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舞厅里,大家最好奇的是他们两人到底在看谁、找谁、盯着谁,为什么他们俩的视线能始终如一的射向同一个方向,这真是让大家好奇不已,所以,今天舞厅内的舞池比往常要稀松不少,因为许多原本该在舞池内飙舞的舞林高手,皆因忍不住好奇心而坐在座位上,目不转睛的观察那两名舞厅异类,有的甚至还为他们暗下赌注。
“帅哥们,小妹是否也可以跟你们一样下注呢?”一名美丽的女子走到吧台边,停在为赌局而讨论得嘻嘻哈哈的人们后头,轻声问道。
“当然,只要有钱,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下注。”负责当裁判的酒保点头道,“不知道小姐想在哪边下注?”他将印有舞厅名“丽都”的记事本摊在她面前问,那上头有三个选择,一、保镖,寻人或保护人;二、黑帮人,寻仇或滋事;三、无聊人,故弄玄虚。
“我可以有第四个选择吗?”女子轻声问道。
“当然,你直接写上去就行了。”酒保回答道,围在四周的众人则眼巴巴的等候她所落下的第四种选择。而女子竟写下:四、杀手,杀人。
“小姐,你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呀?杀手?你别做梦了。”有人笑道。
“我喜欢作梦。”女子微笑道,“需要多少赌注?输嬴又如何?”她问酒保。
“赌注三千元,店家抽一成,其余九成赌金则由嬴方平分所得。例如,如果小姐赢了这一局的话,你将获得除你之外,至现在为止参与这场赌注的另外十二位客人的赌金,共有……呃,我算一下……对了,是三万两千四百元整。”
“嗯,这种赚钱方法倒也满容易的。”女子说。
“少做梦了,小姐,你还以为那三万两千四百元真是你的呀?我劝你还是回家睡觉吧。”一旁有人忍不住嗤之以鼻的开口说道。
女子并未说什么,也无生气的异状,拿出三千元交给酒保后,她坐入吧台最偏远的一角静静等待结果。杀手、杀人,她真是在做梦吗?只有拭目以待才知道。
“喂,有动静了,那两个人好像要走了耶。”
“要走了?”众人纷纷因为这句话而转头望向那两名大汉,除了那名轻啜着酒,嘴角微扬起一抹笑的女子。
“我们快跟上去……”
“不行,那么多人跟上去会打草惊蛇的。”酒保断然的说道。
“那我们的赌局呢?”
“放心,我已经叫几个兄弟偷偷在外面守着了,但是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在我们这边下赌注,惟一条件便是事情必须发生在‘丽都’周遭范围内,所以如果他们一出门便搭车离去的话,那么下注压三的人便算是赢家。”酒保认真的说。
“当然,在这里下注又不是第一次了,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压三的人特别多呢?你说是不是?”吧台边的其中一名赌客笑道,由他笑意十足的语气听来,他铁定是下注压三的。
“事情总有意外的时候,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你没发现他们两人坐在那里的时候,两双眼睛都没有休息的直在店里转吗?我认为他们一定是来这里找人的,至于他们是属保镖还是黑道分子这点,我想那两张脸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不,我倒觉得他们是保镖,所谓面恶心善,我们不能用长相去评判一个人的,更何况你们都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前离开的人。”
“谁?这又跟我们的赌局有什么关系?”
“在他们而人离开前离开的人,是‘兄弟’的哥哥殷介毅。”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是‘兄弟’的保镖?”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是杀手吗?哈哈……”
在一旁从头到尾听着他们对话的女子毫不在意他们的冷嘲热讽,一抹冷笑突然在她嘴角边扬起,她什么话也没说,心中却默默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是的,他们正是杀手,是她倾家荡产所请来毁掉殷介毅的杀手,有谁想得到呢?
