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门外,已经准备替公主梳洗的小红和小蓝朝他行礼,看见他脸上粲然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会心的一笑。

太好了,看来昨晚的洞房花烛夜一切都很好,这真教人开心,也希望他们夫妻能够就这样开心的过日子。

如果可以,赤江也希望能永远如此开心,其他的事都抛到天边去。

但世事并非如此简单,而且责任心甚重的他也不会允许只有自己开心就好。

他这趟前来金氏皇朝是为了送生辰寿礼,未料——

“二哥把自己也给“送”了。”青江调侃着。“这可是南鸿国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大礼,就这么给送掉啦!”

“承让、承让。”皇帝眉飞色舞,拱手故作谦让状。

“这不好笑,王弟。”赤江朝青江皱起眉。“换作是你,有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他人的夫婿,你作何感受?”

“作何感受啊?待我想想。”青江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首先,要把美娇娘的容貌看个清楚,再将人家的芳名问个明白,这才好把人带上床嘛……呃,抱歉,小的失言、失言!”

不仅是皇帝的眼刀猛地射来,连赤江也神情一凛,微微眯眼的神态煞是骇人,青江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惊鸿呢!

“下回不许再贫嘴。”赤江难得厉声斥道。

“不会有下回了。”青江赶紧转开话题,“说到这个,今日皇上的寿辰过后,二哥偕嫂子就要准备打道回府,行李收拾好了吗?”

“在下正是想与皇上商量此事。”

“喔?世子想商量什么?”

“在下想多留一阵子,由于成亲匆忙,想来公主有不少细软来不及收拾,需要花上一段时日整理。”

如今,他根本是完全打破自己原先欲搬回使节别府的打算,世事果真难料啊。

“可是那工程可不小。”皇帝颔首。“朕赐予三皇姑的嫁妆,已装满三艘大船,而且朕已经吩咐船只停港等待了。”

“这样啊……”

他与画眉成亲得太过匆促,最尴尬的是他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印象,拜堂洞虏的是惊鸿,这对他、对画眉而言,都是一场窘局。

不过就算尴尬、是窘局,既然他们都已经成亲了,那就日后花点时间好好培养夫妻情感吧,夫妻之情,除了当下的心动与一时的情爱外,重要的还是那份彼此才相知相悉之情,相互磨合得好,方成长久夫妻。

但,偏偏现下最缺的也是时间啦!他顾本是想,自己不妨在金氏皇朝多待些时日,与画眉好好相互磨合,雨返回南鸿国,现下看来是不成了。

正当赤江有所感叹,且准备放弃原先计划之际,青江却开口了。

“二哥,就让我先随船队返回南鸿国吧。”

“咦?二哥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人回去。”

“二哥,我又不是三岁娃儿。”青江拍着胸脯保证。“更何况,你若就这么突然带着二嫂回去,父王、母后心里没个准备也不好。所以,就让我先回去禀告一声,为二嫂美言几句,二哥又可利用这段时日同二嫂相处,增加夫妻感情,一举数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赤江仍有些不放心。“这趟是你第一次出航,实在不宜独自一人。”

“我哪里是独自一人?船上满满的不都是人吗?”青江笑着反驳。“何况我可是二哥你的弟弟耶,会差劲到哪里去?绝不会让二哥丢脸的。”

“这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是二哥担心你……”脑门忽地刺痛,有道声音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你还罗唆些什么,就答应他吧!虎兄无犬弟,本世子的弟弟当然可以独当一面啦!别婆婆妈妈的,你是不是男子汉啊?

这跟是不是男子汉没关系吧?咬牙按捺着头痛,赤江又注视着一脸急切的青江。

沉吟半晌,赤江才幽幽地道:“也许,是该让你独当一面了。”

“就是说嘛!”青江喜出望外。“二哥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呵呵,这趟返回南鸿国之行,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这么说,青江明日便要起程了?”画眉问道。

“对。”赤江仍不觉微蹙双眉。“在下不是不相信王弟,而是……”

“还是会关心他,替他紧张?”她了然地接着道。

“没错。”赤江讶然。“你能明白?”

笑了笑,画眉语气悠然的说起一件往事。

“数年前,本宫曾拾得一只小雀子,它羽翼未丰:,又因跌出巢中而摔伤翅膀,本宫养了它好一段时日,养出了感情,想将它留下来养着赏玩。但是有一天,本宫注意到它始终朝窗外张望,在华美的笼中不断扑翅,于是便放了它。”

“你舍得?”赤江讶问。

“舍不得也要舍得。”她笑着回答。“翅膀硬了,就该飞了。”

她话说得轻,却大大震撼了他。

“是啊,翅膀硬了,就该飞了……是啊,就该飞了。”

“你没事吧?”他那感伤的神情教她有些担心。

“在下没事。”赤江重新振作起来。“真该感谢画眉儿你一语点醒,要不然,在下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想得通及时放手的重要。”他自嘲地撇撇嘴。“在王弟眼中,在下真够婆婆妈妈,这么简单的道理,到现下还要经人点醒。”

“本宫什么也没有说啊。”嘴上谦逊地这么说,可是画眉一双美眸却慧点地眨着。

“画眉儿你真是……”令他又好笑又怜爱!赤江温柔地看着她。

见状,画眉的双颊悄悄泛红。哎呀!他这种欣赏的眼神真教人不好意思呢!她害羞的回以一记娇柔的媚眼。

如果这记媚眼是使在惊鸿身上,他八成已将人抱起,直奔大床,可是换成了赤江,却是紧张地跳脚。

“你眼睛抽筋了吗?来人,快传御医!”

