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个发光透明体,坐在圣爵医院的屋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天使,你觉得我们会回去自己的身体吗?”进小菱担忧说着。
“我不知道,如果艾瑞克说得是真的话,那我们应该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你觉得扮成我好吗?”官湘靓转头问她。
“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虽然很多人会赞美我,会对我很恭敬,但是我还是知道那不是我啊,而且我跟天使的个性,根本没一点像,我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完全变成对方,而且我也好久没看到老妈和大哥了,我好想好想他们喔!”
“嗯,我也这么觉得,你是你,我是我,根本没办法变成一样的人,你对我的事怎么可能会了解呢,而我对你的事,也是一样不能体会的。不过,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机会啊,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像我们一样,有这种特别的机会呢?”官湘靓干脆躺在空气中,看着夜空欣赏着星星与半弯的月亮。
进小菱也学着她躺着,觉得自己离月亮好近好近,好像可以摸到那发光的星星似的。
“对了,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哥?”
“……啊……嗯,我想大概是吧,他对我很好啊。不过,如果我变成我原来的样子,他可能就不会喜欢我了,因为天使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反正她本来就知道自己并不美丽,就算哲宇不喜欢她,她也不会生气的。
“可是,有人跟我说你这个样子很漂亮耶,他常常看我看呆了,连我都觉得他的眼光真奇怪。”官湘靓笑着说。
“真的吗?咦?对了,为什么你会和一个很像我们学校学生会长的男生一起来救我?”小菱突然想起来,那个人长得很像他们华开的校园王子。
“就是他啊,纪骏晔。”这是她第一次讲出他的全名,她以前不想叫他名字,只因为她不想听到他叫她小菱,因为那根本不是她,听起来会觉得怪怪的。
“耶——?你们是好朋友吗?”完了,如果被她们班上的太妹知道,那她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好朋友?我不知道,他说他想给我温暖,他要我听他的心跳,可是,我却没有回应他。可能,我不适合这种恋爱吧,其实他是一个好人,我却不是一个好情人。”她将双手枕在后脑,轻声说道。
“纪学长很帅喔!很多人都喜欢他,天使应该也会喜欢他啊,以前,我在学校时,纪学长从来没注意过我,如果他是因为天使的个性而喜欢天使的话,那就太好了!”
“为什么?”官湘靓颇感兴趣问道。
“因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啊!不是因为你的外表,也不是因为你的财产,只是因为他喜欢你的人啊!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有没有钱,他都一样会喜欢你的,这不是很好吗?”小菱一脸向往的神情。
“是这样吗……?”
她在昏迷前,脑中盘旋的不是死去的父母,也不是学校的朋友。而是他一直殷殷叮嘱的小心,是他担心的神情,是他迷恋的眼神,是他认真告白的模样,是他烦人的聒噪……还有他温暖的关怀。难道,她真的应该恋爱了吗?
神啊!如果能再让她活一次,她会好好珍惜,勇敢试试看的。官湘靓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天使,如果我们还能见面,一定要当好朋友喔!”小菱伸出小指,笑得很灿烂。“来,打勾勾!我们还要一起去找艾瑞克他们玩,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官湘靓凝视着小菱可爱的神情,也逸出一抹美丽眩人的微笑,她伸出小指。
“好,打勾勾。”
“快!准备急救!MISS李你快去准备血袋,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艾瑞克,进小菱交给你,一定要成功救活。拜托了!现在开始准备将病人身上的碎裂物取出,两个护士到那边去支援,快!”詹姆士椎着担架上的官小姐,急急吩咐众人的工作,再快速地将她推进手术房。
这次他一定要救活官小姐和进小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你们千万不能有事!
整个圣爵医院,因为突然的爆炸案,一下子涌入过多的伤患,所有的医生和护士全面动员,尤其这是有关官大小姐的事故,所有人更加不能松懈。
所有人都奔来奔去,只为了替伤患争取最宝贵的黄金时间,整个医院就闹哄哄的,人声鼎沸。有伤患的哀叫声,医生的命令声,护士的应答声,再加上家属的喧闹哭声,将整个医院搞得像菜市场般吵杂。
现在先送进手术室急救的伤者,都是比较严重的,这是圣爵医院首开先例,同时五间手术室一起动手术,所有病患家属全在手术房前踱来踱去,焦急万分,看着“手术中”的绿灯字样,更加让家属们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最角落的手术房,只有两个人,一个老的已经六神无主的坐在长椅上,吓到没反应了。
“阿母,小菱一定没事的,她那么聪明又孝顺,一定会好的啦!”大立烦躁的走来走去,一边又劝着老母想开一点。
进母越想越忍不住哭了起来。“伊一个女孩子,哪会去那里啥咪木工厂?一定是伊的男朋友甲伊带坏啦!呜呜……我奈ㄟ这么歹命……你拢没看好你小妹,你要甲伊好好照顾,伊若死,我就不想活了!……”
“阿母……你别这样啦!”大立掏出面纸给他那个已经哭得眼睛肿的老母擦。
而另外一头有一群西装革履的人,面色凝重的,各有各的心思。
孟哲宇和四大董监事大概是最担心官湘靓情况的人了,而其他的人,则都希望官湘靓不要再醒过来了,否则他们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紧张万分的,等主治医师出来。
第一间手术室的灯熄了,接下来是第二间,第三间……直到第五间。
詹姆士一出来,就被一群官氏集团的人和记者等等的人潮,给团团围住,每一个人都抢着问话,吱吱喳喳的,你一言我一句的,让詹姆士越显不耐烦。
“好了!全部都住嘴,病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如果要问请往前走,到会客室去,本院会统一开个记者会。”詹姆士低声吼道。
接着他困难地穿过人群,看到艾瑞克也手术完了走出来,他立刻比个手势,问他手术开得如何。
谁知艾瑞克十分变态地,回他一个飞吻,詹姆士狠瞪他一眼,艾瑞克才笑嘻嘻地,伸出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艾瑞克向小菱的亲人解释病情及情况,才从汹涌的人潮穿越过去,到医师办公室与詹姆士会合。
“嗨!詹,你那边怎么样?”艾瑞克拿下手套和头套,走到詹姆士旁边。
“情况是稳定了,应该这两天会恢复意识,她们两个真是命大,在爆炸现场居然没有灼伤和烧伤,只有因为爆炸的冲击,而被碎裂物割伤和挫伤而已,我相信她们应该很快能清醒。”詹姆士换上医师袍,准备出席记者会。
“不知道会不会换回来原本的身体呢?”艾瑞克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我希望可以,这次的事件不就是你所说的机会吗?”
