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二00一年一月十五日

晨希把五百元钞票递给计程车司机。

“嘎逼,不用找了,今天很麻烦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个人要取绰号叫“嗄逼”,后来他解释,说他喜欢喝咖咖啦,不过他皮肤很白,也有人叫他奶精,可他觉得奶精太娘、太Gay,还是比较喜欢人家叫他嗄逼。

“谢谢范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量打电话给我。”

他很暗恋范小姐,但是她们那种有气质的女生,看不上他这种粗人啦。

会和嘎逼熟起来,是因为他很热心。

后来,她留下他的名片,知道他叫汪贺书,以后她要出门,会先打电话给他。

几次搭载,两个人越来越熟,渐渐聊开。

她知道他的梦想是当歌星,于是送他很多CD,再然后,听说他去参加歌唱选秀节目,还进前一百名。

从一百名爬到前五名是漫长而艰辛的过程,她只能祝福他。

“我还可以打电话给你?等你变成知名歌星,会忙到不行。”她笑问。

“我再忙,还是要来载范小姐啊。”说着,他觍觍地抓抓头发,脸红了一大片。

“我可以另外叫车。”

“这样不好,范小姐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努力服务的啦。”

他下车,帮她从后车厢拿出行李。

“谢谢,我自己上去就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接过行李时,手指头相触,他发现她的手好冰冷。

“范小姐你要准时吃药哦,星期四我再来送你回去复诊。”

她并没有为他做过多少事,他就认真把她当成恩人,多可爱的男生。

“嗯,谢谢你。”

“还、还有……你要穿多一点衣服,穿这样,好像不够。”

“好,我上楼就加衣服。”她接受他的关心。

“那、那……范小姐,我走了。”

“好,星期四见。”

“再见。”他转身走向计程车驾驶座。

“嘎逼。”临行,晨希唤住他。

他猛地转身,嘴上咧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样阳光灿烂的笑脸,在非凡身上不常见。

“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我住在C栋十二楼之三。呃,我是指歌唱比赛,我家有一间设备不错的录音室。”

“好,我一定来。”微微地,他的耳根红了。“谢谢、谢谢。”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

她走进公寓大楼,浅浅笑着,朋友是一种很好的关系,不太深,不太浅,偶尔互相关心,散了……也不太难过,因为朋友本来就只能陪你一段而已。

也许,她该多花点心思经营这种关系,不要在爱情方面落心。

“范小姐,你去哪里,怎么那么多天才回来?”热情的警卫伯伯冲出来,对她打招呼。

“因为……我有事……”

“是工作厚?很忙厚?”

真好命,生到范小姐和她男朋友这么爱赚钱的小孩,就不必每天担心了啦,不像他们家的死小子,工作找不到,就干脆给他窝在家里当宅男。

“嗯,有一点。”

“要注意身体啦,你瘦一大圈,看起来气色很糟。”

“这样啊,我休息几天就会恢复。”晨希摸摸自己的脸。

“那就好。对啦,我有把东西交给你男朋友。”

“他来过?”

不是分手了,怎么还来?

不对,分手是她说的,他只是爽约,而爽约不是重大罪状,是她习惯把事情估到最坏,这样她就不必担心情况会发展得更坏。

“不只来哦,从前几天他发现你不在家,就每天住在这里等你。”

住在这里?她有几分诧异。“我知道了,谢谢你。”

“好啦,你赶快上去休息,我看你好像快要昏倒。”

晨希挥挥手,走到电梯边。他把她整理好的状况打乱,她以为,他们连再见都不必说的。

留下项链多少有测试意味,她想测测他有没有来过,测测他在乎她几分。可,她真的没想到,他会住到这里等她回来。

为什么?是不是代表他重视她,代表她想错方向?所以除了炮友,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其他?

该高兴吗?高兴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比预估中高出几分?高兴她对他不只是可有可无的休息站?

那么她该不该把话摊开说,直接问他,他要的是什么?

