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现在式——
国家音乐厅的外围,兴奋等待欣赏演奏会的群众不畏寒风、冒着细雨人排长龙,连绵的队伍形成十分壮观的场面。
“我不要那么大的萤光棒啦!”沈莎翎无奈地挥舞着贩售萤光棒小贩硬塞在她手里的巨大萤光棒,抗议道。
“小姐,你好心一点,买我一支萤光棒也算是做善事。那么冷的天气,我赶快卖完可以回家顾小孩,可怜可怜我嘛!”萤光棒小贩死命纠缠推销。
沈莎翎莫可奈何地翻白眼,最后她连自己是怎么从皮包里掏出一张五百元大钞买下子上这支巨大萤光捧的都不知道,整个过程就仿佛遇到金光党一样扑朔迷离、直至卖萤光棒的小舨走了老远,她才回过神来,抱着手里那只萤光棒在寒风中哀叹。
“又不是在演电影‘星际大战’,拿萤光剑去对抗黑武士,拿这么大支的萤光棒,好像笨蛋一样……”沈莎翎望见前行队伍里有人讪讪地回头嘲笑她手上夸张的萤光棒。
似乎从来没有人持如此巨大的萤光棒进入庄严典雅的音乐殿堂——除了她这个没大脑的傻瓜以外。
唉,她真是来错了,不想引人注意,却还是遭人侧目了。
如今她只能祈求上苍,别让他发现她今夜意处地到来.
真的,她只想站在远处,静静默默看着他……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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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场,疯狂的乐迷立刻开始热烈讨论起这场轰动绝伦的演奏会。主角——程日深。
“我好期待看到程日深喔,我从五天前就来这里排队了,他的钢琴弹得好精湛,歌也好好听,而且咧——他长得实在是帅翻了!”
“他真的很棒,简直是横跨流行与古典乐界的天王!听说他即将退居幕后到国外去,这场演奏会同时也是他的最终告别演奏会,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很难再看到他公开演奏了。”
由于是“告别演奏会”,也难怪这场演奏会写下台湾音乐会售票史上空前的纪录,在短短一个钟头之内,门票已售出八成,在一票难求的情况下,电使得演奏会的票价在黄牛市场炒作下再创新高。
观看程日深的背景,由于深厚的古典钢琴底子,自小参加各项国际级古典钢琴赛程,获奖无数,十二岁即发行个人首张演奏专辑,其后却阿家庭因素,沉寂许久,直到十九岁才再度重返音乐舞台,此次出击即造成旋风式轰动,同时更掀起一阵古典音乐的流行热潮,吸引许多年轻族群开始对古典音乐产生浓厚兴趣。
推敲程日深如平地一声雷般迅速窜红的原因,除了他精湛过人的音乐才华之外,俊朗非凡的外表也是他的最大优势,为他无可挑剔的创作加分许多。
其后他更趁势大胆跨足流行乐界,创作出许多脍炙人口的金曲,举凡电影配乐、歌舞剧音乐、广告歌曲,都是他丰富敏锐的创作灵感下的作品。日前他更首度开金嗓为一家航空公司演唱年度广告歌曲,同时这张单曲的销售也创下他个人唱片销量的新高。
但是最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无非是日前他在唱片大赏典礼上获颁最佳创作歌尹时,突如其来发表的引竭宣言。
“能有今天的成就,绝对是我当初始料未及的,其实我只是一个纯粹喜爱音乐的平凡人罢了。下个月的演奏会结束之后,我准备退居幕后专心从事创作,希望能够为大家写出更动听的歌曲。”
正值当红之际却率性发布引退宣言,使程日深无可避免立刻成为当周头条娱乐新闻焦点,为情所困、重疾缠身等等不利于他的消息甚嚣尘上,却始终无法逼他召开记者会说清楚讲明白,他保持一概不予回应的态度,一如往常仍然坚持照着自己.的步调行事。
演奏会在近万名群众鱼贯涌入刍O并且以。最快速度就定位之后,准时展开。
没有华丽的服装衣饰,没有一般演唱会的舞群捧场,程日深着一身剪裁合宜的PRADA深色西装从特设的升降舞台上缓缓步下,他一出场,立刻引发在场群众超高分贝的疯狂尖叫。