“本宫没事啦。”媚劲儿顿消,画眉没好气地阻止他,有种很深的无力感。

这赤江百般的好,温和谦恭又有礼,不但能和皇帝畅谈天下事,对下人也从不高傲,待她更是有礼,丝毫不敢进犯……对啦,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她的美眸闪闪发亮。

赤江可不可以稍稍使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过,要使坏当然也只能对她使坏,而且只要使坏个五分就够她过瘾罗!画眉异想天开的思忖着。

但他不可能主动使坏啊?嗯,这也无妨,她主动些,刺激他使坏不就得了?问题是,她要如何刺激他呢?

唔,这真是个极大的挑战,她要如何刺激一个温文谦恭又有礼的男人使坏呢……

赤江觉得有点儿闷。

先前忙着为青江饯别,之后又陆陆续续与各国的使节交际应酬,礼尚往来,就够他忙的了。

百忙之余,皇帝还不时召他入御书房谈国事,他哪来的时间觉得闷?

是,他是很忙,但还是觉得有点闷。

为什么?

因为,夜晚,当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踏入寝宫,却被两名宫女挡下来。

“启禀世子,公主已经就寝,可否请您在别宫休息?”

“……好吧。”他被人挡在门外?这还是第一次,挺新鲜的。

第二天一早,他梳洗完后又前来寻人,守在寝宫门口的侍卫却对他说:“启禀世子,公主现下不在,偕其他公主上佛寺去了。”

“啊?”又不在?第二次,他开始有些不悦。

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他第三次又被挡下。

“肩禀世子,公主……”

“住口。”赤江脸色出奇严峻,充满威势,连自称也改变了。“本世子知道她在,今日一定要见上画眉儿一面。”

做丈夫的,想见妻子一面有这么困难吗?

赤江深呼吸,努力按捺住满腹愠火,踩着重重的步伐向前行。

他行经之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皆自动往两旁让路,没人相信这个浑身燃烧着高张气焰的男人,会是那个平日笑容温和、特人亲切的赤江世子。

“眉儿!”前厅里没人,膳厅里也没人,在几个厅房里寻找,始终未见人影,他灵机一动,转身踅步,朝浴堂的方向走去。

浴堂离前厅、膳厅等处有段距离,即使有人在前面喧嚷,后面的人往往仍听不见。

果然,离浴堂尚有些距离,赤江便听见里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命令声与求饶声。

命令声是,“嗯,对,就是这里……不,左边,再左边一点点。”是画眉的声音。

赤江一愣。这是什么命令?

求饶声是,“公主,求求您不要……奴婢不行,真的不行啊,这样赤身裸体的……”

赤身裸体?赤江一听见这句,脑门就像被炸开似的轰了一声。

之前从皇帝及画眉口中,他知道画眉是如何和惊鸿相识,以及如何因为人体绘画一事点燃两人之间的情火。

乍闻画眉那独一无二的绘画嗜好,他避之唯恐不及,更不可能自告奋勇当她的画纸,所以,她就找上别人了?

也就是说,画眉会将那个人的衣裳脱光,欣赏那个人的裸体,一双小手还会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

“公主……奴婢……赤身裸体……”

不!孰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宫女也不行!

妒火窜烧,喉头涌出一记野兽般的低咆,他一个箭步往前冲。

“啊!”浴堂里的人才察觉门外有动静,眨眼间门扉就被人一脚踹破,赤江暴风似的冲了进来。

那是重达数十斤的檀木门耶,他一脚就踹破了!

“你……”倒是原本怒气冲天的赤江一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不但怒气全消,整个人也呆掉了。“你、你是怎么了?”

就见画眉全裸的体肤上,被绘上红黄绿蓝各式各样的色彩,以及各形各色花草鸟兽的图案。

冲进来之前,他还以为是画眉在画人,可是冲进来之后,才错愕的发现画眉才是被画的那一方,怎么着?老虎改吃草,小羊食生肉,天地要颠倒了?

“本宫没事啦。”该死,他怎么就这么贸然闯进来?一切都露馅啦!她一回神,顿时又恼又气,忍不住重重一跺脚。

但她不跺脚还好,一跺,“啊!”脚下一打滑,就这么往前跌。

“小心!”赤江想也不想,飞身而去,以自己当垫子,硬生生承受她整个人跌在身上的重量,哼也没有哼一声,双臂密密地接住她,保护着她。

真是千钧一发!若是他没有接住她的话……不愿再往下想,赤江仅放柔声音问道:“你还好吗?”

画眉吓坏了,一动也不动,不发一语。

赤江又问道:“眉儿,在下抱你起来好吗?”

这回,画眉轻轻地摇头。

“你不想起来吗?”赤江注意到怀中人儿娇躯轻颤,埋在他肩窝的头更来回磨蹭着。

啊,她吓坏了!心中的怜爱油然而生,他收紧双臂且轻轻摆动,喃喃安抚着她,“没事了,画眉儿……没事了,小美人儿……”

“等等,你刚刚喊本宫什么?”

蓦地,画眉抬起脸,赤江这才发现她根本没在哭,还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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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鸿世子的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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