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是你,你这次不跑了。」冤家路窄,任青徾在前往理科教室的途中,遇上了同样选修这门科目的莫言欢。
「当然,跑给一个追不上我的人,那有何乐趣可言?」莫言欢不怕死的道。
「你不怕我现在就扁死你吗?」任青徾恐吓道。
「不怕,你不会这幺做。」
「何以见得?」任青徾换了一个姿势,双手交臂的看向他。
莫言欢淡淡的笑开了,「我看得出来。」
「难道你有看透人心的能力?」莫非他有超能力?不无可能,毕竟金名净出怪胎。
「厉害,虽不中亦不远矣。」」皿主已口欢第一次将他看个仔细。
「不要卖弄玄机,有话直说。」任青徾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说话非常冲。
「真想不到你会是一名痴情种。」彷佛已经看透了他,莫言欢神秘的说。
闻言,任青徾嘴角微扬,「那又如何?」他就不相信他狗嘴里吐得出象牙。
摆出自认为帅气的姿势,莫言欢轻挑眉笑道:「爱丽丝事件让你成为金名风云榜上的一名,相信你应该很得意。」
「全拜你们所赐,我不敢居功。」那个可恨至极的言非问,非跟他好好算帐不他搔搔下巴,不解的问:「你不高兴?」当一个出名的风云人物不好吗?
「谢天谢地,你终于察觉到了,对!我非常不乐意见到这种事发生,还让自己成为绯闻事件中的主角。」他摆出一副晚娘的面孔看着他。
莫言欢诧道:「绯闻?该不会是与校花花子柔,还有校内素有白马王子之称的白欧祥及你之间的三角关系吧?青霉同学,说实在的真有你的,这件绯闻已闹得满城风雨,想不到你还能全身而退,佩服、佩服。」
「不是这一件。」任青徾摇头,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还有?在下愿间其详。」哇塞!真酷。莫言欢在心中吹了个口哨。
「据传闻是有人为我闹自杀,而其它对我有意的女子在看不过去下大声讨伐,差点弄假成真,逼得我不得不出面澄清,这件事才能平息。」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明哲保身要紧,免得到时直的进来,横的出去。
莫言欢啧啧称奇的开口:「哇!这些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真要不得;女人根本就不能沾惹,她们一吃起醋来,简直要人命。任同学,你要小心喔!」
「尽管放心,爱丽丝不是那些平庸无知的女人比得上的,这种荒谬的戏码不会发生。」
「那可说不一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看我要小心的是你们这些人才对。」
「哇!你怎幺这幺说?我们都很罩你耶,根本就不可能害你!」莫言欢哇哇大叫。
「哼!」
「干嘛?一副不屑的样子,我哪里得罪你了?」
「上次的帐都还没跟你算,要不是你从中阻挠,我早就跟爱丽丝双宿双飞,也不会被言非问陷害,更不会有这幺多层出不穷的烂事发生。你还敢理直气壮的问我哪里得罪我了,告诉你,你全身上下我都看不顺眼,甚至于你的存在看在我的眼里,就是一条不可饶恕的罪。」
莫言欢惊恐的大叫:「太夸张了,我的存在都变成一项罪,任同学,那我该怎幺赎罪?啊!我想到了,这样子好了,我帮你找爱丽丝。」
「不……」不要,千万不要……拒绝的狂浪直朝他脑中拍打。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还是需要我才能顺利解决。任同学,我一定会弥补我的罪;还有,周日的活动我也会参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找到爱丽丝。」莫言欢义正辞严的道。
殊不知,任青徾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而莫言欢自顾自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看见任青徾脸上那彷若世界末日来临的恐怖表情。
金名大学里的人全都是怪胎,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只有他与爱丽丝是正常人,其它人都是疯子,而他这个正常人也快被逼疯了。
***
「艾……」
「住口,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炖汤喝。」
原本想跟艾竹冯借笔记的王礼堂,才讲一个字就被任青徾的急吼给打断,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对不起。」王礼堂吓得匆匆丢下一句歉语,立即转身跑掉。
艾竹冯被他的火气波及到,冷不防的蹙起眉,而大黑镜框下的眼一反常态的不再专心于课本上,反而不停的打转。
「任青徾同学。」合上书本,艾竹冯平稳的嗓音逸出口。
「什幺事?你……咦!你不是……」见到艾竹冯,任青徾错愕不已。
「对,就是我。」同班一个月了,他都没注意到他,可见他的平凡很容易让人忽略。
他不是那个人吗?「我们同班?」太诡异了,他怎幺都没发现到他的存在?
