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早起来准备做早餐的管茗伶,一面将被她母亲戏称为钢丝的长发扎成马尾,一面朝通往一楼的楼梯口走去。
正当她要走过阙郓玹的房门口时,原本紧闭的门忽然开启,里头走出一名脸上敷着死海泥的人来,吓得管茗伶差点心脏麻痹。
「老板,你在干嘛?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阙郓玹一面扬着未干的死海泥,一面避免脸部表情过大而产生细纹的说:「今天会有模特儿来我家彩排下个月走秀的程序,偏偏我刚照镜子时发现我的毛孔变粗、皱纹也多了好几条,为了不让那些模特儿说我又变老了,只好赶紧敷个脸,看能不能补救一点。」
事实上这是为了怕管茗伶看出他的异样而做的掩饰,他可不想计画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了。
管茗伶闻言惊讶地叫了声,「什么?」
怕老不是女人的专利吗?他这个大男人到底在怕啥啊?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妳,因为我们可能要彩排一段时间,今天的晚餐就拜托妳了,妳大约准备二十人份的食物就行了。至于什么菜色?妳决定就好,因为她们都不怎么挑食。」
二十人份?!他是想操死她啊!
「来,带着这张白金卡去买菜吧。」他翘着小指将卡递给她。
管茗伶瞠目结舌地望着阙郓玹那充满女人味的姿势。
他真该考虑考虑她之前的提议--去做变性手术,因为光是他现在这个动作,就会让人觉得是浑然天成的女人了。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阙郓玹细细的嗓音随即将她的魂唤了回来。
「管小姐,妳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楚。」其实是根本没听到。
「我说妳可以去买了。」
听他的口气像是要她一个人去采买似的。
「你不会要我一个人去吧?」
「当然是妳一个人去,我还要在家等她们过来呢!」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要她一个人扛二十人份的食物回来?当她是神力女超人啊!
正当她想提议叫外卖时,阙郓玹又马上抢言道:「哎呀,差点就忘了,这是那些模特儿要托我买的东西,既然妳要出门,就顺便帮忙买一下吧!」说着就将一迭不算薄的购物清单塞进管茗伶的手中。
管茗伶不解地看着手中那十来张的购物清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正想抬头问阙郓玹为何有这些额外冒出的工作量时,他已经早一步溜进房间将门关起来。
望着他紧闭的房门,管茗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唉,算了,当人家的伙计有时认命一点会比较好。
待管茗伶一下楼,阙郓玹才小心地将房门打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吓死他了,这简直比把头放进鳄鱼嘴里还要恐怖!还以为她会因为他无理的要求而发飙将他分筋错骨咧,呼,幸好没有!啊,差点忘了通知她们了!
连忙拿出放在睡袍内的手机,叫他那群姐妹们可以来实施驱人计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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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小时后,累得快成一摊烂泥的管茗伶终于完成采买事宜,回到别墅。
一进屋内,那位一直强调自己是男人却老是妩媚动人的老板先生,被他背后那群等着看好戏的模特儿们推到她身前来。
「妳、妳怎么现在才回来?东西呢?」阙郓玹微抖着声音装凶地问道。
他紧张地观察着管茗伶的表情,深怕自己过分的态度会激怒她,他可不想被打啊!
累得根本没察觉到阙郓玹奇怪之处的管茗伶往自己的脚边指了指。
「既然东西买回来了,就赶快去煮晚餐吧!」发觉管茗伶并没有发怒,阙郓玹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摆出大老板的姿态命令道。
什么?她都快要累死了,还叫她煮晚餐?!
正当她要开口回绝时,屋内的那群模特儿突然妳一言、我一句的喊起饿来。
在拗不过众人的要求下,管茗伶这个在外奔波了一天的可怜虫,只好拖着那把快散的骨头,煮了锅材料丰盛的咸稀饭给他们吃,并一一帮他们把热腾腾的稀饭盛在碗里。
当她以为大功告成可以去休息时,那群刚才不断在喊饿的女人们又发出声音了。
「天哪,好油喔,这碗吃下去我非胖上两公斤不可!」
闻言,管茗伶赶忙端起来看。
会吗?会很油吗?可是根本看不到什么油啊!
