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在被菲利普诱惑而与他发生不伦关系之后,布洛克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巴黎,以避免有任何和菲利普碰面的可能。

但即使没看到菲利普,昨天下午在卧室里那张床上所发生的一切仍然萦绕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因此就算离开了巴黎也未必能够忘怀那件事。

再加上他跟其他贵族不一样,不是完全靠地租在生活的,他在巴黎还有事业、还有会议的问题.

他答应了安德鲁协助他处理,因此不能说走就走,只能慢慢安排。

布洛克虽然彻夜末眠,但是生活规律的他到了该出现在餐厅里的时候,他还是准时出现了,就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样,管家在早上九点钟给他送来了报纸和信件。

"告诉杰蒙,我今天不见客。"布洛克坐下来用早餐,对管家吩咐着。杰蒙是他的门房,父子两代都在菲列克斯家服务。

"是。也包括考白尔大人吗?"

听管家提及安德鲁,布洛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布洛克迟疑的原因是他刚刚在想:也许他把菲利普的事告诉安德鲁,安德鲁可以想得出解决的办法,毕竟安德鲁的脑袋比他灵活太多了。但是,他还是放弃了向安德鲁求救的想法。

一方面是因为难以启齿,另一方面则是安德鲁会兴高采烈地将菲利普送上绞刑架。关于这点,布洛克一点也不怀疑,而且,安德鲁会强拉他去看绞刑。

布洛克不否认有一部份的他对菲利普怀抱着同情。菲利普所犯的错,是每个人都有可能会犯的错--抵挡不住诱惑。

以目前国家的情况来说,饥荒是普遍的间题,农村暴动时有所闻,抢劫、窃盗的事件更是泛滥,整个社会处于一种极不安定的状态。他甚至曾看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街头卖淫,就为了饱足的一餐……

菲利普的情形,或许也是这样吧!平凡的人类在面对欲望的时候,抵抗的力量是那么地微小,即使是他也……

布洛克垂下了眼帘,自责再度涌上心头。

昨日的事让他体认到自己的软弱,虽说他当时受制于四肢上的束缚,但是在菲利普挑逗他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动摇,而在两人交欢的时候,他更是无法逃避自己的感受。

食不下咽的布洛克放下刀叉,倒进椅背里。看着自己的手腕,其上的红痕隐约可见……那是激动下扯紧了布条所弄出的痕迹。

他拉下袖子盖住手腕上的痕迹,双手交握,祈祷上帝能倾听他的忏悔,帮助他忘掉那一切。

这时,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在餐厅门口响起,布洛克抬起头来,却见菲利普走了进来,管家在他身旁卖力劝阻,执行布洛克的命令。

菲利普径自走了进来,仿佛管家并不存在似的。他脱下风衣和帽子递出去,管家本能反应地接过。

菲利普拉开布洛克身旁的椅子坐下,这才转头对管家说道:"也给我来一份一样的吧!我饿死了。"菲利普说话的语气仿佛他是主人一般。

管家看了布洛克一眼,等待布洛克的指示,但是布洛克太吃惊了,完全没有余暇注意管家,他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菲利普。管家见这情况,便乖觉地退了出去,前往厨房将命令转达给厨师。

"把嘴巴闭起来吧,布洛克,你的惊讶已经充分地表现出来了。"

布洛克想问菲利普他的来意,但是声音哽在他的喉咙里,因为太多种的情绪簇挤着要涌出,使得声音无所适从。

为什么菲利普又来了?而且在这个时间!这个时间全巴黎没有几个贵族是醒着的,而醒着的少数几个必定是还没入睡,而不是从睡梦中醒来。像菲利普这种容易被奢华的物质享受迷惑的人,应当是属于通宵达旦地赌博、饮宴、玩闹的一群,所以应该是要在这个时间睡死的人。

"今天你不会客的原因是我吗?"

"你来做什么?"布洛克的声音终于选择了愤怒的语气。

"来看你,陪你吃早餐。"菲利普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他们早已习惯一起吃早餐,但我猜你不想见我。"

"你知道就好。"布洛克在心里说着。菲利普的我行我素叫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在他所交往的人里面,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像菲利普这样,丝毫不顾忌他人的想法、也不尊重他人的意愿的。

"我从来不吃早餐,但是也看得出你的伙食太简单了点,甚至可以说是寒酸。怎么?菲列克斯家,快破产了吗?"