「看样子是没错。」艾竹冯做出一副「你终于发现」的表情。
「我怎幺都没有注意到你?」有些惭愧的任青徾无法理直气壮的开口,只能用诧异的口气问道。
「可能你的注意力都摆在爱丽丝身上的缘故,以至于你忽略了其它地方;再说,我这幺平凡,没注意到我也是应该的。」艾竹冯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连这件事你也知道。」任青徾腼腆的看着艾竹冯,天哪!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幺名字。
「这间教室里的同学有哪个不知道?」
「这是我的报应吗?」俊脸垮了下来,任青霉沮丧的开口。
「为什幺这幺说?」艾竹冯冷冷的问。
「不是吗?我做人太失败,以致招人怨,所以……唉!」自怨自艾的任青徾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中。
「你想太多了,他们只是热心过了头,你要相信他们,说不定他们真能帮你找到爱丽丝。」不过连你这驴蛋都分辨不出真的爱丽丝就在自己眼前,他们恐怕也无能为力。艾竹冯暗哼一声。
打从知道他找寻之人是爱丽丝后,他已确定他就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他们都是怪胎。」一想起言非问他们,任青徾忍不住埋怨。
「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那幺我也是你口中的怪胎之一啰!」艾竹冯故意这幺说,还质问他。
「不!你看起来比他们正常多了。」任青徾急忙解释,他可不想失去唯一可能交得到的正常朋友。
「看起来!原来如此,我在你心目中的评价也不过尔尔。」艾竹冯冷哼。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金名内我更是不可不防。」
艾竹冯考虑一会儿后才开口间:「如果我说我不会害你,你相不相信?」
「应该会相信。」任青霉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应该?若是爱丽丝这幺问你,你会怎幺回答?」听到他的答案,艾竹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百分之百的相信,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理当全心的信任她。」
「我听说你们八年没见过面,凭你小时候的模糊记忆准确吗?她真的是如假包换的爱丽丝吗?」艾竹冯不甘心的问。
「我有自信,那天所见之人一定是爱丽丝。」任青徾斩钉截铁的回答。
「说不定是你看走眼,误认了。」真的爱丽丝站在他的眼前,他都认不出,还敢说什幺大话。
「不会,她金色的瞳眸、如绸缎的黑发踉我记忆中的身影如出一辙,不会错的,她就是爱丽丝。」
他的眼睛变得梦幻,艾竹冯看了不自觉的生气。
「我听说你们只有一面之缘,为什幺你会以为对方是女的?」他再次问道。
「什幺以为她是女的?爱丽丝根本就是女的,你到底想说什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让任青徾起了反感,并使他对艾竹冯怒言相向。
他竟不敌一名冒牌货,太可恶了:「我是说你口中的爱丽丝说不定有可能是男的,而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女人,有可能是你搞错了!」
他才不相信他的鬼话8胡扯,爱丽绝对不可能是男生,她是女生,她绝绝对对是女生,不会错的,她是女人,我百分之百的确定。」任青徾虽极力驳斥艾竹冯的无稽之谈,不过,原本坚定的心却开始产生不确定的动遥
「如果……我只是假设,万一你所想的爱丽丝与你以为的爱丽丝是不一样的,你会怎样?」缓下心头高张的火气,艾竹冯怨声质问。
「这话是什幺意思?」
任青徾拧着眉,饱含怒意的双眸瞪着他瞧。
「女人的爱丽丝你会娶她,那如果她不是女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又将置他于何地?毕竟他是你的末婚妻,即使他是男的,他还是你亲口承认私定终身的人;或许到时候你可以说那只不过是小时候的儿戏之言罢了,我说是不是?」
任青徾顿时陷入沉思中。
「无话可说了吗?」见他不语,艾竹冯产生浓厚的失望。
「你的假设根本不会成立,所以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他根本毋需回答他的假设,这假设永远不会成立,所以他不必杞人忧天。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成真……到时你该怎幺办?」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不要设圈套套我的话,我不会上当的。」
「我是出自于一片关心。」
「谢了,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最不需要的,请收回吧!」
「就怕你以后想求也求不得。」艾竹冯语藏玄机。
「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任青徾信誓旦旦的说。「这样最好,对了,祝你早日找到你心目中的爱丽丝。」即使那个爱丽丝是冒牌货,相信他也会视为珍宝。
任青徾,你是个大笨蛋!什幺金色的眼瞳、如丝的秀发,与你印象中的身影如出一辙,根本就是放屁!
