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车上,气氛简直凝结到冰点。

唐又歇自知做错事直低著头;而贝卡斯则不发一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贝卡斯眼角淡然地扫了唐又歇一眼,“怎么都不说话?”

唐又歇怯怯地望了他一眼,头垂得更低。“对不起,我、我真的……”

他的话未完,贝卡斯便横过手轻抚他柔软的发丝,这样温柔的举动让唐又歇吓了一跳。

“蝎子,你记住,我不在乎你背著我出轨,我只要你玩完后回到我身旁,告诉我你会回到我身边,好吗?”贝卡斯的语气极其温和。

“我……”贝卡斯的宽宏大量让唐又歇羞愧不已,泪水也止不住的潸然落下,他紧环住他的手臂。“对不起、对不起……贝卡斯。”

“别哭了,只要你明白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就行。”贝卡斯柔声哄他,轻轻地将他拥入怀里,在背对唐又歇的瞬间,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阴邪的笑意。

我心爱的蝎子,我不会再将你让给别人,就算那人再次得到了你的身体,我也不会让他得到你的心……

*****

唐又歇被贝卡斯带走后,柯其奕也无心留在饭店,北上回到柯宅。

甫一踏入家门,他就看见严美娜正坐在大厅上,心情不佳的他无视于她的存在,迳自往楼上走去。

严美娜一见他要离开,急忙开口:“其奕,等等。”

柯其奕没理会她的话,仍然继续往上走。

见他不理睬,严美娜急忙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其奕,我有话和你说。”

手被人抓住,柯其奕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神情冷漠的回首瞪她,不发一语。

见著他不悦的眼神,严美娜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她强自镇定地告诉自己,不行!她不能因为一个眼神就胆怯。

“我……其奕,我……”

见她吞吞吐吐有一句没一句的,柯其奕语带不耐地说:“没事就放手。”

“不,我……你明天能不能陪我一同去产检?我们……”

柯其奕冷冷地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没空。”

“求求你,就这一次好不好?”严美娜焦急的恳求他,未了,语气转为忧伤的哽咽,“自从我怀孕以来,你从来没陪我去产检,我知道这孩子并不是出于你的自愿,可是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孩子,算我求你,就算不为我,也为这个孩子陪我去一次。”

望著严美娜伤心了绝的神情,柯其奕依然无动于衷,两种被设计而怀下的孩子,他根本不想要。可是在他看见她那愈来愈大的肚子时,他的心境起了些微变化,即使不是两情相悦结合下所产的孩子,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柯其奕软化了态度,“好吧。”

“真的?谢谢你。”严美娜高兴的破涕为笑。

可她才欢喜没一会儿,柯其奕马上毫不留情地泼了她一桶冷水。

“别高兴得太早,我对你的感觉没变,变的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严美娜觉得心好痛,原本温和的眼神也渐渐凝聚浓浓的恨意。

“孩子是吗?这么说孩子就是我唯一的武器。哈,等著吧!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因为你是我的。”

她缓步走到电话边,拿起话筒拨了一组号码……

*****

床上,唐又歇辗转难眠。

贝卡斯没有对他的出轨大发雷霆,反而极尽柯护的对待他,让唐又歇内心愧疚不已。

“唉!”轻叹了口气,他两眼无神的盯著天花板。“我真是太差劲了,贝卡斯对我那么好,不但没有责备我,更没有怪我背叛。”

转个身,柯其奕的脸庞又出现在他脑海。

他喃喃低语:“他在做什么呢?”

回想起与柯其奕在一起的时光,他真的觉得很开心,虽然他的举止很怪,老拿他当旧情人看。

一想到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唐又歇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扩大,当他不经意的瞥见一旁与贝卡斯合照的照片时,倏地一惊。“我……我是怎么了?这是不应该的。”他自责地敲打著自己的头。

当他反省自己的时候还想到柯其奕,唐又歇不禁懊恼不已。

“我怎么老是想起他,这是不可以的。我怎么可以背叛这么好的贝卡斯,他不仅不在乎我的偷情,还原谅了我所有的过错。”

他挥著手,想藉此把柯其奕的影子挥散,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为什么他的身影一直在我的眼前?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

这个想法让他吓坏了。

“不!不行,我不能爱上他,不能。”他摇著头,想抗拒这样的想法。“我的身体已经背了贝卡斯,不能连心也跟著背叛。”

交错复杂的心情,让爱与不爱的矛盾在他的心中抗衡。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惊吓到正陷入一片混乱的唐又歇。

以为是贝卡斯打的电话,他赶紧慌乱的接著。“喂,贝卡斯……”

(你好,请问是唐又歇先生吗?)一道娇美的女声响起。

“我是,请问你是……”女的?这支电话不是只有贝卡斯才知道吗?

