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来去如风
*4000字!
“铭瑄见过荆前辈!”陆铭瑄连忙躬身施礼。提供
“师父!”江墨寒一跃而起,跳到那人近前做兴奋状。
荆无月,天下第一刀法大家,最强的大宗师高手之一,头衔很多,最直接的,江墨寒的师父!此时的荆无月一身黑色长袍,满头黑发随意披散着迎风飞舞,冷峻清矍的面孔上满是淡然的微笑,背后背着一柄破破烂烂的长刀,慑人的威势散发开来,宛若九天魔神一般,往那里随意一坐,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潼关众人更是一阵狂喜,没想到这次必死的举动居然会有如此多的大宗师高手加盟,加上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刀烙天痕’,已经足足五位大宗师了,于是乎楚汉凝率众护卫连忙过来见礼。
“反应很不错!”荆无月揪住江墨寒的后脑勺,望旁一带,‘啪’的一声将他摁了个腚蹲儿,而后罕见地,竟然冲着众护卫一抱拳,由衷夸奖道,刚毅的脸上挂满平和的笑容。
“多谢荆前辈夸奖!”护卫们更是一阵欢喜,得到这位在他们眼中神一般存在的夸奖,心里那股美就别提了!
“果然是荆大哥!”四大宗师此时才过来见礼,柳凌烟喜滋滋说道,听得叶倾城一翻白眼儿。
“哼,我老人家眼花耳聋又喝着酒,你们知道他躲在暗处都不肯通知我,可见不是好人啊,花花肠子太多,乖女儿,别傻站在那了,你荆师叔路途劳顿,赶紧过来给他捶捶背,松松肩膀!”叶倾城低声哼了两句,连忙大声招呼女儿过来,把‘师叔’俩字咬得还特别重,听得众人一阵暗笑。
“不用跟我套关系,我知道她是大师姐的弟子,孩子,来,过来,让师叔看看!”荆无月对着叶倾城时颇有声色俱厉的味道,对待叶莹雪却异常温柔,俊朗而又带着几分孤寂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嘿嘿,我就知道荆大哥你肯定会来凑个热闹地,这不,这壶老酒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出现呢!”叶倾城搓着手嘿嘿笑着,变魔术似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小酒坛来,双手捧着讨好似地递到荆无月近前,未揭盖,醉人的醇香已经溢出老远。
话说叶倾城纵横黑*道几十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惟独对这位孤僻异常、沉默寡言的宗师高手怕的要死——无他,就因为自己最拿手的两种本事被人家克制的死死的:喝酒喝不过,打架自己几乎就是挨打,并且荆大宗师似乎还有些不讲理,是以每提到他,叶倾城总是满口的‘荆老大’,在他面前绝不敢有半点放肆!
“孩子,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看着面前亭亭玉立如一棵小树粉妆玉砌般的叶莹雪,荆无月和声问道,揪开酒坛上的木塞咕咚咚喝了一大口,空着的左手却‘啪’的一声将刚被自己摁成腚蹲儿又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江墨寒打得一屁股坐到土窝里。
“师父她很好,只是——只是很寂寞,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叶莹雪冲着江墨寒一吐舌头,低低说道,随即一股黯然爬上面庞。
“唉,大家都老啦,都该是有孙子的人了!”荆无月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把半尺来长金丝缠把儿绿鲨鱼皮鞘的短剑,递给叶莹雪道:“小丫头,这把匕首是昔年我跟你师父同门学艺时你师父所赐,跟小寒儿经常拿着玩那把小匕首是同一位铸剑大师所铸,送给你玩儿,配合你师父传你的短剑剑法,应该很好用!”
“哦,是吗,多谢师叔!”叶莹雪兴奋地喊了起来,江墨寒手中那把柳叶飞刀般精致小巧的匕首她可是羡慕了好久,碍于面子和少女心中的矜持,连拿过来把玩都没张口过,如今竟然能得到一把与他匕首相媲美的短剑,她如何能不高兴,连忙千恩万谢接过来,双手左右一分,寒芒闪现,冷森森雪亮剑锋在火光映照下打出一道厉闪,光可鉴人的锋刃上泓泓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翠绿色气息不停流转,古朴花纹,月牙儿吞口,如果不是缠着金丝,整个匕首就宛如一块上好的翡翠雕刻出来一般,晶莹剔透,浑然天成,简直是巧夺天工的上佳艺术品!缠上金丝,却又使整个匕首多了几分凝实和锋锐!
