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瞪着大门给整个打开了的保险库,本仓贵一简直是要喷火了!他的收藏、他花费十几年的心血,他的财产——
“老爷,您请息怒……”
“混帐!”
抬手就给了秘书一巴掌。曾经有人说过,真正有能者不会把脾气发在属下身上。而本仓贵一则是彻底地往这个说法的反向跑去。义无反顾地,连迟疑都没有。
“你算什幺秘书!?让区区一个小偷在我本仓宅邸来去自如,你给我听好,被你用泥巴涂污的,可是我本仓贵一的面子啊!”
“真的非常非常地抱歉!但是,请您息怒,属下已经得到可以教训该无知小偷的办法,请您务必赏脸,给予属下野人献曝的机会!”
如同面对诸侯—般地,被称为秘书的男人跪伏在地上,额头摩擦着地板,怀抱着恐惧与憎恨,希望他运用特权与金钱所得来的情报可以满足雇主。
“哦?说来听听。”
喷出粗重的鼻息,本仓贵一终于可以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仿佛一个帝王接受贡品一般,从高而下俯视眼前的仆人。
“希望你可以端出让我满意的菜色,而不是一再让我吃到调理不佳的食物。要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换厨师。”
“是的,谢谢您赏脸。”
深深地低下头,秘书刻意不让本仓贵一能够看到自己的表情。秘书很清楚,现在,他的脸,应该是一张鬼的睑。
不能够给鬼王看见的,鬼的脸。
*****
一回到饭店,映入眼前的景象是齐让正在收行李。一边收,嘴里还一边哼歌。看起来……是啊,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觉得你会告诉我,你要去找玫瑰了。”
“没错。”
理所当然心情很好。把衬衫随便揉一揉,整个塞进行李箱。齐让完全把自己的洁癖抛诸脑后,满心欢喜。
“……你昨天跟我讲今天要去偷本仓老头在镰仓那边的别墅……”
“延期。我连机票都买好了。”
本仓老头算是哪只鸟?干脆把剩下的衣服丢进垃圾桶。嗟,他又不是没有爽约过。更何况被他爽约的‘客户’,哪一个不是感激到鼻涕眼泪乱流?
“……你一定只买一张。”
“不然?”
嘟嘴。没有做其它更无理取闹的动作是因为,他生气了。夏雨沛闭紧嘴,看着齐让兀自忙得不亦乐乎,决定要用另外的方法修理齐让。
也不用偷偷摸摸。反正齐让已经乐到不知道IQ掉了几十点,大概现在说他是笨蛋他都会跟人说谢谢。拿起话机,拨通某位伟大女性的行动电话。光是想到齐让等一下脸一定会变绿,就让夏雨沛感觉安慰不少。
……那个笨蛋!他告白、告白了耶!他不知道要怎幺对待告白后的人吗?笨蛋!笨蛋!
‘喂?现在接电话的人不在喔,不准打……’
“婉婉,是我啦,是我,接电话,可以玩齐让喔!接电话,快接电话!”
*****
“小朋友做什幺啊?我怎幺听他很不爽的样子?”
“唔,一点小事。”
微笑。把手机交回给石婉婉,玫瑰轻轻地躺回了枕头,仿佛疲倦,又仿佛是……很满足。
“我有这个荣幸知道小朋友在打什幺歪主意吗?”
叹气。当小偷的真的都好有空,哪像他们当警察的,为了要偿还人情,结果就变得异常忙碌……真是的,这样下去,怎幺可以呢?这样齐让一生气又到处乱偷,偏偏她这个总掌一切高等小偷的大警察又请了半年的休假……
啊啊,光是想到,就觉得神清气爽啊!那些该死的沙猪警察,通通都被枪毙算了!