(不知明天能否与你见一面?)

“我们认识吗?要是没有,请不要与我开玩笑。”唐又歇不禁怀疑这是恶作剧电话。

(我们没有见过,不过我想你对我会有兴趣。)

“我可没有,再见。”唐又歇以为她是应召女郎,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电话另一头的女人急急说道。

“不想。”音又歇想也不想地回答,这女人怎么这么烦。

(可是我却很想见你,明天下午三点再天使区的花园咖啡厅见吧!)

“我才不会去。”

(你会来的,因为我要和你谈其奕的事。)女人信心十足。

“你到底是谁?”听到柯其奕的名字,引起唐又歇的好奇心。

(其奕的太太。)

“什么?”他还未问清楚他的疑惑,电话里已经传来断线的声音。

唐又歇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柯其奕有老婆了,是个有家室的人!

怎么会?

*****

翌日

唐又歇又失眠了一晚,他满脑子都一直想著电话里的女人所说的话,心中的疑惑让他早早来到了相约的花园咖啡厅。

频频望著手上的表,他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走过,就在指标指向三点时,唐又歇偏首望向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让他突然睁大双眼。

不远处,柯其奕正扶著一名高雅的美妇走出那辆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车子。

只见那名妇人与柯其奕交谈了几句后,便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进了咖啡厅,严美娜望瞭望四周,很快地走向唐又歇。

“你是唐又歇先生吧?”

“嗯。”唐又歇点了点头。

“你真的和我先生说的一样,长得真可爱,看来我先生的眼光是愈来愈好了呢。”严美娜轻笑,行动缓慢的坐了下来。

“你……”唐又歇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

“对了,我还没和你说我是谁。”她微笑道:“你好,我是其奕的太太,你叫我美娜就可以了。”

“他的……太太?”望著眼前自称是柯其奕太太的女人,以及她大著肚子的不争事实,唐又歇像被万箭穿心,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多希望这不是事实,可是清晰的椎心之痛却让他不得不承认。

“是的,很冒昧约你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严美娜由皮包中拿出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来,这是一点小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望著支票,唐又歇没有收下。

“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这张支票只是作为你陪其奕玩玩的酬劳而已。”

“玩玩的酬劳?”

“唉,其奕也真是的,看来又没和你说清楚了。”她假意地巧笑一下,“我想你应该也有知道的权利,我就告诉你吧,你也瞧见我挺了个大肚子吧?”

“嗯。”他轻应了声。

“大著肚子的我是无法满足其奕的,所以我们之间约定,在我怀孕期间他可以养宠,之前其奕也找了不少人养过,我想他和你相遇时的借口应该又是你是他一年前的旧情人之类的吧!”

唐又歇赫然抬头,心犹如被万斤石压了个粉碎似的,让他痛不欲生。

他好想哭,却落不下一滴眼泪。

阅他没说话,严美娜又道:“我快要生产了,所以我先生要我出面来和你说清楚,他担心如果由他出面的话会纠缠不清,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唐又歇没搭腔,更没有反应。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十来天而已,应该怀会放太重的感情才是,这就请你收下吧!”严美娜又将支票推近了他一点。

“不,我不收。”摇著头,唐又歇将支票推回去。“我不是你先生养的宠,更不是他无聊时的玩乐物件,你可以和他说我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他,请他放心。”

“不过这支票还是请你收下,毕竟这是其奕要给你的,我要是就这么拿回去,他一定会觉得困扰。”他装成一副怕柯其奕责备的模样。

“好……我收。”接过支票的那一秒,唐又歇的心全碎了一地。

“唐先生真是通情达理。”严美娜看了,一脸幸福地说:“我产检的时候快到了,其奕在外头一定等得很不耐烦,我就先离开了,帐单我来买。”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

唐又歇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楞楞的看著手上的支票,下意识地又望向窗外熟悉的身影。

*****

出了咖啡厅的严美娜,步伐蹒跚地走向柯其奕。

见她出来,靠在车上抽烟的柯其奕将烟捻熄。

走到一半的严美娜故意做出跌跤的模样,柯其奕见状,上前扶住她快倾倒的身子。

“谢谢。”攀著柯其奕的双臂,她甜甜朝他一笑。

“上车吧。”

“可以请你扶我上车吗?”

