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嶽雨婵生活在一个很快乐的家庭中,至少在十八岁以前,的确是如此。

她是个独生女,爸爸是大学的美术系教授,妈妈是一名家庭主妇,而她则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他们一家三口,相处融洽,既快乐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直到雨婵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她的父母亲决定送她到英国去念艺术学校,于是为她安排好一切,预计让她十一月到英国去。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八月间,她的父母却因一场车祸,双双去世。这突然降临的恶噩,使雨婵在一夜之间成为孑然一身的孤女。

当她匆匆赶到医院去见父母亲最后一面时,奄奄一息的父亲仍不忘交代雨婵一定要到英国念书。因为,英国伦敦,正是她父亲当年留学之地,而且,他也是在这里与她的母亲相识、相恋,缔结了一段美满良缘。

他十分希望他的女儿能到英国“看看”。

雨婵含泪地答应了。

办完丧事之后,过了三个月。在十一月中,雨婵真的依言打包行李,就这样独自一人飞往英国。

十一月的英国,与台湾迥然不同。

此时的伦敦,已是白雪绵绵下个不停,对雨婵而言,无异是“天寒地冻”——冷到骨子里去了。可是当地的英国人却好像很习惯这种几乎是零度的天气。

雨婵住在寄宿家庭里。这房子原本只有一位独居多年的老祖母,老奶奶对雨婵,——这位来自台湾的留学生——十分疼爱,几乎是无微不至地照顾雨婵,让雨婵稍减了离乡背井的寂寞。

来英国一个星期,在一切都大致安排妥当之后,雨婵开始独自一人四处遊玩。要去历史悠久的大英博物馆。

一大早,她就兴冲冲地出门了。

伦敦的街道上是一片银白世界,地上的雪积得都有好几公分厚了。这种大雪天,一般英国人大概都在店里喝茶聊天,或是在家里避寒,非不得已,谁要出门呢?

晃着,晃着,不远处的景象令雨婵匪夷所思起来,原来,在她前方出现一群很奇怪的外国人,居然冒着大雪在那儿战战兢兢地扛着摄影机拍摄。

他们在拍什么片?又是什么天大的理由,让他们一定要在这种鬼天气拍摄呢?

雨婵有着中国人爱看热闹的个性,她决定要走上前去好好瞧一瞧。她站的位置正是伦敦相当热闹的商业中心,前方矗立着一幢富丽堂皇十八世纪造型的建筑大楼,高雅古典的设计,融合古代现代的建筑特性,大楼正前方悬挂着巨大金属刻字的扁额——渣达银行。

雨婵知道,它是欧洲相当有名的一家大银行。

她停足在银行门口的另一侧,想一瞧究竟。

然后,她看见一名挺拔男人的背影,他正对着那群摄影师破口大骂。而那群外国人则只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那名男子的气势逼人,真有君临天下的感觉。

“这不是我要的style!”东王天泓发飙了。“我要一个景:在雪地的渣达银行门前,一位新娘子,她要像个——不属于这凡间的精灵……”天泓气急败坏地嚷叫,咒?的话语,中、英交杂地流泄而出。

中文?他会说中文?雨婵呆愣了一下。不过,他一长串的咒?

令雨婵有点鄙视他,雨婵觉得他是个很没气质的人。真是可惜了他那挺拔的背影!雨婵不禁嘀咕。

所有的摄影师及工作人员真的都快崩溃了。他们一点也摸不着总裁的心理。

东王天泓,他到底要什么?

要拍银行的广告?好啊!为了提高渣达银行的知名度,为了让渣达银行形象更好,广告是理所当然的事。别看渣达银行已是欧洲第一大商业银行,东王天泓可不会以此而满足,他明白,商场上瞬息万变,不能稍微懈怠,他要渣达银行是世界第一银行。

所以好还要更好。为了这个目标,天泓提出许多新方针,其中之一是拍广告,让银行可以声名远播,将形象传到世界各地。

但是,拍广告需要这位渣达银行的首脑东王天泓总裁亲自出马吗?根本是不必要啊!总裁下面人才济济,要什么人没有?

这是工作人员狐疑的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问题是:拍银行广告,要一个新娘子干?!这二者,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东西啊!

没有人能臆测到总裁的心思,而东王天泓仍在叫?。“今天不给我找个像我描述的那一种新娘子,就耗到太阳下山,大家都别收工,等着挨饿冻死吧!”

每个人都快疯了,偏偏又没有人敢问总裁:“你找个新娘子要干?!”大家只敢窃窃私语,各自交头接耳,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浪费了。

雨婵站在角落,听见一些工作人员低声地交谈着,她隐约听见他们讨论的话题——新娘子与银行。

她灵光乍现,不禁大声嚷嚷。“当然有关系啊!银行就像人们心中的新娘,你找到一家好银行,就像找一个终生的伴侣,是一辈子最牢靠、最有保障的事啊!不管储蓄、投资、基金、房贷或各种交易……现代人与银行是脱离不了关系的,银行就是你的新娘,新娘就像银行——”

这一阵甜美的声音,像是炙热的阳光,燃烧了天泓冰冷的心,终于有人能够“领悟”到他心中的想法了。

她——她是谁?