「妳家是卖盐的啊?加盐时都不知道斟酌喔,咸死人了,快倒杯水给我!」
很咸?管茗伶不顾那稀饭有多烫口,舀一匙就往嘴里送。
不会啊,她还觉得有点淡,难道她吃得比较清淡?
「哇!里面有香菇,我最讨厌吃香菇了,不吃了!」
她不喜欢香菇她怎么会知道啊?她又不是她妈!
「我喜欢吃面,给我下面。」
她根本就没买面,要她怎么下面啊?
「这是给猪吃的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像馊水!」
这……这分明是刁难嘛,太过分了,她火大了!
「妳们是故意的对不对?」管茗伶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没错,我们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仗着人多势众,模特儿甲双手环胸嚣张地瞪着矮她半颗头的管茗伶。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哪里惹到妳们了?」她不记得她有得罪过她们啊!
「妳是没惹到我们,不过妳却惹到我们的玹哥了。」模特儿乙以极度嫌恶的口气回答她。
管茗伶闻言转头望向阙郓玹,「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我……这……」阙郓玹吞吞吐吐地不敢讲,因为他害怕会点燃管茗伶更大的火气。
「玹哥不敢讲,我来替他讲。因为妳长得太丑了,玹哥不想每天跟个女鬼共处一室,他怕他会心脏无力、血压升高,所以他想请妳走路。」模特儿甲刻薄的说道。
听模特儿甲说完,一股被羞辱的怒火在管茗伶胸口猛烈地燃烧着,「是真的吗?」她咬牙问着阙郓玹。
阙郓玹被管茗伶锐利的眼神吓得龟缩到人墙后,怎么也不敢面对她。
管茗伶见阙郓玹如此畏畏缩缩,便走上前要从人墙中将他给抓出来,让他当场讲明白,但她的举动却被模特儿丙给阻拦住。
「妳想要做什么?」模特儿丙凶巴巴的质问道。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请他把话说清楚而已。」
「要讲,站在这里讲就行了。」
模特儿丙用手将她推离距离他们两大步远的地方,硬是把她跟他们区隔开来,彷佛她身上带有致命病毒似的。
这样的动作与场景她不知有多熟悉,以前她只要跟某个同学讲话,没一会儿就会有人将那个跟她讲话的同学拉开,并对那个刚跟她讲过话的同学说--你想烂掉啊?要不怎么跟她站得那么近!
久而久之,他们只要一看到她,便会故意捏着鼻子大退数步,以此动作来伤害她。
本以为出了社会后,就不会再碰到这种情形,没想到还是有人这么幼稚。
但这样幼稚的动作,还是轻易地伤害了她。
她掩下受伤的神情,换上坚硬的保护色,对着躲在模特儿群后的阙郓玹说道:「阙先生,如果你是因为我工作上的缺失而将我辞去的话,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外表而想将我辞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辞的。」
「我从来没见过比妳还厚脸皮的人耶!玹哥都说要请妳走路了,妳还死赖着不走,妳到底要不要脸啊?」模特儿乙一脸鄙夷地道。
「就是啊,我看她八成是找不到其它的工作所以死赖着不走吧!」模特儿甲接着嘲讽道。
「也难怪她要死赖着不走了,妳们瞧瞧她那张脸,任谁看了不倒胃口才怪,还请她咧,又不是想倒店!」模特儿丙比前面两人更加恶劣地讽刺道。
为什么她遇到的家伙都是这种令人火大的王八蛋呢?算了,与其在这跟她们白费唇舌,还不如上楼睡觉来得有意义多了。
这么一想,她便转身径自上楼去,丝毫不理会那群女人们的频频叫嚣。
望着管茗伶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阙郓玹总觉得她那直挺挺的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悲伤。
是他太敏感了吗?像她那种拥有一身怪力的大力女,也会有悲伤这样纤细的情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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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哥!」
一名长相娇艳的女子,如失控的火车头般地冲进阙郓玹的工作室内。
若不是她今天临时去看后天要举行的婚纱走秀的彩排的话,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最敬爱的伶姊被人欺负得这么彻底,而且带头的人,还是她敬如师的玹哥!