"你来的目的是钱吗?"布洛克此时几乎要断定菲利普是来勒索他的了。问着,他从椅子中站起,一副准备去拿钱的样子。

菲利普很快地拉住了布洛克,仰望着他的表情可怜得像个要被母亲抛弃的小骇。

布洛克坐了回去。

"你生我的气……我知道,这是我自己造成的。"菲利普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着,语气里有一丝自责。

疑惑跃进布洛克的眼瞳里。从刚刚那句话听起来,菲利普似乎也忏悔反省过了…昨天他还是架傲不驯、毫无罪恶感的,怎么今天却突然变了个样子?

"但是即使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还是要来见你。"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布洛克的语气仍然不友善。

"我说了,我是来看你的,想跟你聊聊。"

"看我?"布洛克越来越弄不懂菲利普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谈。"说话间,管家替菲利普把餐点送上,而后退出,关上了餐厅的门。机伶的管家明白他的主人菲列克斯上尉和岳家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他出去后还嘱咐其他仆从,倘若餐厅里传来争吵的声音,要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菲利普静静地进用早餐,吃相看起来相当愉快。他的平静让布洛克焦躁不已,总觉得餐厅里的空气太差,便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寒冬的风立刻灌了进来。

"你和其他人真的很不一样。"菲利普说。

"?"布洛克看向了菲利普。

"你厌恶见到我,却还是留在这里,我说话,你的眼晴还是会看着我,"菲利普靠上了椅背,对布洛克微笑,"你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冰冷而有礼地下逐客令、也不会冷漠自傲地转身离开当我不存在。"

"这是应该的,不是吗?"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自菲利普口中吐露的"喜欢"二字让布洛克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你是唯一一个知道了我的出身、知道我曾经作过的事之后还愿意正眼看我,而眼神里不带任何欲望的人。你把我看做一个人,而不是仅供泄欲的漂亮娃娃,或是把我当作一只肮脏污秽的虫子。"

听见菲利普的话里隐约透露的过去,布洛克不禁心怜起他来,而这样的情绪诚实地表现在他不擅伪装的脸上。

"谢谢。"

这是第一次,布洛克在菲利普脸上看到略带脑腆的微笑。过去他所见到的菲利普,总是笑得那么肆无忌惮,带着点愤世嫉俗的意味,仿佛想将世界踩在脚底躁蹦一般。

然而现在映大布洛克眼中的微笑,让他感觉菲利普的心中仍然住有一个良善的天使,而这个天使,已然苏醒。

"然后,我要为我上次的行为道歉……"菲利普看了眼布洛克放在窗框上的手说着,"你的手还会痛吗?"

布洛克连忙缩回手,拉下衣袖盖住手腕上的勒痕,不自在地说道:"那件事不要再提了。"

"好,那就不提。"菲利普笑嘻嘻地答应,出乎布洛克意料之外地顺从,"现在,感谢与抱歉都表示完了,让我们谈点别的吧!今天一天你有什么计划吗?"

听这话风,布洛克知道接下来菲利普会邀请他一同出游,但他实在不想继续和菲利普相处。在没有菲利普的时候,他都会不断地想起昨天的欢爱情景了,更何况菲利普在身边的时候?

就连只是看着菲利普的发梢,他都会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呃……我……"布洛克还没有想好措词,菲利普已经很高兴地接着说道:"我想,你跟我一起消磨一整天,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你被大家叫做"呆板的布洛克",但是我还满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我想我可以带你去玩玩,保证你脱胎换骨,永远摆脱'呆板'这个字眼。"

布洛克叹了口气,走回他的座位坐下,以万分诚恳的语气对菲利普说道:"听着,你刚刚说的话,似乎表示我是唯一不鄙视你的人,所以你感谢我。但是你的感谢使我羞愧,因为我认为我只是采取了正确的态度,完全不值得你给我特殊待遇。

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对你特别,而是……我对任何人都一样,你、我的仆人、我的朋友、乃至约翰?乔司潘,我对所有人都努力平等看待他们,如果你认为我对你特别好,那是你判断错误."

菲利普楞楞地看着布洛克,致力于分析他话中的含意,以摸清布洛克说这番话的用意。

"也许我的为人得到你的肯定,使你认为我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但是……"

"你并不希望成为我的朋友?"菲利普问着,眼神又转为这个早晨之前的冰冷犀利。

布洛克咬了下唇,经过约莫一、两秒的迟疑,才说道:"是的。"

菲利普将视线从布洛克脸上转开,慢慢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叫布洛克无从捉摸他的想法。

"你认为……"菲利普起身,"我会听你的话吗?"挑高了眉,菲利普唇边出现一抹带有嘲笑意味的微笑。

"……不。"

"这就是了,布洛克。"

这下,布洛克觉得自己真是个白痴。挫败感诚实地出现在他脸上,肩膀因为沮丧而垮了下来。

"如果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现在我不会坐在这里。"

"友谊不是单方面可以强迫建立的。"

"我会让你喜欢我。"

这句话使布洛克惊慌,他反射性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急急喊道:"不,这是不可以的!"

