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麽？！你说什麽？！」
站在病房外，珊咪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珊咪小姐，帮主他……昨天晚上突然病危过世了……」麦加语气凝重的说道。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昨天还去看他，他明明还好好的，怎麽可能死掉？」珊咪完全不能接受。
「是真的，珊咪小姐，医生已经宣布了。」麦加握紧她的肩，悲痛地说服她。
「不可能、不可能！」珊咪不停地摇头，整个人开始恍惚。
「珊咪小姐……」
「我不相信，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约翰！你让我进去！」她甩开他的手想去碰门把，却被拦住。
「珊咪小姐，帮主已经被送走了！他不在里面。」
「我不信！」她一把推开他，硬是冲进病房，但里头却是空荡荡的，床铺早已被整理过。
「约翰……」她整个人虚软地跪坐在地上。
「珊咪小姐！让我送你回去，好吗？」麦加赶紧将她扶起。
「……」但珊咪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让他搀扶著走出去，
为什麽？为什麽我连他最後一面都见不到……．
让麦加送回饭店之後，珊咪像个游魂似的，就这麽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约翰死了、约翰死了……她满脑子只有这句话。
时间彷佛停滞不动，她不知自己坐了多久。
忽地，她开始无声地落泪，然後大哭。
呜……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老天不给我机会？」她大声的喊叫，整个人崩溃！哭得不能自已。
「约翰、约翰、约翰……」
「为什麽我爱的人都会离开我？为什麽？」
後悔、怨怼……种种情绪交杂其中，令她不停地哭泣。
直到哭累了，她才昏睡过去，但梦里净是两人相处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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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帮帮主骤然过世的消息很快地传了出去，引起全美极大的反应。
媒体又是一阵疯狂的报导，大家都在关注，下一任的雷帮帮主会是谁？
这天，几位总堂主齐聚皇后酒店的密室，召开重大会议。
「该死的！」西恩拍桌骂道。
「现在骂有什麽用？帮主也不能复生。」班顿面色沉重的看了他一眼。
「现在老子不爽，就是想骂，不然你想怎样？」西恩怒气难消。
「好啦！西恩，班顿也没说错！你发火也没用，怪只怪我们办事不力，没有办法抓到凶手。」伊洛皱眉道．
「哼！」西恩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其他堂主也没开口，大家面面相觑。
「今天我们来这里集合，不是来吵架的，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班顿提道。
「你是指帮主的继任人选？」伊洛扬眉。
「当然，现在帮里群龙无首，外头的人都在关注这件事，还有我们底下的弟兄们，也在等消息。」班顿说得理所当然。
「问题是帮主突然过世，要怎麽选出继任人选？」伊洛道。
「当然是资历最深的，最有资格继任帮主的位子。」班顿沉声道。
「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要论资历，我们几个堂主有谁比你资深？怎麽不说论能力？」西恩乾笑两声，一双黑瞳瞪著他。
「论能力？就算论能力，你也不会比我强，毕竟我旗下的帮众人数是你没办法比的。」
「笑话，人数就可以拿来当能力评比吗？哼，早就听说你在外面专做一些狗屁倒灶的事！要是这样的你能当上帮主，我马上退出雷帮。」西恩拍桌说道。
「什麽狗屁倒灶？你给我说清楚！」班顿也火大了。
「还有什麽？帮规明明规定，不准贩卖毒品，你敢说你真的不知情？！」西恩冷笑。
「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指证！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班顿大吼。
「是啊！我是没有证据！不过你也用不著这麽大反应！」西恩凉凉的说道。
「你！」
「有必要吵成这样吗？」站在一旁的麦加突然插话。
「你是什麽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馀地吗？」班顿转头过去瞪他。
「我是没有，不过有个人有。」麦加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帮主？！」
当他们见到门口所站的人时，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班顿的脸色更是难看。
「帮主，原来你没死，太好了！」西恩大喜，冲上前用力地拥抱他。
「西恩，谢谢你！」约翰笑了笑，回抱他一下，再转身面对其他人。「怎麽？见到我不高兴吗？」
「帮主，你怎么这么说，我、我们是太惊讶了！」伊洛还是掩不住惊讶。
「是吗？」约翰的眼光扫向另」名堂主。「班顿，你的脸色怎麽发青了？」
「没、没什麽。」班顿差点咬到舌头。
怎麽会？他不是死了吗？
「真的吗？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怎麽还活著？我不是该死了吗？」看穿他的心思，约翰睨著他道。
「帮主，你说什麽？」西恩皱眉，瞪向班顿。
帮主向来不会说些无意义的话，难道……
约翰但笑不语，朝麦加比个手势。
麦加手里早已拿著遥控器，按下播放键。
四十二寸大萤幕立刻开启，画面里是一间点著两盏壁灯的病房，床上躺著一个人，甚至还可以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
不多久，房门开启，走进一名男人，虽然病房有些昏暗，但镜头还是清楚地拍摄到来人的脸。
只见他背对著镜头、面对著床许久，突然开口说话，话里的内容令所有堂主脸色一变。