“毅,你不送我回家吗?”揪着殷介毅的袖子不放,夏红宝娇媚的半坐在计程车后座,抬头倾身将她丰满的胸脯美景尽露在他眼前,撒娇说道。
“我还有事。”
“去会别的女朋友?”她嘟嘴问。
“怎么可能,我今晚的精力都被你耗光了,怎么可能还有办法再战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红宝。”殷介毅仰头大笑道。
“那既然你这么累,干脆就到我家休息嘛。”她撒娇道。
“我真的还有事。”
“可是人家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才记得来找我,现在时间还这么早,你却要我一个人回家,我……”
殷介毅突然倾身给她一个吻,封住她因不满而嘟嚷的嘴巴,好半晌才抬头柔声哄着她道:“乖,我发誓下回一有空,一定马上去找你,好不好?”
沉醉在他突如其来的热吻中良久,夏红宝在他离开她红唇之后,依然不舍的直盯着他性感的唇瓣。
“乖乖回家,嗯?”
“你不能忘了你所发过的誓喔,一定要来找我喔!”她看向他深不见底的双眼。
以笑作为回答,殷介毅替她关上车门,在目送计程车离开之后,却不如他所说有事般的急着走,反倒像个穷极无聊的混混,靠站在路边墙壁上,燃起一根烟抽着,而这时,那跟在他身后走出舞厅的两名大汉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兄弟’的哥哥殷介毅?”其中一人冷声问。
“两位盯了我一整晚,我想我是谁应该用不着再自我介绍了,倒是两位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吸着烟抬头看他们,殷介毅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所要知道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来找你。”那人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后,缓缓的盯着他说。
“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殷介毅轻松的抽了一口烟之后才问。
“我们俩来这是为了要取你的性命。”对方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他,缓慢却冷酷无情的说。
面对指着自己的枪枝,殷介毅并未露出一丝恐惧,相反的,他的态度平静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先是自在的抽了几口烟,之后将烟蒂丢至地上用脚尖踩熄,然后这才注视着说要取他性命的两人,自我揶揄的对他们开口道:“我想这不会是在演戏吧?”
他的镇定让握枪的杀手暗自佩服不已,但是阎王要人三更死,即使他再镇定,阎王也不会让他留到五更,所以杀手觉得有些可惜。一向冷漠无情、在执行任务时从不多话的杀手例外的对他说:“再见了,‘兄弟’的殷介毅,虽然我满喜欢你唱的歌,但是……”
“杰克,废话少说,快动手呀,有人要走过来了。”另一名杀手不满的叫道。
握枪的杰克因听到有人要走过来了而微怔的将目光转移,看向那名杀手所指来人的方向。
殷介毅抓准了这眨眼间的短暂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其不意的射出刚刚以丢烟蒂动作掩饰,落入手中的飞镖,直取杰克那握着枪枝的右手腕。
“啊!”一声惊呼,杰克手中的枪顿时松落掉地,而当另外一名杀手惊觉事态不对,正想伸手夺枪时,他的手掌已被另一支飞镖射穿。
“别动!”殷介毅指间夹着两支飞镖举在胸前,冷冷的望着他们说,“虽然我射飞镖的技术几乎可以说已经到百发百中、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偶尔也会有失误的时候,而且说不定我下次瞄准你们的手臂时,会不小心射到你们的眼睛,或者是颈动脉之类的地方,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听我的话,向后退五步。”
“你以为那小小的飞镖就能吓唬我们……啊!”杰克咬牙切齿的说,话尚未说完另一支飞镖就已射中他手臂,突然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我再说一次,向后退五步,要不然下回中镖的,我发誓绝对是你脸部的某一个重要器官。”殷介毅毫不留情的说道,见他们俩依然未有动静,他倏然厉声叫道:“还不退后!”
