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姐,你还好吗?」话筒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除了那死爱钱的方角律外,还有谁能无时无刻都拥有过人的精力?
宫律不觉扬起嘴角。「你呢?家里呢?大家都还好吗?」
「我们都很好,只除了『心断几千』的五哥这些日子不开店,他说『午夜女神』不出现,店开着也没意思,他知道你去了京都後就没再见到他的人了,如果你哪天在京都遇上他也别太惊讶。」方角律哈哈一笑。
「五哥?」宫律迟疑了一下,一个念头突然闪进她的脑海。
「没想到你『午夜女神』的名号这麽响亮,早知道我就在『心断几千』插个干股,也就不用每次去到那儿就要断腰包好几千块。」
「贫嘴!」宫律笑说。方家人中就以方角律最是舌粲莲花,死的都能让她给说成活的,这逗人开心的本事当然也是一流的。
「发生了什麽事吗?怎麽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没事,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而且你的案子也快结了,你什麽时候回来呀?」方角律提醒她。
「就快了。」
「快了?那是说姑姑的事查得差不多了?」
「有些眉目了,虽然人人都说姑姑是自杀死的,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麽简单,或许姑姑并不是自杀身亡的。」即使是在电话中,宫律还是压低了声音。
她这次回到京都,为得是找出竹宫樱子死亡的真相,在她爸的口中,竹宫樱子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实在不可能会用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其中定有隐情。
想起由各处得来的资料,她虽然能未拼凑完全,但也足够让她察觉其中的矛盾处。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麽?」方角律被引起兴趣了。
「就我由竹宫隆士,也就是姑丈的口中知道,姑姑似乎曾留下一封遗书,要姑丈为了她和她死去的小孩而痛苦一辈子。」
宫律看着窗外飞落的红叶,看来再过不久红叶就会尽落,而她也应该离开这里了……可为什麽一思及此,她的心中会有一片怆然?
「这怎麽可能?她的小孩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方角律讶异的叫道。不过,她倒不知道姑姑曾写过这封信,应该是竹宫隆士痛失爱妻後不愿多谈,才让这件事被掩了下来。不然,要是她爸曾听过遗书的事,断不会不闻不问。
「没错,我既然活得好好的,她的遗书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我听过老爸说,当初姑姑生下小孩後,便决定回日本和姑丈说清楚,所以才会将你交给老爸和老妈,可没多久,就听到姑姑跳楼自杀的消息,加上老妈生出的小孩是死产,便把你报在他们的户口之下。」
这一段过去在方家是公开的,只是方家的人从来不对外人说,因为对他们来说,宫律就是方家的大女儿。
「我觉得或许姑姑的死因并不单纯。」宫律微咬了咬下唇。她虽然知道竹宫樱子才是自己的生母,可是对她来说,一直教养她长大的方礼运夫妇才是她的双亲,所以,她仍然叫她姑姑。
她会再回京都重新调查这一件事,一是为了解惑,二是为了理清过往,好让她可以完完全全的把过去断个一乾二净。
「你是说谋杀?可就算她真的是被谋杀的,那也早过了追诉权的时效,你现在去追查只会替自己找麻烦,这一听就知道是件赔本生意。」方角律突然感觉不安。
竹宫樱子再怎麽说也是竹宫家的族长之妻,如果她真是被人所害,这凶手的身份背景想必也一定不简单,只身在京都的宫律的处境可能非常危险。
「可我总是要找出个结果。」方角律所担心的宫律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如果真想要从十年来的噩梦中醒来,这或许是惟一的解决方法。
「那你有什麽打算了吗?」
「你有没有听过『红叶﹒雪樱』?」宫律突然转了一个话题。
「我是听说过,这好像是龙原家花大钱悬赏的一幅画,是不是?」方角律在她的金头脑中搜寻记忆,凡是和钱有关的,她一向不会忘记的。
「没错。不过就我这些天在龙原家听到的消息,他们花钱找的不是『红叶﹒雪樱』这幅画,而是由这幅画翻制而成的拼图。」
「拼图?花这麽多钱找个拼图做什麽?他们不是有原画吗?再去翻制就好了嘛!他们高兴要几个拼图就有几个,干嘛这麽麻烦呢?」
方角律对这种没有经济效益的事最看不下去了,龙原家出的悬赏可比翻制一幅画的钱要多上千万倍不止耶。
「不是这样的,因为龙原静言把龙原之钥和那幅画锁了起来,而开启的方法就是完整的将那拼图组合。」
「真是自找麻烦!钥匙要是一把就很容易丢了,是一堆拼图那还得了?」
「我觉得龙原静言这麽做自有他的用意在,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大概是一种障眼法。」宫律在旁敲侧击後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只是,她还有一点不明白,龙原静言为什麽要这样做?