满脑子紊乱,她东想西想,所有的想法在她打开门、看见姜非凡那刻,消失……

他不问话,只是一味抱住她,很紧,紧得她差点不能呼吸。

见她回来,他内心狂喜,有千百句话想问,但没有任何一句话比把她抱在怀里更重要。

她回来,他的安全感回家了,他知道一百九十公分的大男人向比自己矮上三十公分的小女人寻求安全感太扯,但他就是要,就是要抱紧她,把他失落的安全感通通补回来。

脖子一阵湿。

他在哭?晨希震惊!

她应该快乐的,他的眼泪昭告了某些事。

比方,他在乎她、她很重要、她不只是他的床伴……可是鼻子酸酸的,他的眼睛窜入她的心底,她舍不得他哭。

“你怎么啦?”

她轻拍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你去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姜非凡握住她的双臂,将她往后推几寸。只有几寸,他不准她离得太远。

“我不知道怎么找你。”

看见他红红的眼睛,和湿湿的眼角,下意识地,她用手抹去他的湿气,传给他一张笑脸。

“你不会打手机……?”话到一半,陡停。

对,他没告诉过她,他住哪里、电话几号、他的工作……所有所有他的基本资料。

是他的错!

晨希笑笑,手指头抚过他的黑眼圈。“你没睡好。”

“你离家出走太多天。”

意思是,没有她的夜里,他睡不成眠?不,这个推论太托大,她并未夜夜在他身边。

“我没有离家出走。”

“你去哪里?”

他不知道这些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的,他要应付公司、照顾义父雨珮,虽然人人都说他有肩膀、有担当,可他也会累啊,他需要一个干净的地方、干净的女人,为他洗涤所有疲惫。

“住院。”

“为什么住院?你不舒服?”

说着,姜非凡像挑猪肉那样,把她举起来,东看看、西瞧瞧,再转个圈,上上下下找个过瘾,才放下她。

“我感冒,拖了几天开始发烧,我的……”晨希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的体质不能发烧,一发烧就会很严重。”

事实是发烧会让她的心跳加快,而她的心脏负荷不了太多的工作量。

“为什么小感冒要住十几天医院?”他不解。

才两个礼拜,很好了,她有过更长的记录。

“问题就不是小感冒啊,它转变成肺炎,去买个听诊器吧,你可以在里面听见流水声。”晨希拍拍自己的胸口。

他压住她的手,把它收进自己怀中。

“下次感冒,一天都不要拖。”

“好。”

她也知道不能拖,可是……是他自己说要回来的,说要和她一起迎接二00七年的第一道曙光,所以她不能缺席,她拼命布置一个完美的除夕夜。

“那你为什么把圣诞礼物还给我?”

要说吗?说她以为他们分手,这么昂贵的分手礼物,她收下会心痛。

偏头想了一下,她说:“那个好贵,听说要两百多万,我不在家,万一弄丢怎么办?只好先交给你保管。”

她的话安下他的心,她不是退礼物,不是离家出走,只是感冒。

姜非凡大大松口气,他把她抱回床上,拉拉棉被,将她裹得密密实实,像条毛毛虫,然后长手长脚一拉一跨,把她收在胸口处。

“你瘦了。”他摸摸她的脸。

“医院的东西很难吃。”

晨希偏偏头,靠近他的掌心,她要他的体温。

“为什么不请看护,叫看护去帮你买好东西吃?”姜非凡亲亲她的额,幸好皮肤还是一样柔软香甜。

“要不要顺便叫看护帮我领钱?如果她把我全部积蓄通通领走,我会更痛不欲生。”

这下子,说不定她真会死在医院里面。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有亲人啊,就算父母亲不在身边,好歹还有隔代长辈。

“你知不知道我是很独立的女生,可以不麻烦人的事,我习惯自己来。”

“太独立很吃亏。”

“我知道啊。”

如果认识他就注定吃亏的话,这个亏……她吃定了。

“放心,以后不会有同样的事发生。我待会儿就找人送手机过来,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重点是,你一离开家门,就要让手机随时保持畅通,让我找得到你。”

这几天,她把他吓够了。

找不到她让他这样心慌吗?或……他只是习惯性的甜言蜜语?