直到他从口袋里掏出针筒，往点滴瓶注射东西，离开病房後，画面才结束。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著班顿看。
「我……那不是我……」班顿脸色发白，早已失去冷静，慌张地看著所有人。
「见鬼了！到现在你还死不承认？」西恩第一个发飙，直想冲过去扁人。
「西恩！」约翰抬手挡住他。
「哼！」西恩气呼呼的退回原位。
「如果这一幕，你都还不肯承认，那麽这些东西你要不要看看？」约翰从麦加那里拿过一份文件夹，就往地上一扔。
一叠照片还有资料立刻散开来，班顿一看，面色更加难看．
是他与财狼交谈时的画面。
「这是什麽？」西恩将资料捡起来仔细察看，越看越火大。原来那是一些贩毒的帮众名单，以及一些帮众供出来的证据，这些证据都直指班顿是背後的主使者，而更令他吃惊的，还有一名堂主……
「伊洛！你也有份！」他抬头，不信地望著他。
「我……我……」伊洛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全。
「中国人有句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约翰冷冷地盯著他们两人。
「为什麽？你是怎麽发现的？」班顿压下喉中的硬块反问。
「哼！怪就怪在你不该贩毒，更不该派人暗杀我，让我有了将计就计的想法，你出高价请财狼，我难道就不能以更高的价格，请他来帮我对付你吗？」约翰冷笑。
「你！原来我从头到尾都被耍了！」班顿恨恨地说道。
「现在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是我又怎样！」班顿豁出去了咬牙说道：「帮主？！我呸！从头到尾我都没承认你是帮主，我真恨当时在医院没有当场杀了你！」
「真抱歉！没能如你的愿。」班顿的绿眸变得深暗。「说到这里，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算！」
话才刚说完，他人已经近身，一拳击中他的腹部．
「啊！」班顿当场跪地上。
「这一拳，是替我的女人打的。」说完，他又是一拳往他脸上呼过去，将他呼倒在地。
「这一拳，是你欠我的！」
「帮主，我错了，我不该起贪念！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参与杀你的计画。」伊洛吓得跪地求饶。
「我知道你没有，不过贩毒的事，我不会当没发生过，一切依帮规处书，至於班顿，就交给你们了．」约翰看了所有人一眼。
他这一下令，所有人立刻掏枪对准班顿，扣动扳机。
一时间，枪声大作，几秒後，班顿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约翰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出密室，将剩下的後续处留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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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麦加从後头追上来。
「什麽事？」约翰停下脚步。
「帮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麦加一脸的犹豫。
「说。」
「帮主．您现在要去找珊咪小姐吗？」
「你说呢？」他回过头去，觉得他在问废话。
「帮主，有关您瞒著珊咪小姐诈死的事……您也知道自从您出事之後，她为您掉了不少眼泪，几乎崩溃，那现在又知道您没事，不晓得她会怎样？」他婉转地说道。
每次想起她绝望的表情。他的心里就升起一股内疚，好几次都想说真话。
「这事我自会处理，不需要你多嘴。」他睨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帮主，让我送您吧！」麦加又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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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连盏灯光都没有。
珊咪就躺在地板上，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在泪流乾了之後，她就这麽呆呆地躺著，醒著就是睁著眼睛，累了就闭上眼睛，什麽感觉都没有了……
约翰没想过见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
她像死了般躺在那儿，眼瞳睁得大大的。
「珊咪！」他的心重重的一沉，快步冲到她身边，轻摇她的肩膀。
好烫！她发烧了！她身上滚烫的温度瞬间传进他的掌心。
「珊咪！」他赶紧抱起她，往门外冲。
谁？谁在叫她？她的眼瞳依然空洞，只觉得自己似乎飘浮了起来．
「珊咪！」他焦急地抱著她，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冲下楼梯．
「麦加，快开车门！」他冲出饭店大吼。
麦加原本坐在车里抽菸，看见帮主抱著珊咪，赶紧跳下车为他们开门．
「快点开车到医院！」小心翼翼地将珊咪抱进车里，他自己也坐进後座。
「是！」麦加一刻都不敢停留。
「我叫你照顾珊咪，你是怎麽做的？」行进间，约翰看著珊咪因发烧而烫红的脸颊，忍不住吼道。
「帮主，其实我想讲的就是这事啊！」他觉得自己颇无辜。
「自从珊咪小姐知道您过世之後，我每天都会到公寓里去看她，为她送吃的，可是，不管我怎麽叫她，她都没反应。将她扶到床上躺，晚点再去看她，她又回到地板上，好像从没移动过。」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他咒道。
「我想说，可是您这几天都忙著帮里的事……」他怎麽也找不到适当的时机，结果就拖到现在。
「够了，什麽都不用说了！你给我开快点！」约翰吼道。
「是。」
天啊！他到底干了什麽好事！约翰开始後悔隐瞒自己诈死的事了。
几分钟後！珊咪被送进急诊室。
她失去知觉的反应，让约翰首次失去自制，「医生，她怎麽样了？」
见多了急躁的家属，医生仍专注在诊疗珊咪上，根本不理他的询问。
