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心思微转,他看了华与刹一眼,瞧见了他眸底的怒意,也瞧见了二哥落井下石的笑脸,五哥撇唇冷哼了声,唯有大哥始终垂目无表情。

「你们都下去吧,朕累了。」

「儿臣遵旨。」

几个皇子分别退出暖房外,临行前华与剡得意地笑睨他一眼,华与刚则拉着始终沉默的话语则先走一步,留下拖着牛步的华与剀。

「四哥。」他想了想还是启口换住兄长。

「有事?」

「四哥的剑够快,就算不杀二皇嫂,肯定也救得了皇侄和二皇嫂,为何……」

到嘴边的话突地顿住,只因瞧见他四哥表情。

「谁教她欺辱了盛兰。」带着笑意抛下这句话,华与刹径自举步离开。

华与剀浑身爆开恶寒,不敢去想象四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说他是打小和四哥一块在坤和殿长大,可他和四哥却不若外人以为的那么亲,他总是看不透四哥在想什么,如今四哥这抹笑,好似早已不把人命当命,砍一个人,就像是割一把菜……

可难道四哥会不知道二皇嫂娘家可是兵部尚书家?他斩了二皇嫂,难道就不怕闹出大事?再者,他根本不认为四哥会为了替盛兰出口气而赌这么大。

如今,父皇因为这事将四哥调往近泽……四哥还是笑了,尽管脸上有怒气,但他却直觉那怒气是假的,是演给别人看的,笑意才是真的,似乎他达到了某种目的。思绪在心底转了几回,他无声轻叹。

华与刹来到宫门外,王府马车正等着。「卓凡,回府。」

「是。」

坐进马车里,华与刹止不住脸上笑意。

到手了,近泽三十万大军的兵符!在上一回的人生中,盛兰死了,他留守京城,近泽三十万大军的兵符被剥夺,在桂皇后死后,他迎娶了首辅之女为妃,身为首辅外甥的华与则遭他使计中伤而被流放,之后他再挑拨华与剡和华与刚互相残杀,最终再借定国公桂子玦的东北兵,一举杀进宫里,得到皇位。

如今,盛兰未死,得到她,他一样可以得到桂子玦的支持,但是为了得到桂子玦的兵力,他不该再迎娶首辅之女为妃,造成和桂子玦之间的嫌隙,为了未来完美的登基,除了东北军,他要得到最精锐,而且完全听令于他的近泽大军。

而今晚的闹剧,就是为了让皇上猜忌,将他发派北防,唯有如此,他才能重掌大军!

一进睿王府,他忍不住笑意地道:「卓凡,去把谢祖找来。」

「是。」卓凡看了主子一眼,心底清楚,有事发生了。

他的主子是个爱笑之人,然而当主子噙笑时,总是有所图谋,有人命要消失之时。

华与刹纠正王府主厅等着,喝了一盏茶,就见卓凡领着脸色苍白的谢祖走来。

谢祖走得极缓,眉头微拢,仿佛身体不适。

「属下见过王爷。」谢祖掀袍单膝跪下。

「不用多礼。」华与刹笑与他对视,突地呀声道:「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谢祖颤了下,随即恢复冷静道:「属下许是染上风寒,回头熬帖药服下便好。」

「是吗,既是如此,可要好生休养,本王未来还打算重用你。」华与刹笑眯眼,从怀里取出一枚通宝银把玩着。

通宝银是八方王朝通用的钱,一枚通宝银约莫等于五两银,一面雕饰四爪夔龙,另一面则是雕着通宝两个字,通常为皇族贵胄间才有,民间虽可用,但流通量并不大,反倒成了民间争相收藏的至宝,价格远超过实质的两数。

「多谢王爷赏赐。」谢祖低下头,额上2早已冷汗涔涔。

「对了,今儿个怎么没瞧见其他几个好家伙?」华与刹把玩着通宝银,看似随意地问。

以谢祖为首,是他尚在京城执掌皇城卫时,从皇城卫里挑选出的暗卫,会称为暗卫,自然就是在暗地里为他做些肮脏事,甚或潜伏在其他皇子身边当眼线,当然偶尔也会出现那种窝里反,阵前倒戈的烂角儿。

谢祖闻言,冷汗几乎湿透他的背脊。

宫中闹的事,他岂可能不知?但吊诡的是,被逮的明明只有一人,其他人却不知道为何也未回来回报……难道王爷早看透他暗地里做了些什么?