一个护士恰好在这时敲门进来。
“詹医生、艾医生,院长请你们快到记者会现场。”
詹姆士和艾瑞克对看一眼,两人皆露出淡淡的笑容,当场把护士迷得神魂颠倒,詹姆士率先走出去,艾瑞克也跟着走出去,他走到门口,突然对着护士眨眨他邪气漂亮的大眼,以充性感及诱惑的口吻说道:
“宝贝,你今天很漂亮。”
那护士立刻软倒身子在地,痴迷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儿一阵狂跳,脸上满是红晕。
两人随即潇洒地扬长离去,两个身穿白袍的帅气医生,随着白袍的衣角飘飘,他们迈着挺健的大步,走在医院的回廊上,直往人潮鼎沸的会场走去。
官氏集团的特别股东大会,即将在今日召开,这也是距离官大小姐受重伤后的一个月,正巧是她出院的日子,几乎所有巨头以及官氏海内外的集团分支高级主管,都将出席这场盛大的会议。
鲜花从一大早就陆续送进来,几乎都是祝贺官大小姐的花束,官氏总部的所有员工,也全部为这次的大会,尽全力做最完美的准备,从门口开始铺起的超长红地毯,一直到会议中所用的点心和茶水,都经过精心的准备及设计。
九点一到,所有高级主管及股东们都排排坐在会议室里,等着官大小姐进来。
会议室的大门一打开,两排的主管全鞠躬热烈欢迎官小姐入场。
她穿着铁灰色的亚曼尼套装,脸上满是自信耀眼的神采,她修长的美腿包裹在铁灰色的长裤里,行进间的顾盼神情,不仅闪耀迷人风采,且傲气凌人有如帝王般的气势,直让人心悦诚服,钦佩万分。
“感谢大家拨冗参与此次的特别股东大会,由于先父的遗嘱指示,从今天起我官湘靓正式接掌官氏集团,上任官氏的新任总裁之位,日后的发展,期待与各位携手,创造最高的利润及绩效…………为考量集团内部的财务结构、资金调度、获利营运成长状况等等,受到目前经济的大环境变动,我将会在此次的经济空窗期,将人力资源重新整合,有所更动的人员名单,将会在稍后公布通知。”
官湘靓一番精采的中英文流利演说,不仅将集团的远景规划完善,还放出利多的善意回应,将在座的股东们哄得信心十足,所有主管也相当钦佩官小姐的分析能力,当她一结束报告事项,所有人都起立热烈鼓掌,欢迎官小姐再度回到岗位上,与集团的所有关系企业共同努力。
一结束这场股东大会,不少人都来恭喜官湘靓,正式坐上总裁位置。
北美洲分公司的常务董事,便率先来打招呼。
“Congratulations!Chrisy!Goodtoseeyou,again.”
“Nicetoseeyou,too.”官湘靓也流利的回以英文,握了握他的手。
接着是德国分公司的资深常务董事,兴奋的过来寒暄祝贺。
“HerzlcichenGluckwunsch!Chrisy!”
“Dankeschon?”她用德文道谢,并回握他的大手。
法国的关系企业负责人也走过来,轻吻她的脸颊,恭贺道:
“Celamefaitplaisirdevousrevoir.Felicitations!”
“Merci.Atoural,heure.”她也用法文回应,并邀请他参加下午的宴会。
连续接见许多分公司的代表后,她又与四大董监事讨论日后的相关事宜,直到下午的宴会开始,她上台做了个开场白后,便迅速自后门离去。
她一坐上总裁专用的凯迪拉克黑色加长型房车,便先打电话给四大董监事。
“喂,廖叔吗?我是小靓,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来宾和记者就交给你了……好,我会多休息的,明天一定准时上班。拜拜!”她安排好了一切,才要来做她心里最想做的事。
她舒服地坐在真皮座椅上,脸上洋溢着罕见甜蜜笑容。
就是今天,她要做一件她牵挂许久的事,她连作梦都会梦见的事……
不知道他是否也和她一样,被思念给蔓延了思绪呢?她美丽的脸上,浮现了难得的甜蜜表情。
华开商专偌大的校园里,几乎空荡荡的,没有人声,因为今天下午补放半天假,接下来又是连续假期,所有学生都早就放学去了,整个操场安安静静的,只有另一边的篮球场还有声响,篮球猛烈撞击地板的声音,充斥整个校园。
一个敏捷的身影,正狠狠地往上一跃,猛地灌了个篮,像在发泄什么坏情绪。他不断的运球、射篮,偶尔强而有力地灌灌篮,像在挥霍自己的体力,非要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不可,更像在强迫自己不要想起其他事。
而疯狂地打篮球便是使他忘记的绝佳办法。
即使医生说他这几个礼拜不适合激烈运动,但他不管!他只知道他如果不找点事来做,他肯定会疯掉!
那女人竟然失忆……不!应该说她完全忘了这两个多月的所有事!
进小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忘记她的聪明,她忘记她的伶牙俐齿,她忘记她的沉稳,她忘记她的冷傲……她更忘记了他!
可恶!
他又狠狠灌进一球。
最令他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百般躲着他。
浑蛋!
纪骏晔飞身上篮旋身扣进一球。
这颗球大概承受太大力道了,竟滚啊滚的,直滚到场外去了,最后停在一双崭新的名牌运动鞋前。
纪骏晔追着颗球,在那双鞋子的一公尺前停了下来。
鞋子的主人,官湘靓。她弯下腰捡起那颗篮球,用指腹顶着球,带着一丝笑意,与他眼对眼的对视。
“是你。”
上次没正眼瞧过她,这次面对面,他不得不承认姓官的的确是个大美人,即使她没穿什么昂贵的时装,只是穿着轻松的休闲服,头发扎了个长长的马尾,依然是炫丽动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随时散发着耀眼光芒。
今天英姿绰约的样子,跟上次的胆小可怜倒是有天壤之别。
“怎么?没对手很无聊吗?我陪你打。”她甩着一头飘扬的马尾,不等纪骏晔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跑到球场上,摆好攻防姿势。
“搞什么鬼?”纪骏晔皱眉低喃。
奇怪的千金小姐,有钱人都这么奇怪吗?