「玹哥,你太过分了!」沈如碧气愤地对着正在画设计图的阙郓玹咆哮道。
出生就忘了装胆子的阙郓玹被沈如碧这么一吼,吓得在设计图上画出了一条歪歪长长的铅笔痕。
阙郓玹赶紧收拾起惊慌的心,扬起笑脸面对气得血丝布满眼球的沈如碧。
他大概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一定是为了他集众想将管茗伶逼走的事而来的。
看来他现在也只能装傻了,不然让小碧知道了实情,他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的!因为她生起气来的样子,可说是跟管茗伶不相上下。
「啊,画歪了!小碧,妳到底在干嘛啊?妳明明晓得我画设计图时,需要绝对的安静,不然很容易画坏的。」阙郓玹频拍胸脯、噘着嘴斥责沈如碧的冒失,企图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沈如碧一点也不理会阙郓玹的斥责,径自将他画坏的设计图抓来,一把就将它揉烂,随手往后丢去。
「小碧,妳在干嘛?刚刚那张设计图擦一擦就可以修正了,妳怎么把它给揉掉了?」
阙郓玹站起身,心疼地捡起被沈如碧揉皱的设计图。
当他要将设计图摊开时,却又被沈如碧夺走,丢到更远的角落去。
他看了眼滚到墙角的纸团,又回头看向气得想将他剁成七七四十九块的沈如碧。
「小碧,妳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妳?需不需要我叫人帮妳出气啊?」他示好地道。
不过他的示好似乎起不了作用,因为沈如碧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沈如碧每说一个字,就往阙郓玹单薄的胸膛戳一下。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耶。」阙郓玹偏着头、睁着圆巧的美眸,装得一副不了解她在说什么的模样。
「听不懂?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沈如碧话一出,知道自己诡计被识破的阙郓玹表情不禁一僵,马脚随即显露无疑。
「就知道你知道。说,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羞辱伶姊?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的话,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看到沈如碧眼中的坚持,他明白如果不乖乖招供的话,一定会被她言语轰炸到死的。
「我……因为……」到底该怎么回答啊?不管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太妥当耶!
正当他还在想要如何为自己前些天过分的行为合理化时,沈如碧已经被他的支支吾吾给惹得快翻桌了。
「我我我,因为因为因为,你除了我跟因为外,难道不会讲其它字了吗?」沈如碧下耐烦地吼道。
事实上她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是她希望由他自己讲出来,因为她还是无法全然相信,在她心中生性善良的玹哥,竟会是个如此恶劣的王八蛋?!
「因为……」
「你再因为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设计图通通撕烂?」话一落,阙郓玹下一季的服装设计图已经落在沈如碧手中,且正一点一点的分家中。
「住手!我说、我说!」阙郓玹紧张地看着那张就要被撕成两半的心血结晶,赶紧说道。
「快说!」
「因……因为她长得不是很好看。」
沈如碧闻言,原本对于阙郓玹的一丝寄望没了,只剩满心的不屑。
「不好看?她哪里不好看了?你给我说清楚!」沈如碧忍着气问道。
「一、一定要说吗?」
「给、我、说!」沈如碧这声爆吼,震得天花板都快要塌下,也震得阙郓玹那颗欺善怕恶的鼠胆就快破了。
惧于沈如碧的威吓,阙郓玹终于如实招供,「她……她的眼睛又细又长,像极了阴险狡诈的狐狸……」
「然后呢?」怒气指数六十。
「她的鼻子又扁又塌,看起来就像是在面团上戳了两个小洞般的凄惨。」
「还有呢?」怒气指数八十。
「她的脸,大得可以让狼人现出原形;而……而身材,跟还未发育完成的国中生一样的……烂。」
「最后?」怒气指数九十。
「总、总之,她整体看起来,就跟生活在异次元里的鬼一样……恐怖。」
阙郓玹话一落,怒气指数已经破百的沈如碧毫不考虑地就往他绝美的脸庞送上一记又狠又急的巴掌,啪!艳红的五指印,立即在他白皙的脸上形成强烈的对比。
