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出来后顺手把公寓的灯都关上,屋子里一片漆黑,浴室的四壁变成雾面玻璃,连月光透进来的都模糊了。
见大黑影凑过来,姚千惠立刻躺好,然后感觉到床垫往下一陷,霍准躺了下来,他翻了身,手臂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但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小腹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只是腰一直有些酸,不过霍准的手臂正好压在她腰上,倒是让她觉得舒服了些,没过多久,她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最近好像入睡的越来越快了,不知不觉中,她对霍准的恐惧与防备已经卸下了不少。
姚千惠终于迎来了与霍准结婚后的第一个经期,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她这个月所用的第一片卫生棉,居然是霍准给她买来的。
当唐恩听到霍准要这个东西的时候,他诧异的表情丝毫不亚于姚千惠,先是保险套,现在又是卫生棉,老大,这两样东西全都不利于传宗接代啊!
霍准不理会唐恩八卦的目光,转身上楼回家,回去时姚千惠还赖在床上,裹着被单闷声哀叫,霍准一言不发的把卫生棉扔到床上。
姚千惠一掀眼皮,表情微变,而后从被子里伸出手,抓起来看了看,接着一脸讶异,霍准明明是几分钟前才下楼的,怎么这么快变出一包卫生棉来?
她抬起眼看向他,问:「这是从哪里买的?」
霍准面无表情,「楼下唐恩。」
又是楼下唐恩,什么都是从楼下唐恩那拿来的,楼下唐恩的绰号是哆啦A梦吧?把一个酒吧经营得像超市一样,真的好吗?
不过这包卫生棉确实来的十分及时,她包包里预备的那两片已经用完了,她正想藉这个理由回家一次,然后和爸妈好好的吐一吐苦水。
说起这个,她不免要抱怨霍准的狡诈,当初结婚结得太匆忙,姚千惠糊里糊涂的被霍准拉上车去登记,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为了避免她找理由逃跑,霍准竟然在发生逃跑事件的第二天,就去她家把她的行李都运了过来,可他唯独没拿卫生棉和手机充电器。
之前没来大姨妈的时候,她暂时没有想到卫生棉,而是觉得手机没电了会很麻烦。
结果霍准却说公寓里有电话,要找谁直接用那个联系,姚千惠打过一次,接电话的人就是唐恩,结果唐恩告诉她,这部电话只用于公寓和酒吧的单线联络,她不禁在心中大喊骗子!
在浴室里换卫生棉的时候,姚千惠决定,霍准今天的行为,可以稍稍平息下她因为单线电话而产生的怒气,不过怒气削减了,疼痛感却没有消失。
肚子好痛哦,姚千惠捂着肚子走出浴室,爬到吊床上歪着,之后的一整天,她都持续这种要死不活、无精打采的状态。
众所周知,女性在经期里都会有一些异样,而姚千惠的具体症状就是情绪波动较大,食欲也格外的旺盛,但常年在男人堆里混,并且没有稳定恋爱关系的霍准,虽然大致知道女人每个月流血是怎么回事,但却不知道这背后还有更深一层的奥义,所以面对着诡异的姚千惠,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结婚的日子虽然短,但自己这小娇妻的表现也是比较一致的,向来是看到他就吓得像小鸡,但是这两天……这只小鸡十分的不正常。
一向粗线条的霍准起先并没有发现,他只是觉得今天耳根子似乎清静不少,可当他百无聊赖的从楼下捡来一块大石头,搬到屋里开始锤锤凿凿,姚千惠却毫无反应的时候,他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
他凿了几下后停下动作,略微想了想,这才发觉,这一整天她除了去浴室替换卫生棉以外,根本没离开过那张床垫,确认之后,霍准立刻就站起身来,扔了小锤子走到床边,手探下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怎么回事?」「啊?」姚千惠有气无力的回答。「哪里不舒服?」霍准粗鲁的伸手搓了搓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没有啊。」姚千惠被他搓的额头发红。
「那你这么要死不活的给谁看?」他的语气有些不知觉的加重。
