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年巽央闻言,双眼一亮。「请让我随头子一道去吧。」卓勒眼角抽动着。「你以为我是去干么的?」

「头子,你治军甚严,却在封城当下上青楼寻欢作乐,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一一」年巽央压着嗓音,点到为止。

「你在威胁我?」卓勒凉声问着。

「不是,这哪是威胁,只是头子要去,总要带我一道,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好有我在,就算头子想玩也能玩得较尽兴,否则要是着了秋知恕的道,岂不是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年巽央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但用字遣词却是以下犯上的逾矩。

认识他十年有余,卓勒早已习惯他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反问:「你不是最厌厌我上青楼?」记得十年前,有回征战回朝,到近泽休息三日,大伙一道上青楼,年巽央当场拂袖而去,没人知道他在恼什么,只记得他说过往后再也不和自己上青楼。

「废话,那一票花娘像是没见过男人一样巴着头子,把我当死人一样,谁还会想跟头子一道去。」年巽央说得义愤填膺,拳头握得喀喀响。

卓勒瞥了眼他的拳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自找气受。」

「我是去保护头子的。」那正经八百的嘴脸,教卓勒忍不住地笑出声。「既然想去,那就跟上吧。」

「属下遵命。」太好了,严冬到来,转眼就还春,他的春天就快到了!

然而一到万香楼,年巽央就后悔了。

是不是男人啊?!上万香楼不是寻花问柳,而是来探视男人?

有没有搞错?

「秋爷现在状况如何?」卓勒哪里睬他怎么想,迳自问着老鸨。

「大夫诊治后,已经让秋爷服下一帖药,大夫说如此一来己无大碍,但还是得多歇息个几日。」老鸨将大夫所言,一字不漏地道出。

卓勒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

「魁王爷对昏厥前的事可有印象?」卓勒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试探问着。

秋知恕皱紧浓眉,嗓音沙哑地道:「我不记得了。」卓勒微扬起眉,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确定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自个儿都觉得相当疑惑。

如此甚好,他不用担心卓雅会出事。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前来拜访,但是却唤不醒王爷,找来大夫后,说是王爷有陈年旧伤,睡梦中昏厥。」卓勒将早已想好的说词道出。

秋知恕眼神闪烁了下,勾唇苦笑。「是吗?陈年旧伤竟也会教本王昏厥,本王真是渐愧。」

「王爷也是胥罗勇将,身带旧疾是家常便饭。」秋知恕笑了笑,感觉喉间微痛,探手一抚,喉头似是肿了起来。「奇怪,这是……」

「大夫说王爷许是染了风寒不自觉,开了药方,喝了几帖就不碍事了。」卓勒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听见外头的敲门声,他应了声,走进两名先前随侍在秋知恕身旁的花娘。

「王爷,这两日我商请万香楼的老鸨替王爷差了这两位花娘照料,希望三天后,王爷能和我一道启程往胥罗。」

「你准备要前往胥罗了?」话是问着卓勒,双眼却是瞟向了两个花娘。

「时候不早了,再不启程,要是迟了登基大典可就失礼了。」

「那倒是。」秋知恕坐起身,两名花娘随即上前伺候。

「王爷既有人照料,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卓勒起身。

「卓将军。」

「王爷?」

「卓将军为何突然造访本王?」

卓勒笑了笑。「先前王爷邀约,有姑娘在旁,自然得推却,等到夜深了才……」未竟话意中有着男人的窃玉心态。

秋知恕闻言,不由得放声大笑,却因而扯痛了喉头,待痛意隐去,才扬笑道:「那么明晚卓将军再过来一趟,要不往后一路往北,边陲地带岂有能尽兴玩乐之处?」

「那么明晚再叨扰王爷了。」踏出房门,年巽央便低声抱怨着。「头子,咱们要回去了?」

「不然呢?」年巽央一脸不满,却不敢道出心声,有些意兴阑珊地问:「头子跟我借那香膏到底是要做什么用的?

「……没什么用。」

那干么借?!有点不爽却又不敢张扬,年巽央悻悻然地朝他伸出手。「即然没用就还我。」

「丢了。」卓勒没啥歉意地道。

去找卓雅之前,他便已经随手丢在万香楼里了。

年巽央瞪大一双牛眼,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

「头子……」当老大的就一定要欺负人是不是?