「障眼法?障什麽眼?」方角律听得是一头雾水。
「你知道吗?现在『红叶﹒雪樱』只差一片,而那一片恰巧是启动开关的关键。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一片拼图应该就是姑姑留给我的那个链坠。」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龙原静言故意把拼图四散在各地,其实是为了掩饰他把最重要的一片给了姑姑?」方角律一下子便明白了,可又有一件事让她想不通,「龙原静言为什麽要这样做?难道他跟姑姑……」
「这我也不明白,不过……」宫律突然把话打住,她看着门外的人影,微皱起眉头,「有什麽事吗?」
「是少爷要我过来换小姐肩上伤口的药。」一个年轻女孩由门外跪坐而入,一脸恭敬的回答。
「伤?大姐你受伤了?」方角律焦急的喊出声。「你怎麽受伤的?为什麽没告诉我?」
「小伤,不碍事的,记得别跟家里的人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宫律忙提醒方角律。
「那个龙原涛是在做什麽的?在他的地盘上也让你受伤?」方角律不满的咛道。
「这不能怪他。」宫律急急的为他辩解。
她的回答太快、太直接,让方角律有了一种联想,「不怪他?」
「你别想太多了!」方角律的音调让宫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方角律似是心中有所定见,也不再多做反驳,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龙原涛的身家不少,这种大鱼捞起来油水一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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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过众人的耳目,飞快的闪入森下博英的办公室。
森下博英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你有听到什麽消息吗?」
「有,这个消息可值很大一笔钱。」女人的声音饱含贪婪。那女人一抬头,赫然就是在宫律和方角律通电话时,出现帮宫律换药的年轻女孩。
「那得看看有没有那个价值。」森下博英将手中的雪茄捻熄,脸上的表情不冷不热,彷佛是条等待攻击的毒蛇。
「如果是『红叶﹒雪樱』最後关键的下落呢?」女人压低声音道,她得意的看着森下博英愀然变色的脸庞,这表示这个消息将会为她带来一大笔财富。
森下博英比出三根手指头;但那女人摇摇头,她举起五只手指。
「五百万?你还真是贪心。」森下博英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好像她这五百万的要求无关痛痒似的。
「如果我不贪心,你又怎麽会找上我呢?」那女人笑得很是满意,由森下博英的反应看来,这五百万很快就能到手了。
果然没让她失望,森下博英打开他身後的保险箱,从中拿出一叠钞票,毫不犹疑的丢在那女人的脚边。
「可以说了吧?」
「看在你这麽痛快的份上,我也乾脆一点,那一片『红叶﹒雪樱』就在龙原涛带回来的女人身上。」那女人满意的将一大叠的钞票放入她的袋中。
「你怎麽会知道?如果那个女人有最後一片『红叶﹒雪樱』,为什麽龙原涛会不知道?」森下博英冷哼。
「我怎麽会知道?我只是把我听到的告诉你。」那女人耸耸肩。「而且,龙原涛不知道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这样你就能先得到龙原之钥和『红叶﹒雪樱』了,不是吗?」
「你的话太多了。」森下博英微皱起眉头。
「别生气嘛!『红叶﹒雪樱』就要落到你的手中,你的心情也该好些了吧?一个能让所有人着迷的女人,我还真想看看她长得什麽模样呢!」那女人也许是太过轻易拿到钱,兴奋之余还轻啄了一下森下博英的脸颊。
「你可以走了。」森下博英手指门外,不耐的示意她离开。
那女人大概也看出了他的不悦,这才惊觉自己太过长舌,连退了几步後转身飞奔而去,深怕再慢一点,她就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森下博英手指一弹,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由内室走了出来,那冷冷的样子,令人不寒而栗。
「主人有事吩咐?」那男人恭敬的说。
森下博英没有开口,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那男人明白了森下博英的意思,他点个头,接着一如他的出现般快速的消失在森下博英的办公室。