纪骏晔疑惑是疑惑,不过看她都已经摆好阵仗了,他不出兵岂不太没诚意?
我倒看看你摆什么谱!
他也走回球场,跟这个富家千金玩玩。
肢体语言果然是世界共通的语言。
他们一下子就打起激烈的攻防战了,你来我往战况激烈,简直有如甲组联赛,虽然只是一对一,但其白热化的猛烈攻防,居然使两人不仅想进球难如登天,想贴身防守也是防不胜防,即使有一方进球,另一方也会立刻再下一城,两人之间的拉锯战竟然僵持不下。
纪骏晔没想到这个千金小姐会那么难缠,他使出浑身解数,只能稍稍赢她一球,没办法使差距拉大,她是个女生又矮他十几公分,竟然会让他有种球逢敌手的感觉。
他一个往右虚晃,运球的左手立刻换到另一手,勉强闪过她完美的防守,使出一个急停跳投,又得一分!
官湘靓第一次觉得热血沸腾?抛下一切身份的禁制,她尽情的享受挥汗的乐趣,疯狂运动的愉快。他的球技果然很不错,上次一定是故意输她,哼!她才不需要他让呢!
她忽然做了一个射篮的假动作,再切过他的防线,从篮下侧射挑篮得分!
眼神交会,两人相视而笑,是一种遇到知音的喜悦,英雄惜英雄的敬意。
初夏凉风袭来,直比天然冷气机,虫鸣唧唧作响,风吹绿叶摇曳轻擞,片片阳光自树叶缝隙洒下。
他们坐在树荫下,迎着凉凉微风,拂着发热的肌肤,吹着飘扬的发丝。
“干杯。”纪骏晔扭开冰矿泉水,与官湘靓击了下瓶口。
“干杯。”她笑着回应,灌了一大口冰水。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纪骏晔才开口:
“你……”
“你……”
官湘靓一说了个字,没想到他也正好开口。
两人又相视而笑,直到官湘靓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球技很不错,是我见过女生里最好的,我差点就输给你了。”纪骏晔很诚恳说道。
“我很少打,还是你比较厉害。你上次为什么故意输?”她想知道,真的想知道。
他愣了一会儿才说:“你是说……我为什么输给进小菱?”
“嗯。”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他笑问。
“你喜欢赢,否则刚刚就会让我了,你故意投不进最后一球,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又灌了一口水,才苦笑道:“那个原因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你这样就要放弃了?”
纪骏晔收住笑意,挑眉反问:“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吧?”
官湘靓凝视着他眼里的防卫,她扬起秀眉突然站起来,漂亮的长发画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她指着纪骏晔宣告:
“好,这是你说的!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她一甩头便大步离去,果决的背影,毫不迟疑。
“她搞什么啊……?”他坐在原地错愕的看着她背影。
不想了,关他屁事!
他一仰头,又灌了大大一口水。
小菱胆战心惊的走在走廊上,她一下子左右张望,一下子东躲西藏,一下子走走停停,她其实本不想走个路走得么辛苦,但,她没办法不这样。
那个纪会长老是找她问东问西,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叫她怎么回答?而且,纪会长神出鬼没的,她还怕被同学们看到,如果他们知道纪学长单独跟她讲话的话,不晓得会怎样整她咧!
正当她庆幸自己平安接近目的地时,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的大手,准确又迅速地抓住小菱的衣领,接着把她往后一拉,小菱还来不及惨叫,就被那只手拉进一间空教室。
“进小菱,你还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纪……纪会长……我没……没躲你啊!”吓死她了,还以为遇到鬼了。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顺顺气。
他真的不相信眼前这个胆小兮兮,又惊又慌的小女生,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这,这实在相差太大了!不行!他今天非问清楚不可!
纪骏晔反手将门把锁上,淡淡说道:“你先坐下。”他指着一张空桌椅,示意她坐着。
“坐下就坐下嘛……你干嘛锁门?呀!你……你不会要把我锁在这里吧?呜呜……我不要啦……”小菱哭丧着脸,越想越害怕,竟然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天啁!她还真会想,也未免想太多了吧?
纪骏晔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等她哭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歇,纪骏晔才坐到她对面,无奈地说:“喂!你也太会胡思乱想了吧?我只是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到底哭完了没?”
“哭……哭完了。”小菱可怜地把鼻涕和眼泪抹在袖子上。
“拿去。”纪骏晔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好心的拿出面纸递给她。
“谢谢会长……你真是个好人。”小菱感激涕零的道了谢,才拿着面纸惊天动地的擤起鼻涕来了。
纪骏晔一边看着她,一边在心里摇头,她们俩个简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存在于同一个身体呢?他不懂,真的不懂。
所以他一定得问个清楚。
“你到底好了没?”他不耐的问着。
“好了啦,你要问我什么?问功课我可不会喔,你要问天使她才会。”小菱把擤过鼻涕的水饺堆在一旁,看来怪恶心的。
“天使?谁是天使?”纪骏晔直觉这个名词不寻常。
“天使就是官……不能说!天使说不能告诉别人的。”
“好,那我问你,你跟官湘靓有什么关系?”
“我……我们大概是……嗯……朋友吧!”小菱歪着头认真思考后才道。
朋友?官氏集团的主席怎么会是进小菱的朋友?这根本不合情理,他直觉这两个人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一定要查个清楚。
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葬送掉他认真过的感情。
“她怎么会是你的朋友?”他又追问下去。
“就是因为一个下大雨的夜里,然后就发生了奇妙的事情然后这样了嘛!……哎呀!我不能再说了啦!”小菱嘟着嘴坚持不再透露半句。
纪骏晔思索了片刻,露出信心满满的笑。
“我知道了,我会查出来的。你走吧。”
小菱起身离开座位仍忍不住回头发出疑问。
“你……真的知道吗?”
