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啊,我对你好,但那也不代表我不跟你计较你今晚闯的祸。」他退离床边两步,企图让之际的表情看起来更严肃。「今晚账房托你送到聚富楼的一百两黄金和一包初露呢?」
朱宓闻言,可怜地垂下小脸。
「又当善人去了?」他咬牙问着。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是当善人,是刚好有人有需要,而且二爷说过,我每两个月可以支领一百两,我上个月都没有动到,所以……」
他当然记得自己做过的承诺。「就算是这样,可你为什么会拖了半个时辰还没走到聚富楼?」
「因为张大娘生病了,所以我带她去看大夫。」
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尹少竹忍不住叹气,知道她有所祈求,但那些暂时搁到一边,重要的是--
「朱宓,今晚那笔钱是要给巡抚大人的,就因为你没有把钱送来,才让我错失了和巡抚大人交好的机会!」
「二爷,对不起。」
睇着她可怜兮兮的嘴脸,尹少竹真的觉得头很痛。
每次,只要看到什么人需要帮助,她就开始央求,希望他能布施,希望他能帮助那些乞儿,所以他事业做得很大,还兴了学堂,免费让乞儿读书,长大后可以到尹府旗下各产业工作,他这样做得还不够吗?
「我没想到这么多……」她垂着脸,知道自己犯了错。
以往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可二爷总是可以事后做弥补,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回的对象是个官。
「你呀,往后要是动钱之前,先搞清楚状况。」
「对不起,二爷。」她可怜兮兮地抿紧嘴,像是想到什么,有道:「只要二爷有告诉我,我一定记住,其实我记性很好的,像詹天启,我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你记住他做什么?」他沉声问着。
印象中的詹天启外表斯文,不能算是不学无术,不过也没有多大的作为,喜欢雪人风花雪月,也算是醉月楼的大主顾。
「就记住了。看过,就记住了。」
「那也没什么好记的。」这笔账,他绝对要詹家付出代价。想着,他看向她苍白小脸,知道她失血颇多,早已倦极,不由得催促,「你早点歇息,还有,从今天开始,给我待在府里养伤。」
「嘎?」她哭丧着脸,「别吧,二爷,我好不容易期满可以到外面走动耶。」
「说什么期满?你现在是抗议我禁足你?也不想想自己捅了什么篓子,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可是张大娘生病了,需要一笔钱就医嘛。」她扁起嘴,「二爷也知道有些大夫是很现实的,没钱就没得商量呀。」
尹少竹已经不想再听她的理由,反正钱花都花了,他也不可能再去追回,只有一件事,他绝对不退让--「反正,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我待在府里,一步也不准踏出去。」
朱宓润亮的大眼睇着他,知道已经事成定局,于是想了下,很认真地攒起秀眉说:「二爷,你已经给我禁了好多次足。」
「你也知道很多次?」
「可是,每次原因都不一样。」她皱起鼻子,「像上一回,我只是因为和二爷外出,开口和对方说了话,你就罚我禁足……」
她想了想,举凡不听话、乱说话、随意让人碰触、不经允许布施、带人回家、打破花瓶、打破碗……
「二爷,为什么每次禁足的过错轻重差很多?」她真的很难拿捏耶。
「这要视状况而定,好比你这一次,没将钱和茶叶送抵,我得罪的是官,并非一般的商贾,而你上回乱说话,那是因为对方是知府大人。」尹少竹说得振振有词,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他才不会让她知道,他禁她足的真正用意。
「喔。」二爷说的都对。
「所以,你被禁足了!」
朱宓可怜兮兮地扁嘴垂脸,她好不容易才期满耶……
一早醒来,朱宓便坐在房里发呆。
傻愣愣地看着手上包扎之处,就连去厨房端自己的膳食都懒。
然,正想着,却听见有人走来,依声音判断,直到房门欲被推开之际,她便开口,「破军大哥,你帮我端早膳呀。」
端着托盘进房,他轻叹了声,「我都故意踩重了,怎么还瞒不过你?」
要是有机会到她的房间,他总是刻意改变脚步声,但每回都瞒不过她,真是不好玩。
「人的习性很难改的,有时候踩重反而太刻意。」
看向托盘,是一碗鱼粥,配上几碟小菜,而且还有一碗乌漆抹黑的药汁。
「哇,还有药……我上一次吃药,是三年前了耶。」说着,她想起三年前初被带回尹府时,二爷待她极好、极温柔,百般照顾她,就算她偶尔犯了大错,他隔天还是会来看她,相对现在,他没来看她一眼,代表着他是真的生她的气吧。
「吃点东西,赶紧把药喝下,我还得赶去和二爷会合。」
想了下她乖乖下了床。「是二爷要你来的?」
「是啊,放眼尹府,就你这个丫鬟好命得紧,居然还让二爷派我来照顾你。」破军似笑非笑地说,看她不方便地动筷,他随口道:「不习惯用右手吗?」
相处三年,他知道朱宓是个左撇子,就不知道二爷晓不晓得这件事。
「还好,我两只手都可以用,只是没什么食欲。」尽管食欲不佳,但知道破军大哥是二爷派来探视她的,她心里便好过了些。
「伤口很痛?」
「我不觉得痛。」她摇摇头,看着托盘上极为精致的小菜,就是没半点食欲。
「要不然呢?为何没食欲?」他干脆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想了下,她直接问道,「二爷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破军微扬起眉,笑得坏心眼。「二爷对你生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还没习惯?」
说真的,打从她被二爷捡回后,他时常为这两人的互动忍笑忍得很辛苦,不懂他都看穿了一切,这两人还在瞎摸什么。
忍不住,偶尔提点一下,免得哪天两个人都老了,还在磨着。
顿了下,她抬眼瞅着他,「破军大哥,你认为在二爷心里,我很重要?」
「那么你呢?在你心里,二爷重要吗?」
「当然重要,他是二爷,足我的救命恩人耶。」那岂是重要两个字就能轻言带过的?
「那是代表你喜欢二爷?」
「我当然喜欢二爷。」
破军不禁吹了声口哨。毕竟像她这么坦书无讳的姑娘,真的不太多,所以他怀疑她的喜欢究竟是--「怎么个喜欢法?」
「就、就喜欢啊,还有什么喜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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