她真是心机重的女生,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感动,而不是疑神疑鬼,所以,Stop!她要好好享受感动时分,不要胡思乱想。

“非凡。”她轻唤。

“怎样?”

“办手机不是应该自己到门市部去办?”

“我找人去办,不必让你多跑一趟。”

顺便把账单寄到他那里,他要查账,查查她有没有打电话给那个庄凯杰还是庄肖维,有没有一时兴起,去和人家乱吃饭。

“你好像很有钱。”晨希失笑。

“对,不是普通有钱,是非常有钱。”

这几年他存了些钱,做过许多正确投资,他很努力让自己成就非凡,事实上,他正一步步迈向成功。

“你是田桥仔吗、你拿到一大笔遗产、有没有人跟你分啊,哦哦,不会吧,那些地在台北东区?”

这不是她想知道的部份,她想知道的是--他的爸爸妈妈在做什么?他有哪些可以分遗产的兄弟姐妹,他的家住在什么地方。

“不要说话,你病才刚好,先休息。”

他用嘴巴封住她叨叨不休的嘴,用热情让她遗忘自己问过什么,关于他父母亲这个区块,他习惯性的“不说、不讨论”。

又撞到墙?他还是不愿意让她太了解他。

心沉沉的,不过非凡说得对,她的病刚好,需要更多睡眠。

闭上眼,如果这是短暂的安全,就让她停在这个点吧。

二00七年二月一日。

“是我啊。”晨希打开手机,坐在露天咖啡吧里。

手机是非凡办的,她号码老记不得,所以给不了别人手机号码,也因此会打手机找她的人,只有他,姜非凡。

只是一个手机,很小,小得要是口袋大一些,还会找不到,但小小的手机让她增了好多自由。

原来过去十年,她并非痛恨出门,只是下意识留在家里,等待他的出现。

她是害怕错过他,他来的次数已经够少,万一再错过,她担心下次见面,他连她的长相都记不得。

他出国的每个半年,她吓坏,以为命运捉弄,让她错过非凡一次又一次,弄到最后,她雇人帮忙出门采买民生必需品,自己则是不出大门半步。

“你在做什么?”姜非凡在电话那头问。

“我在喝咖啡。”

他打电话打上瘾,一有空拿起手机就拨给她,她总是在两声铃响之内接起电话,然后,他听见她柔柔淡淡的声音。

“你说你不能喝咖啡的。”

“对,我受不了咖啡因。”那会让她严重心悸,一个搞不好,又得住院。

“那你又喝咖啡?”

“我点的是牛奶,我只假装一下,喝咖啡听起来比较有熟女的感觉。”

“很好。”

她爱喝牛奶,而他爱舔她唇上的牛奶,她的冰箱里面总备有两瓶一加仑的牛奶,喝完牛奶后,她唇边常残留一圈白印,那圈白印会鼓吹他去吻她。

一次两次,她养成用牛奶印引诱他吻他的坏习惯,然后五次八次,他渐渐习惯牛奶的腥味,再然后十次二十次,他开始和她分离冰箱里的牛奶。

“你今天要回来吗?”她问。

“今天不行,明天不行,后天我要去新加坡……唉……”他叹气,叹得很哀怨。

她知道他忙翻了,就是到她那里过夜,也常拿着一大堆公文,在她熟睡以后,起床继续“加工”。

她舍不得他累,却怕关心变成干涉,怕体贴变成逾越,于是只能默默心疼,默默地为他熬一锅锅补汤,养肝养肺。

“想我吗?”她问。

这是她的极限了,这种测试超过她的心脏负荷。

她是害怕收到成绩单的女生,她怕死了拼上命之后,成绩单上还是一团难堪的不及格,所以她习惯小心翼翼。

可她也知道,感情不是小心翼翼就不会搞砸的。

比如小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爱着爸爸妈妈、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们,以为只要她够乖、够听话,他们的感情就会一天比一天好,他们就会像同学家里的爸爸妈妈一样,各乐安详。

谁知到最后,竟然是她先放弃。

太多张难看的成绩单让她觉得自己能力不及。

于是病发非凡出现,她不断告诉自己随遇而安,说他不是她的,说他早晚会离去,说对他只要付出、不求回报。

没有回报便没有成绩单效应,她再不必害怕成绩单接到手时,发现自己被二一。

“想,很想,想你也想我们家的大床。”姜非凡意有所指。

晨希红了脸,假装没听到后面那句。“我把我的照片传给你,好不好?”

