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见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艾维和安梅莎终于抵达了意大利。
艾家派了豪华加长型的轿车来接他们
午后的柔和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自轿车内的车窗里,远远便可望见那宝石般的湖水。
在湖四面的山峰,忽而蓝紫,忽而雪白,映照着湖面,仿若世外桃源。湖两岸的屋瓦投映在镜般的湖面上,如同鲜艳的荷花一样。
安梅莎浏览着沿路熟悉的景物,心中不禁波涛汹涌,莫名的兴奋使胸口有一股难言的压力。
艾维告诉她,自从艾斯出车祸后,就搬回艾家的别墅与父母同住。
想当初他们刚结婚时,也曾住过艾家的别墅,直到艾斯在山腰另购了一栋小型的别墅后,他们才搬出艾家的别墅,住进属于两人的爱巢。
虽然他们的别野并没有艾特利夫妻所在的那么大,但却小巧、温馨。
花园中种满她最爱的白玫瑰,艾斯还特在在树下替她造了个秋千,每当他下班时,总会陪她坐在秋千上诉说他在办公室时有多么地想念她,那段日子是那么的甜蜜,但如今人事已非,她有自信一定可以立刻认出艾斯,但是他呢?
当他看到她时,会有什么反应?他会因此恢复记忆,还是仍选择将她遗忘呢?
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套句毕雪珍最爱在小说中所说的话——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车子停妥后,一位大复便便的少妇首先跑了出来。
“Stop,雪薇!”艾维的脸色因过度紧张而变白,他这个好动的小妻子,似乎完全不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常常会有惊人之举,幸亏他有颗强壮,而且禁得起惊吓的心。
“达令,你想我吗?”雪薇完全不顾在场每个人的眼光,给了丈夫一个深情又热情的吻。
这样的景象安梅莎一点也不陌生,她和艾斯曾经
“妈咪!”即使她已决定和艾斯离婚,但是在手续尚未办妥前,她决定不改口,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在跟婆婆拥抱后,安梅莎转向一直带着笑容看着她的公公——艾特利。
“爹地,您好吗?”她发现公公原本明亮的双眸蒙上了淡淡的忧郁,双鬓也出现了许多白丝,想必是艾斯的意外造成的。
“莎莎,谢谢你回来。”艾特利也给了她一个拥抱。
“爹地……妈咪……”她有些愧疚,打从她离家出走到现在,她都没向两位老人家请过安。
虽然她是个异国女孩,一向重视血统的意大利父母,大多会排斥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女子,但是开明的艾特利夫妇却从不排斥她,还把她当女儿般疼爱。
“嗨!莎,我是雪薇。”她笑吟吟的向安梅莎打招呼。
“你好,雪薇。”安梅莎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子,她有意大利女孩深邃而明亮的双眸,从她开始的笑容中,看得出她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子。
所有的人都在,唯独少了艾斯,是他不愿意见她,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玛夏马上从媳妇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困惑,因而开口说道:“艾斯他最近几天情绪不太稳定,医生说这是失忆的症侯群,他自己要求搬回你们以前住的地方去,我想这或许是个好预兆,也许是他记起什么了,所以我们就没有阻止。”
“既然如此,莎莎,你快去和艾斯见个面,说不定他已经恢复记忆了。”艾维兴高采烈的说。
“我……”她突然畏缩了。原本她回来是想帮助艾斯恢复记忆的,如果他已恢复了,那她再见到他,又要说些什么呢?
也许可以开诚布公的谈离婚事宜吧!她想,自从他们分开至今,艾斯不但没找过她,也没展开任何行动,现在她得主动提出来。
“莎莎,我看你好像有些疲累,或许你该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去看艾斯吧!”玛夏永远是那么细心,多年来,她就一直以那根看不见的温柔丝线,串住丈夫和儿子的心。
“不,不用了,我想马上去见艾斯。”她的决定得到每个人的赞赏。
“那我送你过去吧!”艾维热心的说。
“让司机载我过去就行了。”她决定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艾斯,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再次伫立在曾经充满甜蜜和争吵、伤心的家前,安梅莎的心像系了个重锤,不断的往下沉……
如果艾斯已经恢复记忆了,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呢?厌恶?嘲笑?还是更糟、更坏呢?