“希望今晚的音乐,能让大家发自内心感动,希望这份感动,即使在多年之后仍然能够唤起一段美好的记忆。”
一如往常,程日深惜话如金,不疾不徐说完两句开场话之后,他抬起指尖在琴键上敲出一声清亮的乐声,以拉威尔的“加斯帕之夜”壮烈开场。
众人随着他悠扬的乐声,轻轻挥舞着手上的五彩萤光棒,阑黑的台下形成一道璀璨蜿蜒的星河。
接着,程日深又陆续演奏几首古典小品,无论是萧邦宁静醇美的夜曲抑或是莫札特清澄曼妙的钢琴奏呜曲第十六号,他都诠释得十分流畅飘逸。
指尖与琴键仿佛有绝佳的默契似的,一触碰就流泄出长串鲜明悦耳的音符。
沈莎翎冗自伫立于阴暗的角落,两眼灼灼地凝视着晶灿聚光灯下的程口深,他飞扬的指尖有多么温柔,她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中场过后,程日深开始演奏流行曲目,现场气氛逐渐热络,接近尾声时,他以自弹自唱的曲子令众人痴迷陶醉,间奏片刻,他抬起一双鹰眼往台下扫去,并且优雅地绽开一抹笑容,此举立刻引起在场歌迷陷入一阵疯狂。
“程日深在看我耶!哇!我觉得我快昏倒了!”激动的乐迷奋力挥舞手上的萤光棒,极力争取程日深投来的目光焦点。
程日深只消轻轻挥个手,就使得全场大骚动。
然而,程日深的举动却使得沈莎翎胆战心惊,她接着自己的心口,安抚自己。
“他并不是在对着你招手呀!他更不可能是对着你微笑!你置身于人群之中。像一颗麦子混在一堆米粒之中,他就算有再敏锐的眼力,也绝不可能会发现你的存在,不可能的……”
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毕竟她与他之间,已是不复记忆的陈年往事了。
他应当老早就将她给遗忘了吧……
沈莎翎这么思忖着,浑然不知他的歌声早已戛然停止,当乐声再度响起的时候,他的人已经纵身跃下舞台,伴着悠然动人的歌声排开人群缓缓向她走来。
“你终于回来了。莎翎,我等你好久好久了。”程日深直直地望人沈莎翎不可
置信的眼眸里。他一开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就让她感觉浑身细胞不由自主立刻疯
狂地热舞雀跃。
她从来没有想过,经过了这样多年,再度相逢竟然是这样的场面,她更加想不到自己在还未开口回应之前,便如遭雷极般一阵晕眩,旋即整个人失去知觉,像一朵下沉的云彩般摊倒昏蹶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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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他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不想睁开眼睛。
太丢脸了!丢到太平羊去了!
他才开门对她说了—句话,她就抵挡不住像个小女生—样兴奋得晕倒在他脚边,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当年哪里生来这么大的勇气,居然敢从他身边逃开,半点都不留恋。
沈莎翎继续闭着双眼躺在后台休息室的沙发上,借此逃避拖延正眼画对程日深的时间。她在心底将自己狠狠数落了千万次,不该来的,她不该冒着被他逮到的风险跑来这里聆听他最后一场的音乐会,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哪里料到他竟如此神通广大。
当年没勇气面对他,现在才——打照面就晕倒,看来她这几年不但没有长进,反而还愈活愈回去了,唉!
“日深,你真是任性得太过分了!随便更改演奏会的流程,还将昏倒的歌迷带到后台来,你知不知道明天的报纸又要写得多不堪入目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恣意行为已经严重造成公司的困扰了?”
