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该死的庄恺政!要是这次敢再跟我说他没空,我绝对直接杀到他公司去!可恶!」维仁手里抓着电话拨号,口里也暗暗咒骂着。
自从决定要找恺政聊聊语翊的事后,至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连元旦都过了!他却仍处于无法和恺政好好聊聊的地步。每回联络上他,他总是推说很忙。这使得维仁十分不高兴,也愈来愈无法谅解。
原先想听听恺政的说法,再对事情下定论;但现今的情况,让维仁几乎已经想直接给恺政贴上「负心汉」的卷标了!
「喂?庄恺政。」电话响了许久,总算有人接了。
「喂,我萧维仁。庄恺政,我警告你不准挂我电话,也不许说你很忙!」维仁立刻先发制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谈。」
「什么事?我没什么时问。」恺政有些为难。
「你没时间也要给我抽出时间来!」维仁不禁动怒。「我已经打过多少次电话给你了?你哪一次有时问了?我不相信你完全没有时间!」
「好、好、好。」恺政感受到维仁的怒气。「别生气,有什么事你说吧。」
维仁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些。「我要跟你谈语翊的事。」
「语翊?」恺政感到疑惑。「她怎么了吗?」
「你!」维仁不禁为之气结。「你竟然还问她怎么了?我问你,你多久没和她联络了?」
「上星期才刚联络过啊。」恺政回想,上星期语翊有打过电话给他。
「那么,你们多久没见了?」维仁继续追问,许久恺政都没有作答,维仁接着问:「很久了是吧?」
「嗯。」恺政承认,他没料到维仁竟会这么问他。
「为什么?」
「因为我比较忙,没时间跟她见面。你也知道,公司本来就有淡季和旺季。」恺政小心翼翼地说。
「是吗?你忙到连抽一点时间和她见面都不行吗?你到底在忙什么?」维仁不想明说,他曾打电话到恺政的公司找他,恺政的同事说,他最近加班不会到很晚,很多时候似乎都是约会去了。
「我……就是忙公司里的事情啊!」恺政为自己辩解。
「庄恺政!你好样的!」闻言,维仁不禁怒道:「我老实告诉你,我已经问过你同事你最近上班的情形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心虚,觉得愧对语翊,因此不敢对我说实话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不只我,语翊也都知道!我还是从语翊那儿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恺政心中浮起不妙之感,赶紧追问。
「我知道什么?哼!」维仁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怕我知道什么吗?」
「维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可否说明白些?」
「你真的不知道?」维仁可不信,他知道语翊不会说谎。「听说赖若莓结婚了是吧?那你跟她又是怎么回事?搞婚外情吗……」
「我没有!」恺政为自己辩解。「只是她的婚姻出了状况,我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关心她罢了。」
若莓大约两个月前跑到他家说要离婚,要和他重修旧好。他当时虽然感到迷惑,但冷静一想后就感觉不对,和若莓详谈后才知道,原来若莓之前单独和他见面的事让她丈夫陈学修知道了。虽然事后若莓极力解释,但陈学修不信她和他没私情,才气得她喊着要离婚。
「是这样吗?」维仁怀疑地问:「你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背弃你的前女友,而弃你现任的女友于不顾。这样对吗?」
「维仁,」恺政叹了口气。「我没有弃语翊于不顾。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力气……」
「没有力气和语翊交往、没有力气关心她吗?哼!」维仁冷笑。「你根本就是对赖若莓旧情未了!说什么基于朋友立场关心,全都是借口!你知道语翊最近的状况吗?你知道语翊最近过得好不好吗?你知道语翊早就知道你和赖若莓的事了吗?」维仁愈说愈生气。「你根本都不知道,对吧!」
「语翊知道若莓的事……」恺政十分讶异地问:「是谁跟她说的?」
「是你和赖若莓『亲口』告诉她的!」维仁将语翊那天听到他们两人对话的事说出来。
「原来语翊是因为这样才离开的。」恺政恍然大悟。
「你现在知道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维仁的语气稍稍和缓,也许恺政并不是语翊所想的那样,只是她误会了。
「等我帮若莓把事情处理好,我会找语翊谈谈的。」
「那是多久?」维仁耐着性子问。
「我现在不能确定。看若莓什么时候和她丈夫和好吧。」恺政一副不确定的口气。「不过应该不会很久,他们都闹那么久了……」
「你他妈的就是说,你将赖若莓摆第一位吗你……如果他们一直不和好,你就一直不见语翊吗?你怎不想想你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你怎不想想语翊有多不安!」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语翊竟然还不如赖若莓!维仁气到极点不禁骂了粗话。「好,庄恺政,算我认清你了。你这个无耻的家伙!答应我不伤害语翊,却言而无信!不过……也许我不该骂你,因为你倒也是个有心人哪!」维仁嘲讽。「既然你那么有心,你就继续『关心』你那位已是他人妻的『前女友』去吧!」维仁说完,气得甩上电话不想和恺政说下去。
在电话另一端的恺政只能傻在那里。
「搞什么啊……突然生那么大的气,还挂我电话……」
恺政一手支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滔滔不绝的若莓,对于她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应着,并不是十分专心。
心中只想着:又来了!真希望陈学修赶快出现!