“好剑!若我所料不差,这应该是天下短剑中排名前三的‘青萍’,最适合女孩子家使用,好剑!”旁人还在惊叹中时,上官明瑶已经喊出了短剑的名字,听得众人又是一阵躁动。提供
叶莹雪却暗想:怪道师父传我那套剑法的时候,总说没有合适的武器配合,原来武器在这里,嗯,青萍,名字好,长得也好看!
“阿姨,你们这称呼好乱,辈分都分不清了哦!”趁着荆无月与叶莹雪说话的当儿,江墨寒‘哧溜’一声从地上爬行到了柳凌烟身边,后怕似地跟她低声说道:“您看,您称呼秋老前辈老伯,叶叔叔却叫他老哥儿,你又称呼叶叔叔大哥,比如我师父吧,您和他平辈,他又称呼秋老前辈老哥儿,这也太乱了,我都不知道该跟着谁叫!”
“哈哈!”柳凌烟哑声失笑,没想到这小家伙儿如此关头居然还关心这些,遂笑道:“这样啊,是因为秋老伯、荆大哥他们是和我爹同一辈的前辈高手,偏偏我家跟神龙谷是亲戚,所以呢,他们二人要分个辈分了,你叶叔叔是见谁都平辈,他以前见了我爹还喊大哥呢,你小家伙儿最好跟着阿姨我称呼,不许乱了辈分哦!”
“啊,那我岂不是要喊秋伯伯叫秋爷爷了?比叶丫头又低了一辈哦,不干!”小家伙儿见荆无月没空搭理他,一翻手坐到地上,摇头晃脑不愿意道。
“我的吩咐,你有拒绝的可能吗,连这些大宗师都怕我,难道你小小人儿能逃得过你阿姨我的手掌心?”柳凌烟嫣然一笑,娇靥之上满是促狭的笑容,她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这少女时代常常做出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显得那么得体自然,古灵精怪宛若篝火边上跳动的精灵,几位和她熟悉的前辈此时心中都是长长一声叹息!
“对了,荆老大,你是从天山赶来还是哪里,好像靖王的计划出了点问题,我们千算万算都没料到江还楚、摩诃末等人带领大批高手来到番蛮,如果到时动手,恐怕他们免不了会帮番蛮人,以我们的实力,恐怕到时候会吃大亏!”叶倾城把破酒袋里的酒喝光了,又摸出一小坛子酒来,坐到荆无月旁边一皱眉道,脸上满是担忧。
“嗯,这也是计划里面出现的最大变数,所以唐天辰通过西北绿林盟的暗哨找到我,希望我出面消弭这个祸害,江还楚是来帮小韵儿报仇的,挂山苑的高手应该不必担心,至少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可摩诃末就不同了,此人向来以北辽国家利益为上,处处防备我中原武林,可谓是中原武林的最大敌人,到时难保他不会帮番蛮人,至于骆东梵,这个武痴向来特立独行,不参合任何势力,也没什么号召力,所以关键就在摩诃末身上,只要他不能出手,北辽人就没了主心骨,也就无所谓威胁了,我会在这几天找他好好谈谈!”荆无月三言两语将北辽人的势力分析的清清楚楚,听得众人暗暗点头。
“咦,小弟,不是说荆师叔为人木讷不善言辞吗,他怎么去跟摩诃末谈判,人家也是北辽国师啊,会听他的吗?”叶莹雪很是不解,趴到江墨寒耳边将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
“哈哈,师父可是天下第一谈判高手,向来都不带动嘴皮子的!”江墨寒哈哈一笑,抓来一块烤的焦黄喷香的鹿肉对她挤眉弄眼道。
其实,不止小姑娘好奇,就连潼关众人全都好奇的不得了,池浩峰更想:跟荆无月相处了三年多都没见他说几句话,偶尔指点自己武功还都有些不得要领,总得要小家伙儿解释才弄明白,没听说过他很会跟人谈判啊!