两名杀手猝不及防的被他吓退。
“很好,”殷介毅稍稍满意的扬起一抹笑,“现在靠着墙壁,双手举起来。”他说道,然后突然觉得这种官兵捉强盗的游戏挺好玩的,“动作快点,叫你们靠墙壁站,把双手举起来,没听到吗?”他学着电影中常看到的威风凛凛的警察喝道。
“殷先生,你没事吧?”为店内赌局追踪至此,却误打误撞救了殷介毅一命的舞厅小弟站在稍远处,怯生生的探头问道。
“没事,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报警好吗?”殷介毅眼睛不动的说。
“好……好的,我马上去、马上去。”舞厅小弟飞奔而去。
“好了,现在麻烦两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据我所知,我们应该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我没见过你们。”殷介毅目不转睛的看着杀手问,怎知他们俩的嘴巴却紧闭得像蚌壳似的,半句也不吭,只是用那恨不得杀死他的双眼瞪他。
“不肯说吗?”殷介毅露出无奈的表情,“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只是……在等警察来的这段期间内,我们该做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呢。嗯……谈谈我的歌怎么样?”他突发其想的说,盯着刚刚拿枪对付他的杰克,一脸期待的望着他说:“你刚刚不是说满喜欢我的歌吗?你喜欢哪一首?会不会唱?唱给我听好不好?”
受不了他这样戏弄,杰克气得双拳紧握、脸发白,但在无情飞镖的威胁之下,他只能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
“哎呀,难道你连一句都不会唱?那你说喜欢我的歌一定是骗我的对吗?真好心,竟然因为我快要死了而拿好话来安慰我,可见你这个人本质不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用不着这样戏弄我。”
“我戏弄你,有吗?你来评评理,我是在戏弄他还是称赞他,你来评评理。”殷介毅对另外一名杀手这样说道。
“杰克,如果再有机会杀这个人,你还会做像刚刚一样的傻事吗?”狠狠的瞪着他,那名杀手对同伴道。
“如果还有机会让我杀他,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杰克一字一语,咬牙切齿的盯着殷介毅回答他的同伴。
“很好。”
像是一句暗号似的,当另一名杀手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他们俩竟同时无视于飞镖的威胁而出手。杰克的目标放在早已被殷介毅踢至墙边的手枪,而另外一名杀手则像是不要命似的直扑向殷介毅,也扑向他急遽发射而出的飞镖。
“该死的!”愤然诅咒一声,即使殷介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刻放下防备,在内心中也作过类似这种最坏的打算,但他还是忍不住骂出声。
该死的!他还以为他的飞镖能镇住他们,如果不能的话,那至少也可以在警察来之前唬住他们,所以他才会苦中作乐的以轻松姿态,辛苦的掩饰他身上除了手中的飞镖外,再无其他多余飞镖的危险事实。可是,他的玩笑似乎开得太过分了些,因为他们俩竟会突然发狂、以命赌命,只为能搏杀他,老天,看来今晚他命定休矣!
“老大!”
一个突如其来的叫声将殷介毅由绝望中挽救了起来。
“介恒,别让他拿到墙边那枝枪!”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叫道,而那名不要命的杀手竟在又中了他两支镖后,不改目标的向他搏杀过来,还“孔明借箭”的利用他射在杀手身上的飞镖为武器,毫不留情的逼杀他,而手无寸铁的他除了拼命避开飞镖外,已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样。
殷介恒在千钧一发之际踢开墙边的手枪,成功的解决了一个致命危机,但接下来的任务才是重点,他该怎么让对方对手枪完全死心呢?他暗忖,除了制伏对方之外,应该没有第二个方法了。他步伐稳重、出拳快如闪电的攻向对方,一招一式打得对方几乎招架不了。
全国大专杯空手道第一名的他可非浪得虚名,若有人想要打嬴他的话可都得下一番苦功,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担心那封恐吓信的关系,至于老大虽不是什么空手道冠军,但是老大拥有一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技,那就是射飞镖,只要距离许可,老大的飞镖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随心所欲到即使想杀人都没问题。
看着对手手腕上的伤口,殷介恒不必想也知道那是谁的杰作,但是手枪……刚刚老大一定曾陷入攸关生命的危险之中,还好老天保佑他没事,飞镖对手枪,那根本是以卵击石,好佳在。
“你真是烦死了。”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将死缠到底的杰克踢飞,殷介恒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将他踢昏,让杰克再也无法与他继续缠斗下去,然而怎知这一踢,他心中便已叫起糟糕,因为他竟忘了他刚刚把手枪踢到的那个角落,正是他现在踢飞杰克的同一个角落。糟糕!来不及阻止了。“老大,小心!”他大声吼道,而枪声在他开口的同时在空气中响起。
“可恶的家伙!”没有时间回视殷介毅是否中枪了,殷介恒在怒吼声中以一记狠厉的手刀打下杰克手中的枪枝,而手一抄、腿一踢,卡的一声响,对方的骨头似乎承受不住他的攻击而骨折,人亦在同时间昏了过去。
这时——
“警察!统统别动!”