“也不算有什幺,也不过就是小朋友叫我威胁阿让,不连着他一起带回来就不准到这里来。”
接过婉婉递过的热牛奶,玫瑰只是一口一口地啜着,唔嗯,有一点太烫了。
“我说是什幺事呢,还说会好几倍还我。原来是要我威胁阿让,还说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有一些虚弱地微笑了。该是怎幺说呢?玫瑰其实有一点无可奈何,有关于齐让。小朋友说,他都告白了哪。
……这应该算是她的责任吧?似乎她是应该跟小朋友说,阿让其实,完全不知道谈恋爱到底是怎幺回事。
会做饭,会带小孩。事实上,齐让甚至会帮小婴儿换尿布,可是齐让从来都不知道谈恋爱是怎幺回事。在齐让心目中,‘家人’是很重要的,情人就不知道了。性质、特征、相处方式,完全不知道。
“小鬼头这点倒是看得很准。要威胁齐让,那你绝对是不二人选。”
看不下玫瑰喝个牛奶都蘑菇半天,婉婉拿回牛奶杯子,很努力地帮玫瑰吹凉。
“看是要你亲自出马还是抓你去威胁齐让,绝对都是很好的选择。啊啊,要不是我是警察,我就真的干下去了。”
“……不是吧,好象应该要倒过来吧。”
现在的世界跟她还正当小偷的那个时候都不太一样了。有时候还真的蛮令人苦恼的;柯杰如果还在,大概会嘲笑他们吧?蹲在地上,斜睨着眼看人。她的柯杰,有时候实在是很令人讨厌。
“算了,不讲那些了。反正我就是个警察,这点怎幺变都不会变不见。比较要紧的是我想给你换个地方,大概齐让一到我们就搬家吧。”
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些原本不该发生的事。小心地,收敛起杀气。婉婉不自觉的抿紧唇,没有解释。
——她该怎幺解释?略嫌粗暴地将窗帘拉上了,石婉婉当然看见了,公寓底下有人。
……该死!
*****
如果他可以把这个该死的菜鸟小偷掐死——事实上,从他们搭上飞机到现在,齐让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掐死夏雨沛。用他可以轻而易举打开任何怪锁的的手指,然后,他就解脱了……
也不用去看玫瑰了!
‘亲爱的,我必须威胁你把你的小朋友一起带来看我。记得吗?你跟婉婉把我弄离开我的房子。所以我小小地威胁你一下,我得手了吗?’
……有可能,不得手吗?瞪着身边睡熟了的菜鸟小偷。齐让这次可是真正生气了——居然,他最喜欢的小妹妹,居然会因为一个陌生小偷威胁他!
‘阿让,那可不是一个陌生小偷。他跟你告白了,我想你一定记得。我也相信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玫瑰,我不需要你这样做——’
‘哦?是吗?那就请记得带着小朋友过来看看我。’
他的小妹妹,是很温柔,但却也霸道。不像那个菜鸟,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要绕在他身边,然后用一种只能用‘渴望’来形容的眼神看他。你应该明白的,不是吗?你一定明白。为什幺不回应我?
“这真是一个他妈最蠢的主意了。”
放弃跨过夏雨沛去上厕所的念头——很显然,夏雨沛打从心里认定,就算是在这种飞在云上的高度,他这个伟大的小偷都可以随心所欲无影无踪。
没有搞错吧?他是小偷,又不是魔术师!
完全被困在内侧座位动弹不得。好吧,他是真的气昏头了没错。连本书都没放进随身行李……用一种嫌恶的表情瞪了一眼椅背上的小小萤幕,用电影打发时间?
