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不过当情况每况愈下时,缉毒大队的队员都知道,这种日子没办法过了!
所以十几个大男人以陈煌跟唐扬為首,一人一边地夹起高头大马的方硕,全部进入素来只用来审问嫌疑犯的小房间。
刺眼的光线照向方硕,让他眯起眼。
「你们这是在干什麼?」无缘无故被审,谁也不会觉得高兴,尤其最近他内分泌十分地失衡,急需找一个缺口来发泄。
陈煌拉来椅子,分腿而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你啊,老方,怎麼能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到你的专业呢?」
眾人一致点头,一致通过陈煌对方硕的指控。
方硕皱起浓眉,「你们说什麼?我怎麼被女人影响到专业了?」
「你不用否认,我们都有了全面的证据!」陈煌见他还否认,哼哼地冷笑几声,「老唐,你来读证据!」
「是!」唐扬往前站了一步,手上捧著好几叠白纸,开始二地将证据数列出来,「证据一,办案时犹如拚命三郎,罔顾同队队员的精神压力,不时施放阴霾气氛,以致队裡人心惶惶,连厕所也不敢去久一点。
证据二,破案时不给予同队队员庆祝的时间,迅速地再次执行另一宗案子,害队员差点连老婆、女朋友的样子都忘记了。
证据三,经常一副慾求不满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烦气躁,腿痒得就想踹;
证据四,三不五时就拿著跟女友的合照,露出一副又爱又恨、想狠狠折腾又舍不得的纠结表情,让人看了就内伤,得浪费钱去看医生;证据五……」
方硕听著唐扬读出的每一项证据,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充满了黑色垂直粗线,这些所谓的证据,分明就是这群人无理取闹的最佳证明。
不过他摸了摸自己略显粗糙的脸,他慾求不满得那麼明显吗?
那不能怪他,他跟王佑希都已经交往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但除了牵牵小手,他连吻都没有吻过她,额吻、颊吻通通都没有,更何况是脣舌交缠的法式热吻。
「那你们想怎麼样?」压下想一人敲下一拳的冲动,方硕很冷静很冷静地问。
从脚底涌上来的寒意,让唐扬缩了缩高大的身子,剩下来的二十几条证据再也不敢念出来,「咳,我们也没想怎麼样,就想帮兄弟你解决一下困难,听一下你诉说烦恼而已。」
「你们最好只是这样想。」以方硕最他们的理解,他们怎麼可能只想帮他这麼好心。
「老方,你怎麼能这样想我们。」唐扬一脸大受打击,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藏在队员后方,很不负责任地将事清扔给陈煌。
陈煌狠狠地瞪了眼那个逃兵,心底极度地鄙视,不过眼前的麻烦还是得先解决,「老方,是男人的话,就给老子把她给压了,反正人你收了,也不见你倒楣过,所以趁早压了她,保管你顿时觉得春暖花开,世界美好得不可思议。」
话狠狠地撂了,但背后却传来一道想将他碎尸万段的狠毒视线。
陈煌缩了缩脖子,回头寻找视线来源却寻找不到,只当是自己一时错觉,不过接下来,他却被方硕的话气得差一点就爆血管。
「你以為我是像你一样的禽兽吗?」说压就压,不把那个小笨蛋吓个半死才怪,方硕对於这个不可靠的队员,感到深深的鄙视。
陈煌觉得这个世道真的变得太快,他都快要追不上了,以「快、狠、準」而闻名於警界的傢伙,什麼时候变得如此温温吞吞,让人直想撞墻了?
「那你到底想怎麼样?你这副死样子,知道有多让人想揍你一顿吗?」
他想怎麼样?他只不过是想让王佑希亲自向他坦承她是希希而已,他能想怎麼样?
一想到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笨蛋,方硕又再次牙痒痒起来。
明明就时不时在她面前称讚她有多让人喜爱、有多让人振作、有多让人欣赏,想让她对自己多一点的自信、多一点的骄傲,但偏偏她就像只小驼鸟一样,当成是在听别人的事,一副事不关己的可恨模样。
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希希,他还真的会被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给唬弄过去。
不过当他听到队员们的抱怨,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再这样过了,既然她不坦承,那麼他就想办法让她主动向他坦承。
一个天衣无缝,让她绝对无法逃避的计划,迅速地在脑中形成,也让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一抹笑,一抹让眾人同时眼角一抽的笑。
他们禁不住為那个倒楣的女人祈祷,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他们祝福她。
一如既往的,王佑希坐在自己熟悉的播音室,自己动手调音响、调音量。
因為她会让人跟著倒楣的缘故,没有人敢跟她一起工作,可偏偏她又是当红的播音员,老闆舍不得失去这麼一员大将,所以除了转接听眾来电这一项外,不得不要求她学齐了百般武艺,音响、调音样样都精通,全靠一己之力做完整整四个小时的节目。
初时她还是会弄错,但后来上了手,工作也越来越顺了,所以现在的她,一个人可以当成四个人用,这样的结果让老闆非常的满意,因為他可是足足省下了其餘三份的薪水。
柔和的音乐停顿,那表示自己的节目即将开始,她清了清喉咙,伸手按下onair键,让自己的声音可以透过电波传送出去。
「各位听眾大家好,谢谢大家继续收听希希的节目,今天的天气十分好,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凉,希希很喜欢这样的天气,不知道大家的感觉如何呢?」看著那一则则传送过来的简讯以及邮件,她无声地一笑。