面对着这样的姚千惠,霍准莫名的觉得气闷,难道他又是哪里吓到她了?他已经很温柔了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凶,姚千惠愣了愣,然后小脸一皱、鼻头一酸、眼睛一红,可怜兮兮的就要哭了,霍准吓了一跳,她上一次哭,是在两人登记的时候,可结婚之后,无论他怎么故意吓唬,她都没再哭过,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霍准眉头拧成川字,训斥道:「哭什么哭?」他暴躁的松手,转而提起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提了
双脚离地,姚千惠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她缩着身子,双手还捂在小腹上。
霍准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心头的躁意更重,「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小脸都白了?姚千惠垂着头,抽抽搭搭的,肩膀一缩一缩的。
霍准更急,猛地一晃她,「别哭了,说话!」
姚千惠又吓了一跳,之后就嘤嘤的哭了起来,但哭又不敢太大声,看起来可怜极了,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也难免会心软。
霍准吸了口气,把她拉近了一点,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就等着姚千惠发话,结果她还是抽抽搭搭的。
就在霍准忍不住又要发飙的时候,就听她嗫嚅的开口,「我肚子痛……」
「你说什么?」霍准没太听清。
「我……肚子好痛。」姚千惠又复述了一遍,声音有些抖。
「肚子痛怎么不早说。」霍准把她放下来。
「唔……」姚千惠还是垂着头。
「女人就是麻烦。」他当初中弹都没有痛成她这样的,不过说归说,霍准还是跨过去,准备把她打
横抱起来,沉声说:「去医院。」
姚千惠听完连忙躲开,「不、不用。」
霍准去抱她的手扑了个空,于是直起腰看向她,满脸不耐,「不什么不,痛成这样还硬撑。」这种事哪有去医院看的?姚千惠脸颊微红,一步步的退到角落里。
霍准见她这么不配合,难免火大,又粗声粗气的训她,「不想去医院就别摆出一副要痛死的样子,既然能忍住,干嘛还哀哀叫的?」
姚千惠颤巍巍的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霍准在心中不耐烦的大吼。
姚千惠委屈的蹭出来,弱弱的说:「我来收拾屋子好了。」不要她摆出要痛死的样子,那她就找事做好了,可她刚准备弯腰去叠起被子,手臂就被人给拉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霍准被抱在怀里。
姚千惠低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抓住霍准胸前的衣裳,然后觉得他那低沉粗嘎的声音,仿佛是从胸口里传来的,「肚子痛还收拾屋子,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不用去,真的不用。」「老实点。」
「我真的不用看医生。」
「别任性。」
「我没有任性,我只是……经痛啦。」
霍准顿时无言。
你满意了吧,混蛋!姚千惠在心里骂道。
霍准已经抱着她走到了门口,听完这话之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愣在原地,然后一向冷漠的俊脸上,居然浮现出了尴尬的表情,窝在他怀里的姚千惠也是小脸通红,原先因为经痛而苍白的小脸,此刻也是红润了不少。
霍准迅速的整理了下表情,抱着她回到客厅,然后拉着脸将她放到床垫上,冷硬的吐出一个字,「哦。」
姚千惠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瞥了霍准一眼,叹,他是不是也脸红了?
她好奇的眨了眨眼,瞠大了眸子端详着霍准,可还没等她看出什么名堂来,就又感觉到一阵腹痛袭来,她立刻皱起小脸,捂着肚子又缩了起来。
霍准转身坐回到地板上,拿起小锤子在手里掂来掂去,但余光中却只有姚千惠在捂着肚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才有点红润的脸颊又白了下去,一向神经大条的她难得这么安静,看来是真的很痛了,霍准忍不住侧头看向她,「要不要吃止痛药?」他这一问,就完全勾起了姚千惠使唤他的欲望。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霍准喂她吃了一片止痛药,又连喝了几次热水。
最后她还弱弱的咕哝一句:「要是能吃到外婆家的烘焙坊,卖的纸杯蛋糕就好了。」霍准瞪了她一眼。
姚千惠弱弱的说:「可能吃一个就不会这么痛了。」霍准还是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