“我一定会知道的。”纪骏晔肯定回答。
他要彻查“她”所有相关的人事物,他就不信,他查不出来这个秘密。
第一步,先从“圣爵医院”开始查……
詹姆士结束一天疲惫的工作,终于可以离开充满艾瑞克疯狂噪音的地方。他心情愉悦地走在“圣爵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由于时间已颇晚,地下停车厂只剩寥寥几辆孤单的轿车。
他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他穿越几排走道,看见了他那台银色BMW。
他掏出车钥匙正准备开车门时——
“詹大医生!”一个人影从柱子旁闪出来。
“咦……?你是……”詹姆士惊讶地看着站在他前面的人。
那个男子高大挺拔,年轻却有着相当沉稳的气质,他看来毫无敌意却又令人有威胁感。英俊抢眼的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具有异常的魅力,尤其是那双发亮的双眼,让人不得不正视他。
他,正是纪骏晔。
“詹医生,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你有空吗?”
詹姆士笑了笑。“你在这里拦住我,想必你是非问不可了。”
“没错。因为这对我很重要。”他坚定答道。
“上车吧,找个地方坐下谈。”詹姆士开了车门示意他上车。
“早知道你这么轻易就答应,我就不必在这里拦住你了。”纪骏晔坐上车转头说。
“嘿!别高兴得太早,我要先听听你想问什么。”
詹姆士开出地下室,转向热闹繁华的商区,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停车位。
两人选了间营业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店,便进去找个偏僻的角落坐定。
“好了,你想问什么?应该不是有关疾病的事吧?”詹姆士优雅的开了奶精球,很俐落的沿着杯缘将奶精徐徐倒进去,在咖啡上形成相当美丽的奶花。
“也是也不是。”纪骏晔搅拌着伯爵红茶,微笑的看着他。
“哦?怎么说?”
“有没有一种病,会让一个人在两个月内个性完全改娈?而且是白痴变天才,胆小变骄傲,害羞变冷酷?甚至连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不一样?更夸张的是两个月后又变回来,竟然还失忆!”
他说到后来忍不住生起气来,他实在受不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他还没办法忘记那两个多月的一切一切!他忘不掉,挥不去烦闷的情绪,深深缠绕着他每分每秒,就像千丝万缕般盘据他的心。为什么她会判若两人?为什么?
詹姆士显然有点讶异,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故作镇定说:
“喔?这个病例蛮稀奇的,不过应该是在精神科的范围,我倒没什么研究。”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纪骏晔定定看着他,不容他敷衍过关。
他就是记得上次詹医生来接“她”,两人好像很熟似的,所以他才找上詹姆士。而且也打听到,原来官湘靓的主治医师也是他,可见詹姆士一定知道许多内幕,官湘靓跟进小菱到底有什么关联?说不定他可以在詹姆士身上找到答案。
他有这种预感!
“好啦,我招就是了,我的确知道你说谁,不过……这件事跟精神病或是任何病毫无关系。但是,有关这件事的一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詹姆士严肃说着。
“为什么?因为官氏集团的主席?”纪骏晔急急问道。“为什么进小菱不能说,你也不能说?我有知道的权利!”
詹姆士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告诉你,因这是个机密,官大小姐的命令我当然要听,不过……看在你十分勇敢的份上,我用写的。”詹姆士拿了旁边的便条纸,掏出了只钢笔,写了起来。
勇敢?什么意思?
纪骏晔感到奇怪不解,但不容他多想,詹姆士已经写好了递到他面前。
纸上只有四个大字。
“灵魂互换”
“什么意思?”这该不会是猜谜吧?他皱眉问着。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只能告诉你这样,其他的……你就自己想想吧。”詹姆士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帐单离开,临走之前,还对他说了句:
“不要太铁齿啊,小老弟。祝你好运。”
灵魂互换……?
纪骏晔反复咀嚼那四个字,越想越不对……越想头越痛……越想越觉得沉重……。
这四个字仿佛有魔力似的,在他脑中盘旋一遍一遍……又一遍……
官氏总部“威宇摩天大厦”的最高层主管们正在开一场重要会议。
会中的气氛只能以严肃死寂形容。这个延续三十分钟的可怕沉默终于有人率先打破——
“主席!我坚决反对!”
发言的是孟哲宇,他不畏惧官湘靓的威势,硬是提出反对宣言。
“我也是!”
“我也反对!”
“我反对!”
“还有我也是!”
一时间与会的主管竟有三分之一纷纷举起手,表达反对意见。
官湘靓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那锋芒锐利的眼神,吓得一些主管慢慢缩起手,直到缩进桌子底下,再也不敢多吭一声。官湘靓没什么表情的冷笑说:“孟总经理,请你说说看有什么理由?”
他可爱娇弱的表妹怎么变成这样?才一出院就变得跟以前一样讨人厌了!他多怀念她之前种惹人怜爱的模样啊……不!现在不是怀念的时候。他要纠正她的决策!
“我认为总裁不应该一次撤换那么多高级主管,再说他们并没犯什么大错,而且官明昌还是总干事又持有股份,再加上他老人家也遭绑架受伤住院,你不应该马上把他赶出去,这是人之常情。秦常董为公司接来不少CASE,他的人面广,也是个老功臣,就算你不念他们的苦劳,也要看在亲戚的情分上,放他们一马。还有一些主管们也都无故被撤职或调到什么非洲赖索托去,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比流放边疆还过分,你这么做也未免太欠考虑了!”