结婚一年多的若莓,除了那张脸外,都和他印象中的若莓不同了。
以前的她就很美丽、有气质。如同维仁曾经形容的,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般。大大的双眼,浓密纤长如羽扇般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樱唇,粉嫩的肌肤。无时无刻吸引着无数男性的目光。
现在的她,除了原有的美丽和少妇的妩媚外,更增添了一股贵气。也许是因为有个任职经理的丈夫,让她能过优渥的生活吧。服装、饰品方面极为讲究,非名牌货不用。那张精致的脸蛋也是,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无一丝瑕疵,化着无懈可击的妆,却又不浓厚,不失庄重。
他的脑中不禁浮现语翊的脸。语翊和她相较起来,显得朴实自然多了,偶尔化淡妆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不用名牌货,因为她不崇尚名牌;他也几乎没见她穿过裙子,因为她嫌裙子妨碍行动的方便。
语翊的个性大方而稳重,心思细腻,直率而爽朗。若莓和她相较起来,就不免显得小家子气了。
在恺政眼中,若莓的美,有百分之八十是天生自然的,其他的百分之二十足后天塑造的;但语翊的美,却是百分之百天生的,如果语翊和若莓是同样会打扮的人,那么语翊比起若莓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他眼中绝对如此。
语翊有一身怎么都晒不黑的白皙皮肤,真的就犹如广告中而言般晶莹剔透,带着虎牙的阳光般笑容,也是若莓比不上的地方。
他突然好想念语翊的甜美笑容和银铃般的笑声。
最近这几个月他一直夹在若莓和陈学修之间,这对夫妻时常搞得他啼笑皆非。
陈学修在知道自己误会若莓后,心里十分后悔,却又拉不下面子,不肯道歉。而若莓又声称,如果他不愿道歉,她即使回家,也肯定要与他离婚。
两人分明十分在意对方,只是都一副死脾气,谁也不肯先让步;明明后悔得半死,却仍是嘴硬,谁也不肯先软化。
有时,若莓会无预警地跑到他家找他,接着陈学修就找上门了,然后两人就在他面前吵架,最后是一边吵闹一边回家去。偶尔,是陈学修会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若莓的去向,而十之八九会在他家楼下或以前他们常去的咖啡厅找到,但陈学修每次都死要面子,总要他陪着去找、去劝若莓。
语翊打电话给他时,他真的很想和语翊多聊聊,但这对夫妻,大概平均每两天会来上一次「吵架记」或「离家记」——连假日也不例外。这样的戏码不断重复上演,搞得他根本没办法和语翊多聊。
而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解决「道歉或离婚」的问题,也使得他忙得、累得几乎没时间和语翊见面。
继续听着若莓抒发对陈学修的不满,恺政开始对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感到疑惑。
他真的、真的好想语翊,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怒、想念她的娇嗔、想念她的娇羞、想念她的热情、想念她的温暖、想念她的唇……
他想见语翊!
