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清债务顺者不顺

红色桑塔纳轿车从石千峰沟壑半山凹里的小煤窑驶出来，一路盘山颠簸上了通往太原方向的国道，刘世旺这才松了一口气，骂道：“什么鬼地方，这么陡的坡，吓球死老子了。”车上坐着他的马仔耗子和大雷闻言笑道：“老大的车没劲，爬坡不行，要是换上红鼻子的那辆213越野车，爬这陡坡一脚油门哇哇就上来了。”

“喔，他那辆车就是不错，看的我心痒痒的，真想借上玩几天飙车。”

大雷嘻嘻笑道：“快不要说飙车了，超车都要撞到山上去，飙车就不知道撞到哪里去了。”

刘世旺笑骂道：“你***混小子，专门底露老子是吧，看老子不罚你戒两天荤的，叫你那玩意不憋得爆炸了才怪。”

耗子笑了起来说：“老大，惩罚他可要奖励我啊，我没有底露你，你把他要找的小姐奖励给我，两个小姐一个人受用，叫大雷在旁边看着，行不行？”

“行狗屁，”大雷朝耗子头上打了一巴掌，“老子宁死也不看别人玩女人，看着干着急玩不上，比死还难受！”

“哈哈哈，”同车的三个人都笑了。

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转轨换型，企业与企业之间，公司于个人之间的三角债务愈演愈烈，太原市一些有头脑的人士瞄准市场开起了“合同债务清理谘询公司”，说白了就是民间的黑势力催款机构。刘世旺见有利可图手下也有几个铁哥们，便在万柏林义井地区开了一所这样的公司，一间门面两个办公桌，往那儿一坐俨然老板模样。然而命不好，有几家公司催款出了人命，全市统一查封取缔了债务清理公司，他不甘寂寞，将业务转入了地下。

也就是这半年的时间，他接触了不少黑道上的人和一些腰缠几十万乃至几百万的大老板，暗中做了几单生意，除了维持四个哥们弟兄的吃喝消费还挣不少钱。红鼻子就是经过朋友牵线搭桥辗转认识的。

红鼻子和北寒村的头面人物合伙在石千峰半山腰刚接手一座小煤窑的时候，煤的销路不好，便采取了赊账销煤的办法，煤是卖出去了，钱反而要不回来，外面飘着好几百万块钱，搞得他们一筹莫展。后来找上他，叫他去催一笔三十万元的款子，说好佣金百分之三十，人员死伤费用一概不管，他答应了。

被催款的对方是娄烦县城郊一家中等规模的私人土炼焦厂，他和大雷等五人踩点布线抓人，把老板拿住强制到一所废弃的民宅，逼着他打电话叫会计给红鼻子煤窑的银行账户汇款结账。他手里玩着一把刀子恶狠狠的说：“你把红鼻子的债务全部结清就可以走了，我们也不打你骂你，你要是玩横找理由拖延债务，现在就把你拉回石千峰交给红鼻子窑主处理，你看着办吧，要命还是要钱？”

土炼焦厂老板哪里见过这种催款方式，看着几个凶神恶煞舞刀弄棒早吓得拉稀了，还没说了几句话就急忙打电话叫会计主管给红鼻子付款结账，仅仅两个小时的时间，三十万元的款子就打到了红鼻子的银行账户上，红鼻子高兴的打电话说：“你们干的不错，可以放人了，不要欺负人家，给我留一条退路，说不定以后还要和人家做生意。”他知道规矩，笑脸相送把那老板扔在了车流量比较大的路上开车往回疾驶。

从娄烦县城出来往故交太原方向走山高路陡，拉煤的大卡车带着拖挂成群结队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小车和客车都怕这些硬家伙挂一下紧的躲它。车开的快，他怕那个老板回去后安排人员追上来找麻烦。事情办了火速撤退，这是他办事的原则和经验。他买下这辆车时间不长，性能不太熟悉，学会开车也就是半年的样子，把式不好，坐在车里的几个哥们捏着一把汗。在一个S型拐弯处，他打着喇叭超一辆拉煤拖挂大卡车时，突然发现对面驶来了一辆大客车，他猛打方向盘踩刹车减速，不曾想速度太快，刹车过急，汽车一头撞在了山根上。好在已经踩死了刹车，仅仅一点儿惯性，右车脸被撞得凹了回来，风挡玻璃和右侧玻璃全部破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马仔东东撞在前脸立柱上额头开了一个口子，脸上被碎成粉末的玻璃碴子划开几道血痕，大雷和耗子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划伤，唯独他一个人没有任何伤痕。那辆大车风驰电掣般的跑了，他们哭笑不得，试了试车还能开，便小心翼翼的开着来到了红鼻子那里。

红鼻子看着他们几个伤兵败将哈哈大笑，“老子就说办事不会有这么顺利的事情，果不然你一头撞在了山根上。这叫顺者不顺，不顺者顺也！”别看他是一个“粗”人，有时候也是“细”的怕人。说出话来头头是道，偶尔还能够冒出一两句惊人的格言。

他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红哥，能不能多给小弟一些钱，你也看见了，弟兄们看伤我修车需要花不少钱呢，再说……”

红鼻子打断了他的话说：“别和我讨价还价玩腻歪，就是你的手下撞死了，车报废了，也是咱们说定的价钱，多一毛钱也不给！”说完打开保险柜拿出九万块钱往桌子上一放，倒剪双手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家里站着两个块头高大穿着矿服的保安往他们身前挪了挪步子，火药味顿时浓了起来。

他不敢和雇主弄僵，他那是额外要求，摆不到桌面上去，行业有行业的规矩，拿上钱乖乖走人，回来后修车给手下看伤花了五千块钱。那天他和狗蛋说看伤花了三万块钱那是拣硬的谝，意思是自己没钱，怕狗蛋问他借钱。

今天红鼻子约他来谈一笔买卖，闲聊了几句后红鼻子告诉他：那个欠账不还的王八蛋最近几次打电话找我要做生意，说再买我的煤预付资金，一分钱也不拖欠了。我已经答应他了。现在这些人贱的可怕，给他好脸不要，逼兜耳光练上就心满意足了。

他附和着又提起了受伤修车的事情。红鼻子有些心烦的说：“和你打交道咋这么麻烦，说好的规矩价钱老子一次性付给了你，你还真的没完没了叫唤没钱花，老子***有钱，老子***那钱是刮大风逮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出门摔一个大跟头捡来的。正好老子有一笔款子需要人去催，你干不干，要干先给你三万块钱定金，干好了佣金一分不少都给你，这三万块钱就等于你的额外收入，也算是赔偿你的修车费看伤费。你不干，屁也没有，从哪儿来滚到哪儿去，别看你有几个弟兄，你那几个弟兄老子一拳头就能够放倒两个，你要不要叫他们来试试看。”他粗壮的手掌啪的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