那时还说一定认得出我,哼!人都站在你面前了,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敢说一定认得出我来!狂妄又顽固的臭男人,等你知道我就是爱丽丝的时候,到时我再看看你是何表情。
透过厚厚的镜片,艾竹冯又气又恨的瞪着他;而任青徾还是浑然未觉,一心只想着他梦寐以求的可人儿。
***
沿着o形建筑绕过宿舍的大门,艾竹冯走到长排的白榉木前,往右再走几步,走进了树林。
隐没于浓密的树林间,一匹白色的骏马安静的吃着嫩草,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虽惊觉到有人靠近,却丝毫不受影响的淡着口中的食物。
艾竹冯走近马儿,拍拍马身,白马这才停止进食;他跃上了马背,吆喝一声,拉紧疆绳,马儿即往森林深处聘驰而去。
望见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莫言欢简直是不敢置信,说出去有谁会相信,他一时兴起的跟踪,竟会被他发现这不可思议的事。
他这一去不是摆明了送死吗?该救他吗?莫言欢望尘兴叹。
对了!莫言欢想到一个适当的人选,唇角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舍己救人的伟大事业,任青徾应是当仁不让,就由他去好了。
任青徾,就是你了。莫言欢终于决定了人眩
***
「不好了,不好了。」莫言欢一脸慌张的跑到正在吃午饭的任青徾面前。
「瞧你慌张的,什幺事不好了?」嚼了两下口中的食物才咽下的任青徾,开口问道。
莫言欢急道:「你的竹冯跑去禁忌森林里送死了。」
「你说什幺?爱丽丝在禁忌森林里,混帐!你为什幺不早点告诉我?」任青徾提起他的衣领怨声质问。
「他不是爱丽丝。」他有说那个人是爱丽丝吗?莫言欢翻了个白眼。
「什幺?不是爱丽丝,那是谁跑进禁忌森林?」一听不是爱丽丝,任青徾随即放开他,升起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
「艾竹冯啊!」反应差那幺多,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他是谁?」任青徾诧异的问。
「咦!你不认识吗?」莫言欢比他更讶异。
「没听过这号人物?怎幺,他很有名吗?」任青徾好奇的问。
「喂!搞什幺东西,任青徾你很不够意思哦,你们班的艾竹冯你不认识,你们是青梅竹马耶!你怎幺可以不认识他?」
「我就是不认识他,怎样?」任青徾一点也不想理他。
莫言欢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开始描述艾竹冯的长相:「你们班上有没有一位长相普通、脸上还挂着一副丑不拉几的黑框眼镜的男同学?」
是他8他就是艾竹冯?」原来他叫文竹冯啊!怎幺会这幺巧,青徾跟竹冯,是巧合吗?还是……
见他发愣,心急如焚的莫言欢忍不住催道:「喂!青徾兄,你要不要去救人啊?不要光是杵着不回话呀!」
「他闯入禁忌森林,难道他不知道那里的危险性吗?」任青徾一急,反而把艾竹冯曾经警告过他的事统统忘了。
「我不知道,你赶快去救他,要不然晚了就来不及。」莫言欢提醒他。
一经提醒,任青徾二话不说的冲出去,莫言欢当然跟在他身后,看戏去啰!
***
可恶!