官湘靓面无表情的轻哼一声:“这些就是你的无聊理由?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犯了什么错,我不先说破只是给他们一些可耻的面子,如果你硬是要自取其辱的话,无所谓,我就叫人念给你听。”她向身边的秘书弹个手指。
她一旁的美女秘书立刻拿出一份文件,优雅的站起来,对着在场的所有高级主管大声宣读。
“前年七月常务董事秦建璋收受‘东宝货运’五千万台币贿款,并指使员工作假帐谎报公款高达一亿台币,去年三月喝酒闹事将路人陈金水撞死,拒绝赔款外还用公款贿赂法官,除此之外故意动用公司关系将死者一家人赶尽杀绝,使他们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今年四月,性骚扰女同事遭女方拒绝,竟指使属下和谋迷奸,害女方跳楼自尽,使公司名誉严重受损。”
才念了一小段,已经使许多人面如死灰,有的摇头叹气,有的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就怕下一个念到自己。
“总干事官明昌自大前年即私用公司名下地皮进行炒作,随后中饱私囊包括‘364专案商用广场’、‘412专案太阳城’以及‘684专案清新湖畔’等等,侵占金额高达九亿四千六百万台币。去年三月买通黑道,谋杀总部财务长叶开城,后来又企图谋害总裁,两次皆未成功,由于遭到黑道反咬一口,目前还在住院中……”
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孟哲宇也呆了…………原来官明昌不是遭到绑架,而是自己跟黑道合作绑架官湘靓,他……他没想到他的亲戚们竟然这么禽兽不如。
“还有孟少祺、官新隆、秦祥震、孟卿超、张丰裕、林裕煌……”秘书还没念完一长串的名字,就被孟哲宇打断了。
“够了!不要再念了!”
“怎么?你不是很想听吗?为何现在又不听了?”官湘靓弯起一抹轻蔑的笑。
“我……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赞成了……你是对的。”孟哲宇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他已经失去所有立场了,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简直像个傻子,还是个百分之百的笨蛋。
他心里知道,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妨害到她的小石子,她铲除有害于她的人,向来是毫不留情的,所有被点到名的人,可见下场会很惨,惨到生不如死,但这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早就无能为力了。
“还有谁有异议?”官湘靓站了起来,美丽又澄澈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灰暗的沮丧老脸,那些曾经自以为是意气风发的脸,现在却比五月的夜还阴沉还黯淡还绝望。
这就是愚蠢的人哪!她嗤笑一声。
“好,既然没人反对,那就是全数通过了。明天这份名单将会出现在官氏集团的所有公布管道上,即刻生效。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官湘靓率先走出会议室,那种自信的神态,谁敢认为她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美丽洋娃娃?
那种强势,那么威严,那么叫人不得不伏首称臣,那种异于常人的坚强与坚定,那么超越众生的骄傲自信,那么高高在上的尊贵气质……又有谁会想到她身后巨大的寂寞,她心里的孤寂。
谁会知道,她每天要求助理在她桌上,摆上一束美丽的樱花,只是为了思念一个人?
她每天数着飘落下来的樱花瓣,回忆那数个美好的午后,她和他,即使没说很多话,但心里得到平静的快乐,却是无限的。
她不再去找他,只因她强大的自尊心作祟,她是个骄傲的女王,那次的会面,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她不可能去寻他解释这一切,她要他自己去找答案。
所以,她等,她耐心的等,一天复一天的等……
她坚定的相信,总有一天,那个她所等待的人,会带着他满满的热情爱意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虔诚地献上他的真心,然后……
官湘靓想着想着,优美的唇畔溢出一抹笑。
那抹笑容是甜蜜的。
“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进小菱?”
“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的。”
“不晓得有几千几万个人捧过我的外表,这根本没什么,听久了就习惯了。”
“你一点都不认识我,就说你喜欢我,这种情感未免太廉价。”
“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说你喜欢我?”
“你不能碰我的身体……因为我已经跟别人约定好了……”
“当然重要,我的身体是她在保管的……你问这么多干嘛?”
纪骏晔脑中盘旋着她说过的每字每句,越想对不对劲。为什么好像她不是进小菱似的,好像她是另一个人,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难道她是……?
不行!这太疯狂了!这怎么可能?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荒谬想法。
乱七八糟的回忆,混乱的往日对自在他心头乱窜,像几千几万条的线,纠结成一团,他仿佛看见了线头,却又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学长——!”一个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女声扑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人家去学生会办公室都找不到你,人家做了一些蛋糕特别要送你喔。”贺心如故作娇嗲,一个劲地直往纪骏晔身旁靠过去。
“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他不动声色地退了退,尽量与她保持距离。
“那、那喝个果汁好不好?我自己榨的喔!新鲜又好喝呢!”贺心如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果汁,又热情地挨住纪骏晔。
“我也不想喝东西。”他干脆面无表情地酷酷站定。
喔——!好酷噢!贺心如完全着迷地望着他,学长就是这么帅!连拒绝人都这么无敌超级霹雳酷!不行不行!她可是青龙帮的大小姐耶,美丽大方艳冠群雌,怎么可以跟那些花痴女一样!
她悄悄擦去嘴角的口水,故意装的不在乎地说:“那就算了,反正以后你想吃的时候再告诉我不就好了嘛!”她完全忽略纪骏晔不屑的眼神,还是非常热情地继续聒噪下去。
“学长知道吗?那个进小菱自从出院后啊,变得像只笨猪一样,竟然连ABC都写不出来,加减乘除都不会,呵呵呵……!真是笑死人了!我看她一定是脑子坏了还是灵魂被人调换了,哎哟!我知道啦!一定是她跟猪互换了,要不然怎么跟个智障一样,死了!哈哈哈……!”贺心如越说越得意,说到像只母鸡咯咯直笑,完全没注意到纪骏晔微微变了脸色。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啊,那个进小菱突然变聪明一定是被人附身啦!现在是跟猪换了脑子了!你都不晓得她笨到什么程度,我看哪猪都比她聪明,她简直是个白痴嘛!纪学长最好少跟她来往,不然得了笨病就不好了。”
纪骏晔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兴奋,急切问说:“你是说她之前不是她,像是另一个人?”
“一定是这样啦!要不然凭她那么笨的头脑,哪有可能会样样都行,科科拿满分,还那么会打架?一定是被某个很厉害的孤魂野鬼附身,电影都嘛这样演的,学长——你说人家说的对不对?”她说最后那个对字时,还故意将小嘴给嘟起来,幻想着学长会情不自禁地,在这个樱花树旁给她浪漫一吻。哇——!呵呵呵呵——想到副景象,贺心如忍不住要狂笑起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纪骏晔完全无视她的花痴行为,迳自陷入沉思。
一切谜底都解开了……
他怎么想不到呢!官湘靓的一切特质与进小菱既相同又相反。
官湘靓打球时的敏捷果敢,不就跟与他比射三分球时的进小菱一模一样。
进小菱出院后的胆小慌张,不就跟被绑架时的官湘靓一样惊慌失措吗?