森下博英用手背擦去那女人在他颊上留下的味道,他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瞬间闪过一丝狰狞。
天底下的女人在他的眼中都是一团烂泥,就只有她!他的樱子是一朵不染淤泥的花朵,永远那麽令人想望。
闭上眼睛,他几乎可以看到穿着一身雪白京友禅的樱子轻舞在红枫叶落的季节,那是他记忆中永不曾消失的一幕,也是「红叶﹒
雪樱」的由来。
他没有龙原静言的艺术天分,他不能像他一样把樱子的身影留在画布上,但「红叶﹒雪樱」终究会落到他的手中。
樱子是他的,除了他,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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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龙原静月无声的来到了红叶阁,轻轻的来到宫律的床边,就着微微的灯光看着宫律的睡容。
太像了!她几乎和樱子长得一模一样,那乌黑柔亮得令人心悸的青丝、完美的蛋形脸、不点便红的朱唇,还有那长卷睫毛下那双彷佛一睁开便会说话的眼睛。
她拿着刀子向宫律的脖子靠近,在灯光下,她的手指就像恶魔一般的可怕,那映在宫律雪白颈子上的黑影就像是在嘲弄她。
杀了她!这个念头一直在龙原静月的脑中盘旋不去。
只要杀了她,过往的一切就会随之烟消云散,没有人会知道她曾做过什麽,只除了……她一使劲,可手指却怎麽也无法移动半分,彷佛她的手指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她下不了手。
颓然的叹了一口气,她起身将刀子收回怀中,突然一个声音阻止了她离去的脚步。
「为什麽不动手?」宫律轻声问。她的音量不大,然而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却像是钟响般的清楚。
「你什麽时候醒来的?」龙原静月吓得倒抽一口气。
「你一进红叶阁,我就知道了。」宫律一向不是个深眠的人,再加上这十年来不时人梦骚扰她的梦魇,让她更难睡得安稳。
「那你为什麽不反抗?」龙原静月一脸狼狈的问。
「我想知道为什麽你这麽恨我……或者该说是恨她?她对你做了什麽吗?」她静静的看着一身僵直的龙原静月。
「恨?」龙原静月失神的跌坐在地上,她缓缓的摇头,再对上宫律的目光。「我不恨她,我是怕她呀!」
「怕她?」这回答倒出乎宫律的想象之外。
「樱子就像是颗磁石,她一出现就吸住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武哥也一样。」龙原静月咬牙说。
「除非她做了什麽,不然,那不是她的错,不是吗?」宫律平心道。
「她是什麽也没做,可就是因为她什麽也没做,倒显得这些嫉妒她的我们小心眼了。」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所以,你和松田流华,也就是你大嫂设计了你大哥和她偷情的假象让竹宫隆士看到,是不是?」宫律静静的打量龙原静月的神色。
龙原静月突然泛白的脸色证实了宫律的猜测。
半晌,龙原静月无力的点头。「我只是想让武哥明白,她并没有这麽完美,大嫂也只是想让她不好过,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後果会这麽严重。
「後来大哥知道了,和大嫂狠狠的吵了一架,但是为了龙原家的名誉,大哥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直到樱子自杀的消息传来,我和大嫂就知道完了,我们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自杀。
「大哥在知道她自杀後,整天不吃不喝,没多久也跟着她离开了人世。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下,我把这一切告诉了武哥,而武哥……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就离开龙原家。」
「婚礼?你和他不是兄妹吗?」宫律有些吃惊。龙原武是龙原静言的弟弟,照理说也应该是龙原静月的兄长才是。
「我和武哥是指腹为婚的,所以,我从小就改姓龙原。」龙原静月凄然一笑。「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从小,我就知道我是武哥的人,可他的眼中却出现了别人的影子,我能不嫉妒吗?又怎麽能不怕呢?」
「那你为什麽想要杀我?」宫律轻叹一口气。自古红颜皆善妒,怪得了龙原静月这小女人的心思吗?可不怪她又该怪谁呢?