程日深的经纪人包蔚青,揉着太阳穴。他心想,自己真是倒丁八辈子的楣才会接手程日深这个难缠的闯祸大主的经纪业务!每回程日深随手扔出一块火种之后,他就得全副武装出动替他扑灭蔓延凶猛的火势。
最气人的是,他这个经纪人在程日深的心中无疑只是一个便利的灭火器罢了!程日深在做出任何震撼的决定之前,没有一次想到要先找
他商量,完全视他为无物,害得他们公司每次都拿他当炮灰,责怪他督责无方,连程日深要退居幕后的消息都笨得不知往上呈报。
上天明鉴!他包蔚青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罢了,哪里敢玩什么知而不报的阴谋?他不是不往上呈报,而是和他们一样,他也是在程日深当众宣布引退那刻,他才知道的呀!
记得当天听见程日深在电视上发布引退宣言时,他当场吓得自瞪口呆,想当然耳,回到公司又免不了挨上层一阵炮轰!包蔚青自工作以来,头一次后悔自己何苦要选择经纪人这份职业。不,他该纠正的是,身为程日深的经纪人这份职业!
程日深绝对是他从事经纪生涯以来前所未见最难搞的艺人,因为他根本连一点做艺人的自觉常识都没有。
拒卜电视节目、拒绝配合宣传,他不喜欢拍照,即使为了唱片封面也一样,他讨厌坐长途飞机,所以不愿亲赴海外宣传巡回演唱,他的性情冷淡,即使面对歌迷也鲜少踞出笑容……反正随便举个程日深的劣行,都可使他轻易夺得演艺圈最“难搞艺人”的宝座!而他包蔚青自然也就博得“最艰辛经纪人”的同情奖。
—想到这些,包蔚青就不山得还想再多加数落几句,却差点没被程日深投来的凌厉目光给杀死。
程日深将食指置于唇上,警告包蔚青最好闭上大嘴。“小声一点,如果你把她吵醒了,我保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包蔚青诧异地看着程口深拂开沈莎翎额前几经发丝的动作,他从未见过程日深凝视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样温柔。他在他身边也好几年了,深知程口深拥有令人难以接近的冰冷孤傲性格,虽然身处男女关系复杂的演艺圈,却不曾有谁真正到过他的心上。
他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到底……她是谁?”包蔚青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单纯昏倒在会场的歌迷!光看程日深不顾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拦腰抱起步至后台,更为了她提前将整个演奏会结束,综合以上种种程日深为她所做的牺牲,包蔚青就可断定这名女子程日深之间绝对非比寻常。
程日深意味深长地托起沈莎翎的手掌,轻轻地将吻印在她柔软的掌心,说道:
“她是我的落跑新娘。”
他曾经让她由指缝中溜走—次,同样的错误他绝不允许再度发生,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这一回,即使是要绑着她上教堂,他都坚持要让她成为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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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
第八堂课结束的钟声还在空气中回荡不去,沈莎翎早已迫不及待摘下脸上厚重的黑框眼镜,—只手从书包的夹层里摸出名牌化妆粉盒,冲出校园的解放心情蓄势待发,当都挡不住。
“起立,敬礼!”身为班长的沈莎翎压抑着满心兴奋,冷静地喊完—下课口号。
其实她藏在桌面下的一双手早巳自动地打开粉盒了。
老师前脚才刚踏出教室,沈莎翎和一群死党高分贝的疯狂尖叫立时响起,吓傻了身旁正收拾书包要回家的同学。
“对不起,莎翎今天生日,我们为她安排好多节目,我们实在太兴奋了,一刻也等不及要奔出校门。打扰到各位,真是不好意思。”
死党柯雨萱代替沈莎翎向其他同学致歉。没办法,和沈莎翎不熟的人都当她是个行事规矩、端庄典雅的模范生,方才她们这么疯狂尖叫,怕不把众人吓坏了。
“沈莎翎,祝你生日快乐。”众人闻言,纷纷调整情绪换上诚挚的笑容向沈莎翎祝贺。
等到整个教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们一伙人的时候,沈莎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呆板的制服脱下,旋即换上一件性感动人的小洋装,再化上亮丽可人的淡妆。
“穿了一整天的制服,闷都闷死了。”沈莎翎点起一支淡烟,长长嘘了一口气。
这就是沈莎翎的真面目。人前,她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乖宝宝,一下了课,却是个疯到极点的舞会女王。
想当初,柯雨萱头一次鼓起勇气开口邀沈莎翎一起到中PUB增广见闻时,沈莎翎毫不犹疑地点头如捣蒜的反应,令她不敢置信,直到进入PUB,亲眼目睹沈莎翎眺下舞池的疯狂模样,她才终于认清沈莎翎的真面目,进而成为她的密友兼死党。
十来岁的学生哪个不爱玩?整天窝在学校里像一只囚鸟似的实在很苦闷,下了课不好好放纵一下,岂不枉费了青春!