可是殷介恒哪理他们,一个忧心如焚的叫喊声冲出喉咙,他立刻冲向殷介毅,“老大!你怎么样了?你……”他的声音在看清卧倒在殷介毅怀中的傅隽恩时,突然完全消失。
“她中枪了。”殷介毅坐在地上,怀中拥着面无血色而且冷汗潸潸,早已痛昏过去的傅隽恩。
“隽恩……”抖着声低喃,殷介恒呆滞三秒之后,突然慌乱的朝四周狂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有人中枪了,快叫救护车呀!”他跪在地上,颤抖的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停手,老天,他还说要保护她,怎么会……
“她替我挡了那颗子弹。”殷介毅的打击不比殷介恒小,他失魂落魄的说,“子弹由我背后射来,听到你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她却突然冲到我背后替我挡了那一枪,对不起,介恒。”
“她会没事的。”不想让大哥太过自责,殷介恒苍白着脸,勉强自己笑一笑说,“来
,我们必须马上送她到医院去,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抱起她搭上临时充当救护车的警车,他们马不停蹄的朝医院奔去。
虽然唱片公司强力想将“兄弟”受枪击的新闻压制下来,但依然走露了风声,第二天一大早,唱片公司门口已被记者们挤得水泄不通。
“请问‘兄弟’遭受枪击的事是否是事实?,他们现在还好吧?”
“请问是谁想杀‘兄弟’?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请问一下,‘兄弟’他们人现在在哪?可不可以请他们出来?”
“请问……”
“请问……”
层出不穷的请问声差点没将整个唱片公司给轰了,被指派出来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负责人都快疯了,却依然阻止不了他们尖锐的轰人问题,突然间,唱片公司的大门却被推开来,主角人物“兄弟”两人走出来,记者们一见,立刻蜂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请问是谁想杀你们?”
“请问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请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请问听说有人中枪了是不是真的?听说是个女生,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请问……”
“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请问你们这样问个不停,要我们怎么回答你们呢?”殷介毅和颜悦色的开口,一开口便让嘈杂无度的记者们安静下来,“这样还差不多。”他笑道,“好了,你们现在可以一个、一个问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信的告诉你们,不过时间紧迫,我们只有五分钟好吗?谁要先问呢?”
“我是先峰杂志社的。请问殷先生,听说你们昨天遭受枪击,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殷介毅点头。
“那请问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狙击你们?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摩擦或秘密?听说事发在你们从一间舞厅出来之后。”
“摩擦、秘密我是觉得没有,因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也没见过,至于为什么他
们要拿枪对付我们,除了他们之外大概也只有天知道了,也许我们昨晚所遭受到的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倒霉被人拿来当活靶子用,谁教我们这么醒目呢,你们说对不对?”他摆出一个帅帅的姿势说道,众人则因为他的幽默而笑了出来。
“听说枪击现场有个女生中枪了,不知道那个女生跟两位殷先生有什么特殊关系?”