菲利普饶富兴味地看着布洛克,微翘的嘴角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是‘不可以’,并非‘不可能’。"斜倪着布洛克一脸狼狈的表情,菲利普伸出双手,意欲环住布洛克的颈项,布洛克连忙后退闪开。

"难道我是一条毒蛇吗?"菲利普朝布洛克逼近一步,布洛克又退,就这样一进一退,没几步布洛克就让菲利普成功地把他逼到了墙角。

布洛克垂下视线,不敢看菲利普近在咫尺的脸。寒冷的冬天,窗户又开着,室内的温度因此而降低了不少,但布洛克却在这样的气温下冒汗。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就跟昨天一样,菲利普直射过来的视线仿佛化为有形的抚触,撩拨起回忆,脑海中菲利普俯视着他的双眼膨胀得无限巨大,叫他禁不住颤栗。

菲利普的手指触着布洛克的轮廓描绘着,用充满了诱惑意味的声音低声说道:"你不需要怕我,我并不打算伤害你……"踮起了脚尖,他让自己的唇贴近布洛克的,近到足以吸取他所吐出的气息,"昨天或许是,但今天不是,你或许会想,为何短短的一天就有这样大的改变,但如果你愿意多了解我一些,你就会知道,我不是会蹉跎光阴、放弃机会的人,一旦发现了我想拥有的、有机会拥有的,我就不会放过。"

"不…"当此情境,布格克采取的仍然是一贯的消极抵抗,仅仅只是闭上了双眼,用几乎难以听见的音量说出拒绝的话。

菲利普将自己的唇贴上了布洛克的,舌尖在他的唇上滑动,当察觉布洛克的唇封锁不严地开启了一条缝肘,他的舌便毫不犹豫地溜了进去,舔着布洛克的舌、龈、齿,直至以灵活而有技巧的方式挑逗着布洛克的软舌被吸吮着,成为一个互动之下的深吻。

唇与舌的缠绵热烈,消耗了大量的空气,使得呼吸不顺。这才让这个吻结束。

布洛克的自制力在面对菲利普的诱惑力时很明显地力量不及,因此他只好再一次品尝后悔的滋味。

"抱歉,情况又再一次失控了。"菲利普稍稍拉远了点距离,微笑地说着,然而这微笑让布洛克觉得菲利普的抱歉极其敷衍。

但……他凭什么为菲利普的敷衍而不悦呢?说起来,他也是同罪,没理由接受菲利普的道歉。布洛克半愧半怒地转过身去,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菲利普,只好选择逃避。

"接二连三地失去控制,我也很意外,或许,你对我的吸引力,不仅是你人格上的,还有肉体上的……"

"但这是不可以的!"布洛克挥开菲利普意欲拨弄他发丝的手,"你……我原以为你反省了、改过了,但现在看来你根本完全没变!"

"反省?改过?我为什么要改过?我从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事。"菲利普耸肩,"冒充贵族吗?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这是天意。至于威胁你,我是自卫,而且我也抱歉用了那样的手段,我跟你道过歉了。"

"你、你根本完全不知道你自已错在哪。"

"唔,你说的是,我确实不知道……那么¨你教我吧!教我到底我错在哪,我缺乏教育是环境造成的,而不是我没有求知问善的欲望,所以请你教我,让我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好吗?"菲利普改弦易辙,以和软的方式提出要求。

在经过昨天的事件以及整夜的失眠后,他看见了自己的欲望--他想要布洛克。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我已经答应不去告发你了,这样还不够吗?"

布洛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弄不清菲利普的目的,他是想监视他?戏弄他?还是另有更险恶的诡计?"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所以我要你也爱上我。"

看着菲利普天使般纯真的微笑,布洛克呐呐地说不出话米。

※※※※

"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所以我要你也爱上我。"

想着菲利普理直气壮地说出口的话,布洛克失眠了。

帘外月光被挡下,昏暗的室内隐约地飘荡着楼下座钟传出的滴答声,敲得他的心惶惑而迷失。

前一天菲利普才为了封住他的口而威胁他,但才过一天,菲利普却说他爱上他了……为什么呢?布洛克不懂菲利普口中的爱,他原以为爱情是在相处中慢慢培养的,但是对菲利普来说,却像被雷击到一样地突然。