如果他尚未恢复记忆,当他问她是谁时,她该怎么说?直接说我是你的妻子,还是……想到这里,安梅莎的背脊便不禁窜起一阵凉意,心脏开始狂跳。
“夫人,要我在这里等候吗?”司机很礼貌的询问。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她看着司机回到车子上,然后将车子驶离,她才又转回身来,在做个深呼吸后,按了门铃。
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来应门,这让安梅莎的心益发不安。
正安她准备再按一次铃时,大门打了开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注意到他走路微跛,艾维告诉过她,因为车祸时,伤到他的脊椎神经,两脚得了轻度麻庳,虽然得到外科医生和整型医生的悉心治疗,却仍无法痊愈。
“小姐,你找谁?”他的声音依旧有着意大利腔的特殊音调和磁性。
也许是因为潮湿温暖的气候和优美语言的缘故,大部分义大利人都有副曼妙的嗓音,因此,他们讲起话来,也格外容易使人动心。
不只声音没变,就连他的样子也没变,但那双深邃眼眸却不再有温度。
安梅莎注意到他似乎比以前削瘦,左手还柱着一根拐杖。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双眸中浮现一道奇异的光芒,随即却又疑惑的眼神,他的眉心微微揪了起来。
“我是……”她知道他并没有恢复记忆,否则他不会称她为小姐的。
“你找谁?”他冷冷的问。
“我……我找你。”她深吸了口气。
“我认识你吗?”
“我……嗯……”她本想马上表明自己的身份,但随即意念一转说道:“我是艾夫人派来打扫屋子的。”
“你是来打扫屋子的?”他抿紧的嘴唇出现一道很傲的弧度,表示他并不相信她的话。
“我除了会打扫屋子,还会煮饭,也会洗衣服……”
“嗯!看得出来,你是十项全能,”他的目光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丁一番,“可是我母亲并没有通知我这件事,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梅,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向你母亲求证。”她相信玛夏一定会配合她的计划。
“你是哪里人?”他似乎准备来个身家调查。
“台湾。”她想起了什么吗?安梅莎紧张地挺直腰杆。
“你为什么会说这么流利的大语?”他突然以尖锐的眼光直盯着她。
“因为我曾有一个好老师。”
所谓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艾斯。
结婚以后,艾斯常以意大利话跟她交谈,他总是半强迫半利诱地要她学习,而那段时间也是安梅莎觉得最幸福的日子
“他是谁?你的男友,还是丈夫?”他打量没戴戒指的手指。“你一定还没结婚吧?”
“我……结婚了,不过正处于分居状况。”她没有隐瞒。
“我很怀疑你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让你这样的美娇娘离开身边。”他的话充满好奇。
“也许这个问题你该找他问吧!”她没好气的回答。
“嗯……”他点点头似乎颇赞成她的话。
“艾先生,可以请我进屋子去了吗?”她很担心他的脚是否可以支撑这么久。
“抱歉,”他的话让安梅莎感到不解。“我不想要个管家,你请回吧!”
安梅莎没想到他会拒绝,便急急地道:“可是车子已经走了,我要怎么离开?”
“那是你的事。”他回答的十分无情。
“艾先生,求求你。”安梅莎突然灵机一动说:“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保证不打扰你,给我一个礼拜的试用期,如果你不满意,我就走人。”
安梅莎由她那密密的长睫毛下偷偷观察他的反应,想知道自己的表演是否发生效果。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艾斯在夕阳映照下的表情却像铜像般木然。如深井的双眸更不含丝毫情感。
“你求我?”他温条斯理的说,突然,他抢过安梅莎的皮包,动作快得令她来不及反应。
“你要做什么?”她惊呼着想抢回钱包,却为时已晚,因为艾斯已从她的皮包中取出她的护照。
“你确定你的名字叫梅?你确定你只是来为我打扫屋子、煮饭、洗衣的管家吗?”他脸上浮现出狡猾的笑容,双眸闪着得意的光芒。
安梅莎瞪大眼睛,张口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愣愣地呆在原地。
“你想起什么?”她咽了口口水。
“你说呢?”他讥讽地挑高眉毛,回瞪着她。“你怕我想想什么吗?莎莎”
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他记起来了……或者他根本没忘记过什么,这一切只是一个骗局……
“你丧失记忆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狐疑的问。
“真的假的?这就是人生,不是吗?”艾斯模棱两可的回答。
“请你坦白告诉我!”她不要有受骗的感觉。
“是真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我来的?”
“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吧!信不信由你,我除了想起你是我的妻子外,其他的我全不记了,包括我们、分开——不过,我想你会一一告诉我的,因为你欠我一个解释!”
0H!他怎么敢对她这么说!?他居然说她欠他一个解释?这有些本末倒置了,该解释的人是他才对!
