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谭亦秋忍不住舔了舔唇,微微弯腰朝他凑了过去,郝仁的心脏因为狂喜而加速跳动,于是他忍不住噘了噘薄唇。

谭亦秋看他噘嘴的样子,迅速地回神,暗咒自己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他噘嘴卖萌干什么?她慌张地直起腰,一时忘记了自己脚上还有伤,于是刚一沾地就疼得她缩起脚,身子一阵失重就又朝病床扑了过去……

「咚」的一声,谭亦秋的小拳头砸在郝仁的胸膛上,而她的嘴则是咬住了他的鼻头。郝仁胸口疼得厉害,但因为鼻子被咬住只能狠狠地闷哼一声,搞什么啊,一般这种情节不都是摔下来后嘴对嘴的吗,为什么她的嘴会落在自己的鼻子上?鼻头湿答答得可真他妈难受。

谭亦秋瞠目,吸了下口水后迅速直起身,适尬地对视了一眼,郝仁用手擦了擦鼻头上的口水。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他一面用手抹着鼻子一面问:「我的伤口都要被你砸裂了。」谭亦秋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他的胸口。

郝仁又说:「那天手臂也被你撞伤了。」

听到这话,谭亦秋就愣了愣。

郝仁说:「而且我听医生说,车祸那天,我是因为保护你才受重伤的。」

忽然间,谭亦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到底想说什么?」

郝仁耸肩道:「你不觉得应该补偿我吗?我为你受了很多的伤。」

谭亦秋轻轻地翻了个白眼,笑说:「你是在找我索要赔偿吗?那我给你钱就行了。」

郝仁摇头道:「我是想让你照顾我。」

谭亦秋瞠目,惊道:「我照顾你?」

郝仁理所当然地点头,「照顾丈夫是妻子的本分啊。」

谭亦秋忍不住说:「我才没有这个本分,我们已经……」她突然顿住。

郝仁试探着问:「我们已经怎样?」

谭亦秋看了他一眼,莫名地隐去了要离婚的事没说:「我不会照顾人。」

郝仁有些为难地说:「我也不想麻烦你的,只不过阿宁工作忙,有些事我又不能让阿欣帮忙,请看护我又会觉得不自在,所以我只能依靠你了。」

他看着谭亦秋,幽深的眼眸中散发出很不适合他的闪亮亮的哀求光芒,谭亦秋却犹豫地看着他不说话。

「看你的反应,看来我们夫妻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啊?」郝仁唉声叹气,「是不是我对你不太好,所以才让你在这个时候选择抛下我不管……」

他充满控诉的语气让谭亦秋很不自在,乾脆告诉他,他们已经决定离婚不就好了?那样大家都轻松。

但谭亦秋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来,不管怎么样,车祸那天郝仁舍命护住了她,她这个时候说离婚会不会显得太不厚道?不管怎样也等他痊癒再说好了,她可不像郝仁这样绝情,在这个时候提离婚难免会被人说成冷血。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谭亦秋不情不愿地说:「你要让我帮你干什么?」

郝仁有些羞赧地说:「我想尿尿。」

谭亦秋傻住了。

郝仁说:「阿宁出去半天没回来,我的腿吊着,没办法……幸亏你来了。」

谭亦秋暗咒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虽然他们结婚多年,但现在的谭亦秋确实格外的不好意思,要她帮他脱掉裤子尿尿,这让谭亦秋犹豫了。

郝仁扭了扭身子,「要尿床了。」

谭亦秋闻言白了他一眼,然后心一横,弯腰捡起了尿壶,接着拄着拐杖凑上去,而后把拐杖放到一旁,腾出一只手去脱郝仁的裤子。

她的手伸得很长,身子一个劲地往后仰,只用几根手指去拨开他的裤子,最后把尿壶凑了过去,不耐烦地说:「快点,自己掏出来。」

郝仁无辜道:「我左手打了石膏,右手拇指断了。」谭亦秋彻底无语了。

郝仁催她,「你来吧,它又不会咬你。」

谭亦秋狠狠地瞪他一眼,接着屏息着把手伸进去,将郝仁吓人的大家伙掏了出来,接着塞进尿壶的口,在她松手前,郝仁又开口说:「别松手,这样会尿到外面的。」

谭亦秋急了,「你怎么这么麻烦?」

郝仁又恢复了一脸的无辜,「我为你好啊,你拿着尿壶,如果我尿歪肯定弄到你……」

谭亦秋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郝仁的男根塞进尿壶,接着把脸别开,「快尿。」

之后她明显感觉到指间的东西胀了起来,接着响起一阵水流声……谭亦秋的脸越来越热,真是觉得要羞死了,只盼他快点结束,好让自己迅速逃离现场。

一直听见哗哗得水流声,谭亦秋看着别处道:「你到底憋了多久?」

水流声渐渐弱下来,最后又传来滴答滴答几声响。

谭亦秋依旧别着头,虽然听不到水流声了,但为什么指间的东西没有变小呢,反而有一点一点胀大的趋势?

