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赌博输钱失意
这男人其实是个很难读懂的怪物。别人读不懂他,就是他自己有时也读不懂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知道是错的他还要去做,明明知道前面是泥坑他也要往下跳。非把自己栽进去搞一身泥不可。
没有开歌厅以前,他没有钱。他所在的太原铝厂经济效益不行,把他和一些人请下岗位闲坐在家,他那时比波斯猫还乖,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勤快的洗锅刷碗伺候老婆,十足老好人一个。感动的老婆从娘家人那里借上钱资助他开起了歌厅。
开歌厅有钱了,他就不是他了。以前走路老是低着头躬着腰溜边走,光害怕遇上熟人。现在走路是腆着那凸不起来的肚子,八字步一迈,老远就和人打招呼,十足老板一个。然而这几天他又溜边走了。他打牌的手风一直下跌,不仅把歌厅挣下的钱输进去,而且还向几个关系不错的老板借了三千块钱。他害怕这几个老板问他要钱便躲着。其实这无非是自欺欺人,同在一座歌城做生意,找你要钱那还不是男人裤裆里抓鸟儿,手到擒来。
昨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他的歌厅唱完了最后一拨客人。一结账,他装上当天挣下的三百块钱,把厅子交给放碟的小猴子,骑上摩托就走了。
昨天晚上的牌风很顺,不到二个小时他就赢了二百来块钱。然而好景不长,这间麻将馆的摇把子组织起人来推开了锅,把打麻将的人都勾到了赌桌上。他站在旁边看着不想回家,这几天因为他打麻将输钱的事,老婆和他闹别扭,不搭理他。回去也没有情趣。还不如看一会儿回歌厅去睡觉。
推锅这种玩法比打牌更有刺激,输赢来的更快,摇把子的钱挣得更多。手摸两张牌,一翻二瞪眼。他看的心惊肉跳,激动万分。心想:今天牌风这么好,索性赌一把运气,说不定能把这几天输了的钱捞回来。想着,顺手掏出钱来也跟着押起大小来。
赌博这个玩意首先讲赌命;其次讲手法技巧;再次讲胆量,缺一不可。他懵懵懂懂上来就押,不会算计,有多少输多少,赢你没商量。几个小时下来,口袋里的钱就输了个一干二净。他张嘴问摇把子借钱,摇把子不借,把他介绍给放零零款的高利贷者。
在这种稍大一些的赌博场所里都必须有放零零的高利贷者。没有这些人提供高利的资金介入,场子就维持不住,就不能吸引人气。
摇把子把他介绍给一个笑眯眯的大肚皮中年人。中年人很爽快的问:借多少?他说借上一千吧。中年人使了一个眼色,立马过来一个魁梧的后生,从包里拿出一捆钱,数出八百元钱交给了他说:利钱二百块已经扣了,还的时候必须还一千。这是出门款。也就是说,你只要出这个大门就得还钱,没钱,可以派人跟上你去拿钱。
他知道这些规矩,赌博场所放款都是百分之二十的利钱。想借你就借,不借拉倒,谁也不会勉强谁。他接过钱,心里想:说不定一会儿捞回本来就能还了人家,可谁知玩到中午两点时这钱又输了个精光。这时场子塌了,人也散了,中年人把手一伸问他要钱,他有些傻了。他没有钱,回歌厅也借不下钱,更不敢回家问老婆要钱。他把眼光投向了摇把子说:你是李大嘴的老朋友,你担保一下,过几天我歌厅挣下钱了还你。摇把子摇了摇头说:这年头借钱的是爷爷,要钱的是孙子。我不跟你们玩这个里根愣。他调转屁股走了。
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了。那个魁梧后生看他不往出掏钱,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前胸衣服骂道:你妈的个**,另外那只手举起来就要打他。那笑眯眯的中年人制止了,说:不要打,那多伤和气呀,和气生财吗。走,咱们跟上他去歌厅拿,拿不出钱来好说,咱们接手歌厅做生意,他多会儿还了钱,咱们多会儿把歌厅还给他,这不是挺好的吗。何必要打打杀杀,劳民伤财。
事情僵到这个程度,没办法,他只好骑上摩托带着那魁梧后生前面走,中年人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朝歌厅驶去。
古人云:人走时气马走膘,屋漏偏逢连阴雨。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他的摩托驶到漪汾桥东桃园一巷那个红绿灯路口时正好赶上红灯,南北方向的车哗的一下动了,他闯不过去便停在了路中央。他熬了一黑夜半白天,头蒙眼花的连路边站着的交警都没有看见。
那交警十分礼貌的把他请到路边让他出示驾驶证行车证,他一下傻眼了。他那有什么证把戏的。交警没有再说什么,给他开了一个单子把车推到了路边,让他去交警队接受处理。他无奈的把车留下,乘上中年人的车回到了歌城。
回到歌城后,那魁梧后生在楼梯口站着,看着他在楼道上跑来跑去不由偷笑了。
他先是跑到隔壁李大嘴家借,李大嘴说没有,钱都被老婆没收了,身上只有几十块的零钱。那意思很明显,不借给你罢了。他碰了一鼻子灰,又到狐狸精家借,也没有借上一分钱。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来找欧阳借钱。因为其他人他百儿八十的都问人家借过,没有还,就不好意思再去借了。
打发走这两个放高利贷的人以后,他才想起没有吃早饭和午饭。他身心疲惫的在门口的饭店要了一个菜,来了半斤酒,一个人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回到了歌厅。
歌厅的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他家的一个东北籍小姐马秋兰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游戏。
夏天的日子人们穿着比较少,而小姐就更少了。他家这个小姐马秋兰,据她自己说,今年二十八岁,可看上去至少也有三十五六。小姐一过二十七八岁,坐台概率就低了。二十五岁以下的小姐犹如过江之鲫比比皆是,把年龄稍大一些的小姐都顶成了没人要的板凳逼。聪明的急流勇退,反正逼也卖了,钱也挣了,人也爽了,男人的宝贝见的老多了。回家找个男人嫁了拉倒得了。也有的则是,闲的也是闲的,每天来歌厅逛一圈,搂草打兔子,打一个是一个,打不着也不损失什么。
马秋兰就是这种类型的小姐,她吊儿郎当,行踪诡秘。一会儿出现在洗浴中心,一会儿出现在异性按摩房,一会儿又出现在迪斯科舞厅。打一枪换个地方,不知道放不放空枪。今儿不知哪根筋抽住了,又跑来歌厅上班。
她躺着,上身穿一件很短的半截半袖白碎花上衣,肚脐眼在外露着,下面穿一条墨绿色的超短裙,里面是一条短裤。这种短裤别致极了。咋一看是短裤,可是一叉开腿,那丘陵,青草,沟壑叫人一览无遗,瞠目结舌,就差没背过气去。短裤的档口一直开到腰上,和一两岁孩子的开裆裤一般无二。拉屎尿尿都不用脱。这一复古还童的杰作不知是那一位善解人意体谅小姐的设计师的作品,肯定良家女子不敢买回去穿,老公要不把她一巴掌打的找不着北了那才怪呢。
看着老板醉醺醺摇摇晃晃进来了,她仍然没有把露着下体的短裙往回撩,而是撇他一眼,风情万种的说:“哟,喝多了吧?坐过来妹子给你醒醒酒。”
张世杰虽然喝的不少,但是喝酒的人往往酒醉心明,啥也清楚。这个小姐好几次想勾他,可他一直没有机会上。歌厅里不是人多不方便,就是她不在,要不就是自己忙的打麻将顾不上。不是驴不拉,就是磨不转。今天驴和磨都在,索性下一下今天的火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