既然要玩,当就要玩得过瘾刺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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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有特别节目吗?都快过了门禁时间了,还不准备安排上场呀?”沈莎翎舞到没力,整个人摊挂在沙发椅上,对着一群死党嚷嚷。
柯雨萱递上一杯冷饮,安抚沈莎翎的情绪。“临时出了一点小状况,郁星忘了做最后确认,那个舞男说不定不来了。”
本来她们一伙人合力凑了一笔钱,打算找一个舞男陪沈莎翎过一夜当生日礼物,谁晓得负责联络货色的王郁星一时粗心,竟然忘了再打一次确认电话给对方,害得她们苦心汁画的惊喜生日礼物就这么泡汤了。
“什么?你们想送一个舞男给我当生日礼物呀?”真搞不清楚她这群死党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居然如此异想天开!
“这礼物真的很棒耶!不骗你,我看过照片,那个舞男长得真的帅翻了,你看到他肯定会爱死他!“SE郁星兴奋地胀红了脸。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了,不管他长得好不好看,都不会来了。莎翎,对不起,改天我们再补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柯雨萱看看表,都快过凌晨了,她们也该结束这场庆生会,早早回家,好做个符合父母心中理想的乖小孩。
沈莎翎喝了点酒,又整夜热舞,整个人像一摊泥似的一动也不动,只好靠着她们这群死党架着她离开。
她们步至巷口各自挥手道别。
“莎翎,你有点醉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家比较好吧!”柯雨萱担忧地望着沈莎翎。
沈莎翎向她摆摆手。
“我没事,自己回去就行了。”说完,她兀自举步往街头的另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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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毙了!
沈莎期睁开眼睛,试图翻身起床,可是……
该死!她浑身没有一块肌肉不感到酸痛。
奇怪了……她的房间什么时候换了新的壁纸?
咦?她的床什么时候自动扩大成双人床了?!
哗啦啦的水声令沈莎翎更加困惑了,她真的不记得自己的房里还有一间浴室
一个个疑问充斥在她混沌不清的脑袋里,直到一道男性嗓音传进耳中——
“你醒了?”
啊!这个只穿一件浴袍从浴室里若无其事步出,还对她展开一脸笑容的陌生男子是谁呀?
沈莎翎惊愕地望着眼前这名俊朗男子,这才发觉自己身处在—个个然阳牛的房间里。噢!不会吧?
