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温宁心情虽然好了,但其他问题也随之而来,蒙娜住进医院,就代表温宁职业生涯中的两个恶魔凑在一起,她必须一起伺候着。
是不是她上半辈子太衣食无忧,所以老天爷要派这一对雌雄双煞来折磨她?在替蒙娜大包小包搬行李的时候,温宁那点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见,就算放着其余那几个助理不用,那雇个工读生总可以吧?为什麽非要把所有工作都丢给她一个人,真是要累哭了,做个整形手术而已,连家都搬过来了!
温宁一面抱怨,一面苦哈哈地工作。
温宁把东西都整理好後,蒙娜才姗姗来迟,她穿着艳红色的连身裙,脚下是一双八公分高的金色高跟鞋,一手拿着名牌包包,一手拿着杂志,走进病房後便夸张地用杂志遮住了唇,「这真的是VIP病房吗?我在空气中都看到灰尘了。」
正弯腰摆鞋子的温宁直起腰,「有吗?」
蒙娜重重地点头,一副不能忍受的样子,「我的皮肤很敏感的,周围有一点灰尘都不行,宁姐,你赶快把每个角落都消消毒,仔细地擦一擦。」
温宁调整一下呼吸,低头继续去摆鞋子,「等我把鞋子摆好就打扫。」
蒙娜杏目一瞠,「这种地方我是待不了的,所以你摆鞋子的时候我要去哪里?」
温宁的手一顿,看来蒙娜又要刁难自己了。
蒙娜果然开始发难,「宁姐,是不是人年纪大了都会像你这样拖拖拉拉?我做美容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在做什麽?在我回来前没有打扫乾净是你的失误,可不该由我来买单喔。」
蒙娜优雅地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像是大发慈悲地说:「哎,不过我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人,你赶快做,我去找肖院长聊聊天,回来前一定要打扫乾净喔,clean……」说完还对温宁抛了个媚眼,扭着纤腰离开了。
哇,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温宁站在原地运了好一会气,虽然工作这两年,她被磨练得学会了隐忍,但在听到这种奚落之後,还是会觉得很生气。
温宁用力地攥着手中的系带高跟鞋,贝齿咬着嘴唇,令原本嫣红的嘴唇失去了不少血色,忍忍忍,她一定要忍,忍耐才能让她生存下来,现在有肖崇源在一旁看着,她更不能轻易就跌倒。
她要让肖崇源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千金小姐了。
「她是不是要哭了?」一直在门口偷看的肖崇源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猛然转过头,紧张兮兮地对着余放做出噤声的手势,偷偷摸摸的样子活像是在做贼。
余放被肖崇源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他可是从刚才就偷偷观察着院长,院长他一直躲在茶水间盯着温宁的一举一动,等蒙娜离开之後,他索性走出茶水间,直接站在病房门口往里看。
有什麽好看的呢?余放忍不住也跟着往里探了探头。
肖崇源却一把将他拉进茶水间,「你在干什麽?」
「我……我来找你啊。」
「找我干什麽?」
「工作。」院长不会忘记自己是他的助理了吧?
「哦。」肖崇源咳了一下,很快又说:「去办公室等我。」
「好吧。」余放可怜兮兮地抱着资料夹离开,在那之前还恋恋不舍地朝病房里瞥了一眼。
余放离开後,肖崇源刚走出茶水间就看见温宁走出了病房,於是他连忙又闪了回去,只露出了一边眼睛看着她。
温宁一手拿着清洁剂,一手拿着抹布走进厕所,冲洗一下後又回到病房打扫。
肖崇源安静地看着,心里默数着她已经跑第几趟了,不过当她最後一次走出病房时,却没有走进厕所,而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肖崇源瞬间慌了,他迅速地左顾右盼了一下,像是慌不择路的蚂蚁似的……
等温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迅速地抓起一只咖啡杯握在手里,在她进来时做出一副要去装咖啡的样子。
温宁见到他吓了一跳,诧异地问:「你的办公室不是在十三楼吗?」意思就是干嘛跑到VIP病房区来喝咖啡?