「你的存在会让我想到我失去的自尊、人格、武哥……那就好像是过去的噩梦又重新回来了一样。」龙原静月潸然落泪。
「那你後来为什麽又不杀我?」宫律再问。照龙原静月的说法,她该恨不得毁了这个她生命中的噩梦,为什麽到最後她却不下手呢?
「杀你只是为了掩饰我过去的错误和我丑陋的内心,可就算杀了你又怎样呢?我的心一样是丑恶的,不是吗?」或许是这积压在她心中多年不能说的罪恶总算出了口,龙原静月就像从此了无牵挂似的,身上的冷硬气息顿时尽退,有的只是浓浓的悔意。
她摇摇头,脸上是一种觉悟後的坦然,「像我这样丑陋的女人,武哥不要我也是应该的吧!」
宫律轻拍她的肩,情字本就伤人,她或许是做错了,但这麽多年的折磨也该够了。
「如果听够了,你也该出来了。」
宫律的话让龙原静月讶然的抬起头,一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武……武哥?!」龙原静月摀住自己的嘴,强压住惊呼声。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龙原武,也就是「心断几千」的老板,一身黑衣劲装的出现在宫律和龙原静月的面前,他静静的和宫律交换眼神。
「我本来就在怀疑,你和龙原涛太相似了,加上龙原涛一直找不到我被狙击那一天出手救了我的人,我就猜那人是你。」宫律理智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动摇。
「你……你们……」龙原静月疯狂的来回看着他们两人,她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似的,「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月……」龙原武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别解释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害死了樱子,这是我的报应,这一次我会祝福你们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绽出一抹凄切的笑容。
「月,不是这样的!我对樱子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对她就像是人对美丽的事物会有的反应一样。」
龙原武心疼的看着龙原静月那不停落下的泪。
「可是,她是那麽的美……」
「我不能否认她的美是少见的,可我心中早就有人了,那个打从一出生就许给我的女子,你不明白吗?」
龙原武一把将龙原静月拥入怀中。
「我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麽要走?」龙原静月好想相信他的话,可仍有许多的疑虑缠在她的心中,这多年来的心结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
「因为,我忘不了樱子的死、大哥的死,我没有办法在明白樱子是因为……」龙原武说不出口的摇摇头,半晌才改了口。「我不能原谅自己还能若无其事的和你幸福的在一起。」
龙原静月摀住口,她看出他眼中的痛,「你没错,是我害死了樱子,造成大哥郁郁而终、大嫂发狂,甚至让涛儿从小就没有美满的家,这样的我有什麽资格得到幸福呢?」她轻轻挣脱了龙原武的怀抱,「我会做我该做的。」她轻声许诺,脸上的笑是决断的。
龙原武愀然变色,「月儿,我不许你做傻事!」
「这不是傻事,我只是还债罢了。」龙原静月拿出怀中的刀子,一把往自己腹部刺下。
她的动作惊住了龙原武,稍一迟疑,要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月儿!」他心神俱裂的嘶吼道。
「啪!」可一个巴掌声比龙原武的呼喊更早一步响起。
「够了吧!你死了又能解决什麽事呢?」宫律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为什麽要阻止?让我死就什麽事也没有了。」
龙原静月哀恸得哭倒在地。
「如果你是为了你使的小手段而愧疚是可以,但没有必要以命相抵,罪罚不相当,不是吗?如果你是为了她的死而想自杀,那也大可不必,因为,她很可能不是自杀而亡的。」
宫律的话让龙原武和龙原静月全都吓傻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龙原武才回过神来,「你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樱子不是自杀死的?」
「我怀疑那封遗书是凶手刻意假造的。」
「你有什麽证据?」龙原武追问,这突来的消息着实震撼住他。
「因为樱子的小孩根本没有死。」宫律冷静的回答。
「没有死?!」龙原静月喃喃道。
」难道……」龙原武吃惊的瞪大眼。
宫律点点头,「就是我。」
「难怪……」他们两人没有一人怀疑宫律话中的真实性,只要看过樱子的人就一定会相信,因为,她们两个人就像是同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一样。
