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奶娘的意思我知道,可是寄悠在这儿住得这么开心,我不想打断她的好兴致,你和奶娘说过一阵子再说吧。娘那边请她老人家尽量帮我安抚安抚。」在他心里,什么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他的小妻子开心更重要。

「是。」洪福无奈。主子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瞧着也只有干著急的份。

「还有,你帮我找个可用的人,我看南边那几间织锦厂的管事得换个人了。」源苍龙吩咐。

「可用的人是有的。可是龙少爷,江南织锦厂现在的管事是老夫人那边的亲戚,若抽换掉,恐怕会引起不满,若他们一起跑到老夫人跟前闹,这事情恐怕会更加棘手……」源府内人事权力关系复杂,只能用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因此洪福的顾虑不无道理。

「这件事我会斟酌着办,你只管找人便是。没其它事的话就退下吧。」

「是。」洪福退出书房。门外的楚寄悠慌忙闪过身子,退至转角。

「真是个多事之秋。」书房内的源苍叹息一声。

南方织锦厂每年总要犯上几件事,也怪那管事懦弱怕事,遇见地痞流氓来惹事,总以塞银两方式,只求息事宁人。一来他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想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二来也因他人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就由着下边的人去处理。怎知却将这暗疮毒瘤越养越大,现在这批人竟勾结官府狼狈为奸。看来这回他不插手不行了。源苍龙支着头,出神的想着对策。

楚寄悠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见他完全没发现她,于是走到他面前,轻轻放下碟子说:「你肚子饿了吧,这是陈嫂做的水晶包子,你趁热尝尝。」

「寄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听见楚寄悠的声音,他才回过神,强打起笑容看着爱妻。

「来好一会了。」楚寄悠有些黯然的回答。

「怎么了?冷落了你不开心了?」他笑着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一带,哄着她说:「我先写封信给慕风和南方那几家织锦厂的管事,趁这段时间你准备一下,待会我带你到后山逛逛,顺便钓几条鲜鱼,晚上好加菜。」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垂下头,为了自己的不懂事而忏悔。

「那些烦人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见她烦心,他好言安慰。

「可是有些事还是得你亲自处理才行,交给别人办或多或少总是隔膜。」

「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况且慕风他人在江南,先调他过去看看情况也好,省得他成日吊儿郎当的。」他笑。

「你别骗我了,明明就是件让你烦心透了的事还要瞒着人家,你分明是把我当成外人。」

「怎么会把你当外人。只是这些事情我得花些时间想想怎么处置才妥当,趁这时间,我们在这儿多偷闲几天有什么不好?」

她嘟起小嘴,迭声埋怨说:「你不公平不公平!不许人家和你见外,偏偏最见外的人却是你。你花时间陪我,的确让我感动,可是我也不想你为了陪我而误了正经事啊。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不但没能帮你分忧解劳,反而还成为你的负累……」

「难得你想到了这层。」他宽慰的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府?来了好多天了,也不晓得府里头传成什么样子了。」

「不急,再等两天吧。况且放着你一个人在源府我也不放心。」他想让洪福查出造谣生事者后再带她回源府,免得那些有的没有的流言伤害到她。

「你是担心那些谣言的事?」她侧头。

「嗯。事情不知怎么的竟传了出去,所以,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想你回源府。反正回去也只是成天听那些三姑六婆的蜚短流长,徒然惹人心烦而已。」若在源府,他便无法成天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因此她难免会听到一些冷言冷语,想到这点,他便执意拖延些时间。

「别担心这个,我才不怕那些呢。」她打起精神,充满信心的对他说:「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管别人怎么想。当初我和我爹是犯了点小错,但是我想,和大家解释清楚应该就没事了,事情不至于会那么严重吧。」她单纯萨楚。

「这……」他在心里评估着。

「好嘛好嘛,我们就回去吧。反正在这里我也住得有些腻了,不如我们先回府里一阵子,等事情都解决了以后,到时候想回来住再回来,反正这儿离源府也不算太远,你说是不?」她眨着无辜的眼睛说着。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我们明天就回源府吧。」他思考了一会,终于同意她的提议。