沈莎翔心底七上八下,一面念着祈祷文—面掀开被单——
天啊!她毁了!她竟然没穿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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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这个东西吗?”男子笑着递给沈莎翎,她那粉排色的内衣。
沈莎翎忿忿地接过衣物,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不知何时剥光的衣服全穿回身上,而那名男子则始终气定神闲地坐在床畔,以——种饶富兴味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
男子因她唇畔进出的呼喊而转过头来,他一派悠然地抬眉,想听听她究竟要对他说些什么。
沈莎翎因他抬眉的动作而脑袋一片空白。老天啊!怎么会有人随他一个举动就能牵动别人的呼吸心跳呢?她从未见过如此卓尔出群的英挺险庞,连他不经意投来的一道目光都可以今她浑身发烫……
停止!发花痴也该发够了吧!快弄清楚状况要紧呀!沈莎翎用手指奋力在大隧上拧了—下——妈咪呀!如果她的大腿明天出现大块瘀青,相信她也不会太过吃惊,毕竟面对一名陌生美男子而失魂落魄的情况,在她十六年的人生经历上还是头一遭遇到,她为此付出相当的代价也是应该的。
“喝咖啡吗?”他的唇边饱含诱人的微笑。啜了一口咖啡,确定它温度适中并不烫口,才将杯子递给她。
沈莎翎力持镇定地接下咖啡杯,就着他双唇触碰过的杯沿轻啜了—口,微微地皱起眉头来。
“太苦了?”他顺手加了匙糖在她的咖啡杯里,还拿小茶匙替她搅拌均匀。
看着她喝下手里捧着的咖啡,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喝了一杯咖啡总算让她混沌的脑袋瓜清醒了一些,不再对他含笑的俊逸脸庞毫无一丝抵抗力。
“要不要来一块吐司?”他开门问道。
他善意的提议害沈莎翎差点又要想也不想地盲目接受,还好她及时将冲口而出的话吞回肚子里去。她没道理和一个连底细都没摸清楚的男子心平气和地沐浴在炫亮的晨光下,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餐呀——除非她头壳坏去!
沈莎翎放下咖啡杯;
“这也箅是服务的—环吗?我是不晓得雨萱和郁星她们花了多少钱请你做整套的服务,但是你别痴心妄想从我这里再污到半毛小费,”
看来这杯咖啡的帮助确实很大,让她整个人恢复应有的冷静与理智,不似方才刚醒的时候,被他一抹浅笑就逗得六神无主、小鹿随便乱撞。
“服务?你在说什么?”他眯着眼思索,却仍然不明白她语中包含的玄机。
真是的,大家心知肚明嘛!这房里看来也不可能还有第三者存在,除非这家宾馆很缺德地装了偷拍摄影机,否则只有他们两个人罢了,他根本不需要装傻呀,他是什么身分,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不过就是一只公用鸭罢了嘛!谁出得起足够价码就能将他带回家,游戏规则简单明了,连三岁小孩都会玩…呃,或许十三岁吧。
想到他的职业,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开玩笑。他每天都和不同的寻芳客胡搞厮混,就算他拍胸脯担保自己的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她也不可能就此傻傻信服,玩是一回事,如果弄坏了身体那就太愚蠢、太划不来了。
沈莎翎不顾他讶异的目光,奔下床去,一脚蹋翻他脚边的垃圾筒,像个拾荒怪客似的仔细捡视散落一地的垃圾。
“你在找什么?如果你开口,我很愿意帮忙。”他不解地望着她脱线的举动。
沈莎翎没空理会他,只是一迳找寻着原该出现在这个垃圾筒里的东西,可是翻找了半天——没有!居然没有那样东西?
她压着心口抚平情绪,却在他一只手覆-上她的肩膀时立刻破功。
“你没戴保险套?你居然没戴保险套?你有没有常识呀?没有常识也该晓得啥叫职业道德吧?你不要以为自己很干净,爱滋病的潜伏期很长的,你知不知道呀?”
沈莎翎气愤填膺指着他的鼻尖骂。她只差没歇斯底里伸手掴他——个热辣的耳光,或者干脆拿五指尖爪划破他俊美的脸庞,然而她尚余的最后一丝理智在瞥见他唇角逸出的笑意时立刻荡然无存。
“你笑什么笑呀?你这个没有职业道德的烂牛郎!”沈莎翎气得整张巧颜都胀红了。
孰料,他在听见她对他的恶意怒骂指控之后,非但没有光火,反而拍掌丈笑起来。
什么呀!人家这么生气、这么忿怒,他却怎么——副看见泼猴要猴戏似的爆笑不已呢?这个脱线牛郎的反应着实令沈莎翎错愕。
“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你刚刚喊我什么来着?”
