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到他们变脸,张士庭得意的笑了。「嘿嘿,是大秘密吧?值钱吧?」
「这算什么秘密?我也知道你的身世,你要不要给我五百万,让我说说你的身世?」丁缙楷冷哼一声。「走吧,丹容,这种所谓的秘密真是一文不值,我们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他拉着她就要起身离开。
宋丹容只来得及拿起桌上的手拿包,便被丁缙楷给拉走了。
「站住!我还没说完」张士庭急了,对着他们的背影喊,「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
宋丹容停下脚步,丁缙楷叹了口气,也跟着停下来。
「丹容,这不可能是真的。」他轻声的说。「虽然两岁那时候的记忆我几乎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宋妈妈怀你时那个特别大的肚子,以及生产出院回来时手里抱着的你我那时候特别开心,因为终于有一个妹妹了,尤其是你右耳垂这颗红晤,让我记忆非常深刻。」
「真的?」她无措的望着他,眼底的惊惶掩藏不住。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他认真的保证。
「我是有证据的。」张士庭又在后面说。
宋丹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变得清澈,眼底有了一抹坚定。
「好吧。」她转过身,紧紧握着他的手,回到座位坐下。「既然你说得那么肯定,那么就说说你所谓的证据吧。」
「宋太太当初生产的时候,我太太也刚生下我儿子一个礼拜,因为难产,所以那时他们母子都还没出院,我儿子也待在保温箱里……她们是在同一家妇幼医院生产的,我记得那天我去婴儿室看我儿子,就看见他隔壁的保温箱里有一个女婴,那个女婴很属弱,左眼下方的脸颊有块成人拇指般大小的红色胎记非常明显,所以才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到上面的你签写着『谈绮苹之女』几个字。」张士庭有些得意的看着他们脸色越来越难看。
谈绮苹,她的妈妈。
宋丹容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去听信一面之词,可是这种事她又该如何求证呢?
「那个女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活不下去了,也很巧,隔天我又在规定时间去探视我儿子的时候,那个女婴发生变故,被紧急送往加护病房,没多久我就看见宋先生勿匆赶来医院,当天晚上那个女婴就死了。」张士庭继续说。
「够了!不要再说了」丁缙楷冷酷的瞪看他。
张士庭浑身一颤,被他眼底嗜血的光芒吓到。
「那我相信这个秘密值五百万,你们如果不给,我就去找宋先生要。我听说宋太太因为也是难产,昏迷了三天才醒来,但那时候那个女婴已经死了,所以……宋太太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死了,或者你们要我去找宋太太,告诉她这件事?」
「除了验DNA,你的说词我们根本无法求证。」丁缙楷握紧手中微微颤抖的冰冷小手,心里懊悔不已,他真不该告诉丹容这件事,管张老头要卖什么秘密,他自己处理就好了不是吗?
「对了,丁太太……」张士庭不怀好意的又笑。「你母亲丁太太,她那时是那家妇幼医院的护理长,她应该知道才对。」
察觉手中的小手又是一颤,丁缙楷心里狠狠的一抽。
「阿楷,你的皮夹。」宋丹容掌心朝上,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一楞,却没有问什么,直接抽出皮夹放到她手上。
她抽出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打开他的皮夹,从中抽出一张五百元,咱的一声拍在张老头面前的桌上。
「你这个秘密,我花五百元买下了。」她冷冷地说。
张士庭倒吸一口气,愤怒的瞪着她。「不怕我去找宋太太?」
「有什么好怕的?」她冷笑。「我告诉你,死老头,威胁之所以能成功,就是有秘密怕被在乎的人知道,等一下我回家就直接问我爸妈,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都已经二十几年了,以我妈的性情或许会伤心,可是根本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不管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都不会影响我们一家人的感情,所以……你没戏唱了。」
「你…...」张士庭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气得说不出话来。
「阿楷,买单,我们走。」宋丹容头一甩,抓起桌上的手拿包,豪气的迈步离去。
车子里,寂静无声。
车外,有不少的车子并排着,不远处还有一些搭建起来的烧烤店,这里,是情侣们看夜景的好地方。
宋丹容透过前方的档风玻璃,默默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眼底闪烁着盈盈的水光。
「过来。」驾驶座上的丁缙楷突然说。
她楞了楞,偏头望向他,眼神一片茫然。
「唉。」他叹了口气,调整驾驶座的椅子退到最后,然后就两手撑住她将她抱到驾驶座上,让她坐在他身前,自己则从后面抱看她,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视线望着远方的灿亮灯海。
窝在他的怀里,她突然觉得安心了。「阿楷,你说……那是不是真的?」自从离开咖啡馆之后一直不提这件事的她,终于开口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他叹息的说。是真是假事实上很好求证,或许宋妈妈真的不知情,但不是还有宋爸爸吗?就算以她的身分不好向自己父亲求证,那也还有他母亲啊。
他母亲应该是知情的,也一定会替她保密,他相信她也知道这个道理。
「要不,如果你真的想求证、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我帮你去问我妈。
宋丹容没说好或不好,车厢内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幽幽的开口,「阿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记不记得每年我生日那天,早上我爸妈都会出门,快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他们总是说他们要先过属于两个人的圣诞节,然后再帮我庆生……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去陪他们的……亲生女儿?」最后四个字,她硬咽的合在嘴里。
是,她对那个张老头是说得很潇洒,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很难真的潇洒起来,话可以说得很漂亮,但心呢?感情呢?