「赔你一个就是,马圈旁一大片,我请人去摘一大把,做成香囊帮你送回京城不就好了。」卓勒咽着嘴,见他还想开口,又抢白道:「做大事的男人,不要在小事上头扭扭捏捏。」年巽央几次张口,最终还是用力咽下。

总有一天他会干一件大事,而那一件大事就是作掉他,换他当老大!

卓勒拍了拍他的肩,才刚踏出万香楼,突见一列驿官快步奔驰而过。

「驿官!」卓勒喊着。

最末一位驿官闻声,随即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来到他面前。「见过卓将军。」

「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南街尾一民舍里发现两具干尸。」

「嗄?」干尸?

【第六章前进胥罗】

卓勒跟着驿官来到南街尾的房舍,发觉正巧是昨晚和卓雅躲雨的屋舍。「两名死者是这一带的恶霸,虽说没做过什么大恶,但是欺凌百姓、骚扰店家等行径也不少。」驿官大致解说着。

卓勒轻轻点头,走进屋内,里头椅倒桌翻,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疑点,而两具干尸相差不远,他蹲下身查看其中一人,只见男人干得只剩皮包骨,听说他们的友人是依身上服饰认出两人身分。

「将军,周标及应清和的友人褚兴和顾铭带到了。」另一名驿官在门外通报着。

「带进来。」卓勒眼未抬,单手翻看干尸身上是否有任何外伤。「草民见过将军。」卓勒抬眼,就见两名大男人颤巍巍的将目光望向他处,不敢落在干尸上头。

「听说昨晚你们一道饮酒作乐,当时可有发觉这两人有何异状?」

「回将军的话,没有,昨晚咱们在万香楼玩乐,离去时已差不多是丑时,相约今日再见后就各自回家了。」

「真没有任何异状?好比他们有跟其他人交谈,或者是又找了其他人?」知「这……」褚兴绞尽脑汁思索着,卓勒站起身,要往另一具干尸走去时不慎踢到脚边那具,那干尸的头转了向,露出颈间的牙印子,他再蹲下身看个仔细。

那牙印子像是野兽的獠牙,咬得极深,卓勒微眯起眼,一缕思绪浮起。

顾铭突地呀了声,「将军,昨晚离开万香楼时,我听周标说有个美人长发未束,身穿单薄衣裳在街上行走,他要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应清和也跟上了。」卓勒微扬起眉,心头打了个突。「你们可有瞧见那美人?」

「没,但他们瞧见了,赶着要去找那美人。」他听完垂敛长睫,状似沉思,众人不敢吭声。

「既然你们是这两人的朋友,那么可知道他们曾与谁结怨?」半晌,他才沉声再问。两人对看一眼,含糊带过。「这……咱们可不是很清楚。」

「喔?」半晌,卓勒站起身。「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但今日所见不得往外传。」

「是是。」两个男人立刻拔腿狂奔,像是再多待一刻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驿官。」

「下官在。」众位驿官立刻快步走进屋内。

「葬了这两具干尸,这事别再往外传,以免造成人心惶惶。」

「是。」

「还有,给我彻底地捜,还有一个胥罗人在逃,也许此事与他有关,不得轻纵!」

「下官领命!」卓勒徐步走出屋外,瞥见刚吐完,一脸苍白的年巽央从屋角走来。「战场上见过的还少吗?你也能吐得这般快意。」他没好气地道。

「头子,我宁可看战场上的断肢残臂,肚破肠流的尸体,也不想看那种干尸!」一说话,感觉又有什么快要从肚子里翻撹出来,他赶忙捣住嘴。

卓勒啐了声,望向昨晚两人避雨的角落良久,才举步离开。

回到驿舍,卓勒才刚要往锦榻一坐,瞥见床前有件衣衫,月牙白缀花的样式眼熟得眼,目光缓缓移到床上,如他所料,被子里卷了个人。

睨了衣衫一眼,他迟迟不敢拉开被子。「你去哪了?」被子突地拉开,露出卓雅扬笑的俏颜。

卓勒注视她良久,坐下时浅露笑意。「去看看秋知恕,你没睡着?」

「我精神好得很。」她吃得很饱,哪里还会因为体虚而不断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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