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尔本,位于南半球的澳洲,他没去过,不过,那里有他非常想见的人--江馨。
这块土地上有他,所以他来了。
一下飞机,石昊天就招了辆出租车,直奔"月色庄园"……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他提着一只行李箱,里头只装了一些私人用品还有两套衣服。
石昊天踩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进了月色庄园。
他竟然感到紧张,手心不断的冒出汗来,一向喜好刺激生活的自己,竟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紧张不已;还未见到面,这名唤江馨的家伙就对他有如此的影响力,可见他对他已经不能说是兴趣就能解释得了的。
对了,他们已经是夫妻了,那个叫严准竣的律师办事真有效率,才刚刚下飞机,他就致电说已经在美国帮他们注册了,所以他跟江馨已是合法的同性夫妻。
江馨是夫、是天,而他是妻、是地;那他千里迢迢的来这儿,岂不成了千里寻夫?提着行李的自己,还满有这个味道的呢!
石昊天摇摇头,对于自己的自娱娱人有说不出的懊恼;不过,即将见到江馨让他将这情绪一扫而空,加快脚步往前进。
约莫走了半小时,前方才出现一幢宅邸,两旁栽的枫树叶红似血,落叶缤纷,美不胜收;但,石昊天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只是加快了脚步。
不到五分钟,他已经站在用壮丽二字才可形容的宅邸前。站在水泥地上,他左顾右盼后,上前敲了两下门。
等了许久没人来应门,他便更用力的敲门,怕这么大的宅邸没有人听到他的敲门声,但才敲第一下,门竟应声而开。
咿呀一声,门往两边敞开,还来不及高兴,石昊天已是眉头深锁。
江馨没脑袋吗?怎么连门也没锁,万一有歹徒闯入,他又行动不便,到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那可怎么办?
万一他死了,他不就变成了"寡妇"?不行!待会儿可得好好说说他不成。石昊天猛皱眉头快步走进屋内。
屋内装饰虽豪华典雅,但似乎太过冷清了点,一点人气都没有。
石昊天站在大厅前,而他正前方是楼梯,左右两边是镂雕的紧闭大门,他连看也没看,放下行李就拾阶而上。
"江馨,你在哪里?你老婆来找你了,快出来……"石昊天一边走一边喊着。
十分钟后--
"不对,也不在这里。"他合上休闲室的门,转而往隔壁间去。
"也不对……"他黯然的关上书房门,往东边廊道而去。
石昊天紧接着打开另一扇门,接着砰的一声,门又合上,"这也不对。"
没一会儿,他走到一扇雕刻精致的门扉前,旋开门把进入。
石昊天眼睛一亮,快速穿越坐落在室内的名贵沙发朝里面的另一扇门扉走去;打开门,他的心怦怦直跳,跳得好快,抚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再张开眼。
一睁开眼,石昊天就看到一张大床。他发现这栋建筑是无障碍空间的设计,完全是为了行动不便的人设计的,石昊天视线快速扫了一遍,没发现有人的迹象。
他本想走开,但此时从敞开的窗口刮进一阵强风,从床上吹落了一张纸,那张纸正巧飘落在他的脚边。
他俯身而视,目光落在与纸贴在一起的照片上。石昊天弯身拾起纸张,迅速看过一遍。
严准竣那家伙办事真快,才一天而已,他的祖宗八代就被他挖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的、甚至不知道的全在这一张薄薄的纸上头。
现在江馨对他是了若指掌了,不知他对他的老婆有什么感想没有?真令人好奇耶!
可是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会是被他吓得跑去躲起来了吗?摸摸下巴,石昊天疑惑的想着。
此时,从窗外又吹进了一阵强风,石昊天快步走向窗边,顺便将他祖宗八代的调查报告丢在床上。
他来到窗边,伸手想关上窗,此时风又撩起了轻柔的窗帘,白色的窗帘遮去了他的视线;他伸手挥去,不经意的,眼角余光瞄到一只白玉裸足。
石昊天俯身探向窗外,窗外是一片花海,而在花海中一双属于人类的脚忽隐忽现。
眯起眼,石昊天确定那是一双人类的脚,不过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双白皙的赤足显得有些透明,阳光仿佛可以从中间透过去般白净无瑕。
在确定了那人的位置,石昊天快速冲出房门。
等石昊天来到刚刚那一双白皙赤足的位置时,却寻不着那人。花丛底下哪有什么纤纤玉足,会不会是他一时眼花了?