她们有这么多的共同点又有这么多的相异处……他为什么现在才想到呢?
所有的事都连起来了,进小菱在某一天与官湘靓互换了灵魂,之后又因为爆炸事件,两人又换回来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找到答案了!他终于找到答案了!
他要去找她!
纪骏晔立刻转身就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听不到贺心如的叫声,他看不到挡在他面前的校门,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出华开商专的大门,沿着马路一直冲。
直到他意识到,他现在是要去找官湘靓,官氏集团的主席,一个集合财富、权势、绝顶智慧的大人物,她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她也不是随便人可以接触到的星星。
他才慢慢缓下脚步,他喘着气慢慢地走,漫无目的地走,毫无目标的走。
原来心中极大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恐惧与不安所取代。
他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她聪明又美丽,她骄傲又自信,她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她是生活在金字塔顶的贵族,也是高高挂在天边的星星。
他凭什么去找她?
他,纪骏晔,一个一事无成的烂商专高三生,他的一切在她眼中看来必定是一文不值,他的身家乏善可陈,他所有的长处也不值一提,他怀疑自己,他几乎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给她赏识。
他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两人的差距是多么天差地远。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远到他无法计算,也不愿去算。
他不知道,官湘靓对他的感觉是如何,他没有自信,恢复了原有身分的她,还会记得他这样一个渺小普通的小人物吗?
“这位小哥,有没有兴趣算一算命?”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自一个小巷传出来。
纪骏晔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小巷子底,有一个奇怪的算命摊,摊子边挂满了奇形怪状的蜡烛,一个身穿吉普赛服饰的高大女人坐在摊子中央,另一个穿着印度阿三服饰的男子,蹲坐在地上吹着奇怪的笛子。
两个疯子。纪骏晔心想,他转身便想走开。
“这位小哥别急着走呀,你心中不是有个疑惑想解吗?”高大的女人抬起头,她那张浓妆艳抹的有点过分的脸,近看倒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她那双妖异的眼,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你……你怎么知道?”纪骏晔转了回来直看着她,心中泛起诡异的感觉。
“玛特亚神是无所不知的。”那女人摸着桌上的水晶球,虔诚地低语。
“是吗?那么你要先让我信服才行。”他可不是迷信的人,才不会轻易受骗。
“没问题!玛特亚神请释放您的神力,将这位少年的事传送给您的信徒吧……哞尼法多拉沙卡哈纳特多希多希呼拉拉……欧费德谢纳多明臣侠卡德米拉法……”只听得她希哩呼噜的胡念一阵咒语后,她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露出了然的笑容。
“你名叫纪骏晔,目前就读华开商专三年级,家里开保全公司,之前曾因爆炸案件住院,你心里有两件事困扰着你,一件是家里希望你去德国进修,你正犹豫不决。第二件事是你想追求你的所爱,却又裹足不前。”
纪骏晔心中十分惊愕,竟然有人可以轻易的看透他……即使他心中惊讶无比,但他的表情并无显露出讶异。
“我说的对不对?”那女人妖异的眼神像可以穿透一切似的,直窥进他的心。
“没错,你全都说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
“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我……我不知道。”
“那么你对她有信心吗?”
“我更加不知道了。”
那女人抿嘴一笑,眼里满是嘲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有玛特亚神的力量也不够帮你,换句话说,你对自己的感情毫无信心,你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我不是!我是真的喜欢她!只是我没把握她也会一样喜欢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去找她!我绝不会有丝毫的迟疑!”他把心中潜伏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吼了出来。
那女人跟蹲坐在地的印度阿三,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既然你这么确定自己的感情,何不马上行动呢?”
“可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跟我一样啊?她会期待我去找她吗?”他求助地望向那女人。
“放心吧!我在水晶球里看见了樱花,你所爱的那个人,正用樱花来思念你呢,她正在等着你呀!”女人摸着水晶球,缓缓说着。
“你说的是的吗?她在思念我?”纪骏晔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这种快乐。
“嗯……你快去吧!”那女人的声音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催促着他前进。
“我知道了,谢谢你!”他鞠了个躬,转身跑出巷子,飞奔离去。
那两人看着他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半晌,印度阿三终于说话了。
“艾瑞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詹姆士扯下大大且可笑的白头套。
“什么呀?詹——!”艾瑞克在一旁仔细地用卸妆棉将浓妆擦去,恢复他原来俊美的面目。
“我……我到底是来干嘛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场的机会嘛!
艾瑞克拿着镜子很专心的梳理自己的头发。“没干嘛呀!我只是觉得你扮成印度阿三应该也很帅才对,所以就叫你穿看看了嘛!不过……嗯……好像看起来很蠢耶!你好像不太适合东南亚的风格耶!”艾瑞克瞟了詹姆士一眼,很遗憾万千地说。
“艾、瑞、克!我扁死你!”詹姆士气得拿头套去他,追打起艾瑞克来了。
“哎哟!你干嘛呀詹——我爱你呀——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呜呜……!”
“少啰唆!你爱我就别跑!”
“不行啦!人家美丽的俊脸怎么可以受伤……会有很多美眉会伤心的耶——!”
“你给我站住!”
“呀——!人家不依啦——!”
路过的民众一脸惊奇地看着,从一个暗巷冲出两个奇形怪状的人,一个高大的人妖吉普赛女巫跑给一个奇怪的黑黑印度阿三追……
“组长!你说什么?”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啦!我们又不是汤姆克鲁斯!”
“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啦!没有人能做得到的!”
“你是不是放错图片了啊,组长!”
隶属于威日保全道具开发组的组员,全望着投射片上那栋气势非凡的大楼,不可置信地议论纷纷,几乎没人对这件案子有信心。
纪骏晔两手撑在会议桌上,气势十足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这一栋——‘威宇摩天大厦’也就是官氏集团的总部。我们要入侵总裁室,而且要神不如鬼不觉!”