「若莓,停一下。」他开口阻止她。
若莓不解地望着他。
「别再说了,我知道妳不是真心想和学修离婚。现在都快过年了,我想你们两个的闹剧也该结束了吧?我不能、也不想再夹在你们中间了,我很累。而且,」恺政苦笑。「我很想念我的女朋友。因为你们俩的关系,我已经三个多月没跟她见面了。甚至,和她连话也不能好好说。」
若莓明白恺政的意思,只是陈学修那家伙,到现在还不肯跟她道歉,她实在心有不甘啊!
她紧咬下唇,以可怜的眼神望着恺政。
「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恺政举双手投降。「妳如果对学修用这种眼神,我相信他会立刻跟妳道歉的。」
「他才不会!」若莓不满地反驳。
「拜托,不会才怪!我看是妳根本没用过吧。」恺政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谁……谁说我没用过?」若莓胀红脸,小声地说:「只是都结婚一年多了还这样做,很丢脸。」
「拜托!」恺政拍了下额头。「有什么好丢脸的?你们是夫妻啊!」
「我……我就是会不好意思嘛!」
恺政轻叹口气,失笑着说:「那是因为妳在意他,我没说错吧?」
若莓没回答,已经红到耳根子的脸却泄露了答案。
对于若莓的答案,恺政赫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不会感到疼痛。是已经放开了吧?
「若莓,学修也和妳一样。你们明明深爱对方、十分在意对方,为什么还要这样闹呢?还把我这个无辜的局外人给牵连进去。」
「谁叫他不肯道歉!」若莓胀红脸任性地嚷着:「明明就是他的错,是他误会我,却不肯道歉。过份!哼!」
「欸,我说若莓,学修等等就会到这里接妳了,算我求妳,妳用刚才那眼神向他撒娇一下吧!」恺政苦着脸做哀求状。「我真的受不了了!」
「唔……」若莓陷入思考,这阵子她和学修真的给恺政添了许多麻烦,也该是结束闹剧的时候了。「好吧,我尽量试试。」
听到若莓这么说,恺政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祈祷着一切顺利,如此,他才可以不再需要如此思念语翊却无法见她,也才能对语翊解释这一切。听之前维仁的语气,语翊一定很不好过吧!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久没理她,也没好好对她说明,他不禁感到羞愧起来。
「哈啰!恺政。」
恺政听到对讲机传来的声音,不禁哀嚎:「若莓……学修不是已经向妳道歉,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我们是和好了呀!」对讲机传来男人的声音。「我跟若莓今天是来谢谢你的,恺政。」原来是学修的声音。
听至此,恺政终于放心地开门。
「你们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又要不得安宁了。进来吧!」
恺政招呼两人人内,若莓和学修则回给他不好意思的微笑。
「恺政,这段日子谢谢你了。也很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这点小东西,不成敬意。」学修递了一个礼盒给他。
「拜托!」恺政夸张地说:「要说谢谢只拿了个礼盒来,还真没诚意。我又不是病人。」
「喂,你别得寸进尺喔!这礼盒也不便宜的啊!」虽然知道恺政是在开玩笑,但若莓仍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反驳他。
「嘿,现在会帮老公说话啦?」恺政揶揄她。
「当然,他是我老公,我不帮他,谁帮他?」若莓理直气壮地响应。
倒是学修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你们俩还真相配。」恺政由衷地说。「或许我现在这么说很奇怪,但若莓,妳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要是我,可能没办法像学修这样对妳吧!」