伫足在花丛间的石昊天不相信的拼命揉眼,花间除了花瓣淹没了馨土之外,没别的东西了;抬首,一阵强风吹袭,花丛卷起了波浪,随风扬起的花瓣卷成一股旋风,刮过他的面颊,他反射性的闭起了眼。
感觉面部隐隐生疼,他再次睁开眼,满天花瓣像雨般落下,他仰首望向二楼轻启的窗扉。
白色窗帘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飘逸得像是跳动的音符;窗外满天花雨,白色窗帘后,他看见了一个不小心落入凡尘的精灵。
若他没猜错,这个精灵应是江馨了。
江馨,他石昊天的老公,也是他的天。
"江馨。"花雨落尽,石昊天声嘶力竭的大喊,好似用尽他全身的力量。
江馨微愕,随之温和的笑开,"石昊天。"
他同他一般的喊出,只不过声音小了他许多,然石昊天仍将他柔和轻软的嗓音听得一清二楚。
"你在下面做什么?"江馨微笑,和颜悦色的问道。
"找你。"石昊天也跟着笑开。
江馨的笑容似乎能感染人,不过,石昊天是笑得傻里傻气的,不若江馨的温和恬静。
"我不在下面。"江馨这下可好奇了,他明明在上头,他怎么会跑到花圃寻他?
"我知道,方才我以为你在这里。"石昊天用手指着自己站着的地方。
"那现在呢?"江馨甜甜一笑,反问。
"你不在这里,你在窗口看着我,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正在看着我。"石昊天着魔的看着他清明澄亮、没有一点杂质的瞳眸。
一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精灵啊!
没想到石昊天发自内心的话让江馨脸上甜腻的笑容迅速冻结,他出现了一丝狼狈的神色。
他难堪的别过脸,下意识的用他完好的一面承受石昊天灼热的视线,放在椅背的手紧紧握着。
"我不是……"以为再也没有事情可以打击自己,没想到石昊天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受伤,黯然神伤的江馨喃喃自语。
"你不是什么?你怎么了?"石昊天见他神情有异,心急如焚的追问。
他怎会将自己看成是精灵呢?江馨眼中染上了阴霾,手放在窗棂,将头探出一点点。两层楼的高度是稍远了一点。
雾里看花,总会有朦之美的错觉,心中想法各异的两人,遥望着彼此,已是夫妻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一对同性夫妻,初见面就为对方心中掀起等级不一的风暴,而置身于暴风圈中的两人,谁也逃不了。
***
再次冲进宅院,石昊天不忘抄起被他丢在一旁的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了二楼的主卧室,将行李随处一扔,他又回到刚刚江馨站的地方。
只是他上来的时候,却不见江馨。
石昊天慌了,"江馨、江馨,你在哪里?出来啊!"他激动的大吼。
他好象是一颗直在原地打转的陀螺,而江馨是圈住他、操控他的那一条绳索,他将他拋向何方,他就只能往那儿去。
"你是存心躲我的吗?你不喜欢见到我吗?好,那我走,我走了之后你再出来。"一想到江馨真的是被自己给吓到,石昊天就倍感伤心。
一分钟后却没有丝毫动静,石昊天死心了,他落寞的转过身,不料却迎上一双黑溜明亮的眼,带着质问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想去哪里?"江馨操控着轮椅,轮椅轻移至石昊天面前停祝
"打道回府。"石昊天满是无奈。
江馨又笑了,他的笑总是温温和和的。"这里只剩我一个人,你走了,谁来煮饭给我吃,我岂不是要饿肚子。"石昊天身子颤了一下,他蹲下,比坐在轮椅上的江馨还矮上半个头,"我不会煮饭。"
"没有关系,有食谱,你就照食谱煮吧。"江馨在石昊天楞了一下的同时,在他颊边蜻蜓点水的一吻,"你是我娶来的老婆,理当喂饱老公,你说是不是?昊天亲亲。"他仍是一派温和,操控着轮椅,在石昊天面前转了一圈,背对着石昊天。
"你晚餐想吃什么?"暗自叹了一口气,石昊天面对这样的江馨,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
"石昊天。"轮椅一旋,江馨脸上难得出现淘气的笑容。
"没问题,我会亲自将石昊天从头到脚洗干抹净的带到你面前让你享用。"石昊天对着江馨眨眨眼。
"记得加调味料。"江馨调皮的回眨,又道:"还有,我不吃辣。"
话说完,江馨丢下石昊天,离开主卧室。
***
看着桌上摆着一盘盘半生不熟、或乌漆抹黑、看不出是什么的菜,江馨忍不住大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什么?"江馨手指从一盘盛着看起来像是黑抹布的东西里拿出一些,问着刚走出厨房、手上还端了一碗冒着烟、盛着绿色汤水的石昊天。
石昊天瞧一眼江馨拎着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我看它放在冰箱里就拿出来煮,煮出来的成品就成了你拎着的那团东西。"在厨房里弄了一个下午的石昊天也没隐瞒,老老实实的招出。
"恶……"江馨嫌恶的将那团东西丢回盘里,接着他又夹起了一个黑得像木炭的圆球问道:"这一颗又是什么?"