“她是我们的宣传,傅小姐。”
“宣传?但是‘兄弟’的宣传不是陈先生吗?怎么……”
“各位今天没看到小陈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其实小陈在几天前就辞职了,而傅小姐就是来接替他位置的,因为菜鸟好欺负嘛,我就忍不住开她一点小玩笑,只是我忘了有句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傅小姐居然会这么积极,在我白天放她鸽子之后,她竟会舍弃下班的私有时间,揪着我这个正直的弟弟跑去我最常出现的舞厅找我,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对她真有十二万分的抱歉。”殷介毅表情沉重的说。
“那位博小姐真是‘兄弟’的宣传?殷介恒先生,听说最近几天你身旁一直陪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她就是傅小姐吗,她真只是‘兄弟’的宣传,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可不可以请你说几句话?”
殷介恒一句话也没说。
“她是你的女朋友吧?看你现在面无血色、魂不守舍的样子,你一定非常担心她的伤势吧?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脱离危险了?如果她因为这次的枪击事件而留下什么后遗症,你是否还会继续和她交往,你……”
“这位记者小姐,你也太咄咄逼人、想像力太过丰富了吧?”殷介毅轻笑道,不着痕迹打断了对方犀利的追问,“我弟弟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要不然入行七年多,他的恋情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你们的法眼?呃,当然,我这样说可不是告诉你们我弟弟是个同性恋,你们不要误会喔!
“另外,你说他面无血色、魂不守舍,你们看看我,我是不是也面无血色?你们怎么不会认为傅小姐才是我的女朋友呢?老实告诉你们,我们之所以会面无血色,完全是因为我们昨晚一整晚都侍在警察局,接受无妄之灾的盘问,好不容易出了警察局可以回家睡大头觉,却又不得不先到这里替各位解惑,你们说我们能不面无血色吗?尤其在经过昨晚的惊魂记之后,你们也要可怜、可怜我们嘛!”他唱作俱佳的说道,再度博得不少在场记者们的轻笑声。
“这么说傅小姐真的只是‘兄弟’的宣传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请你们透露一下傅小姐现在在哪间医院?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访问她呢?”
“不行!”殷介恒霍然大叫,吓了大伙一跳,“不准你们到医院去打扰隽恩!”
“介恒。”殷介毅不得不出声警告他正直的弟弟。
“殷介恒先生对傅小姐好像特别关心喔!”
“当然,因为我弟弟始终认为是他害了傅小姐的,因为如果他咋晚不带她去那间舞厅找我的话,那么傅小姐也就不会卷入这场意外而中枪了,所以他非常的自责,因此也就特别关心傅小姐的伤势,不希望你们去打扰傅小姐休养。”殷介毅哈哈一笑,不费吹灰之力便开脱殷介恒的异举。“好了,五分钟到了,各位先生、小姐,恕我们还有事不能多陪各位了,再见。”
“等一下,请你们再回答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就好了……”
“对不起,请你们让一让好吗?对不起、对不起……”
突破记者们的重重包围,“兄弟”终于坐上早已等在路边的私人轿车绝尘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见她?人是我们送来的,为什么我们不能见她?是谁给你们权力不让我见她的,是谁?”
一心悬念着受伤的傅隽恩而来到医院的殷介恒,在见不到她后,霍然失控的朝不肯告诉他她病房在哪,并且叫他以后别再来的医护人员怒吼道。他不相信这样的拒绝会是来自傅隽恩,即使真是她因为他害她受伤而怪罪他、不肯见他的话,他也不会接受她这个决定的,没见到她他誓不罢休。
“介恒。”殷介毅伸手出声阻止他的狂暴,以和颜悦色的姿态,客气的朝医护人员开口,“真的不能让我们见见傅小姐吗?我们两兄弟一直很担心她的伤势,一出了警察局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你们真的不能让我们见傅隽恩一面吗?”
“对不起,这是院长交代下来的。”医护人员摇头道。
“院长?”殷介毅愣了一下,怎么会扯上医院的院长呢?“对不起,你说是院长交代不准让我们见傅隽恩的?”