当安梅莎身处在自己家中的客厅内时,却感觉不到一丝熟悉感,只觉阵阵的压迫。
“你想喝什么?咖啡、果汁、可乐?”说着,他便拄着拐杖要往厨房走。
“不用麻烦了,我若想喝什么,自己来就行了,毕竟我对这儿并不陌生。”她避开他嘲弄的眼光,假装环顾四周的摆设。
“我妈妈告诉我,这里一直维持原状,你觉得呢?”他凝视她。
“是没有改变。”她见到通往二楼卧室回旋型的楼梯,胸口原本已结痴的伤痕,再次被扯裂开来。
他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
“你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当时的情景,突然鲜明地涌入脑中,令安梅莎的声音有些颤抖。
艾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于是咄咄逼人的道:“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该死!你回来不就是要帮我恢复记忆的吗?你这个样子怎么帮我?”
“有些事可以忘掉是最幸福的。”透过落地窗,她见到随风轻摇的秋千;晕黄的夕阳虽然渐渐隐没在山顶间,但是依然散布着赤红色的光,把天空照耀得如火燃烧般地辉煌。
“告诉我,到底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事?”他不耐烦的大吼一声。
“我曾由那个楼梯……摔下来。”她痛苦的闭上双眸。
“你受伤了吗?在哪里?”他焦急地问。
“身体的伤很快就会复元,但是心里的伤……”她喃喃低语。
“shit!你可不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受了什么伤?”
“我流产了,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她黯然神伤地说:“是对龙风胎。”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陡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双唇紧闭,下颗的肌肉激动地抽搐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憾。
但和她当时所受到的痛苦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本来会有孩子的吗?该死!我曾经有过儿子和女儿……为什么我从来不记得这件事?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而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任何事?”
那是因为你不愿意回忆这件事……安梅莎把已到口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责备他,他会承认吗?
“你当时一定很伤心。”
“那不是‘伤心’可以形容的,我觉得我的世界被毁灭了,宁可跟着他们一块儿消失。”她赶紧转头望着窗外。
“我呢?我有什么反应?”
“当时你到荷兰去谈生意,直到你回来时,已是第三天了,你也很难过吧!”她用手指抹去溢出的泪水。
“你为什么会摔下来?是因为不小心吗?”
“可以这么说——”她觉得好累,那是一种心情上的疲惫,她需要休息,需要喘一口气,否则她怕自己会因支持不住而昏倒的,“很抱歉,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嗯……你还记得房间在哪里吗?”
“我不会回我们的房间,”她如同刺猬般瞪着他,“我睡客房就行了。”
“你不是我太太吗?既然我们是夫妻——”
“不!我们已经分居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平静无波。
“只是分居!”他的声音也不带一点情感。
“但是,时间也足够在法律上站得住脚,只差少了一张离婚协议书而已。”她觉得声音又渐渐地不稳定起来。
“为什么你会离开我?原因是什么?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他仍是咄咄的逼问着。
“是你的错!”她大叫出声,“是你抹杀了我们的婚姻!”
“莎莎……”他凝视着她,眉头深锁,似乎在努力回想着。
安梅莎不想再面对他,抓起皮包和行李便往二楼冲,留下艾斯独自一人头痛欲裂。
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天空却仍有少许残照,如同安梅莎此时的心情,即使强作镇定,却仍余波荡漾。
她选了原本是布置来当BABY房用的房间,想当初她因失去孩子而伤心欲绝,艾氏夫妇怕她触景伤情,于是把BABY房又重新装修了一次。
她今天之所以选择这间房间住,并不是想舔舐心中的伤口,而是要告诫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敲门声响起,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才打开房门。
“你的行李整理好了吗?”艾斯面无表情的问。
“有什么事?”她只带了几套换洗衣物,并不打算停留太久、虽然毕雪珍答应给她两个礼拜的假期,但现在艾斯已恢复部分记忆了,她只要和他把离婚的事谈妥,她就可以离开了。
“我肚子饿了,你去做晚餐吧!”他的声音冷冷的。
她不喜欢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好歹她还是他的妻子——在离婚协议书未签之前,而他的口气却比对待一个煮饭婆还糟。
以前他不曾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过话,为什么一声意外竟让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我说我肚子饿了——”他再重复一次。
“我相信你在这儿住了也不只一、两天,你有方法可以处理好自己的需求的。”她也没啥好气的说。
“但你是我的妻子,我有任何‘需求’,你都必须替我解决。他在”需求“二字上加重语气,似乎在暗示什么,令安梅莎的双颊不禁染上两朵红晕。
“我已经没那个义务了,”想到他和岑霓的事,她胸中就有一股莫名的怒气直窜而上。“你无权叫我做任何事!”
“要不要试试?”他竟开始威胁她。“你再不下楼,我就扛你下去。”
“你不敢,而且你也做不到!”她抬高下巴和他对峙,她不想让他以为她仍是以前那个懦弱,遇到事情就只会躲起来的小女孩。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他的声音布满危险。
“因为——”她故意睨了他微跛的脚一眼。
艾斯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眼睛露出未曾有过的凶光。
“你——该死!”艾斯粗暴地吼着,拖着跛脚一步步逼近她,即使他的步伐不稳,但是他高壮的身体仍对她形成一股奇异的压迫感。“你想怎么样?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倒退一步,以激动的声音嚷起来,“我只希望没来和你见面就好了!”