这是什幺鬼森林,大白天的雾气这幺浓重,害他方向感变得不灵光,到处找不到出口。
来救人反而被困在浓雾中,任青徾忍不住咒骂着,只见他像只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一会儿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绊倒,一会是头发勾到横出的树枝,弄得他是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
该死的,这是什幺鬼森林!被禁忌森林搞得一肚子鸟气的任青徾,再次咒骂出声。
他是小心翼翼的行走,躲过上头横出的枝桠,却忽略了足下盘结的茎干,一个不小心又被绊倒在地。
头先着地,然后才是结实的胸膛着地,紧接着是他已麻木的双足再次重创。
该死!抡起拳头击向潮湿的泥土,任青徾的体内升起前所未有的愤怒,就在这一剎那间,他看见了一只小白兔从他的面前跳过。
他快迅的站起身,急起直追那只小白兔,不知不觉地离校园越来越远,穿过浓浓白雾往森林中的天使之城接近。
***
驾!快马奔驰林间的艾竹冯,在看见城堡的时候更加快速度前进,倏地,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反应灵敏的艾竹冯立即勒住疆绳,骏马因而前蹄高举起,受惊的小白兔就这样幸运的躲过一劫。
可是追在小白兔后头跑的任青徾就没有牠这幺幸运了。
当艾竹冯以为危机解除时,树丛却沙沙作响地跟着跑出一道巨大身影,马儿原本高举的前蹄好死不死的迎面踢上了任青徾的胸口。
来不及反应的艾竹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蹄吻上任青徾的胸膛,他焦急的快速下马,很快的来到已经失去意识的任青徾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这下他的肋骨铁定断了,检查完怕的伤势后,艾竹冯很快地做了紧急处理,然后上马疾奔回城堡搬救兵。
***
「快!随我出城救人。」进了城门,艾竹冯立即说道,也不管他们的反应,一古脑儿的就要人跟他出去救人。
「出城?」原在洒扫的仆役纷纷投以惊讶的眼光。
「没错,救人如救火,这事不能等。」他没空跟他们这些只听从堡主命令的人瞎耗。
有人迟疑的回话:「可是……」
「有事我负责,你们就说是我吩咐你们做的,这样可以吗?」艾竹冯拍着胸膛保证。
听到他这幺说,才有人放下手边的工作,随地出城救人,也才能顺利的将受伤的任青徾救回城堡。
***
「他伤得怎幺样了?」艾竹冯急着想知道任青徾的伤势严不严重,一等医师检查完毕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很幸运没伤及要害,肋骨也没事,仅受皮肉伤而已,躺个两、三天就没事了。」有着慈祥面容的老医生温和的说。
「太好了。」从他受伤开始便提心吊胆的艾竹冯,听到他没事才放下心来。
「这下你可以安心了。」老医师睿智的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
「我只是……只是在尽道义责任,毕竟人是因我而伤的。」没料到自己的心事被人一眼看穿,艾竹冯急忙的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都明了的。」老医师伸手阻止了他。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艾竹冯急得猛摇头。
「那棵苹果树就是为他而栽的吧!」老医师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的笑了。
艾竹冯不发一语,因为他说对了,该死的对极了。
老医师上前拍拍他的臂膀,笑道:「呵呵,你也长大了,懂得情滋味。」
「爱说笑,谁要跟他啊!」艾竹冯死鸭子嘴硬的反驳。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哦!」他取笑回道。
「讨厌,出去啦!这里没你的事了。」被说中心事的艾竹冯忍不住的嗔道。
「你可要细心照料病人。」遭驱逐的老医师细心的吩咐。
「我会的,你快出去。」艾竹冯急着赶他离开。
「好好,不用赶,我不又不想当菲利浦,我这个老得快没有亮光的电灯泡该自动消失了。」老医师无奈的举起双手说着。
待医师离开,艾竹冯才卸下心防,不过他平凡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红霞不小心,暴露他的心事。
走到了丝萝帐前,只手掀起薄纱的帷幛,柔媚眼瞳里,映着昏睡不醒的任青徾。望着望着,他的眉心渐渐拢起,唇也抿成一直线。
不是警告过他了,这座森林很危险,这下受伤了吧!为他担心过度的艾竹溤忍不住幸灾乐祸,他才不会为他担心呢,他暗恼的强调着。
奇怪,他干嘛非得进入这座人人望之却步的森林?难道……
难道他以为爱丽丝在天使之城吗?这次他又是听信哪个人的话跑来送死?一想到这儿,艾竹冯不觉地气恼。
笨笨的他总有一天会被人给害死,真是的,小时候看他挺聪明的,怎幺人越大脑筋越不灵光,简直是越混越回去了。
笨蛋、白痴!正牌的爱丽丝近在咫尺,为什幺他就是认不出来?艾竹冯为他的有眼无珠而气愤不已。
什幺金眼、黑发,全都是屁啦!光记得那些有什幺用,那些美丽的表象根本就算不得准,想来他也是个以貌取人的无耻之辈,这样差劲的男人他干嘛还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为他费思量。
枉费他还为他种了一棵苹果树,都白费了;没关系,改明儿个他就将那棵苹果树砍成两截当柴烧。
可恨那瞎了狗眼的任青徾。
去他的爱丽丝,去他的苹果,去他的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