“嗯,是院长交代的,但是他并不是针对你们,而是下令不准让任何人去打扰傅小姐,还特地交代不准任何人泄漏傅小姐在医院里的消息。殷先生是送傅小姐来这里的人,我们当然也就不能睁眼说瞎话,告诉你们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早上已有不少类似记者的人来问关于傅小姐的事,而被我们以‘不知道’、‘没听说’打发走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院长会下这样的命令吗?”殷介毅沉思不语了一会儿后问道,“是否是警察……不,警察通常不会管这些事情,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院长会下这样的命令吗?他以前曾经这样过吗?”殷介毅蹙紧眉头问道。
“不,从来没有,我们……”
“Miss李,不要多话。”一位医生突然走了过来,喝止了医护人员对殷介毅的回答,“殷先生,既然见不到你们想见的人,我想你们还是请走吧,两位大明星站在这里已经引来不少人向这里行注目礼了。”
“没见到隽恩之前,我绝对不走!”殷介恒坚决的叫道。
“对不起,在没见到傅小姐或你们院长之前,我们两兄弟是绝对不会走的。”殷介毅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说,“毕竟傅小姐是我们送来这里的,而且她又是我们的朋友,你们医院却这么平白无故的不让我们见面,你们若不说出一个可以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我们是不会走的。相反的,若是你们说不出一个理由,为什么不准我们和傅小姐见面,我们还可以告你们医院随便拘禁病患,到时候闹上新闻,你们可就别怪我们了。”
“你在是威胁我们?”
“是又怎样?”殷介恒非常冲的叫道,现在的他根本什么都不管了,就算四周有某家杂志记者暗中将这一切摄影下来,使他从如日中天的演艺地位掉下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他亦在所不惜。不管是用威胁、利诱,或者干脆拿支枪杀了所有想阻止他见隽恩的人,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今天势必要见到隽恩,谁也不能阻止他。
“岂敢,我只是分析一下我们双方的立场而已。”殷介毅却笑容可掬的说,不过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笑意,反倒闪烁着一种噬人的危险气焰,“麻烦医生带个路,让我
们和院长见个面吧。”
“不,我只要见隽恩。”殷介恒说。
“看来你们今天没见到隽恩是不会走的,是吗?”
“没错。”殷介毅、殷介恒异口同声的点头回答。
“好吧,我带你们去。”
“去哪?去看隽恩吗?”殷介恒激动万分的追问。
“见我父亲。”
“你父亲?”
“也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你们可以从我父亲那儿得到所有疑问的答案,这边请。”
殷介恒虽然很失望他并不是要带他去见傅隽恩,但是只要有一缘能让他见到她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见院长是吗?那正好,他要质问他凭什么阻挠他看去隽恩,还有隽恩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院长有任何一个回答让他不满意的话,他发誓今天就替隽恩转院,带她走。而如果谁敢阻止他的话,管对方是院长还是什么的,这个空手道冠军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傅伯父、傅伯母、爸,这两位殷先生就是咋晚陪隽恩到医院的人,他们想看隽恩。”走进挂有“院长室”门牌的房间内,带路的医生对室内三人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院长说道,然后朝站立的殷氏兄弟招呼道:“你们好,殷先生,请坐。”
“我们不是来这里坐的,我们……”殷介恒冲口而出的话语被殷介毅所制止。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他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我叫殷介毅,他是我弟弟殷介恒,今天来这里打扰院长是为了我们昨天送来这里医治的朋友傅隽恩,不知道院长为什么不许我们兄弟俩去探视她?可否请院长给我们兄弟一个理由呢?”
