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麒麟口?」这话题倒勾起水宓的兴趣,印象中她好像曾在某本书里看见过这三个字。
「对呀,每年这时候麒麟口就会狂风大作,登时风沙卷起,会出现一个大洞,只要人从那儿经过,肯定会被狂风给扫进洞中,可是等风一消失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沙洞了,很神奇吧。」
「麒麟口……沙子……」水宓低头沉吟,脑子开始捜寻着记忆,慢慢她想起那本书里还提过,那沙洞有可能是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通道!
「格格,您在想什么?」巧巧唤着她。
「呃,没什么,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麒麟口的事?像是何时才会吹起风沙?」水宓故作一副有兴趣的样子。
「每年都是在十二月初五那天,但确切的时间不定。」
「十二月初五……那不是只剩下七天?」
「对呀。」巧巧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巧的是,那天吹起风沙的同一时间,在另一头会出现彩虹云,非常的美呢,您若想看可以请殿下带您去。」
「彩虹云?好,谢谢。」水宓点点头,心中已另有打算。
「您还是进屋吧。」巧巧怕格格若受了风寒,殿下是不会饶过她的。
「嗯。」水宓于是转进屋内,但依旧站在窗边看着所谓「麒麟口」的方向,继续细想着书中有关它的内容。
【第八章】
这段时间,左湛天利用度天娜的纠缠,经常让她陪他到宫外走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收集了一些麻姜草回来。
也因此,度天娜误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可是欣喜不已。
「左侍郎,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她又跑来缠上他。
「昨天不是刚出去?」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跟我走嘛。」她骄纵地说道。
左湛天无奈的皱起眉头,「我不想去。」
「好呀,不去是吗?那我现在很无聊,就去找那位格格聊聊吧。」度天娜邪佞地笑了笑。
「够了!」他叫住她,仇视地说:「你想去哪儿?」
「今天就不出王宫,我们在宫里走走。」她硬是将他拉了出去,「去看看梅园,如何?」
「梅园?!」左湛天一听,忍不住心窝泛疼,「那不是水宓住的地方,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你不想见见她?」她的双眸凝住他,故意这么说。
「不想。」他将视线调往别的地方。
「不管,我就要你去,让你瞧瞧我大哥待她有多好,穿的是锦衣玉服、住的是雕梁画栋。」她一手搭在他肩上,「那位格格完全接受了,看样子在咱们这儿住得可愉快了。」
「把手放下,信不信我可以在弹指间把你变成残废?」他冷着声说。
度天娜赶紧抽回手,气恼地说:「怎么对我这么凶?你真敢把我打成残废,看我哥哥怎么回报你,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自个儿去。」
见她就要离开,他立刻站起身,「好,我跟你一起去。」
这女人说起话来总是尖酸刻薄、夹枪带棍的,他不能让她去伤害水宓。
「那太好了,走吧。」
度天娜立即带着他往梅园的方向走去,然而好巧不巧的,水宓也正好在梅园欣赏着白梅。
想当然耳,她先看见了他们,或许是想知道他与度天娜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立刻往红柱后一闪,紧张的握紧拳头。
「你看,这梅多美呀!比你们北京城的漂亮吧?」度天娜拉住他说。
「都一样。」他挥开她的手。
「要不改天你带我去看看北京城的梅花?」她直纠缠着他问东问西的。
「度天娜,你和你大哥到底在想什么?不让我走就算了,要你们先让格格回大清你们又不肯,除了用下三滥的手段威胁我之外,你们还会什么?」左湛天终于受不了的吼道。
红柱后的水宓闻言,心窝是又疼又酸,果然……她猜测得没错,他不是不要她、不喜欢她,更不是讨厌她,而是因为她而受累了。
这么看来,这对兄妹除了会威胁外,什么都不会,偏偏她又不会武功,只会拖垮他。
唯有她离开,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会再被他们牵制住。
此时又传来度天娜的声音,「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哥喜欢水宓格格,而我喜欢你,如果你们都依了我们,那将会多么圆满,今后我们入主中原,也绝对有你的好处,高官厚禄是少不了的。」
她这番话激起他一阵狂笑,「原来你和你大哥都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对你这么好,事事迁就你,你都感觉不出来吗?」她难过地说。
「你还是放弃吧。」他面无表情地回道。
「太过分了,好,那你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吧。」度天娜鼓着腮帮子说完后,便气恼地转身就跑。
眯起眸看着她走远后,左湛天沿着梅园慢慢逛着,并望向水宓所待的宫殿,多想过去看看她,多想带她一起走,但度卡莫已在宫外安排了重重士兵,就算他逃得掉,水宓也没办法。
垂眼沉吟之际,突见顶上飘下细细的梅瓣与碎雪,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上回水宓调皮的摇树干接雪的情景,更彷佛看见水宓就站在前方……
是幻象吗?
