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买内衣?!
康尚文身处在女性内衣专柜之内，仍对自己为何会在此地感到阵阵疑惑。
视线不知所然的直盯着眼前的花车，上头摆放了一件件样式花俏又新颖的内衣，上头还挂了个“特价”的红标牌子。
这一刻，他显得更加茫然，脑中不断回荡着一串串疑问，为什么他人会在这儿？为什么他得要盯着花车内的女性贴身衣物？为什么他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
“文哥，来来来。”
一个愉悦的声音在他耳边出现，紧接着他手上就多出了两件内衣。
内衣?!康尚文瞪大双眼，紧盯着挂在指间的两件内衣，喉间一紧，再度失去了发声功能。
“文哥，你快给人家一点意见嘛！你觉得蓝色缀珠花的好？还是粉红色那件绣花的好？”
康尚武顿了一下，又立即从花车中，抓出另一件带着神秘色感的紫色花边内衣。
“文哥，你说嘛!是这件紫色的好?不过这件好像没有我的Size耶……”
眼前净是红色、白色、黄色、黑色及一堆粉彩闪烁着，康尚文浑身僵硬的任康尚武一会儿亲热搂抱、一会儿哀怨叨念，一会儿又急于征询他的意见，但他脑中一片空白。
“文哥？你做啥都不说话？”康尚武瞟他一记，似有怨言，“我把你拉出来逛街，可不是为了看你那张呆滞脸孔耶！给人家一点意见咩！”
康尚文木然的眼对上康尚武兴致勃勃的双瞳，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他的双眼闪着晶亮之光，额际再度感到一阵隐隐作疼。
她……不，其实她是他，也不对……现在他是她……哦！天啊!他的脑子好乱，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他，还是她……
“尚武……”
康尚武美丽的双瞳立即浮动着不悦光点，抿唇纠正：“讨厌啦！文哥，叫我小舞嘛！”
康尚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实在无法在一天之内，就接受弟弟突然变成妹妹的残酷事实。深呼吸后，他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美丽女人，就是乖巧内向的弟弟。
“尚武，很抱歉，一时间我还无法接受……我……我的弟弟变成了妹妹，不过……我会尽量调适心理，努力接受你。”
康尚武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缓缓地垂下眼睫，隐去眸底涌现的感动泪光。
“文哥，谢谢你……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离家五年后，突然找上你吗？”
“为什么？”这一点他也急于想要探究，但他一出现，便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将他炸得失魂落魄，“这五年来你音讯全无，应该知道妈很担心你……”
“文哥。”他截断了尚文的话，扬起的唇角凝着一丝苦笑。“我不孝！早在我发现自己的性向时，就知道我这辈子注定得背负起不孝的罪名，所以我才会选择以决裂的方式得到自由。
“另一方面爸妈也可以借此保全康家的面子，这样一来，大家只会记得康家有个离家出走、杳无音讯的不孝子，却不知道这个不孝子所做出的惊世骇俗之事，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一刻，康尚文才猛地发现，眼前的人儿如同往昔一样，存着一颗细腻的玲珑心，他怎么会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苦恼呢？他怎么会没有察觉到，看似热情开朗的他，有着无法挥别的顾虑及伤悲呢？虽然是同胞兄弟，但他实在是太不了解他了，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烦恼与忧心，原以为流有相同血缘便是最亲密的两人，其实不然——
“尚武……我……”愧疚的心情在刹那间弥漫整片胸臆。
没有听见他的低语，康尚武自顾自的说道：“文哥，其实我这次回来除了想要见见你之外，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协助……”
“什么事？如果我帮得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是这样的……”他吞吞吐吐，很是犹疑，“其实我想……啊！”突地，他爆出一记惊声，连忙抛下手中的紫色内衣，心思飞快转移的同时移动脚步，“小姐，你手上的那件红色内衣给我看看。”
原本萦回于内心的感动及愧疚，因康尚武的神速变脸而消散无踪，他的手——则挂满了他所挑选的各式内衣……他茫然的直眨眼，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突然乍变的情况。
“你羞不羞啊？”