「这是我的医院。」肖崇源态度很冷硬,「我出现在哪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温宁一哽,有些埋怨地白了他一眼,「当然不需要,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你有必要这麽凶吗?」她咕哝着转过身,放下清洁剂和抹布,弯腰去小冰箱里拿了一罐柳橙汁,「和你交流可真难。」
怎麽今天谁都要凶她,是不是自己长了一张特别让人讨厌的脸?温宁挫败地想。
肖崇源在她回身的瞬间做出一个很懊恼的表情,他冷硬的态度是源於心虚,但他为什麽要心虚?他不就是偷看了她一会……不过他又为什麽要偷看她?肖崇源觉得头都大了,这个女人果然只会搅乱他的生活。
虽然很气愤,但一想到刚才温宁在蒙娜那里受的委屈,肖崇源还是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语气,「要休息就好好休息,不要把清洁剂都带进茶水间来。」
「知道啦。」温宁实在没心情再讨好他,满脸倦怠地说:「我只是来拿罐饮料,这就继续去工作了。」
温宁像是渴极了、累极了似的,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用手背一抹唇角,接着又大大地叹了口气,看样子真的很累,额头上都有汗珠了。
肖崇源瞄了她一眼,接着低眸看了看手中的空杯子,一面摩挲着杯壁,一面唠叨道:「饮料不要喝一半。」
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抠!温宁翻了个白眼,往椅子上一坐,「放心,喝光了我再走。」
肖崇源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将空杯子放到一边,接着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温宁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怎麽觉得今天肖崇源有点别扭呢?她好奇看了一会,接着收回目光,继续乖乖地喝柳橙汁。
等到喝得一滴不剩之後,温宁才重新拿起清洁剂和抹布,站起身之後她又愣了愣,不自觉想起当初,肖崇源总是要求她吃饭、喝水都不准剩下,管这管那的性格倒是一点都没变……
温宁腹诽了一会,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去工作了。
三天後,蒙娜进行了第一次面部微整形手术,之後她一直不停地喊痛,无论温宁怎麽安抚都不行,最终还是用力地掐着温宁的手腕,才勉强撑了过去。
等蒙娜睡着後,温宁才得以脱身,轻手轻脚地关上病房门,坐在走廊上休息。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为了陪蒙娜手术,她这一天都没怎麽休息,昨晚觉也没睡好,所以在清闲下来的瞬间就被瞌睡虫袭击。
温宁直接歪倒在长椅上,缩成一团休息,闭上眼之後就开始迷迷糊糊地打瞌睡,耳边偶尔会有脚步声,但她始终没有力气睁眼。
直到肖崇源那无情的催命声,硬是把她从香甜的梦乡里给扯了出来,「我这个做了一天手术的人都没像你累成这样。」
「让我再睡一下下……」
「这是走廊,不是卧室。」
「我不介意啦……」
「我介意。」肖崇源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但温宁却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赖在长椅上不肯起来,不过当他的大手转而拉上她的手腕时,温宁顿时痛得低呼一声。
肖崇源一愣,低下头挪开手看了看,这才发现她白嫩的肌肤上竟有一圈刺眼的瘀青,他拧起眉头,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拉她起来,「这是怎麽回事?」
温宁的困意被疼痛驱散了不少,她捂着手腕,似乎很不在意地说:「被蒙娜捏的。」
肖崇源眉头拧得更深,「她为什麽捏你?」
温宁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她很痛啊,你是不是手术时麻醉药打太少了?」
肖崇源唇角一抽,接着冷着脸甩开她的手,「你是木头做的是不是?都不知道痛。」
温宁顿时痛得龇牙咧嘴,「本来不痛的,被你这麽一甩就好痛……」
肖崇源语塞,有些心虚地看了她的手腕几眼。
温宁专心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腕,懊恼地咕哝道:「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好,要不然明天就没办法工作了。」
等蒙娜醒了,肯定又是一番折磨,如果手腕受伤肯定战斗力减损,明天就更要吃苦头了,温宁这下子彻底没心思睡觉了,只是攥着自己的手腕唉声叹气。
「你离家出走後都做了什麽?」
肖崇源问得温宁一愣,「啊?」
在她回答前,他先一步说:「是不是去修了家政课程?」
温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瞬间就垮下了小脸,但似乎真的很疲惫,没有力气和肖崇源吵架,只是垂头丧气地揉着手腕。
肖崇源心头一阵郁结,调整了表情後拉着她的手臂站起来,「不要在这躺着,会影响医院形象。」
「那……你拉我去哪里啊?」
「闭嘴。」肖崇源避开她受伤的手腕,抓着她的手臂走。
「喂,你慢一点,我跟不上啦。」温宁吃力地配合着他长腿走路的节奏。
两人正一前一後的走着,就听见安静的走廊上传来了说话声,肖崇源背脊一僵,下意识拉过温宁,将她打横抱起来,快走几步迅速地钻进电梯。
当电梯门阖上之後,肖崇源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被他搂在怀里的温宁则满脸惊愕,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不解地问:「喂,你在干嘛?」