“不动嘴皮子怎么跟人谈,哦——小弟你是说——?”小姑娘做恍然大悟状。
“他只要把刀子摆出来,你看着天下有谁敢不听的,摩诃末是厉害,可不见得是师傅对手,只要让他失去战斗力,到时候一个疯疯癫癫的骆东梵,北辽高手群龙无首,谁不要命了敢跟番蛮人出头,再说,他们是跟着来给我大姐报仇的,可不是给番蛮人助拳的!”江墨寒啃了口鹿肉,带着满口的油腻嘟嘟囔囔讲了出来。
说完这句,小家伙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跳起来到荆无月近前,连忙道:“还有诶,师父,您跟摩诃末谈判时不妨开先例动动嘴,告诉他,如果番蛮人被打垮了,汉人可没本事来塞外跟他们争夺那些养羊放牛的地方,北辽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啊!”
“嗯——?!”
众人眼前一亮,他的这番见地倒没什么稀奇,在场众位恐怕都想得到,难得是他小小年纪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个中窍要想的明白,知道利用人的心理,这就有些不简单了。
“好!”荆无月不住点头,他生性疏懒,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向来不喜,也懒得动心思来琢磨这些事情,见徒弟帮自己想到了,索性捡现成的。
看小家伙儿才离开自己不到俩月,虽然经连场大战颇有斩获,武功进境不小,可三番四次受伤,此时小脸上还带着几分异样的苍白,不由得心中大起怜惜,眼底温柔涌现,也无心再怪罪他如何不听话胆大包天擅作主张啦,拍了拍他肩膀,想说些宽慰的话,只是生平不擅表达,话到嘴边却变成:“怎么样,挨揍的滋味不是很好受吧,看你还敢乱跑不!”
江墨寒知道师父性情,嘻嘻一笑道:“哈哈,没什么啦,看你徒弟给你长脸不,才俩月功夫,伽蓝佛的徒弟风无极,金越谈的儿子金澹秋,还有上官——嘿,还有那个凌慧卿都先后败在我手下,怎么样,很厉害吧!”
看小家伙儿脸上洋洋得意的样子,荆无月没好气道:“三年前你就能毫发无伤地生擒骆辰锋,这三个人最厉害的也就跟他相当而已,你居然连番受伤,怎么感觉跟了师父三年变得倒进了呢?”
此前众人对江墨寒学会风雪神刀的事情就很感好奇,隐隐约约就猜到了什么,此时听荆无月亲口说出,仍然震惊不已,不过小家伙儿让人意外的事情太多了,倒也不觉得太让人难以接受。
“嘿,那不一样,跟骆辰锋打架那次,事先把所有情况都算计好了,就等于考状元的俩人,他事先不知情,而我是开卷考试,中状元在意料中,这几个就不一样了,全是见招拆招,亏得我机灵,不然真算起来,那个最弱的风无极,我都未必是对手!”江墨寒嘿嘿一笑,两只眼睛骨碌碌不停观察乃师反应。
哈哈,众人哑然失笑,这师徒俩倒也有趣!
叹了口气,荆无月拍着他肩膀道:“你很好,师父很高兴,此番深入虎穴,步步杀机,为师恐怕无暇照顾你,你小小人儿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要贪功,我可不想你娘拎刀子跟我要儿子!”
重重点了点头,胸中万丈豪情喷薄而出,江墨寒用力道:“师父,你放心吧,小寒儿也算是身经百战,到时定然帮陆大哥成就大事,不过师父,您老人家也要小心,摩诃末也不好惹!”
“哈哈!”
荆无月一声长笑,长身而立,冲着大伙儿一抱拳道:“前路凶险,各位务必珍重万千,荆某闲云野鹤之人,能与诸位并肩战于番蛮王庭,当三生有幸,若能活命归来,当请诸位在金陵痛饮三日,言尽于此,荆某这就去会那北辽国师摩诃末,咱们后会有期!”
言毕,团团一揖,身形如电,展眼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慷慨豪壮的歌声遥遥响起: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
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
笑富贵、千钧如发。
硬语盘空谁来听?
记当年、只有西窗月。
重进酒,换鸣瑟。事无两样人心别。
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
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
正目断、关河路绝。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看试手,补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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