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正巧走到一个小亭子前,他看她脸色不对劲,便将她拉着走进了亭子里,让她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后,这才关心的凝望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樊香儿沉默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心情郁郁的开口,「你不介意吗?」他愣了愣,不解看着她。
「介意什么?」他问。
她又沉默了下才郁郁的说:「我曾经是那家伙的妻子。」「不是你。」他看着她,摇头道。
「那家伙的妻子是在阮府中的樊香儿,而那个樊香儿已经死了不是吗?不是你。」她闻言顿时满心感动,但依然有些担忧。
「你真的不介意吗?」她认真的再问他一次。
「如果我介意的话,还会想与你成亲吗?」他反问她。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的过去,如要介意我早介意了。」他一脸温柔的注视着她说:「别想太多了。」樊香儿看了他良久,才轻吐一口气,对他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她想再多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只要他说不介意,只要她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不介意,那就够了不是吗?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你要怎么处置他?」她问他。
「你觉得呢?」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答反问。
「你别问我,杀人灭口这种事我是干不出来的,所以除了放他走,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答案。」她苦着脸无奈的对他说。
「你难道不怕放了他之后,他会再买杀手来对你不利吗?」他问。
「你会保护我不是吗?」她微笑的对他说。
他愣了一下,也跟着微笑,然后保证的对她点头道:「对,我会保护你。」「这么一来不就没问题了。」她脸上的笑容益发灿烂。
他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后又对她说:「不过还是得囚禁一段时间才能放人。」「怎么?」她问。
「得先让阮家商行垮台才行,少了这座靠山,就不怕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了。」他微笑道。
「可是这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难道你要囚禁他两年、三年或更久的时间?那太浪费米粮了。」她蹙眉道。
「浪费米粮?」邵离呆了一下,愕然的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反对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不想浪费米粮,这个原因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干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虽然咱们不缺银两,但也实在没必要养个吃白食的呀,这不是浪费米粮是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说。
「白食?」他有些笑得难以抑止,又笑了许久才有办法正常说话。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小气。」他笑着揶抡她。
「不是我小气,而是……」她皱了皱眉头,又撇了撇嘴说:「算了,随你吧,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银两。」邵离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伸出食指轻摸了下她的鼻头,取笑她道:「还说不是小气?」樊香儿无言的看着他,也不想解释了。要长时间因禁一个人直有那么简单吗?
得供食,得有人看守,基本生理需求,例如大小便呀,沐浴之类的也是个问题,难道直要关他一年就一年不让他洗吗?那不是会臭死?
总之呀,她怎么想都觉得麻烦就对了。
「用不了多少时间的。」邵离对她保证道。
「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一时搞不懂他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是什么童思。
「阮家商行垮台的时间。」他微笑道。
「怎么可能?」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不可能?你等着瞧。」他信心十足。
【第十章】
成亲了。
樊香儿端坐在喜房里,感觉就是一整个累。
一早天未亮,她便被秋菊从床上给挖了起来,接下来开始有人在她房里进进出出的。从喜娘的叨念教导,接着是来帮她化妆的人,把那堆胭脂水粉抹上脸后,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明天她的脸肯定会烂掉。
化妆着嫁衣的时间,贴心的秋菊送来些许吃的让她垫垫胃,也还好有吃那一顿,否则她肯定挨不过接下来那一连串令她眼花撩乱的规矩。
上轿,跨火盆,拜堂,入洞房,这些事说来简单,其中的规矩零零碎碎的弄得她几乎要喊救命,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她只需要完全照着喜娘说的做就行了,否则她肯定会昏倒。
等「送入洞房」四个字传进她耳里时,她几乎要喜极而拉成亲这事真的、实在是太过折磨人了,还好她只嫁这一回,上一回是真正的樊香儿在那边累,与她无关,至于下一回嘛——今生今世没有下一回!
喜娘退出房门后,樊香儿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偷偷掀起红:盖头查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别人在。
确定房里只有她一人之后,她立刻将凤冠拿了下来,站起身来伸伸懒腰又扭扭脖子的,感觉真的是累惨了,幸好这古时候的婚礼,新娘是不必出席喜宴应酬的,这真的是唯一优点呀。
总之,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进来打扰她的,她还是先眯个眼休息一下比较实在,免得晚上没精神、没体力应付他们的新婚之夜。
想罢,她立刻脱了绣花鞋,和衣上床躺下,眼一眯,竟然一下子就睡着了,可见她真的是累到了。
「结婚了?」
「是。」
「恭喜你。」
「谢谢。」
「现在你可相信我的话了?」
「嗯?」
「你们的姻缘在「穿越」?」
躺在喜床上,睡梦中的樊香儿身体倏然剧烈的一震。
「你……你是谁?」
「碟仙。」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在哪里?」
「你在梦中,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为了来找你。」「找我?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要帮我做一件事?」
「啊?」
用力回想,对,好像在地震来临之前,她因为觉得碟仙回答她们几个人的姻缘在穿越太可笑了,于是便口不择言的问了碟仙一个非常禁忌的问题,导致碟仙不肯归位,然后——「怜儿、荞惜、玺玉她们三个人呢?都还好吧?也跟我一样穿越了吗?她们现在在哪儿?」「她们都很好,在哪儿就不用你管了。」
「意思是她们三个也都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樊香儿的眼角缓缓地滑下一滴泪水。
「该言归正传了,你答应要帮我做一件事。」
「好,不管什么事我都帮你做。谢谢你让大家都活着,谢谢,谢谢。」「我要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
「一个身上有着蝴蝶胎记的人。」
「蝴蝶胎记?这胎记是长在脸上,还是手背上?如果是长在被衣服遮蔽看不到的地方,我要怎么找?那人是男是女?」
「不知道。」
「啊?碟仙,这人海茫茫的,你只丢一个蝴蝶胎记的线索给我,连对方是男是女,胎记长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要我从何找起呀?」
「还有一个线索。」「是什么?」
「人会出现在南璘国京城的邵家。」「也就是我的婆家?」「没错。」「OK,只要确定地方就行了,我老公应该有辨法搞定这事。找到人之后,我该怎么通知碟仙?」「不必通知,我自然会知道。」随着碟仙飘渺的声音忽远又忽近的消失,另一个声音由远而近、逐渐凝实的出现在她耳边。
「……香儿……香儿,醒一醒……」
那是邵离的声音,她猛然睁开双眼。
「香儿!」见她终于睁开双眼,一脸担忧的邵离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你怎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眨了眨眼,看着身穿大红袍满身喜气的他,猛然震惊的想起了一切。
老天!她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愕着急的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进来了?大家都散了吗?没人来闹洞房吗?还是。」她一顿,小心翼翼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已经来过了?」她想象着一堆人兴致勃勃的拱着新郎说要来闹洞房,结果房门一推开,却看见原本该端端正正、拘拘谨谨的坐在床边等着新郎官来掀红盖头的娇羞新娘子,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那画面……呜,她是不是闯祸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邵离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关心的问道。
「先别管我,我是不是闯祸了?刚刚是不是有很多人看到我躺在床上睡觉?这事明天肯定会传遍全城,我让你丢脸了对不对?」她欲哭无泪的说,真的觉得很丢脸。
她原本只是想眯一下而已,怎知那个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的碟仙会突然冒出来,而且感觉好像只是片刻的事,结果外头天色却已整个变暗。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没事,没人看见你睡着的样子。」邵离柔声安抚她。
「没人看见?怎么会?」她猛然抬起头来,惊喜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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