定睛一瞧,并非幻象,是水宓正仰首轻摇树干,她脸上挂着笑,看不出一丝愁苦。
「水宓,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刚到。」回过头,又是一抹嫣然的笑容,「你来看我?」
「我来赏梅。」他不能让她再度对他抱着希望,如果在度卡莫面前泄漏了心思,受害的是她。
「真坏,说句好听的也这么困难。」她看着梅,这话像是对它说。
「那个度卡莫,他……」想问他待她好吗?却偏偏问不出口。
或许是太了解他,水宓竟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待我很好,你别为我担心。」
「那就好。」左湛天只担心她受委屈。
「我想你就快离开了,离开之后别忘了去找我阿玛与额娘,就告诉他们我很好,请他们别担心。」她突然说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过阵子你就知道了。」微微一笑后,水宓的视线终于瞟到他身上,「真的,我不后悔跟你过来,有你陪伴的这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你不恨我?」他蹙紧双眉问。
「我从来都没恨过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喜欢你呀。」她伸手接着雪,「还记得我说过回程时还想去青草坡看看吗?可现在不行了,你一定要去替我看看喔。」
她言下之意好像不想回去了,虽然他劝她接受度卡莫,但那不是他的真心话,他也不认为她会同意,可现在怎么……
「你决定留下了?」他绷着情绪问道。
暗藏住心痛,水宓点点头,「对,我决定留下了,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我只是--」
「好了,别说了,你只要记得我刚刚拜托你的事就行,只要我阿玛、额娘安心,那就够了。」不舍的凝睇着他,「幸好……幸好你还有琴娘一位红粉知己,以后有人陪你多聊聊,你很快就会忘了我。」
「傻瓜,你以为我会忘了你?」她已牢牢嵌入他心坎,融入他的体内,怎可能忘得了?
「既然不爱,何不忘个干净。」反正她是回不去的,这样对他比较好。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干脆?」按理说,她应该恨他的无情才是,可她却表现得如此平静,不知为何竟让他感到极度的忧心。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说,谢谢你记得我吗?千万不要,那只是会让你心痛而已。」看着他那张让她迷恋的俊脸,可知她有多么不舍与他分开,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俩没有缘分,再相爱也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
除非……老天愿意帮她,给她一条活路。
「水宓!」他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对了。」她将一直带在身上的瓷瓶拿给他,「这是算命先生给我的药,里面还有一些,这既是解药,肯定可以帮你的。」
「这你还是自己拿着。」
「不,度卡莫不会害我,还是你拿着。」硬是塞给他之后,她立刻转身就走。
「水宓……水宓……」左湛天眉心轻锁,望着她急急奔去的背影,心口为之一抽。
为何她的神情中暗藏这么多的愁绪?彷佛有什么秘密不肯告诉他。
而他又怎么放心得下?
揪着一颗心,左湛天不安地追了过去,猛地拉住她,「告诉我,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为什么这么问?」水宓愣了下,难道她将主意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