怔忡间，一个高昂清脆的嗓音扬起，引他下意识地转头往发声处探去——
一个身形纤薄、身着简便衬衫、牛仔裤的帅气女孩，倒映在眼中，她将衬衫衣角在腰际打了个结，露出一节细白的腰部肌肤；一头美丽的波浪长发则垂落于胸前，不听话的刘海全被她随意的束起，露出饱满的天庭。
她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墨镜夹放于胸前衬衫，脚蹬着一双运动鞋，看起来悠闲惬意，浑身散发出一股青春活力。
然而她脸上浓浓的彩妆，却夸张得可与尚武媲美，可她那双如猫眼般的黑瞳，绽放出一抹令人窒息的美丽精光，教他一时间着了迷，不自觉地凝望着她那双晶亮瞳仁……
“你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她吹了个泡泡，不满意他明目张胆的注视，开口啐了声，“一个大男人在女人内衣专柜……”视线刻意在他双手上的内衣停留了一会儿，“哼，变态！”
变态?!这个字眼深深刺激了康尚文，令他脸色丕变，慌忙丢下手中的内衣，急于解释己身的清白：“小姐，你误会了……”
“哼！”少女头也不转的越过他身旁，轻灵的嗓音亦随之扬起，“小姐，我是刚刚打电话来订购开运内衣的孟小姐……啊！”陡地，从她喉间逸出惊呼，“我的开运内衣！”
正拿着内衣在穿衣镜前比对的康尚武，被她的惊叫声给引得回头，手中的红色内衣在下一秒遭到抢夺。
“喂，你干什么？”康尚武杏眼圆瞪，奋力保卫着好不容易看上眼的红色内衣。
“你才干什么！”孟珞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伸手欲夺回内衣，“这件内衣是我先看上的！而且我已经事先打电话订购了。”
“笑话！柜里存货还有一堆，你不会叫小姐帮你拿其他货吗？”这不讲理的少女摆明是在找碴！“要是还有其他存货，我犯得着打电话来确认跟订购吗？”孟珞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仍不放弃的紧抓着内衣，精巧的面容蒙上一层不容置喙的坚定。
康尚武从鼻中冒出一记不屑冷哼，“真是笑话，这内衣又没有标上你的名字，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
世风日下，这年头一堆家教差的不良少女，说起话来都大剌剌的教人生厌，原以为从日本回台湾后，终于可以不用忍受那些说话大声、行为有着严重偏差的辣妹了，没想到眼前就出现一个蛮不讲理的少女。
“对！这件内衣是我的！”她怒目瞪视，丝毫不畏惧整整高她一个头的康尚武。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凶一点我就会怕你吗？”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想恐吓他？回去多练几年再来吧！
“这句话还给你，你以为你长得高我就会怕你吗？”她以为她长得人高马大，就可以击退她坚定的意志吗？
“两位小姐……”专柜小姐不知所以的介入，强烈感受到空气中流窜着一股紧张气氛，“请你们先冷静一下……”
“你要我冷静？”孟珞眯起猫眼般的美眸，音调不禁拔高好几度，“我倒好好问问你！既然这件内衣已经被我预订下来，你为什么还拿给其他人看？”
“我……”
“笑话！人家忠于职守的介绍新款式给我看，有什么不对？”不等专柜小姐接话，康尚武立即给予一记有力反击。
孟珞倏地偏头，炯亮的双眼对上她挑衅的眼，语气粗鲁的啐道：“新款式个头！这是今年年初推出的开运内衣，论款式……抱歉，这是旧款式。”
“小姐，我只是冲着这款内衣是开运内衣，说什么可以增加好运，才打算买来穿穿，没想到居然有个不识货的女人想跟我抢？”
“不识货？”孰可忍、孰不可忍!这个死黄毛丫头竟敢挑战他的流行观?!好！这梁子结大了！“好！我就不识货给你看！”
康尚武从鼻中冒出重重一哼，毫不客气的推她一把，顺利将两人抢夺的内衣给争到手，立即递给专柜小姐，从皮夹中抽出一张金卡。
“小姐，马上给我包起来!”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孟珞稳住了踉跄步履，神情不善的质问，“你是耳背还是聋了？开运内衣是我的！”
“先来后到的道理你懂不懂？”康尚武以居高临下之姿睨着她，脸上清楚写着，“老娘跟你杠上了”几个大字。
“预购的道理你又懂了吗？”论先来后到，也不想想她才是那个后到者。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会，激撞出猛烈的火花，惊得专柜小姐只敢默默地抱着内衣、拿着金卡，连忙报账去，以求尽快结束这场女人混战。
“你们……”康尚文走上前，进入了战火区，不以为意的咧开友善笑脸，“你们可不可以冷静下来，然后好好的谈一谈？”
“不可以!”两人同仇敌忾、异口同声的大声说。
“喔，好吧！”他无力的摆手，“不过你们这样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
孟珞不快的挑高秀眉，“喂，你算哪根葱？女人家的事关你屁事!”