看了一眼江馨手上的东西,石昊天放下他炖了三个小时的汤,回道:"炸丸子。"
"怎么会是黑色的?"捏了捏手上的东西,硬得跟石头一样,依他看应该是炸木炭才对,怎会是金黄酥脆的炸丸子呢?
"可能是我忙着这一锅汤,一时没将时间控制好,炸得有点久了,你就将就点吧!"
石昊天手抹着身上的围裙,擦去手上的油腻,解下有蕾丝花边的围裙,来到皱紧眉头的江馨面前。
汤?江馨望着绿油油的汤水,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对石昊天的手艺,他已经绝望了。
"你不是照着食谱做的吗?"若他回答是,他就很佩服他。
"对啊!我是照着食谱上头写的如法炮制的,只是出炉后的东西有点走样而已,我想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是第一次下厨,有这等成绩,应该算是满厉害的。
味道!恶……光闻空气中飘散的怪异气味,他就想吐了,他最好能离那一桌菜多远就离多远,免得被熏晕。
还吃呢?不怕食物中毒吗?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有没有别的选择?"他宁愿屈就别的,也不要硬咽下这一桌鬼东西。
石昊天僵在当场好一会儿,他伸出手抚上江馨另一边完好的颜面,"你别无选择,若不满意,你大可自己动手。"石昊天一瞥江馨在毛毡底下的双足。
"我知道了,你想藉此毒死我,好谋得我的财产。"江馨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石昊天。
石昊天脑袋空白了一分钟,甩去那被人怀疑的不满,他蹙眉道:"你想太多了。"接着他用手指弹了一下他光滑柔细的额头。
江馨动作迅速,牢牢攫住来不及撤回的大手,"菜看起来就是很难吃的样子,我不想吃。"
石昊天被江馨擒住手,于是他单膝下跪面对江馨。
"不然你想怎样,活活饿死吗?"石昊天挑起另一道浓眉。
"当然不是。"江馨笑着摇摇头。
"不是?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弄东西给你吃?"不是他看不起他,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那种能耐。
"吃你煮的东西,我可能会提早到天堂报到,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这还是免了。"他瞧一眼桌上的菜后,唇边还是盈着粲笑。
为什么面对他,他还可以笑得如此自然?"你想怎样做?"石昊天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轻拂落在江馨颊边垂落的一绺发丝,将它拨到耳后。
江馨不自然的撇过头,反射性的躲避石昊天过于亲密的举动;而他这一转头,正巧将受伤的容颜转向石昊天,石昊天将此一览无遗。
石昊天用他粗糙的指尖轻拂过他脸上像蜈蚣般丑陋的疤痕,他可以想象这条暗红色的疤痕一定深可见骨,江馨当时一定很痛。
"这伤怎么来的?"石昊天不自觉的问出口。
江馨放开了他的手,并甩到一边。他是在挖他的疮疤吗?"很丑是吧?它吓着你了吗?"江馨在伤人之前总是先伤到自己。
"既然它已经成为你身上的一部分,我当然没有嫌弃它的理由,我既是你的妻,我能做的只有包容,包容你有时会像刺猬一样,有事没事就拿刺到处刺伤人。"被甩开的手竟然让他感到一阵空虚。
"是车祸,一场车祸夺走了我行走的能力,更夺去了我爱人的心,所以……"他陡然止声,无言的望着石昊天。
"难道无法复元了吗?"他眼底有着心痛与不舍。
"你说手术吗?"见石昊天点头,江馨苦涩的笑了,"只有百分之十的复元机会。"
百分之十!?那不是机会渺茫了吗?他简直是在触碰他的痛处。
你这大白痴,石昊天,没事提及他的痛处,踩痛他的伤口,然后再说对不起有用吗?真是白痴!