「嗯?我……」肖崇源看了看两人的姿势,也是一愣。
温宁因为要顾着手腕,一时也没办法从他怀里挣脱,只好抖了抖腿,「没人了。」
这个美人在怀的姿势倒是令肖崇源心情舒畅,两年不见,她竟然有点胖了,不过抱起来肉肉的,手感比当初要好,而她今天难得穿了裙子,白嫩的大腿正被自己捧在手心,那牛奶般的柔滑触感让他不禁心神一漾。
「喂,既然没人就放我下来啊。」
「嗯……」肖崇源沉吟了一下,使出常用的扯开话题招数,「你好像变重了。」
「有吗?」温宁的注意力瞬间被引开,满脸惊慌,「我最近一直有瘦身啊,怎麽会胖?」
「你忙着当人家的保姆,还有时间瘦身?」
「工作不就是运动嘛。」温宁翻了个白眼。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院长办公室的楼层,肖崇源直接把她抱进办公室,接着走到沙发前,微微弯腰,手一松,温宁「砰」的一声轻摔在沙发上。
温宁低呼了一声,埋怨地看着肖崇源若无其事地走开,拿了药箱後又折回来,温宁有些诧异,他要帮自己涂药吗?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她望向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柔软。
在她欣喜的目光中……肖崇源放下了药箱,转过身又走到办公桌後坐下。
温宁一愣,仍旧傻傻地瞧着他。
肖崇源眼皮一掀,「看什麽,还等我亲自帮你上药吗?」
温宁回神,撇着嘴「切」了一声,亲自?讲得他好像是个贵族一样,就算让他替自己上个药又怎麽样,又不是没干过,当初他们房事做得太激烈,害她下身有些红肿的时候,他不也是……
喂喂,她在想什麽!温宁迅速收回思绪,暗骂自己真不知羞,大白天的想这些做什麽,她连忙低头打开药箱找药,红晕却一路染到了耳根。
第一次见面时,她的脸就是红成这样,肖崇源有些怀念地看着不知道为什麽忽然就害羞起来的温宁,如果她一直都像新婚时那样温顺懂事,或许他们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
肖崇源细不可闻地一叹,紧接着又开始恨起温宁来,要不是她性情大变,又非要做什麽模特儿,他们何至於吵得不可开交,到头来还离了婚?肖崇源表情一变,忍不住瞪了窝在沙发上的温宁一眼。
而在他的视线中,温宁却想着刚刚电梯里发生的事情。
她都快忘记被肖崇源抱着是什麽感觉了,刚才事情发生得太急,她恍惚间只感觉到他的臂弯还是那麽结实温暖,颈间散发出专属於他的皂香味。
温宁的脸不禁变得更红,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为什麽肖崇源会抱她?她猜应该不会是担心自己的伤,反倒像是在躲着谁。
肖崇源会怕谁发现她这个前妻?该不会是新女朋友吧?这个念头令温宁心口有点闷,她擡眼看了看肖崇源,忍了一会後还是开口问:「刚刚你是……怕被人看到吗?」
「什麽?」
「就是在电梯里……」温宁提醒。
「哦,对。」肖崇源大方地承认,对上温宁疑惑又不安的目光,缓缓道:「刚才抱你是我失礼了,不过我也是怕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划清界线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并不希望别人对我们产生什麽不必要的联想。」
原来是因为这个……虽然不是女朋友的缘故,但仍旧让人高兴不起来。
「你肯定也不希望和我再有什麽联系,对吧?」
「当然!」温宁调整表情,眼神泛着愤怒。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温宁感觉两人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虽然没有夫妻缘分,但做朋友好像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又想太多了,原来人家始终抱着和自己划清界线的想法。
温宁忽然觉得很生气、很丢脸,肖崇源恨不得她立刻消失,而自己刚刚居然还在回忆和他的过去……她咬住下唇,用力地将药箱的盒子盖上,「砰」的一声。
肖崇源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
温宁猛然站起来,眸子被愤怒燃得晶亮,「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希望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所以我一直在想这次的相遇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他在惩罚我当年做的蠢事,想知道是什麽蠢事吗?」她根本没有给肖崇源说话的机会,「就是嫁给你!」
肖崇源被她吼得一愣,而後也动了气,「你说什麽!」
自从他以替蒙娜做手术威胁她後,温宁就没有再和他这麽激动地说过话。
「我说,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就是嫁给你!」
「你、你……」肖崇源气得咬牙,「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偏不!」温宁对他狠狠地吐了舌头,接着在他反怒之前,迅速地抓起包包跑出了办公室,成功地逃到玻璃门外,气势汹汹地说:「肖崇源,你放心,等蒙娜的手术做完,我绝不会再赖在这里,然後……下半辈子、下辈子,我见到你都会躲开!」
肖崇源看到她在吼这句话的时候哭了,他有些发怔,本来愤怒地指着她的手也垂了下来,直到温宁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略微回神。
温宁为什麽这麽激动?前不久他们剑拔弩张,见面就吵架的时候,他说过比这更过分的话,那时温宁都没有哭过,真是的,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不替蒙娜做手术吗?肖崇源有些懊恼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拧着眉看着茶几上的药箱。