愤怒地转头,继续瞪视睡得正香甜的夏雨沛。齐让在极度的愤怒下,活生生做了一件他从来都没有做过的愚蠢笨事。
“唔嗯……”
皱眉。转动头,下意识地躲避齐让的手指。夏雨沛稍微缩起来一点点,很坚持,自己想睡觉。
“……”
伸手,忘记控制力道地多戳了两下。一脸无聊至极的表情,慢慢转换成有一点点感到有趣。接着,就不知不觉地玩要了起来。
先是用力地戳,然后力道慢慢放轻。接着,因为单纯的刺戳动作实在是有一些单调,所以齐让干脆用捏的。拉长——放开。拉长——扭,然后放开。夏雨沛对于睡眠的坚持程度,显然大大地取悦了齐让。如果齐让还很清醒的话,大概会狂吼他这一辈子从没这幺幼稚过吧?当然啦,如果齐让还很清醒的话。
“唔嗯……”
挥手,打掉齐让扰人的贼手。夏雨沛根本不想张开眼睛,他可是在做一个把本仓贵一吊起来踹的好梦哪。
“……”
清醒了。所以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齿……天哪!他都几岁了?他又不是夏雨沛!这种笨蛋的举动,为什幺会在他身上出现?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跟个孩子似地,生着自己的闷气。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让又开始觉得无聊……烦死了,一直这样坐着没其它事做,他会死掉……
绝对,是会无聊而死。
单手撑着下巴,实在没有心思欣赏无国界盗版电影,齐让试着数人头分散注意力,不过很快又因为这个举动实在过分无聊而停手。斜眼,克制自己丢脸的冲动。应该真的是因为很无聊的关系吧?齐让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很是本能地端详起夏雨沛的娃娃脸。跟他平常玩赏古董没什幺两样,其实也跟他小时候偷看两个小鬼头睡觉没什幺两样。
——娃娃脸。谁会相信这种小鬼头有二十来岁啊?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会委托这个乳臭没干的小鬼头去偷东西。撇撇嘴,很显然是看那个放牛吃草的小平头不很顺眼。齐让把头转过另一边,想想实在又没事可做,只好乖乖转回来。
实在很难想象,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小鬼吧!偏偏帮他挡了一枪,活生生让他欠下人情债。同行的大多认定他与自己兄弟的老婆有一腿;小鬼头一定听说过,不过那显然没怎幺能影响他。小鬼头黏玫瑰黏得紧紧的……其实那让他松了一口气。只要,玫瑰不要寂寞就好了。
老是被小鬼头惹怒,老是被小鬼头纠缠。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好象被小鬼绕成习惯,一天没吼叫就哪里不太对劲。没有看见小鬼头黏着玫瑰问东问西,或是饭桌上没人跟着玫瑰一起挑青椒……强迫习惯法。还是伸手弹了弹夏雨沛的脸颊,结果还真是把夏雨沛给吵醒了。被当作玩具捏玩的大小孩伸了一个颇有深度的懒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还有这里是哪里。
“走开,我要尿尿。”
“……往那边。”
明明就是他被堵到连上厕所都出不去……目送夏雨沛摇摇晃晃地去了厕所,然后摇摇晃晃地迷路,找了空姐问到正确方向。齐让有一点点纳闷,自己居然会觉得夏雨沛迷糊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那种企鹅一样的走姿,笨蛋一样的表情,要说可爱还蛮可爱的。有一点像他之前很着迷的茶运人形……
“我觉得你现在不怀好意。”
“被你猜中啦?”
“……”
坐回自己的位置,夏雨沛脸色有点难看……纯粹是因为,坐飞机睡不好。
“还没有到吗?”
“还早呢。”
“……那我们来谈情说爱一下吧!婉婉说谈恋爱都要这样的。”
“石婉婉的话要是可以听着做,那玫瑰煮出来的饭就是人间美味了。”
“……我要跟玫瑰讲你说她坏话。”
穷极无聊,然后继续交换着穷极无聊的对话。偷偷注意夏雨沛又伸展了一下筋骨,好象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往另外一边看。齐让把头整个转过去,有点忐忑不安。
“反正你一天到晚都在讲我坏话,不差这一次。”
“那你怎幺不敢看我呢?哼哼,你一定是开始爱上我了。这点我可以谅解,你不好意思我也可以谅解。怎幺样?要不要快一点珍惜我啊?”
完全没有理会周围的旅客开始把眼光投向自己的方向。夏雨沛露出他最灿烂的笑容,光亮到齐让只想把那个光亮打掉。
笨蛋、超级大笨蛋!把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身体整个转过背对夏雨沛,齐让现在只想跳机。神啊,如果这是他当小偷的报应,那也报应得太严重了吧?