“你对文哥说话给我客气一点！”他的亲亲大哥可是不容他人侮辱。
晶亮猫眼霎时注入不可思议的光彩，俏丽的脸孔立即染上一抹恶意嘲弄。
“文哥？原来这个变态男人是你的姘头啊！呵呵呵——我就说嘛，龙配龙、凤配凤，至于老鼠当然就跟老鼠配喽！”
“你说谁是老鼠？”康尚武扭曲了一张美丽脸孔，“有种再给我说一次，本小姐洗耳恭听！”
“小姐？”她皱起双眉，以不屑的目光打量起康尚武，“瞧瞧你脸上扑的粉有多厚啊！眼角的皱纹想藏也藏不住，我说你是半老徐娘还差不多，竟然在本小姐面前称小姐？闪边去吧！”
她这番讽刺言语点燃了康尚武熊熊怒火，他不怒反笑，“小丫头，你以为年轻就是本钱吗？年轻女孩有我这种成年女人的成熟魅力吗？”
“两位，请你们好好冷静一下……”不想战火蔓延，牵扯至无辜人士，康尚文再一次出声，“我会替你们找到一个解决的好方法。”
孟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瞄了眼一副文弱书生样的他，“免了!女人间的事哪轮得到你来管？你只要管好你的女人就可以了。”
“我的女人？”顿时，康尚文头上飞过三只乌鸦，视线不自觉地移向康尚武脸上……哦——真是误会大了，“小姐，我想你误会了，他并不是……”
“我还六会咧!”她挥挥手，目标精准的对上康尚武，“喂，老女人，内衣是我的，你休想跟我抢!”
“那你想怎么样？”康尚武脸上挂起胜利笑容，“内衣我可是买下了，你还想跟我抢什么？”
他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谁教这个黄毛丫头说话太咄咄逼人，惹的他心生不悦，既然她如此无礼，他又何须客气？
孟珞用力嚼着口香糖，气愤的吹出一个又一个泡泡，一时间反倒让康尚武给问倒了，不知该如何反击回去。
真是可恶！那件开运内衣可是她的，这个人高马大的女人，竟然以卑劣的手段强夺，真是不要脸的老女人！
“没辙了吧？”康尚武绽放出惑人的魅笑，抹着青翠绿眼影的双瞳迸出丝丝得意光芒，“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你就认命接受吧！文哥，你别好心当和事佬啦，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是吗?”康尚文伸手推了推压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已经和解了吗？真是太好了，凡事以和为贵……”
“给我闭嘴！”孟珞紧拢双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斜眼打量起眼前一派正气且充斥着浓厚书卷气的男人，“你以为你在教训学生啊？这种老套的说辞你自个儿留着用，要不就说给你的女人听，她比我更需要再教育！”
“文哥的为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康尚武的怒火再次被她挑起，“你才该要好好反省自己，一副小太妹样，说起话来咄咄逼人又没礼貌，像你这样的小女孩才真该要好好教育！”
“你很重视这个呆头呆脑的男人？”她不以为忤，又吹出了一个大泡泡。
啪的一声，泡泡破掉黏在她的嘴上，她大而化之的把黏在嘴巴周边的口香糖塞进口。
“我可是先把话说在前头，这件事错不在我，谁教你没气度的抢我的内衣，那么我抢你的东西也不为过。”
话一说完，孟珞便朝康尚文探出双臂，轻巧地勾住他的颈项，强迫拉下他的头，她则噘唇迎上他落下的唇，用力地、狠狠地吻上了他。
时间仿若停止了一般，不再前进，周遭观看到惊人一幕的群众，发出的惊喘声也似乎远离了。
轰然一声，康尚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在他未意会过来之际，一阵阵软腻的幽香飘进鼻间，挑动一颗平静之心。
仿佛有股无法抵挡的力量猛然蹿入心扉，强烈撞击、拉扯他的心，勾动着他素来控制得宜的情绪，搅乱了一池无波纹的心，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的唇柔软得教人一尝即化，她身上的香气没有一点儿化学气味，那是一股源自于少女的体香，既清新又香醇，在她强制的亲吻之下，他忘了拒绝她、推开她，反倒沉浸于她蛮力的唇舌入侵——
带着报复的心态，孟珞不顾一切的强吻一个男人，动机很简单，仅仅是单纯的报复，既然老女人敢抢她的内衣，她就强夺她男人的吻，一抢还一抢，这样才公平。
只是……似乎有一点走样了，一切的情况仿佛失了控……
原本应该是她采取主动，强吻这个死书呆的唇，进而强势的逗弄他的唇，使她灵巧的舌尖探进，极尽所能挑逗他一番，最好是可以勾起他的欲望后再猛地退开，好让他的女人难看，但为什么……
为什么……被吻得全身发软的人反倒是她？