“你会用了?”

“嗯,学好久,我是机械白痴。”

“不会,你够厉害了,比起很多笨女生。”

笨女生?真过份,动不动就用起污蔑女人的字眼。

他又叹气,她听到电话那头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怎么了?”

“晨希,我很累。”

这种话,他不在义父和雨珮面前说,不在员工面前说,他只能对晨希说,因为她不会抱怨,只会安静接收他所有疲惫。

“多累?”

“我接手一个很大的公司,很勉强,但我不能做得比上一任董事长差。”

“为什么,有人给你打分数吗?”

“有人想看我笑话,有人想把我挤下台,有人打死不肯帮忙我,连小员工都会在我背后动手脚。”

“你对你的员工不好吗?”

“不知道。”姜非凡闷闷答。

或者是他的扑克脸替他惹祸,他在公司里找不到半个心腹,连坐在外头的秘书都在背后说他的小话。

幸好这一季,百业萧条的时候,他还闯出不错的成绩。

财务报表让义父满意,让公司高层闭嘴,偶尔,他还能听到员工对他的赞赏声。

“非凡,笑一笑吧,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帅,放松点,我保证你只要丢出几个微笑,就能征服众人的心。”

“看不见你,我笑不出来。”

多好听的话,任何女人听到这些还能不投降?

“是你好忙啊。”

“那你来找我?你回家做饭,晚上你带便当到公司陪我一起吃饭……”他一时兴起。

就这样,她又多了他一笔资料。

姜非凡的提议,让晨希的快乐维持整个下午。

她去超市买很多菜,在厨房里切切洗洗,哼着愉快曲子,初恋的感动飞上心头。

初恋?算吧,她和他并没有真正约会过,他们总是在她的公寓见面,虽然只是到他的公司,但换场景、换心情。

六点半,嘎逼送她到姜非凡的公司,还没进门,她先吓到。

他的公司好大,在里面工作肯定压力吓人,何况还要在里面当带头老大,难为了,他。

心抽抽的、拧拧的,不平顺。

走到接待小姐面前,她的妆化得很完美、制服穿得很整齐,连接待小姐都这么……严谨,她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喊累。

“你好,我找姜非凡。”

“您是范晨希小姐?”

“我是。”

“您好,董事长正在等您。请走到大楼右侧,第一部电梯,那是直通二十七楼的电梯,董事长办公室就在那里。”

“谢谢。”

晨希提着大食盒,走到接待小姐说的大楼右侧,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二十七。

二十七楼……高处不胜寒……这么成功的他,让她觉得涌上几分自卑。

在胡思乱想泛滥成灾之前,电梯门打开。

她看见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面都有一个勤奋的男生或女生,他们的肩膀很绷、眉头很紧,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表情全死盯住电脑萤幕,没人理会从电梯里面出来的陌生人。

想来,非凡做出很好的“身教示范”。

晨希摇摇头,朝门上挂着“董事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走去。

“您好,我是秦秘书,请问有预约吗?”

“有吧,我叫范晨希。”

“是的,范小姐,请往这里走。”她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晨希面前,颔首,领身带她。

抬头挺胸,她走路的姿势媲美模特儿,自信而从容,穿高跟鞋还能走得仪态优雅的女人,晨希一向崇拜。

见她谨慎仔细,连笑容也不敢多给,非凡肯定是个严格老板。

她敲两下门,等到里面有回应,压下握把,门开四十五度,她先进门、转身、让晨希进来。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完美到晨希想给她拍拍手,她以为只有机器人可以做到这样。