“再说几遍都行,既然我的话让你这么爽。烂牛郎!烂牛郎!烂牛——”
她的谩骂终止在他猛然落下的亲吻,他那两片丰润的唇办轻轻刷过她的薄唇,延伸至她敏感的耳畔,他低低吐露道:
“放心吧……我们根本没上过床。”
不顾她的诧异,他伸手摘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自她身旁轻轻绕过,步出她的视线,将门合上。
沈莎翎呆在原地大约三十秒才将他的话完全消化,回过神来发觉他早巳走远,她顿感双腿无力,整个人就这样摊在地板上,任由整颗心仍在状况外潇洒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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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个烂牛郎害的,光顾着和他聊天,根本早自习时间,该死!她一向是第一个到校的模范生呀!从前就算前一晚玩得多疯狂,她都能维持良好纪录,谁晓得这回竟栽在一个烂牛郎手上,真是倒楣到家了。
当沈莎翎千辛万苦赶到学校时,第一堂课老早过了一半,她垂着头走进教室,努力憋着气试图让因奔跑而红润的脸色能够苍白虚弱一些。“老师,对不起,今天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晓得是她演技太好,还是老师太好骗,反正她很顺利地得到了全班一致的谅解,甚至班上的同学都对她投以担忧的同情目光,看来她这个模范生做人还不至于太失败,起码不是一个光会死啃书而人际关系奇差的书呆子。
嘻嘻,沈莎翊低着头往座位走去,忍不住抿着嘴窃笑,直到她将步至座位时,抬眼才赫然发觉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多了—个陌生的身影,她的笑凝结在唇边。
“程日深同学今天才转学过来,沈同学,你身为班长,希望你能拨空多多照顾新同学。”老师立刻为迟到的沈莎翎重新介绍刚刚才和全班同学打过照面的程日深。
她真的应该庆幸自己手上没有一面镜子,否则她铁青的脸色肯定会把自己给吓死。
令她花容失色的原因无它,正是这位转学生。没错!程日深——就是那个该死杀干刀的烂牛郎!
天啊!她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成了整人节目的修理对象了。世上哪有这种浑事呀?她就算衰星缠身又碰上黑色星期五而杠上今年犯太岁,也不可能会背到这么离谱的程度呀!
烂牛郎居然是她的新同学!
沈莎翎很佩服自己能够表面强作镇定地对程日深投去一抹看似友善的微笑,其实她心底恨不得推他去撞墙呢。
“真稀奇,莎翎居然会迟到。”一下课,柯雨萱立刻凑到沈莎翎身旁。
她比较关心的倒不是沈莎翎迟到会被扣操行成绩,她好奇想知道昨晚在她们道别之后是否发生了什么事,瞧沈莎翎看见转学生时脸上骇人的可怖表情就可知道他们之间绝对不单纯。
至于究竟是如何不单纯法呢?那就有待她柯雨萱耐心地旁敲侧击喽!
“我会迟到和你们干的好事脱不了干系,你别以为这笔帐我会轻易箅了,你和郁星谁也别想逃。”沈莎翎没好气地面对柯雨萱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你迟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你不要随便栽赃冤枉我们嘛!”王郁星抗议道。
“如果不是你们异想天开花钱去请个不人流的舞男带我上宾馆的话,本姑娘的每天第一个到校早自习的辉煌纪录就不会因此中断,更混帐的是,你们居然还找一个未成年的嫩苗和我互相摧残,算你们够狠!”
沈莎翎脸上始终挂着可掬的甜美笑容,轻声细语,出口的狠话除了与她近距离相对的柯雨萱和王郁星之外,不会让第三者有分享内容的余地。
“莎翎,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宿醉未醒?你说的话,我和郁星一句也没听懂那!”柯雨萱被沈莎翎搞得莫名其妙。
“你说昨晚你和我们请来的舞男去开房间了?不可能吧?他明明说不能来了呀!”王郁星也—样被沈莎翎的话弄得很糊涂。
“你们再装傻山没用,人证就在后面座位上,赖也赖不掉了。你们这样陷害我,这次的期中考就只好自求多福喽、本来替你们整理好的数学笔记,现在我宁可撕掉烧毁也不想给人了。”
沈莎翎拿起书包里…叠厚厚的笔记,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将它撕成两半。
沈莎翎的举动惹得两位好友发出凄烈的尖叫,她们抱着笔记的碎屑槌胸顿足,差点没掉眼泪。
“有话好好说嘛!何必撕掉这宝贝呢?我发誓昨晚你和谁在一起与我们绝对无关,你有什么人证?叫他出来说清楚嘛广王郁星苦着一张脸捡拾着残破不堪的笔记。
“莎翎,你说的人证,该不会是……今天才来的转学生吧?”柯雨直望着后排座位上,侧着脸望着窗外的程日深。人证?那么沈莎翎的意思是否代表昨晚她和程日深在一起呢?
