手笨脚、不会闯祸,反而乖得像一只猫咪,不断在他身下呻吟。
想着想着,宿盛阳就觉得身体上的感知似乎都汇集到了某一处,他动了动腿,说:「过来。」
乔安妮呕气般紧闭着眼,「我已经睡着了。」
宿盛阳感到有点无语,「睡着了还说话?过来,我帮你擦乾头发。」
乔安妮这才睁开眼,怀疑地看着他,他会这麽好心?不过面对主动要求为她擦头发的宿盛阳,她还是没法抗拒,谁让她喜欢他呢。
乔安妮叹气,在被子里蠕动到他身边,宿盛阳顺手抽出她还枕在头下的毛巾,将她披散在床上的头发拢起来,裹在毛巾里揉来揉去,「毛巾枕在脑袋下面你也睡得着?」
乔安妮噘着嘴,「换作你做这麽多工作,你也能睡着。」
宿盛阳忍不住说:「只让你做了饭、洗了碗,怎麽这麽多牢骚。」
乔安妮擡头想回嘴,结果却被宿盛阳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现在可不是拌嘴的好时机。
他又搓了一会,岔开话题,「你的头发又长了。」说完连他自己都想吐槽自己,他还真是不适合没话找话,但乔安妮没什麽感觉,只是舒服地让他擦着发。
宿盛阳一只手搭在枕头上帮她擦头发,一只手搭在她身上,别有用心地擦了一会後,他搭在枕头上的手渐渐往前挪,然後钻到了她的脖子底下,另外一只手也探进被子里,抚上她纤细的腰肢,这时她正昏昏欲睡,没感觉到异样。
等她有所反应,睁开眼时就见宿盛阳已经把自己搂在怀里,而他的脸正埋在她的颈窝,炽热的唇瓣不怀好意地磨蹭着她扇贝般的耳垂,她小小地挣紮了一下,说出口的抗议带着一些娇媚,「喂,你干嘛啊,我明天很早就要起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