“组长,这有点强人所难吧?先别说威宇摩天的保全有多完备了,它的保全系统简直可以媲美瑞士银行的金库,光是楼顶的七彩雷射光,根本没有一架飞机可以靠近,玻璃帷幕上布满了红外线感应光束,每个出入口鱼眼监视器都是用隐藏式的,再加上不分昼夜轮班的数百名武装警卫,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入侵的!”一个队员站起来发言。
“可乐,你说呢?”纪骏晔看向埋首在电脑荧幕的男生。
那个男生带了顶鸭舌帽,听到组长问他,才慢慢从电脑荧幕抬起头来。
他调了调帽子,一脸吊样说:“我有办法。”
“哇靠!可乐你有没有搞错,是威宇摩天耶!不是一般大楼耶?”绰号薯条的男生再次强调这件案子的困难度。
“你别吵,让他说。”纪骏晔示意他安静。
“我早就研究那栋大厦很久了,它的外围保全系统的确无懈可击,几近完美。”可乐刷出一张内部透图,摆在桌上。“但是,任何一个完美系统必定有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漏洞。前三个月他们重新编写内部保全程式,也就是控制所有感应器的程式,我发现他们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就是在三十楼以上的玻璃帷幕,所有的红外线光束一到整点会中断五秒,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入侵,但是必须从玻璃帷幕下手,而且时间只有五秒。”
“不对啊!玻璃帷幕打破了我们不就会被发现吗?”绰号汉堡的小胖子发出疑问。
“不会被发现,只要把玻璃装回去就好了。”纪骏晔开始考量可行性。
“怎么装啊?那很高难度耶!”薯条抓着头,皱眉说着。
“我……最近发明一样东西,应该可以派的上用场。”绰号炸鸡的男生突然从包包里掏出一小罐东西摆在桌上。
“这是什么啊?”五个人十只眼睛,盯着那罐东西异口同声问。
“哈哈!这是我今年的代表作——呛呛——‘超级无敌霹雳胶’!用法是能在瞬间接合任何东西,不限重量还能永远密合,全省各大药房均有出售,送礼自用两相宜喔!”
“哇咧!去你个妈乐B!”五个中指立刻奉送上来。
一定会成功的,他有信心!
就是明天晚上,他将会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惊喜的模样……
官湘靓每天晚上都留在公司直到深夜,一方面是因为工作百废待举,堆积如山的档案夹等她亲自处理,另一方面是因为只有一个人的别墅,感觉太寂寥了。
也许是在小菱家过惯了热闹的气氛,也许是接受了以前没有的关怀,她现在,变得容易寂寞了。
她以前觉得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但现在觉得生命中有另一个人陪,可能也不错,但是,她明白以自己的身分,根本不能去奢望任何情感的停驻,那对她将会是个负担,但她却仍暗暗期盼着,期待有个人,能将她的寂寞消溶,即使,这需要极大的耐心与勇气,她也绝不会停止,绝不会退缩。
她可是官大小姐,官湘靓呢!
哪可能轻易认输呢?
官湘靓美丽的脸上,出现了难能可贵的淡淡微笑,这笑容光彩夺目明艳照人,硬是将桌上几束樱花给比了下去。
她收拾着桌上的落樱,细细将花瓣一个一个叠好,摆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再将盒里枯黄的花瓣取出投到垃圾桶。
之后,她开始整理公文,埋头批阅,专注认真地几乎听不见大楼帷幕上的骚动。
夜,冷劲晚风呼啸而过,一条长长的软绳由一架迷你直升机垂下,一个黑色人影缓缓自绳子滑下去,其危险程度可以说一不小心,就要当场脑浆涂地,若是他手一松,立刻便要他的命。
直升机飞升到大约一百二十楼的高度,险险就要碰到七彩雷射光,直升机立刻偏了一边,那个黑衣人也差点撞到玻璃帷幕,可说是险象环生,危机四伏。
“组长,没事吧?OVER。”
纪骏晔半吊在空中,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冷静地用麦克风回说:“没事,叫薯条可以下来了。OVER。”
另一条瘦小的黑色人影也从直升机滑下来,停在距离纪骏晔大约五十公分的高度。他身上带着工具所以行动看来不是很方便。
“你们两个可以准备装上吸盘了。OVER。”耳机里传来可乐的声音。
纪骏晔和薯条对看一眼,各自戴上吸盘手套,其动作之危险,一个控制不好就会撞上玻璃,甚至掉下去摔成肉酱!薯条往下瞄了一眼,额边已流下冷汗,手也有点抖了。
“现在时间是九点五十九分五十秒,再十秒钟开始行动!OVER。”可乐又下了个指示。
现在他们两个各自调整呼吸,务必要在五秒之内完成,因他们此次行动未经老板许可,是算擅自行动,若是被发现了,除了被官氏移送法办之外,老板的责罚可能更惨,他们这次完全是为了组长才卖命演出的,可怜的薯条则是因为倒楣抽签抽中,只好硬着头皮学学阿汤哥,来个不可能任务。
总之,现在只能前进,没有退路了!
“倒数十秒,十、九、八、七……三、二、一、行动!”
纪骏晔和薯条往前一荡吸住一百一十五楼的玻璃帷幕,纪骏晔负责用金刚石切割器将玻璃切开,迅速划成一个圆,接着用吸盘吸起玻璃,交给薯条,他自己则跃入那一层办公室,薯条将准备好的霹雳胶涂好玻璃边,再将玻璃往前装回去,他的身子往后一荡便脱离帷幕了。
整个过程紧凑刺激却又安静无比,两人动作流畅,配合得天衣无缝,时间刚刚好竟只花了五秒钟!