“那是我们俩的旨意。”院长未出声回答,他的朋友却突然开口说。
“两位是……”
“他们就是隽恩的父母。”院长说。
殷介毅、殷介恒两人同时一愣。殷介恒心想,如果不让他们见隽恩的是她父母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任何且场可以坚持非见到隽恩不可了,可是见不着她……
“两位殷先生,我们很感激你们将受枪伤的隽恩及时送到医院救治,但是对于像你们这样的公众人物为什么会和隽恩这么接近,还害得她受伤,对于这一点很抱歉,我们夫妻俩无法释怀,所以请你们以后别再来这里,也不要再接近隽恩好吗?”
“不!”殷介恒激烈的叫道,“你们不能替隽恩决定这一切,更不能……”
“介恒。”殷介毅阻止了他的出言不驯,“可以让我们见隽恩一面吗?至少让我们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很好,昨晚动了紧急手术取出在她身体的子弹之后,一切的反应都算良好,现在的她已经移到一般病房休息了,而现在正在睡觉,我想两位实在不应该去打扰她……”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殷介恒大声叫道。
院长看了傅氏夫妇一眼,然后摇头道:“对不起,请你们离开。”
“在没见到隽恩之前我绝对不走。”
“先生……”
“介恒,别为难人家,既然傅先生、太太不希望我们打扰他们女儿静养,我们就走吧。”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今天没见到隽恩之前我绝对不走。”他一脸吃了秤坨铁了心的表情,坚决的说道。
“介恒,隽恩受了伤需要时间静养,而且在想对我们不利的背后主使人未捉到之前,我们若与她太亲近的话也只有将她卷入危险中而已,你希望她旧伤未愈新伤又来吗?”殷介毅在他耳边说道。
“我……”听了殷介毅的话后,殷介恒身体倏然一僵,但是一想到这回走出医院之后,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隽恩,他的双脚就不听使唤,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无法移动。
“我……老大,但是我若没亲眼看到她没事的话,我根本就没法安心,我……”他的挣扎与痛苦完全写在脸上。
“放心,有她父母照顾她,她一定会没事的,对不起,打扰了。”殷介毅说完之后便硬拉着他走出院长室。
“老大……”
“介恒,你这样死缠烂打的方式只会让对方更讨厌你,对你印象更差而已,更何况你没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吗?那是一种即使你说破嘴他们依然不为所动的表情,所以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在他们那里呢?况且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隽恩便会自动回到你身边,你……”
“你说隽恩会自动回到我身边?你怎么知道的,老大,你……你没骗我吧,她真的会回到我身边?真的吗?”殷介恒又紧张又兴奋,还有许多的不可置信与不可思议,他停下步伐紧揪着殷介毅问道。
看着他,殷介毅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调侃的笑意,“看来你是真的陷下去了对不对?”
“老大……”殷介恒一脸不自在。
“对于女人,我自认比你了解得多,你可认同?”露齿一笑,殷介毅决定不再调侃他,“我和隽恩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对她的个性却可以抓个七、八分,你信不信?她不是为了保护‘兄弟’才接近我们的吗?而从昨晚她以身护我的行为看来,我想她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可能将是你们恋情的最大阻碍。”
殷介毅说到这里,殷介恒便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一点其实他老早就知道了。
“你想想看,依照她对工作的热爱,当她的伤势无碍之后,第一件会做的事是什么?”
“工作。”他知道她是个标准的工作狂。
“没错,就是她的工作,那你想想她现在的工作又是什么呢?”