“唔……”不知不觉中，她闭上了眼，小巧舌尖遭到他强力的逗弄，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悸动贯穿全身，为她带来一波波新奇感受。
不知在何时，康尚文反被动为主动的将大掌绕于她脑后，轻柔地固定住她摇晃的后脑，以求更为深入的品尝她口中的甜蜜汁液。
主动送上门的美食岂有放开的道理？
镜片下的一双炯目闪过一抹算计精光，巧妙地隐去了涌现于心上的忐忑心思，此刻的他只想好好享受她的香甜，感受着她所带给他，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奇妙滋味。
他的舌纠缠住她欲要退缩且无措的粉舌，煽情地勾引、激狂的吮吻，任由一种无名的奇异灼热感，自亲密相贴的唇间传递开来，将他紧紧圈围住。
一股热流自体内爆发开来，她的清新香气彻底蛊惑了他，她的唇柔软得令他的筋骨酥麻，他失控的想要汲取她更多的甜美琼浆，胸臆间更是凝结着一团无法呼出的郁闷之气，待他的舌更为之热烈的与之纠缠之际，一道黏腻感自鼻腔喷出——
“啊！文哥，你流鼻血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康尚武，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状，立时张口疾呼。
这一记呼声也唤回了孟珞的心志，抬起几近瘫软的双手用力推开他，目光定凝于他的鼻间，瞧见了止不住的鲜血正汩汩流出。
“哼，窝囊！一个小小的吻就让你冒出鼻血来，敢情你是欲求不满？”她刻意忽略颊边浮现的两团热气，强压下一颗浮动的芳心。
斜睨着眼前相互扶持的男女，不知为何，一股气恼自孟珞心底冒出，令她不悦的抿了下唇。
“老女人，你肯定是没有好好满足这个死书呆，本小姐可是牺牲到底帮了你一次，你可不要太感激我。”
骄傲的抬起下巴扬威之后，孟珞挟带着一记冷嗤声转身离开。
康尚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赫然发觉可真不能小看现下的新新人类，他们说风是雨的本事，当真是无人可比啊！
转回头，他向康尚文投以不敢置信的目光。
“文哥，有没有搞错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吻，你就被吻得流鼻血啦？”唇角盈着一丝贼笑，眼角漾着暧昧之意倾近他的耳，小声的探询：“文哥，告诉我，要怎么吻才能吻得让男人冒出鼻血来？还是……你是真的欲求不满啊？”
康尚文手忙脚乱的找出手帕压制住鼻子，头部往前倾，顺势让鼻腔内的脏血一并流干净，结果耳边反传来他一阵奚落消遣。
“去你的！”隐于镜片之后的炯目不再呆滞、不再木然，反倒是精明得教人不敢直视。
康尚武眨眨眼，还以为是自个儿一时眼花。
“呶——文哥，你总算现出真面目来了！”他兴奋的咧嘴发笑，“刚见面时，我还真以为你那老奸巨滑的性子已经给书呆性格取代了，没想到……只消美人一个吻，你就真面目全露，看来该感谢一下那位辣妹的跳楼大牺牲喽？”
“你少胡言乱语！”康尚文心情不佳的反驳一声。
真是……天杀的该死！
他暗暗低咒一声，无法忽视从鼻间流出的黏液，他康尚文虽称不上是个情场老手，但也不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吻，就让他狼狈不已、颜面尽失。
哦——真是该死的!
康尚武有些幸灾乐祸，弯起的唇瓣有着藏不住的粲笑，“文哥，一件内衣买一个吻，你说这笔生意怎么算都划算是吧？”
“你还说！”要不是他的关系，他怎么会变成这副落魄样？
一个吻就让他流鼻血？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会笑掉一千人等的大牙。
“文哥，别气嘛！”他亲热的揽抱住他的手臂，轻柔细语的安慰，“让你免费赚到一个吻还不好吗？再说……刚刚那个辣妹虽然很无礼，但是不可否认的，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吧？”
康尚文狠瞪他一眼，“她是不是美人跟我无关！”
心，却违背意志的不禁回想起适才的一吻。
虽然是她率先挑起的，但是失控认真的人却是他……他一向冷静自持，不料她刻意的挑逗之吻，却轻易让他弃械投降——
眼前陡地浮现她那张桀骜不驯、浓妆艳抹的脸庞，她那张嚼着口香糖的小嘴，可爱的噘起动作着，这一幕深深地印于脑海中无法挥去，而那粉色的丁香小舌，尝起来是那样的柔软芳甜，还掺有甜甜的口香糖味……
噗的一声，他鼻腔中的鲜血，再度不听使唤的大量流出来。
“啊，文哥，你又流鼻血了——”
伴随着康尚武惊呼声扬起的，是康尚文的咒骂声：“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