「圣诞节隔天,不管是星期几,爸妈一定会请假,然后整天不见人影,他们说,他们也需要过过两人世界……如果变态老头说的是真的,生日隔天就是……她的忌日。」她继续道。
「这么说来,宋妈妈也是知情的喔?」丁缙楷马上抓到这个重点。
宋丹容一楞,对喔,的确是这样。
「如此一来,怕伤害到宋妈妈这个隐患就能去除了,那个变态老头我们可以不用去理会了。」他抱紧她,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丹容,要不要听我一句话?」
「你说。」她向来还满听他的话的。
「我觉得那老头说的是真的,也是假的。」他思考了整个晚上,把所有的细节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应该猜出百分之九十九的真相了,余下的百分之一,就是向知情者求证了。
她一怔,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你是在耍我吗?」
他低头快速啄了一下她的唇,看见她噎怒的样子,笑了笑。「别急,听我说。」
「哼」她轻哼一声,转回身面对车头的方向。
「我觉得那个有胎记的女婴是真的,但你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则是假的。」
「解释一下。」她蹙眉。
「笨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你和宋妈妈长得挺像的,还有你的鼻子,完全是宋爸爸的翻版,几乎一模一样,你们三个站在一起,说你不是他们亲生的,还没人相信呢。」其实他之前也没想到这点,毕竟那个秘密太过让人震惊,脑袋无法正常思考。
宋丹容睁大眼,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无法反应。
「丹容?」丁缙楷疑惑地唤。
「哇」她突然放声大哭,双手掩面靠在方向盘上,哭得声嘶力竭。
他心一痛,恨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到、早点告诉她,他知道她这个表现是安心了、放松了,哭出了整个晚上的惊惶害怕和委屈。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将她的头转而压进自己胸膛,轻轻地拍抚着,温声的安慰着。
宋丹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期间似乎有人来敲车窗,她没听清楚阿楷是怎么跟人解释的,只是窝在他怀里,双手紧圈着他的颈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尽情地哭着。
她哭得天昏地暗、哭到头昏脑胀,过了许久终于哭声渐歇,只剩下断续的抽泣,然后渐渐的,连抽泣声也停了下来。
丁缙楷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他真担心她哭晕过去。
「呵呵……你的衣服都湿答答的了……」她的声音嘶哑、鼻音浓重,不过听得出来心情是真的放开了。
「没关系,你买一件赔我就好了。」他笑看说,伸手捧起她的脸,见她哭得眼睛红肿,鼻子也红通通,他抽了一张面纸温柔的替她擦擦脸,还帮她撑了鼻涕,最后伸指点点她的鼻尖。「看起来真像个小可怜,这下好了,回去我要怎么跟你爸妈解释?」
宋丹容嚼了嚼唇,侧脸靠在他的胸膛,没有说话。
「还想不开啊?」丁缙楷问。
「不是,只是在想那个死去的女婴是谁?」
「我有个猜测,你听听看,不过事实是怎样,还是要问你爸妈。」
「嗯,说说看。」
「我猜可能是你的双胞胎姊妹。」丁缙楷继续分析。「那张老头只知道宋妈妈生产,并不知道她生了双胞胎,而且正常的婴儿是放在普通的育婴室,和他儿子不在同一间,所以也没注意到你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你觉得呢?」
「双胞胎其中一个体弱天折,并不是罕见的事,我想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宋丹容轻轻的叹息一声,想到自己曾有个姊姊或妹妹,心里就觉得有些酸楚。
「丹容,回去就跟你爸妈坦白这件事吧,我想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要知道,坦白才是解决别人威胁的最好办法。」
「好。」她点头。
他们从山上下来,回到家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丁缙楷将宋丹容送到家时,宋家两老已经睡了。
他从她的手拿包里将针孔摄影机拆了下来。「这个我拿回去处理一下,改天赔你一个手拿包。」为了装摄影机,他把手拿包给剪了一个洞安置镜头,还用了一些流苏当掩饰,可以说这个包包已经毁了。「你也别想太多,真相一定跟我们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不会有事的,安心睡吧,一切明天再说。」他低声安慰。
「我知道,你也赶快回去吧。」她点头。
「好,那我下楼了,晚安。」
「晚安。」
丁缙楷看着她,最后没能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这次不再是轻啄,而是停留了一会儿。
「你……」宋丹容红着脸推开他,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你不能再这样对我了,我们又不是真的在交往。」
「你得习惯,要不然以我们爸爸妈妈的精明,一定会看出不对劲,难道你要开始相亲的生活吗?」他在她耳边低语。
「话都是你在说,行了,我就牺牲一下,不过你也不能太过分,要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你门她对他挥挥小拳头,低声的警告。
「知道了,暂时呢,舌吻、热吻什么的我还不会做,你就放心吧。」丁缙楷戏谑地说,在她发火前将她推进屋里,笑着将外面的铁门轻轻关上。他对着她挥挥手,看她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锁好门,再关上第二扇铁门,听见落锁的声音,他才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