这是温宁第二次把他自己留下,上一次是决定离婚之後,她默不作声地从公寓中搬了出去。
肖崇源还能清晰地记得,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之後,心头那一闪而逝的恐慌。
现在想想,有什麽好恐慌的,离开这个女人简直是他人生中一大幸事。
肖崇源重重地点头,他在心头咒骂了温宁无数次,但骂够了之後他却轻轻地一叹,不由自主地开始想,或许他今天不该说那些话,今天他们之间的气氛难得有些融洽。
肖崇源把药箱盖子打开又关上,重复了很多遍,期间他想了很多,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後悔说那些话。
在他发呆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肖崇源瞬间擡头,看见余放的脸之後表情便黯淡了下来,做了个进来的手势。
余放看了看难得没有在办公桌後工作的肖崇源,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
肖崇源看了一眼,继而闭上眼睛疲惫地问:「新的手术资料?」
「不是啊。」余放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最近半个月都没有安排手术。」
肖崇源睁开眼,「为什麽?」
余放的表情更奇怪了,好像肖崇源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因为後天你要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两星期後才能回来,你忘了?」真是稀奇,肖院长还会有健忘的时候?他可是出了名的医学天才啊,所有的资料向来过目不忘,怎麽现在连要去研讨会的事都忘了?
肖崇源怔了怔,然後又闭上眼,「我知道了,把资料放下就出去吧。」
研讨会……他怎麽连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也难怪,最近又要忙着手术,还要应付温宁,他当然会累得记性都变差了,这下好了,他要离开两个星期,世界终於回归清静了。
肖崇源顺势躺在沙发上,伸出两指揉了揉鼻梁,不过他也不会清静多久,毕竟蒙娜还有丰胸手术没做,他回来之後,温宁还是在,她还会在……
过了一星期之後。
「出院了?」肖崇源抓着手机惊讶地站了起来,「手术还没有做完,为什麽出院?」
电话那头的余放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怔了怔之後解释说:「经纪公司为蒙娜接了一个杂志的通告,据说酬劳很高,所以他们决定将丰胸手术延後,先拍几张照片,看看整容的效果如何,反正又不是选美,胸大胸小……」
「愚蠢!」肖崇源骤然打断他,「模特儿整容是小事吗?不作好准备就在媒体前露面,真是蠢透了。」
蒙娜现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虽然整容过後五官会比之前立体,但民众能否接受还是个问题,难道他们不知道有很多明星在传出整容新闻後人气下滑吗?怎麽能这麽儿戏地随便替她接工作,余放显然也是知道这些的,只不过……
「这和我们没什麽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肖崇源理直气壮,「如果她传出什麽不好的绯闻,也有损医院的形象。」
「不过我们也不能强迫人家继续动手术啊。」余放也很无奈,「出院手续已经在办了。」
「那……」肖崇源犹豫了好一会,问:「温小姐呢?」
「所有的手续就是她在办啊,说起来,他们公司用人还真是不厚道,怎麽什麽事都让前嫂嫂来做?怎麽说她也是女人,搬这搬那的哪受得了,这几天又办手续又搬东西,她肯定要跑断腿的。」余放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
肖崇源心头对蒙娜的厌恶更加深了一层,他抿了抿唇,嘴上却说:「什麽前嫂嫂,别乱叫。」
余放嘿嘿一笑,「你的前妻不就是我的前嫂嫂?」
肖崇源冷着一张脸,挂断电话前还不忘嘴硬一句,「我和她什麽关系都没有。」
与此同时,温宁正如余放所说的,正跑上跑下替蒙娜办出院手续,办妥之後还要再帮她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蒙娜忽然想喝咖啡,於是她又要再跑到几条街外去买咖啡。
可当温宁刚走出医院的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瞄了瞄来电显示,瞬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思考了许久,她沉了口气接听了电话,「不是说过不要再打给我了吗?」
「阿宁,玩够了就回家吧。」
「我不是在玩,这是我的工作和梦想。」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你爸帮你买一间经纪公司,你来做董事,就像阿暖一样。」
「那是你们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过够了千金小姐的生活,不想再像个寄生虫一样依靠你们,我没有二姊那样的商业头脑,也没有大姊的温柔贤慧和三姊的艺术细胞,我真的不适合做温家的女儿。」
「阿宁,你太任性了。」电话那头的妇人也有些愠怒,「如果当初你不和崇源离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温宁一愣,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又说这个!如果自己再不开口,妈接下来一定会要她和肖崇源复婚,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什麽她的家人就非要让她嫁给肖崇源呢?