东王天泓倏地回头,寻找那位与他心灵相通的女子。

然后,他看到了她。

湛蓝的深潭遇上黝黑的眼瞳。

时光,仿佛停止。

她,就像是百合花般神圣而不可侵犯,如此高洁清纯,不染红尘半点俗脂烟气。如白纸般净纯,一点也不像世间的女子,反倒像来自东方的仙女。

天泓的心思好似涨满了丝丝缕缕的情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奇异温暖的感觉。那就好像是在纷扰的俗世中,你顿时大彻大悟,终于知道这辈子所要的是什么,终于追寻到你生命中,比自己还重要的东西的那种感觉。

在这须臾之间,天泓就已深深明白,这个女子将会在他生命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了。

雨婵被他那双能震撼她灵魂深处的蓝眸给窥视得相当赧然,几乎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的男人,蓝眼冷得像冰山,但又感觉他全身散发出一股热力,气势逼人,仿佛是天下第一、唯我独尊的样子。

她觉得他真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尤其,他那一股天生散发出来的豪门尊爵架势,雨婵猜想,他应该是个贵族,是个大人物。她猜的还真是八九不离十,因为,他是堂堂东王家族的大公子——东王天泓。

天泓灼热的目光好像要吃掉她的样子。雨婵相当不好意思。好不容易回过神后,她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我多嘴了!”

“不!不会”他走向她,用着饶富兴味的声音道:“你说得很好,你竟完全看穿了我的想法!”他加重“看穿”二字。“我相当惊讶。”他走到她面前,不等雨婵反应,便自顾自地命令道:“做我的新娘子。”

新娘子为什么——雨婵顿时觉得眼冒金星,她听错了吗?还是他在胡言乱语?

在她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际,天泓已握住雨婵的右手,旋即转身对下属交代。“她就是广告片的女主角,也就是我的新娘子,你们快去准备婚纱礼服。”

工作人员及属下皆面露惊奇之色,不过,随即恍然大悟,对,东王总裁有一半中国血统,难怪要找个东方新娘!?

天泓猛地回首,对雨婵露出一抹粲笑,可惜,却迎上雨婵兇神恶煞般的脸。“你……是谁?”她不悦道。“哪有人像你这么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我又没答应做你的女主角,你怎能擅自作主?你凭什么?

天泓欲一副老神在在、神采飞扬的模样,他不疾不徐道:“我是王,我当然有权力选妃。我绝对有这得天独厚的能力!我的新娘子——“疯子,神经病!你哪是王?我看你是混蛋、白癡、秀逗……”雨婵用中文骂他,直到词穷了。她才罢口。

天泓却噗哧一笑。“骂得真好,我亲爱的新娘子。”

“你——”雨婵顿然发觉眼前这位霸汉真的很可怕。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处境堪虑了。

只是,她好像拿这个陌生人没辙,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无法不听他的话,他话语中散发着令人不得不遵循的王者口吻,所以,带点莫名其妙,带点心不甘、情不愿,又带着点不高兴,雨婵还是当上渣达银行广告片的女主角。

经过一天的折腾,终于在下午四、五点左右,拍好了这支广告片。不过,此时,天空还是和大白天一样明亮。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欧洲的冬天,往往要到夜间九点过后,太阳才会下山。

雨婵换下拍片用的新娘礼服,穿上了原先的朴实衣裳,这一天下来,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仙履奇缘”中的灰姑娘一样,十二点一到,从光鲜华丽礼服的包裹中转眼变成衣衫褴褛的丑小鸭。唉!在经历父母车祸骤逝之后,她更是体认到世上的无常,她觉得世间不过是一场空,荣华富贵,她已毫无追求的欲望,她只想做个平凡的人,因为,平凡才是一种幸福。

当她从更衣室走出来,却一头撞进那位黑发蓝眼的大帅哥怀中。而风度翩翩的东王家族大公子劈头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羨不羡慕过皇宫中的生活?”

雨婵冷冷瞪了他一眼,四目交对,她悻悻然道:“不羡慕。”接着还用力补充道:“我厌恶极了!”语毕,她就转身想走人。

不过天泓急急冲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高大的他,使雨婵进退不得,天泓语气急切、单刀直入说:“这幢大楼,就是你眼前看到的渣达银行的,只要点个头,你就可以成为总裁夫人了,渣达银行就属于你。”

“总裁夫人?”雨婵嗤笑道。“第一:我不知道这渣达银行的‘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这位神经短路的陌生人站在这儿跟我说些不着边际的疯话。第二:我不稀罕这间你当做宝贝的银行!”她尖锐地道。“请让开。不然我会尖叫——”

天泓倏地低头,与她眉对眉,眼对眼,他离她咫尺而已,这种颇亲昵的举止,对根本还不知他是谁的雨婵而言,实在是无礼得可以了。她横眉竖眼,逼自己不准面红耳赤。她努着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到——底——想——怎——样——”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没想到,这男人竟如此恬不知耻,反而大言不惭道:“我想吻你。”

下一秒,一个耳光已重重甩向东王天泓,而雨婵鄙视至极地咒?着:“你这不要脸的色狼,我要去法院告你骚扰——”

天泓蓝眼中蓦地燃起两簇火花,这女孩真不好惹啊!半晌间,他抓住雨婵的手臂,用力扣住她,低嚷道:“你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只有你敢这么对我!

你实在应该受点处罚——”恼羞成怒的他,气极败坏地拉着她往渣达银行的大厅走去。

“干?!放手!放手!”雨婵尖叫着。“救命啊!救命!”

“叫啊!叫啊!没人敢奈我何的!”他将她拉往电梯内。“你最好认命,你现在四面楚歌!”

雨婵在电梯内拼命反抗,她不知道电梯到了几楼,不过当电梯门开时,外面已有一些西装笔挺的英国人,显然正在等电梯,雨婵心生喜悦,机会终于来了。

她倏地高喊:“救命!救命……他非礼我,他是坏人……”

结果却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难道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到对一切都见死不救,都视而不见了吗?居然没有人理会雨婵,雨婵觉得自己铁定完了!

