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吴春光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你想说人胖不是没有理由的吗?」管娃手中的叉子正确击中枫糖松饼,报复性地咬了一大口。

她心中像充满了忿忿之情,是冲着某个人吧?

吴春光突然想起广告单写的,关于房东兼保全简介的那一栏。

「那个……关于美国cIA某高阶探员……前妻……」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纤弱女子倒抽了一口气,不安地轻扯了下她的袖子。

管娃咀嚼着松饼的丰润小嘴顿时停住了,半晌后才吞下口里的松饼,继续攻击下一片。「是真的。」

吴春光喔了一声,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

总不能冒昧地问人家婚姻出了什么问题?抑或是cIA高阶探员是不是跟好菜坞电影里演的一样高大帅气、老谋深算吧?

「我前夫是个没脑袋的猛男种马。」管娃冷冷地补充,「他的优点是性能力超强,缺点是爱国主义已经吃光了他的脑细胞,我们的性生活火花四射,婚姻生活却是烂到爆,所以我逮到机会一逃离婚姻马上就跑回台湾——该谁了?」

现在是在召开第一届逃妻住户大会吗?

吴春光眨了眨眼,心虚地看了面色苍白的纤弱女子一眼,而后硬着头皮迎视管娃,「我是吴春光,昨天才从台北搭火车到台中,我的‘未婚夫’警告我不准挟带他的宝宝私自潜逃,但他是个颠倒众生的花花公子,而我是个有婚姻恐惧症的流浪癖患者,所以我们真的已经一点关系也没有了。顺便问句题外话,婴儿也在‘禁止携带宠物’的规定内吗?」

也许她不会留在台中待产,但假若她必须待在这个城市直到孩子出生,那么她不希望没有事先说清楚,就为这屋子里的任何人带来额外的困扰和麻烦。

如果,她们对此感到不悦,那么她会在吃完早餐后就马上告辞的……虽然她有点离奇地不想走。

「生下来借我玩。」管娃圆滚滚如黑钮扣的大眼睛若有所盼地盯着她的小腹,语气里透着一丝努力压抑下的渴望,「违规的事就算一笔勾销。」

「谢谢你。」吴春光松了一口气。

「宝宝……」纤弱女子泪光莹然,目光痴痴地看着吴春光的肚子。

自己的肚子生平第一次这么受注目和欢迎,她真不知该感到惊吓还是受宠若惊。

「你。」管娃手中的叉子重敲了下纤弱女子的盘子,照例吓了对方一大跳。

「我叫念品。」纤弱女子轻声开口,「姓贝。」

「幸亏不姓纪。」管娃咕哝。

吴春光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差点不礼貌地被逗笑了。

可是贝念品显然不以为意,温柔而好脾气地点点头,「是啊,差一点我就变成纪念品了。」

管娃首次以一种崭新、略带欣赏的眼神瞅着贝念品,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还好你仍然保住了幽默感,没被那个烂男人毁了一切。」

贝念品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却渐渐渗入了一丝苦涩。

这下子换吴春光大逆不道地撞了撞管娃的手肘。

「干嘛?我又没说错——」管娃扭过头去恶声恶气抱怨,直到察觉贝念品颤抖的下唇和红了的眼眶,这才警觉住口,「你继续,不用理我。」

「谢谢。」贝念品感激地望着她俩,随即语意艰难地道:「我是逃妻,我先生还不知道我离开了,他他去欧洲开会……」

「你最标准。」管娃不忘瞪吴春光一眼,「不像某人。」

「如果宝宝生出来后认你做干妈,」吴春光叹了口气,一摊手,「你可不可以就此停止围剿我?」

「以为我不敢吗?」管娃一拍桌面,震得盘里的松饼跳了下。「成交!」

「感谢老天。」她抬眼望向天花板,一脸释然。

一丝克制不住的怯怯笑声突然响起,她俩不约而同望向急急捂住嘴巴的贝念品。

「笑屁啊!」贝念品认分自首,「我替你们讲。」

下一瞬间,三个女人噗哧地笑了出来。

「三个月内,把我未婚妻给找出来!」

翟恩爽快地扔下一张数字后头有很多个零的支票。

「找人是本公司的专业和强项,您交给我们就对了。」台湾侦信业龙头的负责人瞪着那张钜额支票——几乎是他们整年度营收的三分之二,二话不说立刻抄起支票,却也不忘笑着打官腔,「不过还是要先跟翟先生报告一下,全台湾这么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大海捞针好像是有点太……」

「钱你收了。」翟恩下巴微抬,满眼危险之色。「三个月内找不到人,我就拆了你公司!」

「呃?」负责人倒抽一口气。「翟、翟先生……这这这……」

「不过这样做,」翟恩浓眉微皱,略陷沉吟,「好像不太合法。」

「没错没错!」负责人猛抹汗,点头如捣蒜,「翟先生说得对,您上述的行径的确是违法的。」

「好吧,」他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那就把你公司买下来变更成停车场,再把它拆个精光。」

负责人登时傻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他微挑眉问道。

「三个月没问题!」负责人说这话的时候要是没发抖,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

孙特助拿着文件走进来,刚好和几乎是屁滚尿流逃出去的侦信业龙头擦肩而过,脚步不由得更加戒慎地慢慢接近自家老板。

「我不会滥杀无辜,」翟恩目光紧盯着笔电萤幕,手指重重敲着键盘,「你犯不着一脸踏进地雷区的惊恐表情。」

「小心不蚀本。」孙特助谨慎道,小心翼翼将待签核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遥远的一角。

自从吴小姐离开后,老板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出门猎艳,而且每天都像被囚禁在笼子里的暴怒狂狮一般,任何人想靠近跟他说话简直得冒生命危险。

「孙特助。」

蹑手蹑脚往门口移动,自以为就快要安全退出火线外的孙特助身形一僵,只能无奈地再走回来。

「你结婚多久了?」翟恩表情凝重的问。

孙特助惊奇地眨了眨眼。

在老板的字典里,「婚姻」这词一向等同于脏话呢!

「五年。」孙特助戒备地回答。

「还没有离婚的打算吗?」

如果翟恩的脸色不是这么严肃外加真心困惑的话,孙特助也许会认为老板鼓吹他人恢复单身、投奔自由的意图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清清喉咙,顶了下眼镜,「其实婚姻制度没有人们想像中的糟。」

「是吗?」翟恩满眼怀疑。

「当然也因人而异。」孙特助也不好给老板没面子。「有些人是面对得不太好。」

「说了不等于没说吗?」翟恩火大了起来。「什么狗屁废话!」

果然,魔王爆发了……

孙特助赶紧借词还有工作要赶,逃之夭夭。

晚上,「冲浪板」PUB。

帅帅老板口里叼着戒烟含片,在摇滚音浪中待在角落擦拭他鲜黄色的全新冲浪板,直到看见那个熟悉高大英挺的身形推门而入,全身红灯警铃哔哔哔瞬间大作!

「关门,加大锁!」帅帅老板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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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笨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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