“董事长,范小姐到了。”秦秘书说。

姜非凡抬头,视线接触到她的脸,硬硬的五官软化线条,抿直的唇线弯曲,冷冷的眸子闪入暖意。

真是的,那么明显的变化,她怎么还能怀疑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他不说爱,但他对她的爱明明白白。

别与日俱增什么高处不胜寒、别管无聊的自尊了吧,她应该像秦秘书那样,高雅自信才对。

晨希把大食盒放在桌上,未旋过身,他已从身后紧抱住她,两条粗粗壮壮的手臂圈住她细细小小的腰际。她听见他深吸气,嗅着她的发香体香,汲取她每分味道。

“我想你。”他低抑着声音说。

“我知道。”

“不,你才不知道。”

说着,他有些粗暴地将她翻过身,没有绅士询问,热烈的吻盖下来,封住她的知觉与灵魂。

他爱她呵……很爱,爱到失去她,他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次的失踪事件,把他从头到脚、从外到内,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吓个全透,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离不开她。

他松开晨希,望着她满脸绯红,他大笑,不管亲吻过多次,她的表现永远像是初吻。

“你不是饿吗?”

“很饿,饿很多天了,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吃掉你?”

她羞赧地推推他。

“我不信任这里的隔音设备。”

姜非凡畅怀大笑,好有本事,她一出现就把他的“焦头烂额症”给治愈。“可是,我真的很想。”

“不行,你要把体力放在正确的地方。”说着,她转过身,把煲汤倒出来,送到他面前。

他豪气、仰头,一口气喝光。“可是我觉得把体力用在你身上,是最正确的地方。”

“你太累,脑袋混沌,缺乏正确认知。”

晨希笑着背过他,打开带来的保鲜盒。

姜非凡看她像变魔术似的,一个又一个,不断从袋子里拿出东西。“你带来的食物,可以养活一整个军队。”

“而你做的工作,养活的不只一个军队,至少有成千上万个家庭。”

二十七楼,在这里面工作的人有多少个,他们必须仰赖这样一个大公司才能维持吃穿用度。

这样想,再辛苦也会觉得可以忍受吧。

他叹气,忍不住再将她锁入怀里。“范晨希。”

“什么事,董事长?”她学秦秘书的口气,可惜学得四不像。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会说话?”

“没有。”

“那我告诉你,你真的很会说话。”

“我的话让你龙心大悦吗?”

“对,我龙心大悦。”

她的话又惹来他连番笑声,可不可以在身边给她安插一个位置,让她二十四小时挂在他身上,因为有她,他时时刻刻都“龙心大悦”。

“那么……请皇上允许外面的大臣进来和你一起用餐吧。”

她准备二十人份的餐点,和好几堆卤味,相信可以喂饱那些和他们上司一样苦命的员工。

“为什么请客?”

“他们都是为你卖命的人,你要对他们好一点。”

“他们领的薪水很高。”他待人不刻薄。

“你该让他们有意愿对你忠心耿耿。”

他懂了,她试着为他早上的抱怨找出解决方案。

“发什么呆,快点啊。”她催促他。

姜非凡走到桌边,按下对讲机。

“秦秘书,你让办公室的人通通进来。”

“全部吗?”秦秘书迟疑,以为自己听错。

“对,全部。”

不一会儿,大家全进来,效率好到让晨希几乎要竖起大拇指大力称赞。

“很晚了,大家吃点东西再继续工作吧。”

他的话让众人像被雷打到一样。

见所有人一动不动,晨希连忙走近,笑咪咪地把餐具发给每个人,大家怀疑地互视彼此,不知道董事长在演哪一出。

晨希走到姜非凡身边,推推他,“说话。”

说话?说什么?他想老半天,到最后,勉强挤出两个字,“开动。”

他一说,晨希忍不住捧腹,这个人真糟,她的清脆笑声感染众人,让大家的嘴角多了弧线。

“秦秘书,你的鞋子好漂亮。”

晨希打开第一个话题,然后慢慢有人跟着交谈,有几个“大胆”一点的,跑去和姜非凡攀谈,他回答得不太好,但有尽力,看得出来。

这次过后,办公室气氛出现一点点改变,而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的事件也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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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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