温宁吁了口气,连忙打断妈妈的话,「这和他没关系,妈,以後你不要再提我和他的事了,我也不会回家的,就这样,挂了。」
愤愤地挂断电话,温宁长舒了一口气,温家和肖崇源真是她的两个恶梦,幸好她已经摆脱了其中一个。
等蒙娜彻底出院,她就和肖崇源完全没有交集了,一切回归到重逢之前,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可以退回到三年前,那样她绝对不会被肖崇源的外表所迷惑,也绝不会受家人的蛊惑而傻傻地嫁给他,从而浪费自己付出的真心和等待。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她居然还小小地动摇了一下……真是该死!
好吧,她决定了,从今往後,一定不会再见肖崇源了!
距离和温宁重逢已经过了一个月。
肖崇源研讨会过後就变得特别忙,一面要忙着手术,一面还要兼顾医院的宣传工作,虽然他不太喜欢搞这种噱头,但很多事情也需要他来决定。
肖崇源一时间分身乏术,他也渐渐忽略了那个忽然闯进自己生活又迅速消失的前妻,直到余放拿着一叠资料放到他面前,「这是我们医院代言人的人选,共有五个,你来选定一个。」资料上的人都是曾在B&W做过微整形的。
肖崇源翻了翻,目光最终在一个人身上定格,「蒙娜?」
余放也看了一眼,点头说:「她不久前才在我们医院做了手术,自然是人选之一,只不过和其余四个相比,蒙娜的名气最低。」
言外之意就是其他人不太支持选蒙娜,如果换成以往,对於这种事不太用心的肖崇源肯定会明白余放的意思,顺水推舟地选别人,不过今天……
肖崇源很快就把资料放下,「就选她吧。」
余放瞠目,「选蒙娜?」
肖崇源点了点头,「怎麽了,我作不了这个主?」
余放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啦,只不过……你不是不想再见到前妻了吗?」他准确地踩到了肖崇源的地雷。
肖崇源猛然擡眼,目光中杀气四溢,「多管闲事!」
他难道不会知道选蒙娜,温宁也会出现吗?真是的,难道余放以为他是刻意为了见温宁?开玩笑,他只是……只是对那天的争吵始终耿耿於怀。
那天争吵过後他就出差了,回来之後温宁也消失了,此後一个月就再也没见过面,虽说生活归於平静,但总觉得有根刺梗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很难受,因为那感觉就像是他被甩了一样。
肖崇源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算两个人再也不见面,也该由他提出来才对。
除了离婚那一次,他不会再把主动权让给温宁,他要让温宁知道,只要他不愿意,她想逃都逃不掉。
肖崇源眼中的杀气渐渐化作一抹冷笑,他把资料丢给余放,嘱咐道:「快点去办,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和温宁的关系,否则……」
「否则你就把我赶回家嘛!」余放不满地咕哝道:「每次都用这个威胁我。」
肖崇源垂眸,难得心情大好地和他开玩笑,「知道就好,跪安吧。」
余放夸张地行了个清朝的太监礼,「喳!」
挥手让余放下去之後,肖崇源重新看着电脑开始工作,但过了好一会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麽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和文献发愣。
将近两分钟过後,肖崇源才迟钝地露出一抹笑容,在萤幕亮光的映衬下,带了几分诡异感。
哼哼,难道还想再甩我一次?温宁,你想得美。
他们必须要再重逢一次,然後由他来告诉她,他下辈子、下下辈子见到她也会躲开,然後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