这群英国人竟向这位对她施暴的男人必恭必敬,彬彬有礼,他们向他鞠躬,齐声道:“总裁好!”

天泓对他们颔首,不顾眼前这女人的撒野、叫?,神色自若地笑着道:“你们好!”

雨婵顿时安静了。她被“总裁”两个字震得头昏眼花,哑口无言。他……是总裁?渣达银行的老板?

她一脸惊魂未定。还在失魂落魄中,她已狠狠地被摔进一张豪华的沙发椅中,她急忙坐起身,环视四周,这是一间气派非凡,格调高雅的办公室。

她正襟危坐,天泓则站在她的正前方,隔了几乎三公尺远,他对她微笑道:“你乖多了,没吓到你吧!”

“你——”雨婵用力揪住自己的大衣领口。“你要干??”

她神色恐慌。

天泓摆摆手,轻声细语道:“我没想干什么,只是不能放你走。”“不能放我走?”雨婵秀眉轻蹙,这论调好奇怪啊!

“好啦!”天泓堆了一脸的笑。“我想,我们在重新认识彼此。我先自我介绍,好吗?”

“随你便。”雨婵没好气道。

天泓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恶劣口吻,他兴高采烈地介绍着自己。“我叫东王天泓,是中美混血儿,‘东王’这姓氏,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我常年住在英国,所以谈话有严重的英国腔,中文不是很好,请勿见怪——雨婵不由自主地嘀咕道:“是啊!你还会骂中文的脏话呢!

这叫中文不好?”此话有待商议。

天泓抿嘴而笑。“抱歉,被你听到我骂脏话,外国人听不懂中文,所以,很多时候,我比较放肆一点。”

雨婵闷不吭声,只是斜眼看着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天泓又续道:“我今年三十三岁,未婚,其实,我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不过——”

“奇怪,你跟我说这些干??这些与我何干?”

“有。”天泓正经八百地回答道:“当然与你有关。”他又喋喋不休地说:“坦白说,渣达银行是我的,我的名下还有汽车业,重、轻钢铁业,房地?,信用基金,债券,股票……”

然后他风趣地说:“我是东王财阀的总裁,事业有成,堪称青年才俊。希望在你眼中,我不会像你刚刚说的——渣达银行的总裁是名‘老头’!?”他猛眨眼,一脸笑意。“我像吗?”

雨婵莫名地红了双颊,有些无奈地道:“你到底要怎样?”

“我——”此时此刻,天泓闪亮迷人的湛蓝眼睛,流露出充满柔情温暖的光芒,他嘴角上扬道“说出来,也许很不可思议,很惊世骇俗,但这确是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他真挚诚恳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想,我想,我爱上你了,我要娶你。我们——结婚吧?”

雨婵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在惊讶之后,她开始振振有辞地反驳。“第一:你说‘你想’你爱上我了?你想——这二字太不切实际,也太荒唐了,我无法接受。第二:我从不相信电光石火般的爱情,那太容易从绚烂归于平淡,这种一触即发的爱情,都会以悲剧收场。我只相信细水长流,才会天长地久。第三:凭你东王公子,要什么女人会没有?从名门豪阀的贵族千金到社交名媛、歌女舞者甚至酒国名花,你会缺少吗?你怎?会看上我这个毫不起眼的黄毛丫头:我今年都还未满二十岁呢!我想,你一定是一时的兴致,很抱歉,我恕不奉陪。第四:我生平最讨厌、最鄙视的就是全身都是铜臭味的人。”她有条不紊,一五一十地?述出自己的想法。

长篇大论后,她立刻起身,转过身子,目中无人地做下结论。“抱歉!你的遊戏,我玩不起。我先告辞了!”她走到门口,旋着门柄。

身后传来天泓无比威严的声音。“冷在骨子里的美人!”他居然如此地称呼她。“你知道以阿的‘六日战争’吧!以色列轻易地在六天就击败了阿拉伯。我的人生哲学也是如此——速战速决。我保证,六天后,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

天泓的声音充满自信。

雨婵倏地转头,犀利地回道:“你一向是这么自大骄傲的吗?你以为我会像阿拉伯人那么不堪一击吗?那么容易被以色列人打败吗?哼!真是笑话一箩筐!”嘲讽的语气毫不留情地倾泄。

她打开门,?头挺胸地走出去,临行前,她还听到天泓的呼唤。“我亲爱的冷在骨子里的美人——”

雨婵快速打断他的话。“变态的东王‘老’先生——我劝你最好去看心理医生,好好治疗!”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六天,总共一百四十四个小时。雨婵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碰到了一个“大麻烦”,而这个大麻烦,是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马不停蹄,紧迫钉人的“牛皮糖”!

第二天。

她起了个大早,才刚梳洗完毕,走下楼,电铃声已响起,她觉得好巧,会是谁呢?打开门一瞧,一大束百合花出现眼前,卡片上写着:“嫁给我!”

带着愠怒的她随意吃完早餐后,决定到街道上走一走,结果,她一出去,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不同的邻家小孩送一朵百合花,花上有纸条,纸条上写着:“嫁给我!”不久,她的双手已经花满?患了。

很快的,这个小镇的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件奇闻轶事。

雨婵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回家倒头大睡。不过,当她下午醒来后,下楼一瞧,那位英国老祖母正尖叫声不断。“你看!你看!小婵!每个小时都有人送大把的百合花给你呢!以这样的速度下去,我们的小房子很快就摆不下花了——是谁?哪位公子哥如此的罗曼蒂克?”