「那你这次来到京都,就是为了找出樱子真正的死因?」龙原武恍然大悟。
「那你就是竹宫隆士的女儿?」
「我的目的只是要找出那名凶手,所以,我想请你们别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好吗?」宫律要求。要不是为了刚刚那种要死要活的场面,宫律根本不想把她的身世说出来,对她来说,她情愿只是单纯的方家长女。
龙原武和龙原静月皆点头,算是应允了她。
「那你能不能原谅我所犯下的错?」龙原静月一脸的希冀。纵然知道自己不是害死樱子的出手,但对樱子的死,她还是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的愧疚。
「在罪刑法定主义中,一罪不二罚,这些年来你也受够折磨了,不是吗?别再让那些事影响你了,珍惜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想,如果她还活着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宫律将龙原静月推向龙原武的怀中,然後起身出了红叶阁,将地方让给这一对分别多年的有情人。
因为她母亲樱子一个人而造成许多爱情的残缺,或许他们两人的再次相聚,多少可以弥补一些憾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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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时分的夜风是清冷的,宫律拉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她刚刚出来得匆忙,一时便忘了多加一件衣裳。
可现在又回不去,人家是多年未见的爱侣,总有些亲密话语要说,看来她还是再等等好了。
一阵冷风袭来,宫律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肩上未愈的伤口也隐隐作痛。突然,一阵热意紧紧的将她包住,她讶异的抬头,却对上龙原涛山雨欲来的眼眸。
她的心猛地一跳,似乎只要面对他,她的冷静便愈来愈难维持了。
「这麽冷的天,你的伤又没好,你就只穿这样在外面到处晃,你是不想活了吗?」
「我……哈啾!」她本想辩解,可话尚不及出口就先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
「该死的!我就知道你会着凉。」不给宫律有任何反驳的机会,龙原涛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往红叶阁走去。
「不行!那儿有人!」宫律急急的阻止他。
「什麽人?」龙原涛的口气一冷。
宫律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只得老实说了。「是你叔叔和你姑姑……不是,是你婶婶。」
「他们?」龙原涛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原本是想问个明白,可是宫律已经冷得唇色发白,於是他不再开口多问,转个方向,抱着宫律就往他住的揽云居走去。
「你要做什麽?」宫律惊呼。她当然明。揽云居是龙原涛住的地方,在这种深夜如果她真去了那儿,不知道会传出什麽闲话来。
「这不是很明白吗?」龙原涛轻笑,似乎很享受她的失控。
「你说过不逼我的!」宫律紧抓着她最後的一道护身符。
「我是不逼你说出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麽,但并不表示我会放弃你。」他俯身将唇贴近她的耳边。「我不管十年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什麽,反正我是要定你了!」
「你不明白!」宫律摇头,「你不明白我们之间曾发生的事,如果你明白了……」她惊觉自己差一点脱口而出,急忙打住话,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那你就告诉我。」龙原涛静静的凝视着她。
「不行,我不会告诉你的,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你知道了对你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宫律怎麽也不愿意松口。
龙原涛看出宫律脸上的倔强和强硬,但他也看出了她心中的惊慌和失措,他知道自己要的不只是这些,但就目前而言已经足够了,就像面对一只害怕的小动物,欲擒故纵才是上上之策。
他用指背轻划着宫律的脸,脸上净是毫不保留的温柔。
「我不逼你,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自己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