单凭沈莎翎在听见程日深三个字时,身体不自觉地震动了下的反应,柯雨萱就能百分百断定自己的推论错不了。
只是他们两人究竟是何时凑在一起的呢?又为何沈莎翎会将一切都怪在她们头上呢?
这其中,想必有天大的误会。
“你昨晚和程日深在一起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又关我和郁星什。么事?你怎么骂到我们头上来了?”柯雨萱的脑袋动得飞快,只是还有一疑团仍然困扰着她。
“他不是你们请的舞男吗?”看着柯雨萱和王郁星的反应,沈莎翎的语气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
“当然不是尸程日深由后方冒出声来,差点把沈莎翎吓得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你竟敢偷听我们说话?”沈莎翎回过头拿—双怒眼向他扫射。
“如果你不足在背地里说我的闲活,又何必害怕我听见呢?”程日深脸上写满戏谑,嘴角微扬,道:“比起来,我还是喜欢昨晚脸庞微醺的你,吐气如兰,甚至伸出双臂勾上.我的脖子,欲迎还拒地将两片唇凑到我的面前……”
他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沈莎翎从座位上揪起来,直拖到外面走廊下。
沈莎翎突如其来疯狂诡异的举止连柯雨萱和王郁星都吓傻了!她们两眼发直地呆立在原地,来不及消化程日深方才吐露的秘辛,只能万分好奇地隔着窗口远远凝望着沈莎翎暴跳如雷地指着程日深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跟你有仇吗?为什么你要陷害我?”面对她的厉声指责,程日深只是自顾自地慢条斯理整整方才被她扭歪的领口,仿佛她的谩骂只是一串无解的外星文字,他听不懂也无关痛痒。
“你到底是谁?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莎翎直到此刻才肯承认自己的确误会了好友,她眼前的这名男子绝不可能是好友故意召来恶整她的舞男,别说他气质不像,就连身材长相都远远超过当红应召男水准。开玩笑!他去演电影铁定前途无量,去走伸展台也绰绰有余,只要不是没药医的破锣嗓子,随便出张唱片也可以翘着腿纳凉等着数钞票捞大钱,这样一个美少年会甘愿去做舞男?除非头壳坏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拿什么好处来跟我交换答案?”他笑得痞痞的,眉目之间逸出一股木怀好意的气味。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沈莎翎虽然没料想到他竟然如此厚颜开口跟她谈条件,却傲然地昂起小脸面对他的无耻。
“我要你……”他伸出手抬起她弧度柔美的下巴,拇指冷不防在她娇嫩欲滴的唇瓣上拨弄一下。
他的大胆言辞与挑逗举动,让沈莎翎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她发觉被他抚弄过的双唇像触电般有一丝麻麻的感觉,骗人的吧?她怎会对这个无赖的挑逗有反应呢?丢人哟!
“做我的小女仆。”程日深说完,旋即转身离去,不在乎自己的话语是否让沈莎翎的世界瞬间风云变色。
什么意思嘛!话也不一口气说完,干嘛说什么“他要她”这种令人腿软的嗳昧字句咧!害她以为他贪图她的姿色呢,结果原来他只是要她充当他的跑腿罢了。
他离去之后,沈莎颗仍站在原地为了自己竟然对他产生不可思议的悸动情绪而懊恼不已、捶胸顿足,只差一点没吐血罢了。
气死人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和这个恶魔扯上关系?谁来告诉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