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阮单赞不绝口。「真亏你想得到!」

「你确定这帮人不会出什么岔子?」韩绍是生意人,总是多点谨慎。

「我确定。」韩天鹤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和马野龙聊过,他样子虽鲁,但不是利欲熏心的人。至于他那帮手下,我一个一个看过,都是老实憨直的驯马汉子。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

红萼一脸佩服。「所以说,你不但省下了一百万两银,还保住了马帮弟兄的清白?」

「不对。」韩天鹤摇摇指头。「实际上是九十九万五千两银——」

她不解。「为什么扣掉五千两?」

他答:「聘请马帮弟兄一年的饷金。」

「噢。」红萼恍然大悟。

「干得好,天鹤。」韩绍大笑。「一刻钟以前,我还在想,我二十年前开这阜康,是不是做错了,才会害你受此灾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很确定,我没做错。」

「爹当然没错!」韩天鹤接口。「要不是您当年开了阜康,您也不会跟岳父大人认识。你们俩不认识,就没有现在的我跟红萼,没有红萼……」他握紧手里的柔荑。「我就不会呕心沥血、用尽心思想出这两全其美的办法,救了自己,也救了马帮一群人。」

韩绍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一切全是因果,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既然事情已圆满落幕,」阮单拄着拐杖站起。「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爹——」韩天鹤起身。

「你不用忙。」阮单摇头。「倒是我这个女儿,你要多费心思照顾。你被掳这几天,她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瘦得,风一吹就到了。」

怎么话又转到她身上来了!「爹——」红萼脚微跺。

天鹤一回来,原本摇摇欲倒的她,终于多了一丝血气,但还是一样,教人我见犹怜。

「我说的是实话,不然你问亲家公是不是这样?」

「没错。」韩绍接腔。「天鹤也是一脸倦容,我看你们俩都回房休息,我要朱嫂熬点鸡汤,让你们俩补补身子。」

「既然爹都这么说了,」韩天鹤牵起红萼的手。「我跟红萼就恭敬不如从命,回房休息去了。」

「去去去。」韩绍挥着手,和阮单一块儿目送他们俩离开。

「我说,」阮单转头望着老友笑。「我们俩这个亲家,还真的是结对了,瞧他俩,多恩爱的一对。」

「是啊。」韩绍想起刚才,一屋子亲戚,竟只有老友一人仗义而起,真是既感动又感慨。「天鹤刚说得一点也没错,当初你要是没带红萼来见我,我也不会多这么一个体贴勇敢又善良的好儿媳。」

「你也是,一个人把天鹤养得这么聪明,心地又好——」阮单接口。

「我看我们就别再互夸他们俩了。」韩绍拍拍老友肩。「赶不赶着回去?要不赶,留下来喝两盅?今天我开心极了!」

「有什么问题?」

阮单手杖一敲,同样搭着老友肩,快意地走回屋里。

韩家这厢,韩天鹤一把房门关上,立刻拥着红萼好生亲了个够。

「老天,我想死你了。」他的嘴磨着她的脸颊,微开启的唇密密地吮着她唇角。「我被关在马帮的每一天,都在想你要是知道我被掳的消息,会哭成什么样子——瞧瞧你,我真没料错!」

原本粉红水润的脸庞,现在白得跟纸片儿一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满布红丝,一见就是几天寝食难安的模样。

「我没办法……」她声音暗哑。「我一想到你在马帮,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有人故意跟你过不去,不给你吃喝棉被盖的……」

「我还好,」他双臂一展,「你瞧我,被关了几天,还不是生龙活虎的。」

「瞎说,明明眼底就黑了两圈。」她红着眼眶望着他脸。

「你不也一样。」他点点她眼角。

两人互看,噗地笑了出来。

「说老实话,一趟路从常州赶回来,还真的累坏了。」他扭扭坚硬的臂膀。「我一路上舍不得睡,就想着早点回来见你,让你安心。」

「我帮你捏捏。」她压他坐下,纤手在他肩上又捶又捏。「真的,硬得跟石头一样。」

「硬得像石头的不只有肩膀。」他一双眼在她脸上胸上打转。「另一处是哪儿,应该不需要我说,对吧?」

她拍了他后脑一记。「一回来就不安分。」

有这么个娇妻在侍,傻子才要安分。

他一把拉她到身前来。「不需要按了,我不想你捏得手痛。」

「但你肩膀——」

「泡个热澡就舒服了。」他扬声要佣人烧热水来。「陪我一块儿洗?」

她睨他一眼,算是默许。「我去帮你准备干净衣裳——」

他往后一拉,任她跌坐在自己腿上。「等会儿有的是时间,你先陪我聊一聊,解解为夫我的相思之苦。说,这几天,想不想我?」

「还用问?」她嗔他一眼。「没瞧我眼睛哭成这样——」

「不是这种‘想’,」他蹭着她脸庞。「是旁的‘想’。」

「哪有可能?」她捶了下他肩膀。「担心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想到旁的去!

「是哟。」他一脸可惜。「我倒是常想,一边担心你难过,一边又浮想联翩——」

这会儿他安全回到自己身边,心头大石卸下,她总算有办法回点俏皮话。

勾住他颈脖,她斜睨着他问:「想什么?」

「想着回来见了你,个头该做些什么。」他唇瓣再次寻上她,边亲边说:「我想了好几种办法,从前面从后面,或者就近直接在书房里,还是一块儿坐在澡盆——」

「我不要听了。」她捂住耳朵。「你好吓人,整个脑袋尽是这些。」

「别跟我说你不想——」他大掌握住她胸脯,不消逗弄,那儿就挺出一颗小石。「瞧,这是什么——」

「你坏。」她羞得躲进他怀里,知道自己反应,一定会让他高兴得不得了。自两人成亲之后,他就爱在她耳边说些羞死人的话,每次总要逗得她耳根烫红他才肯罢休。

「谁教你这么可爱,秀色可餐。」他贴住她露出的细颈,吮出一个痕迹;一等她吃痛声吟,他又爱怜地恬舐抚慰。「一想到你在我怀里的样子,我恨不得背上生了翅膀,啪啪啪飞回你身边——说来马野龙那群人也真是可恶!让你担心得瘦了一圈。」

「下回,」她接着他话尾说道。「带我一块儿去,不管你到哪儿,就算是龙潭虎袕,也要把我带着,好不好?」

他抚着她脸颊。「我舍不得你舟车劳顿……」

「但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两行泪自她眼角滚落。「你不知道,傻傻等待的滋味多难捱,我连梦里都在盼你回来,可是每次睁眼,身旁却没有你在——」

「好好好,你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他最舍不得她掉泪。他常挂嘴边的,他是娶她回来宠的,不是回来伤心的。她弯起眉眼的甜笑,就是他这辈子得过最棒的奖赏。「但有件事我们要说在前面,带你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就危险的地方不行。」

她抿住嘴。「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更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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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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