「你是没办法。」若莓一点也不客气地附和道:「我和学修在一起很快乐,他包容我、体贴我,我可以任性、可以耍脾气、可以做我自己而不必担心他会因此不要我。」若莓脸转向学修,轻握住他的手对他微笑。「学修,我现在要说的话,你听了不能生气喔!」见到学修应允了,她才转头继续对恺政说:「我承认我一开始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等因素才决定嫁给他。但在经过这件事情后,我发现我真的很爱他。因为我爱他,因此我的行为和过去不一样,因为他,我无意识地改变了自己的行为而不自觉!我想你也发现了我和以前不一样吧。」若莓感慨道:「恺政,我忍不住会想,也许我们以前并不相爱,只是『认为』我们爱着对方。在我们交往的期间,无论是我或是你,从来都没有这种『无意识』的行为,我们都只想到自己,希望对方为了自己而改变。不是吗?而我和学修,都在无意识间改变了自己的个性、脾气、行为,因为我们在意对方,深爱对方。」
学修紧紧握住若莓的手,这是若莓第一次说出自己内心的话,虽然不是单独在他面前说,他仍然深受感动。
恺政不语,沉思若莓的话。
「恺政,容我再说句话,其实我认为你从大学时代开始。心里就住着语翊,只是你自己没发现罢了。」
在这三个月期间,她和恺政聊了不少,包括他们俩从前的回忆、她和学修的生活、他与语翊的过往及交往情形等。从观察恺政在谈到语翊时的眉飞色舞及他言谈中的温柔,她得到如此的结论。
「你以前曾说过,你希望和能各自拥有自己空间、不受拘束的对象交往;你希望对方不要时常黏着你,而你也不会黏着对方。但你仔细想想你对语翊的情形,你根本就言行不一。」若莓挑起眉,斜睨地看着他。「不是吗?而语翊也是,你说过她理想中的情人和你的理想差不多,但她却能忍受你的痴缠,这也证明她爱你。因此,」若莓一针见血地道:「我认为你会在一年多前找上语翊,向她求婚,继而答应她先交往,不单单只是因为你知道她喜欢你;而是因为你也喜欢她。」
若莓一口气说完后,恺政十分讶异,他不禁自问:真是如此吗?
「好好扪心自问吧你!」见到无法说出一句反驳话语的恺政,若莓不客气地说:「不要等到她跑掉了才后悔,你大学时代已失去了第一次机会,现在是第二次的机会;机会,是不会有第三次的喔!好啦!我话说完了。」
若莓站起身来,学修也跟着站起来。
「真是抱歉,明明是要来向你道谢的,却好象来教训你一样。」学修不好意思地对向恺政说。
「什么教训?」若莓娇嗔,白了学修一眼。「我这是『提点』!这也是一种感谢的方式啊!我觉得恺政平时聪明,但在爱情这方面实在笨得可以了——哪有人跟女孩子交往一年多,还没对人家说过喜欢的?他明明就很喜欢人家,甚至爱人家爱得要死却没说过,还以为是什么责任感作祟,不是很奇怪吗?我希望他好好把握他所爱的人,希望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幸福呀!你说对不对,老公?」话说完,就直接赖在学修怀里,幸福地笑着。
学修回她一个深情的微笑。「恺政,那我们就告辞了。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希望你与你女朋友一切顺利。」
「嗯,慢走。希望你们别再这样闹了——即使要闹,也别再找我了。算我怕了你们了。」恺政笑着向他们道别。
两人离开后,恺政不禁仔细思考、反复咀嚼若莓的话。未久,他感到豁然开朗,是啊!他的确一直喜欢着语翊,就如同语翊一直喜欢着他!只是他没发现罢了!他真是大笨蛋!
他一边暗自责备自己,一边盘算着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对语翊说,并向她道歉,竟让她等了这么久。
「该死的!」恺政脾气暴躁低声诅咒,这已经变成他近来他最常使用的一句话了。
因为年关将近,工作量暴增,他几乎每天都得加班到十点过后,甚至更晚才能离开公司,因此他根本没时间打电话或写e-mail给语翊,也使他变得十分暴躁易怒。
若莓的话在他心里造成不少震撼,而且回想之前维仁电话中的话,使他知道语翊的不安,但现今的状况却让他无法和语翊接触,他实在无法掩饰心中的焦虑。他已经将近四个月和语翊没见面、将近两个月和语翊没任何联络了!再这样下去,这「第二次的机会」迟早会葬送在他自己手里!
「可恶!再这样的话,我要请假或跷班去了!该死的!」
恺政虽不满地喃喃自语,却没停止工作。同事们都在努力中,他当然不能因个人因素弃大家于不顾!唉!他真的欲哭无泪啊!