没错,送花的事一直持续到第一天的淩晨十二点整。老祖母的家,最后连楼梯口也塞满了百合花。

雨婵决定要离家。这种送花方式让她吃不消,她想躲一躲,暂避风头。所以,一大早她就坐地铁到市区去,想逛一逛闹市区的商店。走着走着,到了伦敦西区的庞德街上。

结果,下场更是淒惨。

只要当她望着橱窗内的小饰品或衣服等,即使是无意的看一看,可是,不到十分钟,高级店内的服务员就急急地冲出来找寻她,将手上一大袋的衣物与饰品交给雨婵。“小姐,这是你买的,请你收下!”

雨婵感到莫名其妙,店家却自动解惑。“有位神秘的绅士已替你付过帐了,那位先生相当富有呢!付钱刷卡,二话不说。

小姐,我们诚心欢迎您,一定要再度光临喔!”

雨婵握紧衣服袋子,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位“绅士”是谁。她稍微打开袋子瞧瞧,上面放着一张小卡片,她把卡片取出打开,那个她已经烂熟的三个字,再度蹿入她的眼瞳中——嫁给我!

她虽然咬牙切齿,不过,却完全束手无策。一整天下来,她双手提满物品,此时的她好像一位购物狂,正要满载而归。

很快地,她的双臂就疲软无力,因为,袋子太重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计程车已在她面前停下来。司机说明来意“有位先生请我来载你,他说:你看到百合花,就会知道他是谁了。”车内有一大束百合花,放在前座。“小姐!请上车!”

雨婵顿时明白,东王天泓一直在远方观察她,只是,他一直故意不现身,默默地藏身在角落里。

雨婵不甘心之余,给他来了个“计中计”,她将衣物全都丢在后车座,然后道:“这些东西全送给你。很抱歉,我不要坐你的车。”语毕,转身直直向前走,继续逛她的街。

她虽乐得两手清闲,不过,情况还是一样,她所到之处只要在橱窗前晃一下,不用几分钟,橱窗里的东西就跑到她的手上了。只是,现在,她双手不用提了,因为服务人员自动地把包装袋放在那辆计程车里。而且,那辆计程车就一直跟随着她。

那一天,她一直走到两脚无力。最后,她输了,因为,她不得不上那辆计程车,让车子送她回家。

第三天。

雨婵觉得东王天泓让她丢尽脸了。

今天,她暗自决定要足不出户。她自以为是地想,家——还是最安全的,她不相信东王天泓有本事将她的家——保护她的城堡,给铲平了。

可是,事情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转眼间,她的家门外来了一群很可爱的小孩子。

他们说:“有一位很富有的绅士,花钱请我们千里迢迢从奥地利来到英国伦敦,要?您——这位令他心仪的女子歌唱,唱出爱之曲。”

而他们,正是世界著名的奥地利维也纳儿童合唱团。

这件事立刻轰动了这个颇?保守的小镇,当这群孩子高声歌唱时,清亮悦耳的歌声令雨婵不禁怦然心动了,不过,她仍狠心地关上门窗,不理睬那群看来天真活泼的小孩。

可是那位英国的老祖母却于心不忍地说:“小婵,你太狠了吧!那些小孩在外面受寒受冻地?你高声歌唱,你怎能这样置之不理?”她不禁责怪起雨婵来。

雨婵反斥道:“祖母,你不懂,我不能开门,若我一开门,岂不是表态要嫁给他了吗?”说完,她倏地发现自己吐露了心事,不禁双颊胀红起来。

没想到老祖母却格格直笑。“你喔!真是顾虑太多的小丫头,如果我被那么会制造情调的男人追求,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就点头说好的。”“为什么?”雨婵不可思议地问道。“尽管彼此只认识三天或四天而已,也可以吗?”在她的观念中,总认?一定要对生命中的另一半有很深的认识,才会放心地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对方。

“因为,相爱——并不是讲究时间的长短。你能保证——在与你的男友交往十年之后结婚,你们就真能白头偕老吗?有很多例子,反而是因为认识太深而分手。任何事情,没有绝对逻辑,也没有对与错。尤其是爱情,常常总是疯狂的,很难令人理解。可能,他找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你。就那么简单,所以,他爱你,他追求你,他要娶你。”老祖母边说边俏皮地猛眨眼睛。

雨婵噤口不语。

老祖母续道:“追求你的那位男士,真像是中古世纪的武士呢!那么骁勇善战,锲而不舍,而你,就像是在古堡中的美人,等待武士来迎娶……”老祖母勾勒着美丽的童话故事。

“拜讬!”雨婵闻言哭笑不得,真是拿老祖母没辙。

没想到,老祖母突然一语双关道:“小婵,你一定要把握住现在所得到的真爱。爱,不是随时可得,反倒是稍纵即逝的。被爱的感觉很好,你应该好好珍惜,不要糟蹋,不要轻视,很多时候,当你蓦然回首,就会发现,一切已如过眼云烟,到那时,你再感歎或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老祖母顿一顿又道:“你看,像我落得老年独居下场,只因为在我年轻的时候,只知玩乐,从不好好正眼瞧一瞧曾爱过我的人,很快地,岁月如梭,他们一一离开我。转眼间,我已是白发苍苍了——”

“老祖母——”听着老祖母的遭遇,难过之情顿时浮现在雨婵心中。雨婵握住老祖母的手。“可是,可是,像这样,是很冒险的。”她还是踌躇不已。

“傻瓜,人的一生,任何事都像一场赌注,都在冒险。你在赌,你要不要来英国念书?或是,你在赌,你做这个工作会不会成功?你在赌,当你走到岔路时,要向东或是向西众人的一生,根本离不开‘赌’这个字的——”