「玹哥,你想叫伶姊走还不简单,只要你编个合理一点的理由请她走,她自然就会走了……而且你知道吗?伶姊她其实比谁都还要厌恶自己的外表,从小她就因为自己不甚美好的外表常被欺负,有阵子甚至被欺负得差点想不开,这样可怜的人,你怎么忍心这样欺负她呢?没想到,你对于美丑的定义是如此的肤浅,玹哥,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沈如碧的指责让他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
「玹哥,你以前不是也因为外表而被人排挤与欺负过吗?那样的心情想必你应该会比我还了解才对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当那个曾经对你施暴过的施暴者呢?」
「另外,你知道我为何能站在这边跟你学服装设计吗?那是伶姊替我跟我大哥争取来的!由于我有气喘,我大哥因为怕布料的毛屑会引发气喘,所以一直不让我学服装;但伶姊却对这点嗤之以鼻,她跟我哥保证,我绝对不会因为布料的毛屑而引发气喘的,如果我真因此而引发气喘,她就任我大哥处置。后来她为了增加我的抵抗力,教了我一大堆可以增强抵抗力的气功,现在我才能如愿地来当你的服装助理,来跟你学服装设计。
「这么好的人,你竟然敢集众欺负她?玹哥,我警告你最好赶快去跟伶姊道歉,不然我就罢工给你看,让你一个人去忙翻天,哼!」
沈如碧骂完,便转身离开让她看了就火大的阙郓玹,留他一人去反省自己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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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郓玹站在厨房门口,望着正在准备晚餐而忙里忙出的管茗伶,脑里不断萦绕着沈如碧强力的指控。
她真的会在意那天模特儿们对她的冷言冷语吗?记得当时她一脸毫不在乎的走上楼去,那样漠然的她,有可能会在意吗?
但是小碧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又不像在说谎,如果真如小碧所言,那那天的设计对管茗伶而言,伤害一定很大。
因为那样挑起他人弱点,再加以做文章的恶劣戏码,他早已屡见不鲜了。
在国中时,他就常因自己过度阴柔的外貌和女性化的举止而成为同学们戏弄的对象,他们不是故意摸他的胸部或下体,就是强押他到厕所说要替他验明正身。
当时的他,每天都觉得像是在地狱一般的痛苦。
为此,他曾经怨过母亲为何要将他生得如此不男不女,甚至也怨她过度听信算命的话,让他过了十二年的女性生涯。
但是再多的恨、再多的怨都改变不了他那既定的模样与举止。
此后,他为了保护自己,开始试着接近那些对他较不排斥的同学,想办法跟他们打成一片,有了他们的庇荫后,他就鲜少被欺负了。
但那种被欺负的恐惧感与压迫感,及被孤立的寂寞感,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的。
他都忘不了那样负面的感觉了,那……
突然,一道影像从他眼前闪过,让他心头一震。
昨晚她的背影……难道她是那种习惯把酸苦往心里藏,怕万一让自己的脆弱显露出来,会招来更多难堪的人吗?
完了,他做了他这辈子最痛恨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事了!天哪,他真如小碧所言,实在太过分了!
现在怎么办……道歉?
但他怎么说得出口?昨晚他做得如此决裂,现在就算他想道歉,她也未必会接受吧?因为如果今天立场交换,他也不见得会原谅……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他焦躁地站在管茗伶身后不知所措的绞着衣襬,绞着绞着,不知不觉地愈靠愈近,近到只要向前一小步,他就会直接贴上管茗伶的背……
这时,炒好菜正准备将菜端上桌的管茗伶一转身--
吓!随即被阙郓玹突然冒出的修长身躯给吓了一跳,捧在手中的菜也因受惊而往上抛去。
随后,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砰地一声,那盘管茗伶从捡菜、洗菜到成品,总共花了她半个小时才搞定的菜,顿时成为馊水桶里的一员猛将。
管茗伶满是火气地瞄了眼洒了一地的菜,随后才抬头瞪向害她不小心成为暴殄天物祸首的阙郓玹。
「你有病啊!干嘛突然站在我背后?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管茗伶气愤地怒吼了几句,才蹲下身整理地上的一团乱。
怎么会这样?他本来是想道歉的,现在怎么反而惹得她更不高兴了,这下该怎么办啊……
「对不起,我来帮妳!」阙郓玹赶忙蹲下身帮忙整理起地上的盘子碎片跟糊成一团的菜,希望能藉此行为换得管茗伶的谅解。
等等,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今天的老板特别的体贴和蔼?他到底在打什么鬼算盘?小心点,其中必定有诈!