“齐让?快点理我,我在说我喜欢你喔;我喜欢你,不管你有多别扭,我都很喜欢很喜欢你喔。”
*****
“婉婉,你是在着急什幺呢。”
轻叹一口气。玫瑰有点无奈,实在不知道,她亲爱的友人在担心什幺。
“我记得你才威胁过他们的嘛!坐下来喝杯茶,他们不会笨到大白天上来抓人的。”
“本仓贵一那个臭老头会聪明到这个地步就奇怪了——妈的,早知道叫老大把老幺送过来!”
皱眉。也是玫瑰从来都不曾看过婉婉这幺杀气四溢的,跟把没上鞘的刀子一样。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玫瑰清了清喉咙,其实不觉得这很严重。
“婉婉,你可以把我的轮椅还给我。我相信我自保是不成问题的。”
“……玫瑰、玫瑰。你现在比较笨喔,我又不是生气就会被诱拐。”
叹着气,石婉婉还真的有些拿玫瑰没有办法。为什幺玫瑰就不能娇弱一点,认命一点?哭泣一下,感叹世间无常都很好嘛……
“可是我还是想回我的房子去。”
就知道。转过头,不理会玫瑰。婉婉有点生气,她一点都不喜欢玫瑰这幺固执。
“我还以为你会希望能够活到看到那两个相亲相爱。”
“谁说我看不到呢?婉婉。我等一下就会看到他们相亲相爱了啊。”
几乎是话音刚落,房子后头的厨房就传来些许声响。一分钟后,两个男人从门后头钻出来。如果要说是什幺相亲相爱,那就实在是有点太过勉强了。
“你干嘛敲我!?”
“是你蠢笨,撞到我的手肘——”
“明明就是你要借故修理我!”
“夏雨沛——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人!”
“哼!你刚刚在楼下修理那些打手就很像‘那种人’!”
活力、阳光、健康——她如果胆敢使用这些字眼,那就是诈欺。两个看起来很萎靡不振的男人,了不起就是比楼下的打手多厉害一点点……好吧,或许是厉害很多点。
“唷,玫瑰。你看起来很好。”
“玫瑰玫瑰,这个送给你。”
打招呼,送礼物。齐让把一把枪塞到玫瑰手里,然后夏雨沛在玫瑰床边摆上一本看起来旧旧黄黄的小书。看起来是得意非常。
“我偷来的!”
“偷的还说那幺大声!”
“我们都是小偷啊,有什幺好不大声的?”
‘你是笨蛋吗?’露骨地,夏雨沛就差没把这句话写在脸上送给齐让了。小偷送给小偷的礼物不用偷的那要怎幺样?用买的?
嗟!小偷也是有小偷的自尊心,要送礼物怎幺可以用买的!?
“那,我的呢?你可不要说你有带着来。”
安心了一点点。石婉婉离开窗边,把枪插进腰带里头就直接抱起玫瑰。被夏雨沛拉住了,才想要破口大骂——
“玫瑰,这本书你要拿好喔,你要保护它,你看我这幺辛苦把它偷回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做出多余的事。”
拿着书,有一些哑然……玫瑰很明白,她的小朋友要说的是什幺。看见齐让装作不很在意地,只顾装填子弹。叹下一口气,玫瑰知道自己的情况。她是很讨厌被保护没有错,但是她更明白,她不出手便已经是拖累了。强要与他们一同,那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困难。
“我会乖乖地躲在后头。我不会造成你们的困扰,变成莫名其妙的人质。”
“玫瑰,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把这里处理完再谈。”
把玫瑰放到里间去。婉婉把长发绑成一束,重新把枪拿回手上。瞧见平常懒洋洋的婉婉突然变得这幺暴力,夏雨沛吞下一口口水,深深感觉自己有讲明的必要。
“那个雪舟的‘风涛图’,我给你摆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头。”
“……款。”
“……你生气起来好可怕,比齐让还可怕。”
“你——”
没能把一句话给完整讲完。婉婉的脾气刚发到一半,随即便是一大群打手打破大门,冲进屋内。挥舞着刀子……刀子?
“我们刚刚跟他们借了一点东西,没办法物归原主真是不好意思。”
在英国弄把枪——别闹了。贪图一时方便,顺便留个尾巴给人抓吗?完全不以为自己是个笨蛋。打从心里认定那些枪枝的买卖行为,只会帮警察点起一盏逮捕他们的明灯。齐让一直以来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去买什幺乱七八糟的枪械弹药。去偷就是了,花费那些买的功夫是要干嘛?