“可是,可是,——”雨婵说了好多个可是,却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老祖母笑了笑。“算了,不理你。”她蹒跚地起身。“我要去招待那些奥地利的小朋友们了。”她走了出去。

之后,老祖母联合当地的镇长、神父,大家一起邀请维也纳合唱团到当地的教堂,镇上所有的居民都到教堂去听歌。

雨婵原本不去,不过,小朋友们说:“‘女主角’不去,我们也不敢去教堂,我们宁愿在雪地里受冻。”

雨婵看着居民殷殷盼望的目光,最后,不得已,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教堂了。

那一天,雨婵收到许多居民的感谢话语。

他们说道:“因为你被追求,所以,我们才三生有幸,得以听到世界级的维也纳合唱团?我们献唱,这种难忘的经验,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居民开心的笑容深深印在雨婵的心版上。

那夜,不知为何,雨婵含笑入眠。

第四天。雨婵溜去大英博物馆,她在博物馆内待了一整天。

她觉得,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她不相信,东王天泓有本事把博物馆也给买下来。

那天,她真的很安全,没有碰到什么不对劲的人与事。

第五天早晨她起床后,依例看了看英国报纸。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她差点以为自己是英文白癡,看不懂英文了。不过,斗大的标题确实令她震撼不已。上面写着:“东王家族长子东王天泓扬言要收购大英博物馆,他开价一兆英镑……因而与英国政府官员?生强烈冲突,他甚至声明:将会上呈英国女王……东王李雯强烈斥责东王天泓,因为,大英博物馆归属公有,岂能变卖?评论家则评论道:这将成为历史上的笑话……”

雨婵失神地放下报纸,这次,她不得不相信了,东王天泓对她,的确是绝对的真心。否则,他怎?如此疯狂?

老祖母看了报纸,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昨天去博物馆了?”

雨婵郝然地点头。

老祖母?哧笑个不停。“有意思!有意思!不愧是东王,做事果然不同凡响,连追求女人都别出心裁!”

那一天,雨婵待在家中,她哪儿也没敢去。她可不知道,今天东王天泓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长夜漫漫,夜深人静。奇?似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雨婵左等右等,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这是第六天的淩晨开始。雨婵强迫自己心如止水。因她心底知道,如果他只是一时被她的外表迷昏了头,而整整五天丧失理智,在第六天时,他头脑清醒了,遊戏玩腻了,而不再出现,她并不能说什么,毕竟,像他这种空心花萝卜,若对她这名黄毛丫头动了真情,那可是世界一大奇闻了。

她如往常一般。洗个热水澡,再上床睡觉,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认识东王天泓,没有这些天的疯狂……可是淩晨三点,雨婵又被吵起来了。

忽然间,听见一个透过扩音器的声音,正对着她二楼的窗户大叫着:“冷在骨子里的美人——”这句话,重复了近百次。

雨婵一股脑地跳下床,打开双层的玻璃窗,半晌间,她已冷得簌簌发抖。不过,她颤抖的原因不止是因为窗外的天寒地冻,而是那一个疯子正站在围墙外。

“你——”

她还来及说些什么,天泓已滔滔不绝道:“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因为,‘大英博物馆’我真的没法买下来,虽然我很有钱,但是国宝是无价的,是不卖的,我无法买下来送给你——”

天泓对着扩音器,用中文喋喋不休地说,雨婵深怕吵醒别人,只好大叫道:“你快回家,有事明天再说!”

“不——”天泓狂喊道。“我受够了!今天是六天的最后一天,我一定要你答应做我的妻子。”他还是相当强硬。“否则,我——”

雨婵秀眉用力一撇,她实在讨厌他那狂妄的霸气,以及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态度。她不服输地咆哮着:“你要怎样?我说,不嫁!不嫁!就是不嫁——”“砰”一声,她关起窗户,冲到被窝中,继续倒头大睡。

不过,她的耳朵却十分注意着窗外的所有声音!她实在很怕那个狂人又拿着扩音器大吼大叫,若真是如此,她会无地自容,也没脸再继续待在这小镇上了。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是淩晨四点,外头一片安详,雨婵自以为是认?,他——应该败兴而归了。

她稍微小睡了一下,不过,睡得很不安稳,她?头看看闹钟,清晨五点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索性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想瞧一瞧雪景,唉!也许是自己心中有那么一点期待吧!

一看到窗外纷飞的白雪,她的脸立刻惨白得像冰霜一般,她倏地开窗,对外尖叫道:“你疯了啊!你想冻死吗?你快回家!”

“不!”天泓拒绝着,不过,声音显得如此无力,似乎他的精力也快用尽了。“你真傲,真冷!不过,你若不答应我,你会遗憾终生的,因为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就一直站在这儿,直到冻死——”他有着破釜沈舟的决心。

雨婵用力咬住下唇,惊悸的泪水一倾而下。“疯子!你是疯子!”心一横,二话不说,用力关上了窗子,不理睬他。

天泓的心寒了,他的心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冷,她——真的无动于衷?他连自己的生命都赌上了,结果她还真是冷到骨子的女子,一点也打动不了她的心!

雨婵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低头啜泣着,她的自制力已瓦解,自尊心也被一点一滴地消蚀殆尽,但是,她还是害怕、恐惧,因为,这样的婚姻……她敢孤注一掷吗?她敢放开一搏吗?

而且,婚姻又不是儿戏,她才认识他不到一个星期,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其他则毫无概念,这太冒险了。她一向认?,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奉献出全部的自己,给最心爱的男人。婚姻是很神圣的。她能嫁给一个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深爱他的男人吗?虽然,她承认他的确激起她心中的涟漪,毕竟,东王天泓是个无懈可击、人中之龙的大人物,但也仅此而已。

想着想着……雨婵愈来愈理不清自己纷乱的心绪,一转眼,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她突然瞄瞄闹钟,大吃一惊,天啊!