“真麻烦。”

嘴上说著,柯其奕还是扶著她进入车内,严美娜故意对著唐又歇的方向笑,像是在宣告柯其奕是她的一般。

唐又歇透过窗户,看著他们两人甜蜜的举动──柯其奕那呵护备至的动作,以及严美娜幸福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真像多余的玩物。

现在的柯其奕,已经是伸手摸不著般的遥远。

一直悬而未落的眼泪,在目睹他们俩恩爱的那一刻后,像洪水般地一发不可收抢。

手上的支票在泪水的洗礼下湿透,上头用钢笔写的数字也因为泪水而晕染开来,变得模糊一片。

回想起他与柯其奕在一起的日子,唐又歇的唇边漾出一抹笑;再想著刚刚他与妻子相拥的画面,笑容却增添一分凄苦。

他仰头狂笑,惹来一旁顾客的侧目。

拭去泪,唐又歇挤出惨澹的微笑,“抱歉,我一时太高兴了,吵到你们了。”

“这……”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客人,服务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尴尬一笑。

“请帮我丢掉它。”他将手上的支票交给服务生,另外拿给他一千元小费。

“先生这是……咦,人呢?”

服务生本以为那张皱巴巴的烂纸是垃圾,仔细一瞧以发现是张支票,急忙问清楚是不是他弄错了,才一回头,人却已不见踪影。

*****

走在马路上,唐又歇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漫无目的的走著。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他耳里,他无识意的走向声音来源。

“先生,买点小艺品帮助小朋友吧,神会保佑你的。”一位修女慈蔼地说。

待唐又歇清醒时,他已置身在募款的园游会里。

望著眼前慈祥的修女,他的泪又再度落下。

修女见他落泪,关心地牵起他的手说:“怎么啦,有什么不愉快吗?”

“呜呜……”他不断的哭著,连一旁的人也好奇的围了过来。

“这孩子怎么了?修女。

“对啊,他哭得好伤心哦!”

一位小女孩由口袋中出一颗糖果放在他的手上。“糖糖给你吃,不要哭了哦!乖乖。”

握著小女孩给的糖果,唐又歇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哥哥的事,可是画面却掺杂著一点模糊。

那道身影的出现,让唐又歇的头又剧痛起来。

“好痛……救我,哥哥救我……”他捧著头痛苦呻吟。

“你怎么了?”修女紧张的问。

“我的……头……”

他的话未说完,便身子一软地昏了过去,一群人见状,惊慌地七嘴八舌。

“怎么办?他昏倒了。”

“送医啊!快来个人打电话。”

*****

医院里,修女们用唐又歇的手机打了通电话,不久后,贝卡斯很快地赶了过来。

“谢谢您,修女。”贝卡斯轻声道谢。

“别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

待修女们走后,贝卡斯到来了病房。

医生正在为唐又歇检查,好一会儿后才开口。

“你是他的家属吗?”医生见两人长相不太像,不确定地问。

“是的,我是他哥哥,请问我弟弟有什么问题吗?”贝卡斯道。

“倒是没有,不过听修女兼说他昏迷前直喊头疼,所以为他照了x光,不过没有什么异常。”医生翻了翻唐又斗的就医记录,补充一点道:“他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服用抗忧郁药物,看来头疼应该是心理压力所造成的,请多加留意他的精神状况,你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嗯。”

*****

夜里,唐又歇缓缓的睁开双眸。

这是哪儿?他不是该在园游会上吗?

唐又歇本想撑起身子,却因头痛得厉害而无法坐起身。“好痛!”他吃痛的按著头叫了声。

贝卡斯关切的声音适时出现在他的耳畔。

“怎么了,头还疼吗?”贝卡斯细心的帮他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他抱入怀中。

意识渐渐清楚的唐又歇,一见到熟悉的人,眼泪顿时止不住地溃堤。

“贝……贝卡斯……”他紧搂著贝卡斯的颈项,低低切切哭泣的声音听起来肝肠寸断。

“发生什么事了?”

“贝卡斯,我错了、错了……”唐又歇颤抖著身子,啜泣地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蝎子……”

贝卡斯紧紧的环抱住他,两个人没再说什么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又歇似乎累了,再次合上眼沉沉睡去。

凝视著脸颊上犹挂著泪的他,贝卡斯心疼又不舍。

“是他吧!唯有他才能让你如此难过。”贝卡斯低头亲吻了下唐又歇的额头,忧伤地说:“为何封住了记忆,你的心还是只转著他?”

他的眼神蓦然转为不甘的愠怒。

不,我不要失去你,你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回到他的身边,更不会让你再想起他。

他的出现已经造成你精神上的压力,接下来痛苦、不安会不断加诸在你的身上,让你又会像一年前那样重蹈覆辙。

抚著唐又歇忧愁的脸庞,贝卡斯神情决然。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谁也别想再伤害你!蝎子,我可爱又不能公开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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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蝎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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