等检查结束，医生才抬头道：「幸好你们及时将她送到医院，再晚她就要转成急性肺炎了。」
麦加在一旁听了，不禁松口气，幸好当初他选的饭店离医院不远。
「她要不要紧？」约翰抓著医生的肩膀问。
「你知道她到底有多久没进食了？她现在除了高烧之外，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医生皱眉．
「我……」这一问，问倒了约翰。
「珍，将珊咪小姐送进病房，而你们可以去办住院手续了．」他向护士交代，然後才回头对约翰说话。
「麦加你去办手续！」约翰片刻都不想离开珊咪，於是命令麦加去处理，自己则是跟著珊咪的病床离开．
「是。」麦加赶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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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咪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东西，四周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她不敢动，心头慌张不已，彷佛世界只剩她一人。
突地，远处出现一道灯光，吸引她的注意，举步往前，她见到了人，一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她大喜，追了过去。
「约翰……约翰……」
她大叫，但他似乎没听到，不停地往前走，令她怎麽追都追不上。
为什麽？他在怪她没有早点表明自己的心意吗？
「约翰……」
「珊咪，快醒醒，」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约翰，见她的额角冒汗，口里不停发出呓语，连忙轻摇她。
「约翰！不要走……」
「珊咪，我在这里！我没有走！」他倾身在她耳边道。
「不要走……不要走……」她根本没听到，嘴里还是不停的说话。
「约翰，求你不要走！」下一秒，她突然睁大眼，从床上跳起来．
「珊咪，是我！」他赶紧用力抱住她。
「约翰……」她喃喃地重复。
谁在抱她？那体温传进了她的身体，也传进了她的知觉里。
「珊咪，是我！」他改握著她的肩，与她面对面。
「约翰？」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她伸出微颤的手，想去碰他的脸，却又怕她是在作梦。
「是我！」他握住她的手贴住自已的脸，让她感觉自己。
「约翰！天啊！我好想你！」她的眼泪突然涌出，双手捧著他的脸主动亲吻他，彷佛要将之前没说的爱，全倾注在这一吻。
「珊咪……」感受到她的热情，他也毫不保留地回吻她，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分开．
「真的是你，这不是我在作梦？」她瞪著他。
「你不是在作梦，真的是我。」他轻抚她的脸。
「你没死？，」她蹙眉。
「对，我没死！」
「那之前……」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大问号，有种被耍的感觉。
「是我的错，为了追查幕後主使者，我不得不这样做，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几天，看她高烧不退，又是呓语又是流泪的，他真的想了很多，若是他当时不瞒著她，她就不会受这麽多苦了。
「那你中枪也是假的？」她又问。
「不，是真的，我是真的中枪，只不过射中的位置是特别计算过的。」他解释缘由。
「其实我事先已经知道那天会出事，所以我和那个开枪的人串通好，在开刀取出于弹後，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我不想让幕後主使者知道，特别买通主治医生编出我病危的消息，只是我没想到你……」
「只是没想到我会哭得这麽伤心！还後悔自己为什麽不早点说出自己的心意！」她接话，心头莫名的火大起来。
「对不起，我好几次都想睁开眼睛，跟你说我没事，可是情况并不允许。」约翰觉得好抱歉，当时她的眼泪滴在他的手，却灼痛了他的心。
「然後让我以为你真的死了，让我哭得不能自已？！」她不觉地扬高声音，激动的情绪让她有些头昏。
「珊咪……」他赶紧扶住她。
「你放开我！」她使劲挣脱，举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珊咪，你听我说……」他可以理解她的感觉。
「我不要听！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想到自己为他流了那么多泪，她就觉得气愤难当，用尽全身力气推他。
「珊咪，你不要激动，你还很虚弱。」他试著安抚她的情绪。
「你出去！出去！」他叫她怎么能不激动？她是那麽的为他伤心！
「我什麽都不想听！你滚……」她还来不及说全一句话，眼前突地一黑，就昏了过去。
「珊咪！」约翰赶紧扶住她，然後急著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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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当珊咪再醒来之後，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再转头看向四周，约翰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沉睡。
看著他的脸，珊咪又想到他骗她的事实，眉头又皱起。
他真的太可恶了！
她搞不懂他为什麽不跟她说？就算当时中枪不能说，之後躺在床上也可以找机会说啊！
偏偏他就是不说，让她白白哭了好几天，不知道掉了几缸眼泪，更可恶的是，在她知道他死掉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也跟著去，不吃不喝，结果，变成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
她绝对不要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