天泓他——她跳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象,然后,她的心脏仿佛突然停止了。

东王天泓倒在雪地里。

下一秒,她狂奔下楼,火速打开大门,赤裸着双足,她根本连要穿鞋都忘得一干二净,她就这样裸足狂奔在雪地上,不一会儿,她扑倒在天泓的身体上面。

“天泓,天泓——”此时的天泓血色全无,身体冰冷,毫无反应。“天泓,求你,醒过来,求求你——”雨婵见状,顿时泪如雨下。

“天泓——”她哭唤着。“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固执,求求你,醒过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她的手轻轻碰触天泓苍白如蜡的面颊与紫白色的薄唇,豆大的泪珠滚滚滴在天泓的脸孔上。“天泓,天泓,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

她不知重复了这句话多少次。不过,很快地雨婵的声音消失了,因为,天泓已用他那冰冷的唇,吻住她的芳唇,雨婵顿时瞪大杏眼,双眸盛满狂喜、惊讶与害羞,她双拳紧握,想用力捶打他,可是天泓却用四肢紧箝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我的初吻泡汤了。”雨婵只能这样嘀咕着。

他们就这样在雪地中疯狂地拥抱在一起……许久之后,雨婵对天泓喃喃道:“我怕,我们才认识六天,我都不知道你——”她仍然说出了她的担忧。

天泓一点也不以为意。“有关系吗?其实,我们应该早已认识许久了,也许就在上一辈子,我们也是夫妻呢!”他紧紧搂住她。“这辈子,若你嫌我太性急,那么,不妨就当作——我们是相亲结婚的好了。”他说得像真的一样。

“相亲?”

“是啊!这不是中国古代男女结婚的一种方式吗?双方都不认识对方,只有在新婚之夜洞房之后,才知道丈夫与妻子的长相。”天泓突然淘气的一笑。“看样子,你还是很叛逆喔!因为,你偷看了你丈夫的容貌,你多认识他六天——”

“唷——”雨婵不由得喊冤起来。“你这是什么怪论调?一切好象是我的错?不过你欺负我,还装死骗我,这笔帐该怎?算?”她努着嘴。“还没结婚,就敢欺骗老婆?”

天泓不怀好意的笑着。“新婚之夜,看你要怎样就怎样,一切听你发号施令!我的老婆大人!”

雨婵倏地羞红了脸,天泓满足的亲吻她,他幽默道:“这场六日战争,总算因我的‘苦肉计’而一举成功,得到美人青睐。中国人有句话:娶个老婆好过年。而我,如今要实现这句俗语了。”语毕,天泓哈哈大笑。这辈子,就属今天,他最快乐了。

雨婵害羞地娇喃着将头埋在天泓的胸膛上。

“冷在骨子里的美人——”天泓轻轻唤她。

“我有名字的,别一直叫那个称谓。”雨婵忍不住嘲笑他:“你喔,逊毙了!都要结婚了,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天泓轻笑道:“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我都查得到你住哪儿,怎?会查不出你的名字?我只是想等你亲口告诉我,我喜欢那种感觉,那表示你答应要做我的妻子了。我的爱人,你的名字是——”他低头轻问道。

“嶽雨婵。”她轻轻答道。

“嶽雨婵?嶽雨婵!”天泓重复念了二三次,而后讚美道:“很好听的名字。”带点好奇的,他又问道:“你几岁?”

“十八岁。”

“十八岁?”天泓惊呼。“你竟未满二十岁?”他语带怜惜,随即莞尔一笑。“没关系,我保证,我会宠爱你一生一世。”他拉她坐在雪堆上。“我要好好了解你,但不是在这里,我不希望你以为我在虐待你。”他拉她起身。“走!我们离开这里。”语毕,他轻而易举地横抱起雨婵,还振振有词地说:“我不准你的美腿冻伤了。”

他唯我独尊的柔情,令雨婵心田暖烘烘的。她终于领悟到:全天下,只有一位独一无二的东王天泓,而他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他们的婚礼很简单。

天泓刻意带她到伦敦郊区的教堂,举行了一场无人打扰的婚礼。

他并没有告诉奶奶结婚的事,他知道奶奶一定会反对。她不会接受象雨婵这样一个涉世未深,又是一介平民的小丫头。

所以,他宁愿偷偷结婚,来个先斩后奏。

知道他结婚的,只有他的大弟东王天炜,天炜还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所以,只有天炜看过嶽雨婵。天炜当然也守口如瓶,他是不会向奶奶告密的。因为天炜本来就对世事都漠不关心,虽然他心底十分诧异于大哥这个突然的婚礼。

举行婚礼时,天泓取出一只手镯,戴在雨婵手上,他双目炯炯有神的对雨婵道:“这是我们东王家的传家之宝——翠绿玉镯。每一代,它只传给长媳,这也表示长媳的地位特殊且不凡。现在我将它送给你,这也是我爱你的表示之一。”

雨婵注视着那翠绿、晶莹剔透的玉镯,她的双眼不禁有些润湿。

之后,他们离开教堂,天泓把车开往温沙城,带雨婵到达他们的新居。

天泓似乎有意隐居,所以连房子也买得很偏僻。那是一幢三层楼的普通房了。对此他可是歉意连连。“对不起,小婵儿,让你住在这么平凡的地方——”

“住在这么平凡的地方?”雨婵眼底浮现迷惑。“这里会平凡吗?我倒觉得这里象座古堡呢!她傻笑着。

天泓摇头微笑。“你喔,我可爱的小美人,怎?这么知足?”

