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几乎马上明白他这个动作背后的意义,见他困惑地皱起眉头,瓷宁缓缓开口:「受伤的人是你,不是我。」

闻言,饶允晔锐利的眼神缓和许多,露出凝望家人时的温柔。

接看他浓眉一皱,受伤的掌松开她的手,直接探向她颊侧。

他正在检察她有无受伤……

瓷宁的心跳瞬问加速。

感觉他探来的手掌宛如带着强大的电流,她用力咽了咽唾沫,清楚听见自己香咽的声响与心跳声。

他为什么不顾一切冲过来救她?又为什么如此担心她有无受伤?会不会是……其实他对她还有一丝感情?

渐渐的,饶允晔的眼神恢复原本的冷硬锐利,双唇紧闭,不发一语。

那个杂碎拿刀逼向她的脸竟不是梦?想到她差点受伤,他心底涌起一股想回头找那两个男人狠狠揍上一顿的冲动。

「谢谢你救了我。」瓷宁强忍住脱序的心跳节奏,表面上力持镇定,对他扬起一道浅浅的微笑。

望看她发自内心深处的温暖笑意,饶允晔感觉胸口一阵热血上冲。

自从儿子过世后,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他笑得像个天使,那时的她像活在眼泪里,无时无刻充满悲伤。

光是想着这些,饶允晔的心便一阵揪疼。

她应该是永远快快乐乐的!

而现在,她又能够这样笑了,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他都感谢老天爷,让这样温暖的微笑重新回到她脸上。

「你为什么喝得这么醉?」瓷宁屏住呼吸,在心里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问。

饶允晔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她。

「是工作上的事?」瓷宁又问,从他看来毫无情绪的眼神里,她读不出她想要知道的讯息。

她知道,如果饶允晔想,总是可以把情绪密不透风的包裹住,这一点让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他依旧不说话,望着她时的眼神平静无波。

「应该不是因为我吧?」

她给他一个轻松的微笑,原想让气氛稍微缓和一点,未料此话一出口,周遭的空气竟像是瞬间凝结。

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下意识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饶允晔放在被子下的左掌猛然握紧。

见她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他眉心聚拢,又随即松闻,速度之快,连面前的她也来不及察觉。

「与你无关。」他终于开口说话,直觉不想让她发现一切的缘由均来自于她。

没想到话才出口,立刻看见她脸色骤变。

瓷宁的心瞬间揪紧,脸上一片热烫。

听见他亲口说出「与你无关」,竟让她觉得像被人狠甩了一巴掌,难堪的感觉陡然浮上心头,几乎将她淹没。

是啊,他们都已经离婚,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经离异的女人而喝得烂醉?

是她太抬举自己,瓷宁的喉咙突然一阵干涩。

「抱歉……」她说不下去,眼神左右游移,就是不敢再往他看去,仓卒的站起身退离他身边。「如果你愿意,今晚可以在这里休息,我不会再进来。」

猛然察觉自己的话已伤了她,饶允晔迅速坐起身,顾不得手上的伤,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着急的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够收回刚刚那句蠢话。

他望向她的视线里充满担忧与懊悔。

瓷宁甫转过头,立刻被他炯亮的眸光搂住,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得飞快。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觉想抽回手,未料却反被他握得更紧,仿佛他相当在意她内心的感受。

直到察觉他的紧张,她一颗纷乱的心才缓缓平复,他说的其实也是事实,他们早已毫无关联,是她太过在乎他说的话了……

「瓷宁?」见她没有说话,他是起两道浓眉。「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你说得对。」她缓缓抽回手,给他一个客套的疏远微笑。「的确与我无关。」

饶允晔直瞅着她,唇抿得死紧。

不,全都不对!他失言了,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一点醒酒的饮品?还是你只想要好好休息?」瓷宁边说边往房门口退去。

「我……唉,麻烦你。」饶允晔不想这么快就让她走出他的视线,想要跟她解释清楚,不希望她心里因此留下疙瘩,但是,他知道现在他解释再多也不会令她开心,恐怕还会成为她心中的负担。

原本不应该再麻烦她的,可是他下意识还想再多跟她相处,哪怕只是麻烦她替他端来一碗东西都好。

他渴望像这样待在她身边已经好久、好久了!

「好,待会儿见。」瓷宁给他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

「嗯,待会儿见。」饶允晔望着她,心头一悸。

他一直看着她,她却不曾再回过头,当目送她快步离去,望着空无一人的主卧室,他的一颗心顿时像是沉入谷底。

与她无关?骗鬼去吧!

他对自己冷笑一声,今天,是当初瓷宁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他桌上的日子,一年之中,就数这天最难熬。

饶允晔握紧拳头,往床头柜狠狠捶了一下。

接着,他整个人往后靠向床头,视线在卧室里四处梭巡。

这里拥有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温柔的、激情的、温馨的、幸福的那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低下头,看向冒出鲜血的掌心,饶允晔收回视线,仰着头,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将属于这间卧室的记忆强压进心底深处。

他警告自己,在瓷宁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时,她便不再属于他,再也不属于他……

饶允晔做事向来有计划,为求得学问,他拿了全额奖学金到哈佛念完大学和硕士,在尝试过各种运动后,他发现自己热爱拳击跟徒步旅行,便朝这个方向进行。

在陌生的国度徒步旅行,是种体力跟应变能力的大考验,因为常会遇到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例如先前到义大利旅行时,他曾从满脸喂裹的义大利男人手中救出差点惨遭强暴的艾曼达。

幸好他拳头还算够硬,语言方面也还算有天分,通常学个半年就够他出国时使用,等他一个月后再回来,也差不多搞定了该语言的基本会话能力。

一年一趟旅行,一趟旅行熟悉一种语言。

至于擅长拳击这件事,曾经让他很骄傲,以为能借此守护想要保护的人,直到四岁的儿子因车祸过世后,他才赫然发现世事并不能尽如人意。

他拥有事业、兴趣,却留不住最想要的女人。

在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让瓷宁扬起幸福的笑容后,就知道不管愿不愿意、心会不会痛,他都必须放手。

饶允晔不希望她离开身边,但他更不要她过得不幸福。

唯有她幸福,他才能安心。

自从儿子走后,他就已经彻底失去给她幸福的能力,每当她看着他时,双眼却仿佛总是穿过他的身躯,直勾勾望着后方儿子的灵魂,眼中只剩下无止尽的悲伤。

他们像被堆积在岸上的沙,时间如潮,不断从身边缓缓流逝,但他们却待在彼此身边静止不动,像被施了魔咒般困住了彼此。

所以,当瓷宁提出离婚时,他很快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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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太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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