谭亦秋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松手,嫌恶道:「你变态啊!」说着将手在他身上抹了几下,而后飞快地拿起拐杖冲出了病房。

郝仁脸一红,他也不想嘛,一时不小心就……

半个月后,谭亦秋和郝仁一起出院。

谭亦秋的脚除了还有些跛以外就没什么大碍了,而郝仁身上的伤还比较多,但他自己执意要出院,于是医生确认他并无大碍后就放他出院了,不过一再嘱咐他要定时回来复诊。

终于离开了医院,谭亦秋忍不住轻轻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真是要把她憋死了,其实谭亦秋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郝仁以自己救她才会受伤为理由,让她来照顾他,只要她表现得很不愿意,那么郝仁就会露出一副狗的表情来……

谭亦秋只能妥协,然后感慨失忆之后的郝仁真是卖得,手好萌。

虽说谭亦秋肯照顾郝仁,但对郝仁的态度却很不友善,因为她的心里还在呕气,她到现在都不能原请郝仁忘掉自己的这件事,如果真的刻骨铭心,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想到这,谭亦秋有些气恼地看着打开车门坐到她旁边来的郝仁。

他脸上的瘀青还没有散,右边的唇角还是裂开的,手臂虽然没有吊在脖子上,但手腕上还裹着厚厚的绷带,骨折的拇指以钢板做固定。

但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谭亦秋又气不起来了,现在她对郝仁的感觉就是矛盾得要死,在怨他忘记自己的同时,又对他舍命保护自己的行为觉得感动,而且归根结柢,他也是因为救自己才会撞到脑袋失忆的。

所以说那天他也是不想离婚的吧?如果没有感情了,他也不会在生死瞬间搂住她,稍稍想通了些,谭亦秋的脸色又缓和下来。

旁边的郝仁看她一会换一个表情,觉得特别有趣。

谭亦秋似乎有所发觉,一抬头正好看到郝仁在看着自己笑,四目相对,她觉得郝仁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于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郝仁一愣,呐呐地说:「好像是……」

谭亦秋的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吗?你想起什么来了?」

郝仁舔了舔唇,转了转眼睛之后忽然捂住了脑袋,「啊!」

谭亦秋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问:「你怎么了?」

郝仁捂着额头,眼睛偷偷瞄着她,嘴里夸张地大叫:「我的头好痛。」

谭亦秋顺势接住往她身上倒过来的郝仁,问:「为什么忽然头痛了?」

郝仁在她怀里扭来扭去,情不自禁地冒出了标准的肥皂剧台词,「我不知道,我不能再想了,头都要炸了,哦,我的头!」

谭亦秋被吓得有些乱了方寸,也没注意到他的表现到底有多夸张,只是连忙抱住他的头,安抚道:「那你就不要想了。」说完又转头看向司机,「老张,我们回医院。」

郝仁立刻从她怀里抬头,「回医院干什么?」

谭亦秋说:「你的头这么痛,当然要回去看看了。」她说完后看了看忽然停止号叫的郝仁,问:「你现在又不痛了?」

郝仁迅速回神,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来,「当然痛,只是我很坚强。」

他重新躺回到她的怀里,弱弱地说:「这种状况会时常发生,我问过医生,只是医生也没办法,所以也不用回去了,我冷静冷静就好。」

看到谭亦秋将信将疑地点头,郝仁这才松了口气,没有郝宁在身边,他演起来总是拿捏不好分寸。

谭亦秋没再逼他回忆,任由他躺在自己的双膝上,但郝仁一直不老实地在她怀里扭来扭去、蹭来蹭去,最后她一下子没忍住,就抬手拍向他的额头,喝斥道:「别蹭了。」

她体重还不到五十公斤,怎么可能禁得住这个九十几公斤的高壮男人在怀里扭来扭去的,她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被压断了。

郝仁被她拍得瞬间静止不动,一分钟后,他缓缓地动了一下,把脸埋进她腿间就不动弹了。

谭亦秋缩了缩手指,是不是拍得太重了?她犹豫了一会,伸手拉了拉他的头发,「喂,你怎么了?」

见他没反应,谭亦秋把手探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打痛了吗?头又痛了?」

郝仁埋着脸无声地偷笑,但嘴上却说:「没事,我睡会就好了。」

谭亦秋忽然觉得愧疚起来,真是的,她怎么可以打他呢?他伤得这么重,她想说点什么,但思考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她可以猜到,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和郝仁呛声,说不定一时激动又会打他一下……

谭亦秋这才发觉,似乎自己一直都没有对郝仁和颜悦色过,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看不顺眼,有事没事就会找他错处,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他温柔一点呢?

她总是嫌他不够优雅、不够绅士,觉得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她还是爱上他了,她觉得这根本不合理,她应该和一个更优秀的人在一起,但她偏偏爱上了郝仁,于是她总是对郝仁很苛刻。

谭亦秋垂眸,看到膝上的郝仁已经睡着了,他均匀地呼吸着,灼热的气息透过裙子熨烫着她的皮肤,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接着又去摸他的耳朵和侧脸,他的胡渣扎着她的手指。

谭亦秋忽然在想,郝仁失忆了,那是不是也把自己对他的苛刻忘记了呢?

这个刚毅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睡在她怀中,沉睡的面容令谭亦秋心头一软,现在的他不会大男人主义、不会发脾气、不会和健身房的小女生联络,失忆之后的他,好像变得完全属于自己了一样。

谭亦秋轻轻地捏着他的耳垂,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第一次发觉他失忆也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好像是……上天给了他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社区。

他们住在一处环境清幽的高级社区,公寓在三楼,一楼只有一户,电梯与公寓大门之间摆着鞋柜,有几双男鞋并没有放进去,凌乱地摆在旁边,司机帮他们把行李放到公寓门口后就离开了。

两个人站在公寓门口,有默契地静默了一分钟,谭亦秋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密码吗?」

郝仁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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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做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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