然后;她越过他,快速的冲下楼去。
安梅莎气喘咻咻地冲到厨房,她以为艾斯会跟过来,但是却没听到脚步声。喔!!她刚才真不该那样耻笑他受伤的脚,她一定严重的伤了他男性的自尊,他是那么好面子……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刚才她冲下来的那一刻,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儿、离开艾斯,她不明白自己留下来还有何用,才见面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又恢复了分手前的情况,彼此争吵、互相伤害……
但是她又不想让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成了逃兵,毕竟他们的婚姻不能这样一直拖着,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跟他谈出结果。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也对她高唱抗议歌曲,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由于在未和艾斯见面前,她情绪一直不稳,所以食欲不好,加上又搭了长途的飞机,她知道自己若不快去吃点东西,待会儿血糖降低,恐怕又会昏倒了。
她很快的找出以前用的围裙穿上,卷起衣袖,这儿的一切设备她都很熟悉,每一个家电,每一个餐盘,都有着很深刻的记忆。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于是她拿出绞肉、洋葱、番茄和蘑菇。
就做意大利面吧!她还记得这道菜是艾斯教她的,而当初艾斯也是用这道菜跟她求婚的。
这时,她发现水槽内有不少用过的杯子,令她震惊,的是,有一半以上是酒杯……老天!他该不会有酗酒的坏习惯吧?
洗千净所有的杯子,她动作纯熟的切洋葱,起锅,一切仿佛又回到那段充满甜蜜的时光;那时,她都会下厨做晚餐,即使她的手艺不好,时常把菜烧坏了,但艾斯总会把所有的菜吃光,甚至轻声赞叹那是人间佳肴。
在他温柔充满笑意的眼中,总会跃着浓烈爱意的小火焰,到了晚上,他更如同猛狮般与她做爱……那的确是安梅莎感觉到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由于艾斯经常要出差到各国厂房巡视业务,他也总带着她一块儿前去,法国、夏威夷、瑞士……各国都留下了他们爱的足迹。
但是安梅莎却在这时发现自己怀孕了,由于她害喜得很厉害,无法跟艾斯一起出差,自此也就种下他们婚姻破裂的种子。
由于她怀孕体质变弱了,医生要他们尽量减少行房次数,加上两人聚少离多,岑霓又在此时出现,令她害怕极了。
尤其有一次她打电话到艾斯出差住的饭店找他,没想到竟是岑霓接的电话,令她疯狂的吃醋,一个不小心竟从楼梯上摔下,就这么失去了腹中的胎儿。
从此之后,他们经常吵架,艾斯也常彻夜不归,就算回来了也总是喝得醉醺醺的,身上还有岑霓喜欢的CD香水味……
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一次大吵后,她终于认清了他们婚姻的真面目。
突然,脚步声传来,令她转过脸来,看见艾斯正一跛一跛地走向柜子,取出一只酒杯,而后不发一言地又走了出去。
他困难的走路声,刺痛了安梅莎的心,她不自觉地叫住住他。
“艾斯,对不起。”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对不起什么?”
“我刚才不该说你的脚——我绝不是有心的。”她内疚的说。
“我的脚已经跛了,这是事实,不是吗?”他唇角一撇。
“艾斯——”
“我们以前常吵架吗?”他皱皱眉头问。
“也不尽然。”
“那我们也曾很恩爱?”
“嗯……曾经如此。”被他那双紫色瞳眸一直凝视着,她不自觉的羞涩地转开头去,脸上还发烫着。
安梅莎对自己的赧然感到很生气!
真是没有用,只是这样的凝视,就令她脸红心跳,那她如何和他谈论离婚的事。
“我们有多恩爱?”他靠近她问。
“嗯……那个……”她的心直打颤,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那个?什么意思?”他故作不解。
“我们…。”那个……“她把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话吞进喉咙,挑衅似的迎视他的眼光问:”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她觉得艾斯分明是故意装作不知,打算让她自己说出来,好乘机奚落她。
艾斯把双手向腰际一叉,一动也不动地注视她。
安梅莎深深地被他这种姿势吸引住了,心中蓦然涌起想投入他怀抱的念头,脸上又是一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顺手抄起锅铲,烦躁地在锅中胡乱搅着。
“我什么也记不得了,不过,我可以想像。”艾斯一步步的走近她身后。“比如这样吗?”说着,他突然拨开她及肩的发丝,就要吻上她的颈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