「嗯,那我这就去和陈伯陈嫂说一声。啊!不对,是干爹和干娘。」她吐吐舌,一脸俏皮的模样。

「干爹干娘?」

「是呀。方才我认了陈伯陈嫂当干爹干娘,你不反对吧?」

「只要能让你开心的事,我都不会反对。」他拉拉她的发辫笑着说。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认了陈伯陈嫂当干爹干娘,以后要常来这儿玩也有个借口,若是以后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干娘,让她帮我出出气。」楚寄悠叉腰,故作凶悍状。

「你这个鬼灵精,看我怎么好好的治你,快去和你干娘告状呀!快!」他也扮成恶形恶状的模样呵她痒。

「哈哈……你快住手!人家怕痒啦!」楚寄悠大笑着跳躲到书案旁。

「躲不了的你!还跑!」他大喝。

「哈哈……」她绕着桌子和他大玩起躲猫猫。

在一片开怀的笑声里,两人都还不晓得,前面正有一场风暴和考验在等着他们……

【第八章】

「主子您可回来了,梅香这些天可担心极了。」梅香一脸殷勤的接过楚寄悠的行李,一边和她说:「老夫人问起您,梅香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梅香才服侍主子没几天,主子您心里在想些什么,梅香也没个准儿,您说是吧?」

「老夫人……呃,我是说娘她都问些什么?」对于这新的称谓,她还有些不习惯,因此一时错口。

「也没什么。只是说不晓得主子和龙少爷去哪儿,竟然一出门就那么多天。」

「洪福没和娘禀报吗?」她疑惑。

「没有。洪福他只听龙少爷的指挥,或许龙少爷要他别说吧。」梅香答。

「或许是吧。」她点头。

「主子这些天都住哪?」

「呃……住在一个客栈里头。」她想起源苍龙说别庄只有奶娘和洪福知道,因此下意识的说谎。

「这样呀。」梅香虽不信,可也不打算揭穿,只是故作神秘的对楚寄悠说:「梅香原本想托洪福传话,可是一想,这事有些不好说,因此也不好让洪福带话给您。」

「有什么事是不好说的?」在别庄待了二十多天后,她早已习惯陈嫂和陈伯坦率的态度,因此对于梅香向来神神秘秘的说话方式,她开始有些反感。

「嗳,主子您别误会。」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见楚寄悠脸色不对,连忙解释说:「梅香认为这事关系到主子的名声,因此才多虑了些,请主子见谅。」

「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虽然有些气闷,但她一时也不好发作,只能开始怀念起别庄里自由自在的气氛。

「主子,是这样的。前些天有个自称是主子旧识的男人来过府里找您。」梅香低声对她说。

「旧识?」楚寄悠皱眉。

「是啊。因为是个男人,梅香也没敢多问,只说您出门去了,请他留个姓名好方便禀报,可他却不说名字,只留下一幅画,说您见了画便会明白。」

「画呢?在哪?」楚寄悠急问。

「在这,您看看。」梅香取过一支卷轴给她。

楚寄悠的手有些抖,而她越是着急,越是无法解开缚在画轴上的结。

「主子,还是让奴婢来吧。」瞧见楚寄悠神色有异,梅香不慌不忙的帮楚寄悠解开绳子并摊开画轴。

画轴上画着一只美丽的花瓶,瓶内插着几支寒梅,梅枝上停了两只喜鹊。她一瞧便知道这是姊姊的手笔。花瓶代表平安,喜鹊停在梅花上,则代表喜上眉梢的意思。虽然何先生的画画课她常缺席,但这张画的含意她还懂得几分。她知道这画是姊姊在向她报平安,表示她和何先生过得很好的意思。见到姊姊的画作,她总算放下心来。

「主子,这画有什么特别的什么意思吗?还有,您知道那男人是谁吗?」梅香瞧楚寄悠见了这幅画后这么开心,觉得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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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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