薯条立刻呼叫直升机将他拉上去,他也在此时才大大喘了一口气,冷汗也开始狂流,那短短的五秒,简直比五年还长,吓得他几乎心跳停止。
祝你顺利啊!组长。薯条望着比平常还美的月亮,在心中默默祝福着。
纪骏晔飞身跃入后,躲过警卫的巡逻,由天花板的通风管爬了进去,据可乐说这是直接通往总裁办公室的捷径,他爬啊爬地终于看到指标,可能是当初施工时留下的标志,模糊地写着:117F。
还有三楼。他心道。
又继续往前爬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才又看到管壁上的标示:120F。
到了!就是这一层!他难掩心中的兴奋,不小心一头撞上了通风管。
“噢!好痛!”他抚着撞到的头部,再小心地用小扁钻撬开通风口的板子。他拿开板子跳了下去,完美落地。
他才发现原来这是个厕所,一间豪华到不行的厕所。
这间厕所大约有三十坪大,墙上是水蓝色的瓷砖,挂上好几幅名家的油画,洗手台是纯白的大理石,水龙头没有开关,只有像滑水道的银制出水口,边边还镶上几颗碎钻,看来高贵且不失品味,整间厕所充满着浓浓的海洋气息,连垃圾桶都做的像只海豚,栩栩如生。
墙上还有个放擦纸巾的盒子,像个美丽的大蚌壳,其设计之精妙,简直令人赞叹。
地上也都是豪华波斯羊毛地毯,空气中还飘着一股香气,令人置身在此,感觉不到这只是间厕所而已,简直像个豪华饭店的大厅!
纪骏晔没想到一间厕所都比他家豪华气派,倒是有点惊讶。
他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便顺道将一身灰尘与黑垢的外衣脱下,装在他带来的包包内,他走向洗手台前的镜子。
他端详镜中的自己。
头发因爬通风管而凌乱,脸上也脏兮兮的,衣服更是沾染了不少灰尘,看起来像个刚打完架的小混混,丝毫称不上光鲜亮丽,连置身在这个豪华厕所里,都显得格格不入,突兀万分。
他真的有资格来找她吗?他怀疑自己。
连一间厕所都可以让他相形失色,更何况是官氏集团的大小姐?
“唉……我真像个笨蛋!”他洗个脸,擦去灰尘,简单梳理了头发。
他再度审视自己,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伸出手指着自己低声:“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他的双眼散发出沉着的坚定,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充满无比的自信。他相信她,他也相信自己,不会被眼前的一切所打败,他要超越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管所有人的眼光,这是一个男人对感情的承诺!
纪骏晔打开宝蓝色的琉璃门,从容地走出去,他要去见她,只要她亲口拒绝,他也会绝不留恋,立刻离开。如果,她是期待着他的,那他便要给她一个最深的拥抱,倾诉他的思念。
他直直往前走,直到一个雾面玻璃自动门前,旁边挂着:“总裁办公室”的牌子。
就是这里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
这个门是由精密的密码锁控制,纪骏晔拿出一个胶带黏盖上数字面板再撕下,共有四个数字是有指纹的,虽然知道是哪几个数字,但若一按错,警报会立刻响起,所以……他只有一次的机会。
他照着可乐提供可能排列的方法,决定试试自己的运气。
他暗自决定如果中了,他一见到她就要来个热情拥抱,如果错了……他就转身逃走。
老天爷!求您一定要保佑我!他在心中默默祈祷。
开始按下四个数字。“哔——!”
纪骏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门……门竟然真的开了!
官湘靓正站着整理档案公文,忽然听到一声“哔——!”才转头一看。
怎么会是他——?
官湘靓显然十分惊讶,这也可能是她有生之年唯一的一次。因为,她竟让手中的档案夹掉落一地,还浑然不觉,仍然处在惊愕的状态。
是她!
纪骏晔看着她呆愣的表情,二话不说,大步向她走去,趁她尚未回神时,狠狠地一把抱住她,把满腔的深情投注在这个深深的拥抱里。
她第一次被人这样紧紧拥住,从他身上传来浓浓的暖意,强烈的爱意狂涌进她的心里,让她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这个拥抱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久到让人几乎忘了周围的一切。
“对不起,我是个大笨蛋!”纪骏晔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你知道就好,笨蛋!”官湘靓软软靠在他肩上,微笑骂道。旋即又用力推开他,看着他一脸莫名忍不住好笑起来。
她冷着俏脸厉声说:“你竟敢对本小姐这么放肆?”
“可是你刚才……”她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纪骏晔还留恋着刚刚美好的温暖动人拥抱,怎知道她突然变脸,好像刚刚跟他深情相拥的是另一个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官湘靓丝毫不理他的发言,迳自问道。
“你是官氏集团总裁官湘靓,身高一百七十,体重五十三,智商高达两百,目前就读圣法斯学园高中部,今年刚过十八岁生日,旗下事业包括官熙重工、官氏太空研究所、广统药厂、官霖建设、官枫食品、官珑物流、官京大饭店、霖讯科技……等等国内外共有七百多家子公司,分布五大洲,一百六十个国家,对吗?”纪骏晔如行云流水般娓娓道来,看来他也下过功夫去研究官氏的事业版图。
官湘靓露出像是满意的微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自问追得上我吗?”
“可以!只要给我十年的时间,我一定追得上你!”纪骏晔大发豪语,但他的气势却让人相信他一定做得到。
“好!我就给你十年,我在这里等你十年,你一定要变成追得上我的人。”
“等我去德国回来,你一定会看到的。”他许下了承诺,期限是十年。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可以的。”她轻柔说着,那盛满爱意的眼神,直直望着他。“你要答应我,到了德国,不可以乱看别的女生。”
纪骏晔笑着回道:“这个当然。”
“不能变成啤酒肚。”
“我绝对不喝啤酒。”
“还要时时刻刻想着我。”
“我每分每秒都会想你。”
“也不能随便跟女生说话。”
“绝对不跟异性说话。”
“还有每天都要跟我通电话。”
“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了。”
“还有……”
还有?天啊!他真是爱上了一个无敌骄傲的女王了!
“好了好了!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照单全收。”
“哼!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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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凝视着distance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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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借由语句传达给你
总有一天连distance
也能够将它紧紧拥抱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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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还是Iwannabewith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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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ZIKNOWTHISCAN’TBEFOREVER
WECANSTARTOVER,JUSTYOUAND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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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ZIKNOWTHISCANBEFOREVER
WESHOULDSTAYTOGETHER,JUSTYOUAND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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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