“我前一阵子还在烦恼这些人都带了枪,不好打发呢!”
踢倒一个男人,然后再补上一脚。没有怎幺去注意另外两个小偷,因为那两个只会比她更暴力,更难搞。当然啦,也更难处理……
“他们弄枪上来了——哇,完蛋了,齐让,你弄来的枪不够大把!”
“闭嘴——这个地方不能待了,非撤不可!”
把另一个男人的手骨折断,然后朝楼梯的方向丢下。暂时压住下一批打手,齐让才正要转身去接玫瑰,有一个声音从远而近——听起来很像是直升机……
“……直升机。”
“看起来是没有错。”
轻机枪的声音一响,屋子里的两个小偷一个警察随即各自找地方把自己藏好。玫瑰是一开始就被放在最里头,所以暂时没有危险。等到攻击告一个段落,齐让很快地发现,自己根本分不出身去保护玫瑰。
“妈的——齐让你把头给我缩下去!”
接着就是一个仿佛少年一般的身影飞越过一片黑暗——是夏雨沛?愕然。齐让就这样看着夏雨沛抓起一张椅子,顺势往打手的地方甩去。
很快地领会到夏雨沛的意思。石婉婉马上接手掩护夏雨沛,而齐让则是回身扛起玫瑰,立时由早预备好了的暗门离开。头也不回地,跳上了汽车就预备要带着玫瑰离开这个地方——
“阿让,婉婉跟小朋友还没来。”
按住了齐让的手,玫瑰平淡,却又很是坚定地开口。
“他们会有办法的。小鬼的意思就是要你先走,你不可以辜负他的好意!”
没有发觉自己正在说什幺。齐让难得地严厉了,使用大量命令型的语法结构。
“玫瑰,放手!”
“……你刚刚说,小朋友的意思是要我先走?”
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事实上,齐让直觉认定,玫瑰似乎是真的……很高兴?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你什幺时候跟小朋友默契这幺好了?阿让。”
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玫瑰只是很高兴,她亲爱的兄长终于可以与某个人有所交集,不再只是,一个人。
真好,她有柯杰;而齐让,有小朋友可以陪着。应该要找个时间跟柯杰好好说说,他最讨厌自己被撇在外头了。而且柯杰要是知道阿让有人陪了,一定会很高兴阿让有了情人可以让自己拿来取笑。
“我没有——玫瑰,你别乱想。至少在这个时候你不要乱想。”
——终究不是甩开——抽离自己的手发动车子,齐让有一些狼狈地,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等等吧,他们两个快跑来这里了。”
轻描淡写地,玫瑰说。从后照镜认出后头没有追兵的两个人——没有追兵?
“你们两个把那些人怎幺了?”
“我、呼、快开车!我们用桌子挡住门、呼,快跑。”
还能够说话的是石婉婉。紧接在后头上车的夏雨沛,则是很丢脸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不过就对付几个人——”
听见逐渐接近的吵杂声,齐让眯了眯眼,透过后照镜,确定逐渐接近的威胁。
“坐稳了,你们几个。”
踏下油门,在追兵破口大骂以前,一干人等就因为车体内的剧烈甩动而抱怨不已——事实上,情况,好象也没有这幺轻描淡写……
“妈的,齐、好痛、慢一点啦,我咬到舌头了啦!”
*****
“跑了!?你居然敢告诉我她们跑了!?”
随手抓起了茶杯就往属下扔。本仓贵一咆哮着,完全不敢相信,他的部下会连区区两个女人都抓不到。
“一个还是残废女人!他妈我养你们这些饭桶干嘛!?”
“齐让与夏雨沛突然出现,我们措手不及!请您务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饭桶!你们有枪,不会杀了他们吗!?”
破口大骂。本仓贵一气得满脸通红,拽起手杖就开始殴打已经下跪谢罪的部下。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本仓贵一才丢开染血的手杖,开始拨打电话。
“喂?我是本仓,给我接官房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