「语翊……」恺政看着办公桌上放置的双人合照,照片中佳人甜美的笑,似乎变得很遥远。「我好想妳……」
这星期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回台北,一定要见到语翊不可。恺政在心中下了这个决定。
「姊,妳好了没?我们快搭不上车了啦!」
均翔这星期考完期末考,语翊也在这星期正式离职,两人和父母说好要一起回家。只是现下语翊的慢动作却让均翔急得直跳脚。
「好了啦!」语翊手忙脚乱地从房里走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包包,手上还拉着一个行李箱。「走吧。」
「妳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多耶,明明都寄那么多箱回家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是女生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东西不整个搬回家不行。」
「是、是、是,我知道。」均翔认命地替她拖行李箱。「因为妳要准备出国留学了嘛!」
「知道就好。」
语翊回头再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地方,不免有些不舍。
「姊,妳在干嘛啦!」均翔站在门口对着不动的语翊抱怨。「走了啦!」
「好啦,好啦!」她连忙跟上均翔的脚步,担心地叮咛:「以后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住,要小心点哪!」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寒假过后学弟会搬进来住,哪会只有我一个人!」
语翊离开后,她原先住的房间就空了。而均翔要到六月才毕业,说不定还会留在台北工作,因此找了想换房子的学弟一起分担房租。
「真有点舍不得呢!」她感慨地道。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妳做了两年多的工作都辞了,这里妳才住一年多。」均翔别有所指地说:「其实妳是舍不得其他『东西』吧。」
他知道语翊从去年十月后,就和恺政几乎断了联系,两人虽没有明言分手,其实也和分手差不多了。
「你想太多了。」她回避着不愿多谈。
昏暗的路灯映照出两人的影于,语翊想起,她和恺政也曾经这样一起走在夜色下。只是曾几何时,那些,竟都成了回忆……
吁了口气,她和恺政,怕是已经再度失去交集了吧。
「该死的!」恺政再度发出诅咒,维仁竟然拒绝透露语翊老家的电话给他;不仅如此,还在责备他是负心汉后马上挂他电话,让他百口莫辩!
为此,他备感挫折,呆坐在桌前双手掩面,除了挫折感外,失落感也不断涌出。
几星期前的周末,他期待着和语翊见面,期待着听到语翊的声音,但语翊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又因为语翊不喜欢听留言,语音信箱早已关闭,他也无法留言。写e-mail给语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语翊并未回信;改打至她台北的家却又没人接。他原先兴奋的心,随着铃声一声声响着,渐渐让不安给吞蚀殆尽。
他和语翊完全失去联系了!
他试过依照大学毕业纪念册上登录的电话打过去,结果却是空号。当时他才恍然亿起,毕业时语翊曾说过毕册误植了她家的电话和住址。
这段日子他不但吃不下睡不好,工作也没效率,失误之多已让上司口头警告多次,还使得他年末考绩相对受到影响,但他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的他,几乎已没有工作的心思,每次回想起若莓说:「机会,是不会有第三次的!」他就害怕,害怕再度失去语翊。
不过,即便他找到了一定知道语翊行踪的维仁,维仁却怎么也不肯说。维仁早已一口咬定他对语翊负心,根本不愿意帮他;甚至还说要与他绝交,接到他电话就挂断。
「语翊……妳在哪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忽略妳,我不该伤妳的心,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原谅我吧……语翊,我要怎样才能再见到妳?」恺政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这幕恰好让经过恺政房前的敏蓉见到,她不禁摇头叹息,虽然不舍恺政如此,却也觉得他活该。
若莓发生事情时,她就提醒过恺政,绝不能忽略语翊,不能将语翊置于一旁不管,他却不听,还说什么对语翊有信心。现在看来,什么信心?他根本就是仗着语翊深爱他而有恃无恐!
「我说恺政啊,现在大过年的,你别一副愁眉苦脸又唉声叹气的好不好?不但会影响整年运势,还会影响你周遭的人耶!我们可不想受你影响走霉运哪!」敏蓉试着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恺政却仿若未闻,丝毫不予理会,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思念着语翊。
见到如此的恺政,敏蓉觉得自己该帮他一把。也许,帮恺政向维仁解释清楚事情经过;也许,告诉维仁,恺政因思念语翊而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