语毕,他把车停好后,大叫着:“好,新郎要抱新娘入洞房啦——”他不由分说的抱着雨婵下车。

天泓抱着雨婵走入大门,进入大厅,最后,到了三楼顶,两人一股脑儿地跌在巨大的弹簧床上。天泓迫不及待的吸吮着她的唇。

“等……一下!”雨婵勉力地制止他。“现在是白天——”

她说话已是有气无力了。

“白天?”天泓一脸无辜状。“有关系吗?谁规定入洞房一定要在深夜?”他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我亲爱的小婵儿!你别害怕!我是你的丈夫,我会疼你、爱你——”

“我……”雨婵用力咬住下唇,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偏过头,不敢看他。“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过……”

天泓很温柔的吻住她的小鼻子。“我知道,我很高兴你的第一次属于我。”他开始解开新娘婚纱的拉链。

“你……”此时的雨婵说话已语无伦次。“你只会亲吻我的唇吗?为什么要脱掉我的衣服?”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呢!

天泓侧过头,老实道:“不止,我还会亲吻你全身肌肤及爱抚你的娇胴——”

然后,他开始做他所说的。

天泓伟岸的躯体紧紧拥着她,胸部亲密的压挤她的双峰……他对她予取予求,她的胴体在狂喜的浪花中融化,他的挑逗激起她体内的冲击和反应。

雨婵深怕自己要昏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如此的销魂中活下来,她只是不断地在意乱情迷中呼喊着他的名字。

她就这样飘荡在时空中,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背肌里,流下一滴滴销魂蚀骨的泪水,天泓的身体和她纠缠,她有股欲仙欲死的充实感、满足感。虽然,痛楚也伴随而来,但是,那种交杂的美妙感觉,是这般强烈,她和天泓成为一体,他们完全相契结合在一起……之后,雨婵全身战栗,在昏昏欲醉中,天泓引导她享受着独一无二的激情。

天泓?头注视在金光闪闪中雨婵那动人的脸,而雨婵被他吻得红肿的唇,正泛着一丝微笑,雨婵象只驼鸟似的将头埋在枕头里,天泓含笑轻捧起她的脸道:“我爱你。”

“你也一定是爱我的。否则,我们怎能分享刚刚那种到过天堂的快乐呢!那是我们自然、本能的反应,我们真心的付出彼此,这就是爱!”天泓对她耳语道。

雨婵默认了。她盯着他,突然露出美丽灿烂的一笑。

她的手划过他粗旷的脸孔,羞答答地道:“我可以碰你的身体吗?我对你很好奇,我想了解……”她娇滴滴地说。“谢谢你让我成为一个女人,我也希望我能令你兴奋,讨你喜欢,就像你对我做的这样——”说着,她的手按向他的胸膛及腹部。这也许是她一时的兴致,但却惹得天泓气喘吁吁。

当她的巧手握住他的悸动时,天泓一声哀嚎,接下来他完全忘记曾经发生什么事,他只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我的小妻子,好好学习吧!”

他们开始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恋之中。

天泓极尽一切所能地疼她、宠她、爱她。而情窦初开的雨婵自然也无法自拔,她深深地爱上了天泓。

他们是如此相爱的一对夫妻,几乎二十四小时亲密无间、如胶似漆地黏在一块。他们一起疯狂做爱,一起偕伴出遊,一起共度每个晨昏,只有形影不离能形容他们。

除了是商业巨子,天泓私底下还是一位功力深厚的画家,不过画画只是他用来消遣自娱的一项嗜好。毕竟,以他东王家族不凡的背景,他怎?可能成为一名画家?这铁定是不?家族所容的,而他也不愿背叛奶奶。所以,年少曾经想当画家的心愿,也随年纪的增长,而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所倾心的女子,也是一位艺术的狂热者,雨婵原本就是要攻读艺术史的,两人可谓一拍即合,十句话中,倒有九句话离不开文学和艺术的范畴。

可以说是雨婵激起天泓心中沈淀已久的一池春水,多年没有动笔的十只艺术家的手指,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又拾起画笔来,在画布上做画了。雨婵自然相当鼓励天泓。有一天,她跑去买了一张近六十寸宽的大画布,和天泓两人一路扛回家,以此让天泓大展雄风。

她对天泓说:“你可以画风景或大自然啊!像泰晤士河,或是白金汉宫,或是……”雨婵一口气拉拉杂杂列了一大串各地有名的景色。

可惜天泓却不领情,反倒揶揄她说:“你的主意太烂了。”他摆摆手。“想点新鲜的点子,如何?”

“为什么?”雨婵噘唇。“可恶,你竟敢嘲笑我——”她跺脚,气得转身就走,不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不过,才走两、三步,天泓已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别生气嘛!我亲爱的小婵儿。”天泓爱抚着她一头如瀑的秀发。“我只是想,你为什么没提到画人呢?我想画人——”

“画人?”雨婵秀眉轻蹙。“你想画谁?”她声音居然有点醋意呢!“画蒋中正?画英国女王,还是画有名气的影歌星啊?”