管茗伶站起身,戒备地张望了下四周,搜寻着屋里各处可以藏匿人的角落。
「妳在做什么?」捡好碎盘子正要将它丢进垃圾桶内的阙郓玹,不解地望着管茗伶诡异的张望行为。
管茗伶停下搜寻的动作,将视线调回阙郓玹那张带着疑问的粉嫩脸庞上,「我在找你那群赶人部队躲在哪里啊!」
「赶人部队?妳是说那些模特儿吗?她们没来啊!」
「没来?!」
管茗伶不信地再到客厅搜查一圈,发现跟先前的搜索结果一样--没人,她这才相信阙郓玹的说辞。
「你怎么不带她们来替你助阵?少了她们,就凭你一个,要怎么赶走我?」昨日的旧恨让管茗伶的言语不禁刻薄了起来。
面对管茗伶的误解,阙郓玹连忙用力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那种邪恶的企图。
「我没有要赶妳走啊!」
「没有?如果没有,那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古有云:『礼多必诈』,直接说出你的企图吧!」
昨天之前,他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一袋发臭且会走路的垃圾般,怎么才经过一夜就完全变了,而且变得让她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他是刚被车撞到丧失记忆,还是突然被什么得道高僧给感化了,不然怎么怪里怪气的?
「没有啊,我只是纯粹想帮妳而已,因为、因为……」
管茗伶双手抱胸、下巴上仰、双眼带刀地瞪着他,等着听他的说辞。
「因为……」管茗伶的利眼让他滚到舌尖的话,又吓得滚回喉咙,不自觉的口吃起来。
「因为什么?是男人就不要吞吞吐吐的!」阙郓玹的口吃让性急的管茗伶不耐烦地咆哮起来。
「因为……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都没有休假,身为老板的我,总要照料一下员工,不然累坏了妳怎么办?」他胡乱的编了个借口,但话一落,他气恼的想打自己的嘴。
他不是要道歉吗?怎么会扯到那里去了?完了,这下他更说不出口了,天哪,他怎么会这么没用啊!
管茗伶闻言,吓得忙往一旁跳去。
事情愈来愈不对劲了,这已经不是用丧失记忆或是受得道高僧感化的假设可以解释的了,他一定是回家途中被外星人给改造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阙郓玹的异常让管茗伶陷入极度混乱的思绪中,因她实在无法将此刻站在她眼前一脸懊恼的他,跟昨天那个率众想将她踢出这里的他联想在一起。
因为这差异……实在太大了!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竟然说怕我累坏了?你头壳是不是烧坏了,不然怎么突然语无伦次了起来?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管茗伶不安地上下扫描着突然转性的阙郓玹。
「我、我没有啊,我没有要搞什么鬼,真的没有,如果妳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发誓!」他频频解释,甚至将右手高举作发誓状,不过随即被管茗伶一记手刀给砍掉。
「你真的是吃错药了,奇奇怪怪的……算了,懒得理你了,我要到山下的超市买些干粮跟菜,晚上台风就要来了,再不做些准备,到时我们就等着饿肚子了。既然你那么想帮我,客厅桌上有我买的手电筒跟电池,记得收起来,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还有把防台用的铁窗拉下,别忘了,我先出门了。」
管茗伶抓起钥匙就往车库走去,丢下极度沮丧的阙郓玹在原地不断责骂着自己。
阙郓玹,你真是个笨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