「谢谢大家给予希希反应,很多听眾都跟希希一样,对於今晚这样的气温感到满意,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接听今晚第一位听眾的来电,听听这位听眾有什麼样的事,想跟我们分享的。」
她按了按接听键,将外头接线的同事保留起来的来电,接进来播音室,「您好,我是希希,请问您贵姓?」
来电者报了名后,无须她开口询问,对方就已经开始说起他想要分享的事来,而她专注地聆听著,偶尔加插一点自己的见解,分享完毕,她都会在接听下通电话前,播放一些她觉得合适的歌曲。
听著歌曲、听著分享,念了几封的来信,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流逝,四个小时的节目只剩下半个小时。
……到了接听最后一通电话的时间,这通电话接完后就代表今天的节目完结了,她也可以回家休息了,所以她很欢快地按了接听键,向对方打了声招呼。
「喂?咦,是我吗?真的是我吗?」来电者很惊讶的语气让她笑得更开怀。
「对,是你,您好,请问先生您贵姓?」
「喔,太好了,真的是我!哈,希希你好,我是你的忠实听眾,我姓唐,之前有寄过邮件给你,你也有念过我的邮件。」
听著来电者的激昂语气,她马上就想起先前逗笑了她,也逗笑了不少听眾的那封邮件。
「唐先生,请问您是不是那位缉毒大队其中一名成员,唐扬先生?」她有些期待地问,因為这位唐扬让人感觉是一枚开心果,有了他的电话,今晚的气氛应该挺热闹的。
「对对对,希希,你居然记得我,我很高兴。」
「呵呵,因為唐先生您的来信,真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欢乐,让我记忆很深刻。」
一想起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笑料,她的嗓子裡头就充满了满满的笑意。
「真的吗?听你这样说,就不枉我被我队员蹂躪一番了,他们可粗鲁极了,害我好痛。」她无声地失声出声,这唐先生难道是小受?
「唐先生,今天晚上,你有什麼事想跟我们分享的?」
「有有有,我今天打来是要抱怨的,我们队裡出了一个怨夫,整天不只是发送怨气跟阴气,害我们精神受到巨大的压力,还时不时抱著跟女朋友的合照傻笑,严重荼毒我们的眼睛。」
那气愤的语气,让人很清楚地感受到他有多咬牙切齿,「我猜你的队员应该刚刚和女朋友开始交往吧?」
只有刚刚开始恋情的男女才会这麼患得患失,才会这麼想时时刻刻地跟对方待在一起,即使不能见,也要抱著照片看个够才行,不要说是他们,就连她也是同一个调调。
圆圆的眼睛落到在不远处的一张合照上,那张合照让人怎麼看就怎麼彆扭,原因无他,照片中的男人似乎不太习惯面对镜头,所以那表情看起来格外的僵硬,连笑容都僵硬得似乎带著几分的狰狞。
而女人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没有男人那样僵硬,但那笔直得不可思议的腰,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当时到底有多紧张。
每每看到这张合照,王佑希头一个反应就是脸红,脸红自己当时怎麼会有这样紧张的反应,那看起来多像僵尸呀,而第二个反应才是暖暖的笑意。
可以看得出其实方硕也不太喜欢拍照,但是他不知从哪裡来的想法,说交往中的男女怎麼可以没有合照,所以即使再不喜欢,他还是硬拉著不情不愿的她,去拍了这张让人觉得又彆扭又好笑的合照。
看著照片,王佑希便想起了方硕。
该怎麼说才好呢?方硕这个男人不像其他男人,既不懂得说甜言蜜语,又不懂耍浪漫的招数来哄她开心,偶尔还挺霸道的,私下决定好一切,又假民主地来问她的意见,每每都让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在他的手背上咬上一口。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相处模式却十分地适合他们,她知道在播音室外的自己胆小内向,对自己没自信极了,很多时候都拿不定主意,很多时候头一个反应就是想逃避,而他的霸道恰恰好解决了她这些缺点。
而且或许是因為她的生气、她的牙痒痒,让两人……或许只是她,慢慢地从最初的生疏陌生,渐渐地熟络起来。
在他的面前虽然还是会脸红,但她不再动不动就脸红耳赤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一副快要脑溢血的模样,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好。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跟她相处了这麼久,但他并没有被她克到,就像上一次他们逛街时,一个花盆从天而降,却恰恰地落在两人身后几步之远,没有掉到他的头上,让他脑袋开花。
还有上上次,他们看完电影,刚走出来时一辆失控的机车就迎面而来,可是就在快要撞上他们的时候,那辆机车却奇?地恢復正常,被车主控制好,恰恰停在他们的面前。
她惊愕地看著一切的变化,发现他的八字似乎也很硬,硬到他很多时候都可以平安度过每一个危机。
而她本身也有了变化。
她的霉运似乎渐渐地改变了,原本平均每个星期都会被抢三次背包,但从和方硕交往到现在,居然一次都没有被抢,就连三不五时吃饭喝水都会呛到的癥状,也奇?地没有了。
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霉运,不知怎麼的,突然变得少之又少,让她几乎怀疑以前自己所倒的楣,其实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王佑希觉得很奇怪,将发生的事告诉乾爹,而乾爹的反应只是笑呵呵地拍拍她的头顶,然后扔下一句「好好把握这个男人」就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