她的唇翘得半天高。

“你喔!”天泓摇头笑笑。“你列举那么多人,怎?不想想,我最亲爱的爱人是谁?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什么?”雨婵猛地回头,不过,她却一头栽入天泓热腾腾的朱唇里。

“做我的MODEL。”他沈声命令道。“不准说不,不准穿衣服,全身赤裸地坐在百合花上……”

他勾勒着心中美丽的蓝图,雨婵闻言真是又喜又羞,“你——真是个色鬼丈夫兼霸气的郎君。”她当然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从此,下午的时段,就成为天泓画画的时间。

丈夫深情注视裸裎的妻子,雨婵则是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气息。一开始,也许有几分羞怯,更何况,无论何时只要一裸裎,天泓总会露出一副奸诈的笑容,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竟也沈溺在当模特儿的乐趣中了。她面对着落地窗,望着窗外的云雾缭绕,她的眼神显得遥远而缥缈。

突然间,天泓悄无声息地走向她,一把抱住她,雨婵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发出娇俏的嘻笑。

“在想什么?”他假装不高兴地问道。“你不专心,你不是好MODEL。”

雨婵撒娇道:“不是啦!你别冤枉我,我只是想——”

“?”天泓安静下来,等她说话。

“我好久没有看到太阳雨了。”

“太阳雨?”天泓咀嚼着这个名词。

“对。”雨婵又陷入美丽的想像中。“欧洲又干又冷,尤其在冬天,很少出太阳,就算偶尔有太阳,也根本不会下雨,雨过天晴时,天空的远方会出现一道七色彩虹,很美喔!”

天泓轻吻雨婵的玉颈,柔声问道:“告诉我,哪里才会有太阳雨?”

“台湾。”雨婵答。“而且要在多雨的地方喔!有雨,有太阳——就像在基隆,基隆有雨港之称,在夏季常常会看到彩虹。”

“那么,”天泓心中暗自盘算着。“等我们画好了画,我们去台湾的基隆度假,好不好?”

“真的?”雨婵闻言双眸不禁发亮起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当然!”他宠溺地对她说:“只要是你的愿望,我一定帮你达成,就算你要到外太空的月亮上欣赏夜空,我也一定会买一台太空梭,让我们一起到月球。”

天泓说得情真意切,让雨婵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脱口

而出:“天泓,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啊!”

“是的。”天泓还举手对天发誓。“我东王天泓,这辈子,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要让我的妻子小婵儿觉得——她是这宇宙间最幸福快乐的女人。”

“天泓——”她转过身,揽他入怀,心荡神摇间不需任何言语,天泓已将她抱到那张偌大的床上。

他们深深地拥抱,再度彼此探索。

激情过后。

他们相拥在一起,喃喃私语着。

雨婵娇喘连连,声音断断续续的:“为什么……你总是送我百合花?”

“因为百合花的花语是——神圣。”天泓轻轻说出自己的心意。“记得那一天,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在那一?那间,你给我的感觉,就像百合花那样,是神圣又高不可攀的,像是纯洁无比的神祗一般。”

“天泓——”不知为何,雨婵心中突然浮现出不舍及离情依依的感觉。“我这么幸福,会不会遭天妒?”

“上天的妒嫉?”天泓不禁嗤之以鼻。“小傻瓜,你太杞人忧天了,我是唯我独尊的东王啊!谁能从我身边抢走你?”

“可是——”偏偏雨婵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

“你忘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吗?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会一直守候着你,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们分离——”他再度逗弄她的芳唇。“放一百个心吧!”

雨婵苦笑着点头,强自压抑心中那股不安,将自己再次奉献给他……爱情终能克服一切的。

“美人图”终于完成了。

虽然前一天为了完成这幅画他画到很晚,可是天泓还是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他坐在画前,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这幅精心杰作。

雨婵还在昏睡中,因为昨夜她实在累坏了。天泓也不忍吵醒她,他等着她起床后,好让这幅画带给她惊喜。

好不容易,日上三竿时,雨婵终于悠悠醒转,可是她的啼哭声却从房内传出。

天泓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冲到房间,紧张万分地问:“雨婵,你怎为了?”

只见雨婵泪如雨下,天泓立刻到她身边拥她入怀。“别哭!

别哭!我的小婵儿,别哭!”

“天泓——?”雨婵哽咽不已。“手镯……我一醒来,好奇怪……它就断掉了……”

“断了?”天泓执起雨婵的手镯,,没错,手镯是裂开了,只剩下一小段支撑着整个玉镯,不然,它还真会掉出手腕呢!

天泓虽然心中震惊,但是,他立即展露不以为意的笑容,安慰雨婵道:“这没什么关系啊!只是个手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将它拿下来,我来想办法,别忘了你老公我可以化腐朽?

神奇,反正,只要将它再黏回去就好了。”

“这么简单?”雨婵一脸不信的神情。

“当然!”他嘻笑着。“相信你这个无所不能,能呼风唤雨的老公吧!”说着,他赶紧转移话题,一把横抱着雨婵下床,带她去看那幅“美人图”。“这是给你的惊奇,你看——?

雨婵的震撼自然不在话下,虽然她的一颗心仍是那么忐忑不安,玉镯断裂可是个不祥的预兆啊!不过,天泓很成功地让她忘却了无形的忧愁,望着眼前这幅巨大的“美人图”,她知道她爱天泓,而天泓也爱她,这一切就已足够了。心灵振荡不已的她嚷道:“我的丈夫,谢谢你?我所准备的一切。”

天泓深情地拥住她,他们一起沈浸在画中。那一天下午,天泓破天荒首次在他们结婚两个月以后,单独放雨婵一人在家,而他独自出门去了。

因为,天泓要将手镯拿去“重新”琢磨一番,出门前,他信誓旦旦道:“放心!等我回家时,玉镯又会焕然一新了。”

雨婵并没有要求和天泓一起出门。不知为何,她说:她很想看“美人图”最后一眼。“最后”这两字,用得相当诡异。

天泓不以为意,只是柔声要她乖乖在家等他,等他变个“奇?”回来给她看。

雨婵送天泓出门。临行前,两人依依不舍,婚后,这可是两人第一次分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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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感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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