这真的是爱情吗?照理来说,他不该相信菲利普口中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的,但是,他却肯定菲利普不是开玩笑的--菲利普真的认为自己爱上了他,而且那个任性妄为的人真的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那么,菲利普会怎么做呢?他又该怎么应对呢?布洛克反覆地思考着这类问题,直到把自己的脑袋烦扰到筋疲力尽,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但是,他似乎逃不出菲利普的魔掌。那个外表纯美的恶魔追他追到了梦里来,披着一身月光自阳台上溜进,敞开的斗篷送出冬风,吹开了窗帘,让一束银光直射至床边,将菲利普的金发染成奇妙的色彩。

仿佛童话里的片段,王子屈下单膝跪在床边,温柔地吻上沉睡公主的樱唇……只是,梦里的公主变成了他自己……王子的吻深入,唇舌相互缠腻着。残存的一丝意识告诉布洛克,该停止这个梦。

于是布洛克在枕上不安地扭动着头颅,想摆脱这个荒谬的梦,但是梦境却延续下去,他接受着吻、接受着爱抚--

热浪在身体内部四处流窜、蔓延,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应,进而索取。

在意识与潜意识的交界处,模糊了道德界线的疆域里,唯余本能反应一切刺激,于是他拥抱住身边的热源,感受肌肤与肌肤相触的温暖,启唇吻迸那诱惑的唇瓣,在迷离的缠绵中,他看见自己握住了一束金银色的月光--这是梦……

人是难能于左右自己的梦境的,理智因此得到偷懒的借口,道德放开了手中的剑--这是个梦,而做了这样的梦不是他的错,并不是他主宰这个梦出现的…然而隐隐约约地,如蛛丝般微细的意识却感觉到这似乎不是个梦,因为身体上的触感太真实了。

身体下部的敏感处被挑逗着,布洛克因而由沉睡转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意识游走于清晰与模糊之间--

有一双手拥抱着他,温暖的躯体紧紧地贴上,将一足插进他双腿之间,纠缠紧密。

--这不是梦……布洛克猛地醒觉到这一点。

菲利普躺在他身旁紧拥着他,柔软的唇在他的颈项及胸膛上滑动,细细的发丝搔得他脖子一阵酥痒,最难受的是那纤巧五指的拨弄,轻易地开了他体内的闸,欲望化作的兽发出低鸣,蠢蠢欲动。

"你……这里是二楼。"

"就当作我有翅膀吧!"菲利普低声说道,用吻封住布洛克的疑问。

菲利普压到布洛克身上,咬着布洛克的耳垂舔舐。他扭摆着腰,让两人膨胀起来的欲望相互磨蹭着。

"你疯了……"喘息着,布洛克脑子里只有这个结论。

菲利普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对他而言,性爱不过是一场交易,而身体只是工具,无论跟任何人交媾,他所想的只有之后所能获得的物质利益。

所以,他几乎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的身体有过渴望。若真要说的话,勉强也只有在初尝人事的少年时期曾被性爱的奇妙滋味俘虏,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约翰乔司潘在事后给予他的酬庸只是附加的礼物。

然而,在他看清了约翰?乔司潘是把他放在什么地位时,主从顺序顿时颠倒了过来,之后,获得酬庸成了他的目的,性爱过程中所带给身体的快乐只是附属。而随着卖淫次数的增加,他感觉自己的心对这种行为已经不起任何反应,连带地使肉体上的快感降低。

搓抚着掌下布洛克的肌肤,那带着热度的身体发出微细的颤抖,对他形成一种奇妙的牵引,使他的心跟着一起震颤。

也许,光凭性欲来界定爱或不爱是很粗率的判断方式,过去他也曾经认为自己爱上了约翰?乔司潘--他的性爱启蒙者,但是,与其说他当时是爱上了约翰乔司潘,还不如说他是爱上了两人之间的性行为。

可是布洛克不一样,他知道。心里那压抑不住的跃动无法以言语描述,他只知道,当自己的脚踏出这幢宅邸的大门时有多么不舍,而这双脚在奔向此处时又是多么地雀跃,快乐单纯地因此出现,且随着距离的拉近而升高。

由此,他拥有了翅膀,而能飞到布洛克身旁,看见月光自拉开一线的窗帘缝间洒进,照在酣眠的布洛克脸上,那时,他的心湖澎湃起来,忍不住吻他的冲动,而在得到模糊的回应之后,内心欲望与外在行动起了连锁反应,吻、抚摸、拥抱……如同被推倒的骨牌,中间若缺了任何一个环节便延续不下去。

虽然菲利普知道布洛克的理智抗拒着即将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事,因此他的行为势必遭致布洛克的批判,但是,菲利普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必须为此怀抱任何罪恶感,或许表面上看来,这是他单方面的强迫行为,但是,一场双人舞只有一个人踏舞步是跳不起来的。

这点,菲利普相信布洛克自己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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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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