华与刹倒也不急,像头慵懒的豹子,搁下通宝银,径自倒了杯茶,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谢祖,你可知道为何本王每每要你们办事后,回头与本王饮上一杯茶?」

谢祖不解抬眼,对上他笑得邪魅慑人的眼,心头狠狠一颤。

「那是因为每每要你们办事之前,本王都会差人在你们的茶水饭菜里下毒,只要你们来得及回头,喝上这杯茶,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法子一直以来成效卓越。

「王爷你——」谢祖欲起身,一直在腹间盘旋的疼楚瞬地转为剧烈,教他踉跄跪倒在地。

「你是要问本王明明没发派你任务,为何还这么做?」华与刹笑得愉悦,冠上珠玉璎珞交击出清脆声响。「你待在本王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本王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本王下毒自是防备,你私底下做了什么,岂逃得过本王的眼?」

「王爷早就知道属下和大皇子……」

「还不说实话?」他哼笑着。

「属下该死,属下不该受重金诱惑,但属下尽管接受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重托,但也不忘从中挑拨,好让……」

「唱戏不成?真不知道你唱的是哪出,本王没兴趣听。」华与刹懒懒打断他未竟的话语,徐缓起身。「你收了二皇子的重金,在纸鸢上动手脚,要是上头的火药没被本王先打掉,一旦引爆,毒粉四散,正中本王和其它皇族,那可是绝好的法子,而后听令大皇子行事,再派人潜入宫中欲杀皇孙,好让二皇子因痛失爱子失了皇上宠爱,教皇上严办五皇子或本王……这招,挺高招的,一箭数雕啊。」

瞧谢祖面无血色,满脸难以置信,华与刹不禁摇头失笑。「只可惜,万事皆败。你忘了本王性本猜忌,早在你身边安插眼线,纸鸢一事本王早就识破,再加上皇孙被护个死紧,你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最终还是本王派去的人有能耐。」

谢祖听至此,神色恍惚,喃喃自语,「原来……是武平出卖了我。」

武平正是被王爷所伤之人,谢祖听说是他将王爷给咬出来的,他蓦地意会,追问:「就连他的说词都是王爷交代的?」

「那当然,最危险的做法,有时最能自保了,是不?」华与刹噙笑反问。「谢祖,你猜本王现在想做什么?」

「王爷要杀要剐,属下没有二话。」他从王爷年少便陪侍在旁,见过背叛王爷的人是什么下场。当初他会铤而走险,也是因为他打内心畏惧着王爷,想借他人之手将王爷除去。

「说那什么话?你好歹也跟在本王身边那么多年,本王岂忍心动手?」

那轻柔的笑音,彷佛一条绞绳,绞上了谢祖的喉咙,教他惊惧莫名。他不怕死,就怕王爷可怕的手段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样吧,你跟本王赌一把,要是赌赢了,本王就放过你,要是赌输了……就别怪本王。」华与刹从桌面拾起通宝银,回头看着他,弹起通宝银,收在掌心。

「谢祖,你要赌哪一面?」

谢祖直睇着他,嘴角扯出苦笑。有什么好赌的?赌与不赌都是死!王爷把玩通宝银时,便是他拿人命玩乐之时,他又不是不知道。

「谢祖?」他噙笑再问。

「……夔龙。」

华与刹摊开掌心,讶道:「可惜了,是通宝……不过本王可以给你机会,给你百步的机会。」

谢祖面色不变,之因这把戏他是见识过的,真正逃过的……没有。

「从现在开始,给你百步的机会,百步之内,本王不发箭,但是百步之外,生死立见。」华与刹一弹指,卓凡将早已备好的弓递上。「谢祖,走吧。」

谢祖闭了闭眼,突地转身就跑,就见亭外不知何时聚集了十数个暗卫,一张纸熟悉的面容,全都是近泽三十万大军里的精锐,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华与刹早有防备,就连今晚的事,华与刹都早已知情,甚至趁机一网打尽,说不准还能把罪嫁祸到其他皇子身上。

于是,他拔腿狂奔着,拼着一百步外的一线生机。

而华与刹早已走出厅外,将八尺大弓拉得饱满,突地掀唇问着身旁的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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