"呃,你脸上这条疤既然不合你意,为什么不去整容?现在科技发达,相信要恢复应该不难。"石昊天转而看向那道蜈蚣疤痕大皱眉头。
"这是一个警惕,我要留着它免得遗忘。"江馨突然咬着牙关恨恨的说着。
原来还有内幕啊!"难道你发生车祸的原因并不单纯?"石昊天猜测。
"想不到我娶的是个聪明的妻子,虽然不善厨艺,其它方面还差强人意,勉强过得去。"江馨揶揄着石昊天。
面对江馨的调侃,石昊天仍是泰然处之,以不变应万变;毕竟是他挑起江馨的痛处,他只好先让他发泄不满,免得他情绪失控。
"不善厨艺也不是我的错,谁教我妈死得早,而且不知道我会嫁给男人,而不是娶个女人来传宗接代。"石昊天自我调侃。
"那还真是抱歉哪!我没那种通天本事让你怀孕生子。"
"就算能,我也敬谢不敏,我可不想当袋鼠男人。"
石昊天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看着江馨,而江馨则被他脸上夸张的表情逗得笑了出来。
"你真宝。"他笑得开怀,已忘了刚刚的不愉快。
会吗?从没有人这样说他耶!或者他有这个天分也不一定,嗯,可以发掘看看。
"饭菜都凉了,你真的不赏脸吗?"石昊天望菜兴叹,一副惋惜的模样。
"不了,你自个儿慢慢品尝,我要去找找冰箱里有没有剩下的水果暂时果腹。"
江馨轮椅操控自如的往厨房而去,石昊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老公弃他而去。
算了,他不赏脸,只好自己全部包办了;不过,这一桌菜,看起来还真够恐怖的。
啧啧,万一真如江馨所言,吃了这桌菜可能会被毒死,他若吃了,不就会死得很难看,而他死了之后江馨不就会被别的男人接收。
不!不行,他都还没有尝到甜头,怎可让人乘虚而入,顶替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位置?不行,他得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摇摇头,石昊天不再看桌上的饭菜,在江馨进入厨房不到两分钟,他也跟着走进去。
"江馨,你有找到吃的吗?"刚刚他只记得煮菜,倒没注意冰箱内有没有其它食物,不过,他记得之前看冰箱,里头倒是塞得满满的。
江馨手里抱着一堆水果,顺手关上冰箱门,并施舍了一粒苹果给身后的石昊天。
"苹果。"石昊天无奈的接住江馨拋过来的苹果,张嘴大口咬下,"算了,无鱼……虾也好。"嘴里咬着苹果,石昊天口齿不清的道。
"苹果。"石昊天无奈的接住江馨拋过来的苹果,张嘴大口咬下,"算了,无鱼……虾也好。"嘴里咬着苹果,石昊天口齿不清的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谁教有人学艺不精,弄了一桌搬不上台面的菜来,想害人也不是这样。"江馨将手中的水果全数堆在桌上,拔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石昊天瞟了他一眼,又咬了多汁的苹果一口,"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所以……才不跟你……计较。"接着,他又大大的咬了一口示威。
"你怎么知道我没恶意,说不定我正盘算着怎么算计你呢?"江馨又挑起一颗又甜又大的葡萄,嚼了两三下,连皮带籽吞下。
"你怎么这么吃东西?"
石昊天不满意他吃东西的方式,一把抢过他正要拔葡萄的手,不!是葡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手忙个不停的剥着葡萄皮。
他将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送到江馨的唇边,哄道:"张开嘴。"
江馨依言将唇微启,石昊天想也没想就把葡萄塞进他的嘴里;他张口一咬,甜美的汁液满溢口中。
石昊天正要抽回手之际,不小心碰到江馨的唇,他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看着江馨意犹未尽的伸出粉色丁香小舌舔舐自己不小心染成紫色的唇瓣。
他的心跳如擂鼓,额际开始盗汗。石昊天紧张得握起拳头,看着江馨用他的舌头卷上自己的指尖,然后……
他竟一口含住他的手指,用力的吸吮着。
舌尖吸附住他的指头轻轻啮咬。石昊天全身起了酥麻的感觉,江馨的举动让他整个人浑身不对劲。
难道江馨真的饿到头昏脑胀,饥不择食的向他下手?
他的贞操是否快要保不住了?
就因为他挑逗他,他真的挑逗他……
该死的!江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