“保护我们……保护我们!”殷介恒霍然瞠大双眼,恍然大悟的盯着他大哥,“老大,你说她会回到我身边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因为她的工作是保护我们,所以她根本离不开我们,而且她还是‘兄弟’的宣传,她一定会设法回到我身边的对不对?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你这颗脑袋呀,什么时候都清醒、精明得可怕,就只有恋爱的时候里面装的东西会变豆腐渣。”殷介毅摇头取笑他道,“还好你不像我一样,三不五时就要找个女人谈恋爱,要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呀。”
“彼此、彼此,还好你的脑袋跟我完全不同,要不然像你这样一不找女人谈恋爱就会浑身不对劲的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真呆瓜的。”既然知道傅隽恩迟早会回到他身边,殷介恒便不再郁悴,有了活力,不甘示弱的说。
“哈哈……”他们两人勾肩搭背,在笑声中走出了医院。
闷、闷、闷,闷死人了啦!如果她再多待一天在医院病床上的话,她发誓她会成为第一个因无聊而闷死在医院病房里的病人,简直要闷死她了。
不过还好,终于让她给逃出来了,只是半夜三更她该去哪里找落脚处呢?从医院跑出来的傅隽恩漫无目的的走在半夜一点的街头,有些头痛的想道。
侦探社?不行,那个地方一定是爸妈在发现她跷医院之后,第一个会翻找的地方;几个死党家?也不行,依照他们友爱朋友的行径,绝对会将她绑架回医院,要她乖乖侍在病床上将伤养好,而且以后监视她的人还会因此而突然遽增……这个逃难所可是万万使不得的。那她该去哪里呢?找间旅馆睡?不行,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半毛钱。
唉,无家可归的女孩,你好可怜呀!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你落脚的地方,你……啊!有了,她可以找殷氏兄弟嘛!电话……嗯,电话号码她是记得,可是问题是她身上没有钱……
衣袋没有钱、裤袋没有钱,空空如也的她该如何打电话求救呢?
学阻街女郎在这里搔首弄姿赚钱?她摆了个自认为性感的姿势练习一下,随即暗骂自己愚蠢,半夜三更的现在,就算她真愿意牺牲色相当阻街女郎也没什么人让她阻,她真是个大白痴。不行,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她该怎么办呢,找个睡在路边的乞丐下手,抢个十元来打电话?不,不行这样做,那干脆向他们行乞,要个十元来打电话好了……天啊,她疯了!
用力喘了一口气,她抬头望望四周的一切,除了两百公尺外那间7-ELEVEN的灯亮着之外,就只剩下路边的路灯与街灯是亮着的。
也许,也许她可到那间7-ELEVEN求救,借个电话一用,毕竟有句俗话不是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吗?或许对方会看在这句话的份上借她打个电话,倘若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兄弟不管用的话,那说不定她还可以搬出那个偶像“兄弟”来用,碰到女店员就叫“兄弟”送吻,碰到男店员就叫“兄弟”送亲笔签名CD,嗯,就这么决定,到那边去求救吧!
走进7-ELEVEN,迎耳而来的便是那熟悉不已的歌声,是“兄弟”的歌曲。傅隽恩惊喜的瞠大双眼,看来她选择来这里求救是选对了,夜班的店员是个大学生般的
男生,因为听到店门开启的铃铛声而由手中的歌词本中抬头。
“欢迎光临。”他说。
“你在听‘兄弟’的专辑,喜欢他们?”她走至柜台前与他说道。
“他们是我的偶像。小姐也喜欢‘兄弟’吗?喜欢哥哥还是弟弟?还是两个都欣赏?我就是两个都喜欢。”一谈到偶像“兄弟”,店员便有股欲罢不能的感受。
“你曾经见过他们本人吗?我说的不是像演唱会那种远距离的见过,而是……”傅隽恩突然停顿下来,在沉思一会儿之后盯着店员说,“我换句话说好了,你想不想和‘兄弟’他们见面,那种面对面可以与他们说话、握手之类的见面?”
“当然想!”店员迫不及侍的大叫道,“小姐,你有办法让我见到‘兄弟’?”
傅隽恩信心十足的点头。
“真的,那……”戛然止住兴奋的叫声,店员如梦初醒般的眨了眨双眼,然后皱起眉头不悦的冷声道:“小姐,你不会是半夜睡不着觉,穷极无聊才跑到这里来耍我的吧?”开玩笑,哪有人像她这样,半夜跑进便利商店来不是来买东西,而是对第一次见面的他说这些天方夜谭的笑话?她若不是有问题,一定就是太无聊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傅隽恩挑眉看他,“那你把电话拿出来借我,让我打一通电话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