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餐厅气氛很好，食物美味，音乐轻柔，一切都很完美，两人也相谈甚欢。
“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将你当作老公，这次又这样，不过这次是情有可原，你可别生我的气。”
“你这么做是帮了我的忙，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然恐怕再待上一个小时都不确定是否能脱身，能遇上冷燕霓，他很庆幸。
“那没什么，你长得这么帅，当然很多女孩子会对你有意思，我起先还真怕坏了你的事情呢。”嗯，怎么她的口气有点酸？纵使唐寅喜欢她，但她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还能用这种口气质问，他又不是她的谁。
唐寅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擅长面对女人，你的出现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他对爱情开窍太晚，等到发觉，已经慢了一大步。
“那就好。不过……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以他的条件，她不信。
“可能是我个性太木讷，以前念的又是男校，对于恋爱这种事真的不太懂，目前也没有打算，我还年轻想先好好工作，感情的事就随缘吧。”他清楚有些事情根本强求下来。
“安安说你喜欢我，真的？”以往对其他男人都不必证实，但这回她想求证清楚。
闻言，唐寅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有点无措、有点尴尬，眼睛垂下，不敢再望着她，深怕多看一眼就会泄漏心事。
“不喜欢啊？”这男人怎么这么可爱？不过一个问题而已，就让他老实地红了脸。
“我喜欢你……”唐寅抬起头亲口证实，但跟着又不好意思，外加一脸懊悔。“冷小姐，对不起！我没有其它意思，也不是想利用安安跟你索讨什么人情，我对安安的照顾真的很单纯，没有其它想法，而且你……我知道你结婚了，很爱你丈夫，所以更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做朋友而已，请你别担心，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也能体谅。”
“等等，唐先生，我完全没那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对这问题穷追猛打，既然不能给唐寅响应，就应该假装不知道对大家比较好，那她又为何执意要弄清楚呢？
“……我喜欢你。”顿了一下，他坦承。
“可是我们才见三次面而已。”而且每次见面都给他不太好的印象，她连优点都还没发挥，他怎么会喜欢她？
“我对你一见钟情。”
“知不知道一见钟情最不可靠？”眼睛最会骗人。
“不太清楚，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如果你担心你丈夫会生气，我也不会执意要跟你做朋友。”喜欢就是喜欢，不必太多理由，自己的感觉最重要。
真是相当体贴。
冷燕霓弯唇笑睇着他，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对他说实话。“其实……我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他的心跳得好快，这样庆幸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啊。”她一点也不可惜、也不遗憾。
“为什么？”
“结婚前没考虑太多，以为爱情伟大到可以忽略其它的小细节，结果等到婚后，大家原形毕露才发现两人根本不适合。”冷燕霓耸耸肩，对于前尘往事没啥值得留恋，前夫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留给她这么乖巧的宝贝儿子。“所以我不打算再结婚了。”她话锋一转，转到他身上，“你也别继续喜欢我，省得浪费时间，懂吗？”
浪费时间……唐寅并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很幸福的事情，因为喜欢，会让自己的心情很好，那不是浪费时间的做法，反倒还有激励作用。”往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她，就算她不接受也无妨，至少他的喜欢不必再隐藏。
“激励？”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为对方改变，不是吗？”他笑笑地说。
好像也是啦。以前为了前夫，她很认真在保养自己，就是那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害惨她，不过现在她一切都是为自己，才不是为了男人。
“反正我已经明白告诉你我的想法，可别说我没事先提醒。”
唐寅点点头，知道她离婚，顿时觉得眼前的午餐变得非常可口。
“对了，你到底是小爱的什么朋友？”她怎么从没听小爱提起有这号人物。
“其实我并不认识关小姐，是因为我大哥的关系，才知道关小姐，他们……”他将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冷燕霓边听边点头，“原来如此，他们还真是一对宝。既然你大哥要开早餐店造福我们社区的住户，我有空就会过去捧场。”最棒的是，以后还有免费的戏可以看。
“我先替大哥谢谢你了。”
至少他已经帮大哥拉到一位客人了。
上星期冷燕霓那组的企画案替公司争取到一个一年广告长约，老板很开心，请大家到饭店吃晚餐庆祝。
她本来不想去，与其跟一群人假装热络，她情愿回家陪儿子，只是许经理建议她最好露个脸，因为客户也会来，看在客户的面子上，她只得勉强出席。
晚餐是吃自助餐，她随便挑了个位子坐，盘子里只有几根青菜，她脑子里还装着另一个case的设计图，叉子在盘子里转呀转地，提不起兴致吃东西。
“吃不下？”许经理端着盘子在她身边坐下。
“不饿。”脑子塞得满满的，当然吃不下。
“今天是要庆祝你的case通过，当事人应该要高兴一点。”
她是很高兴啊，不过是高兴这星期就可以解脱了。她懒懒哼了声，叉子继续玩着已经快要被玩烂的青菜。
“这间饭店的菜色很有名，老板用了点办法才订到位子，至少也吃个几样才不会愧对他。”许经理端着酒杯的模样十分优雅成熟。
他的笑容很好看，可惜她就是没感觉，像这种都会雅痞看太多了，只觉得他们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喝很昂贵的酒表现深度，到高级餐厅吃饭体会高尚，穿着名牌西装好提高身份，出入也要车子接送以张扬财富，甚至连身上的香味都雷同，因此秀出来的样子真的相差无几，一点特色也没有，就跟大量生产的机器人差不多。
看久也是会累的。
许经理算是一个挺不错的男人，睿智有魅力，可惜她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要能吸引她注意的至少也得特别一点……就像是那个男人一样。
他温柔稳重，不太会说话，一下子就能让他脸红说实话，身上没有过多人工香味，只有她喜欢的食物味道，也许在这一票雅痞之中并不出色，在她眼底却是很特别。
尤其当他承认喜欢她的时候，那神情真是……万分可口啊！
已经很久没遇上这么清纯的男人了，让她忍不住想逗逗他。
也许是当了母亲之后，就很讨厌那些加工品，甚至对男人也是，有太多花稍的装饰，只会把男人原本的特质给掩盖掉，男人还是要简单原味一点比较好。
因此她喜欢猛男，他们展露的就是最原始的魅力而不是外在的显赫，虽然小爱老说她根本是强词夺理，但她喜欢就好，谁也管不着。
她就是觉得猛男比那些爱卖弄斯文优雅的男人好太多了。
“还是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他一直挺喜欢冷燕霓，难得有机会与她共事，要不是她天天忙碌，他早就发动追求攻势。
桌上那些食物看起来也没多好吃，加了太多的调味料，破坏了食物的原味。“不必了……呃！”
“怎么了？”
她的胃有点痛。“没事。”
吃不下盘子里那几根青菜，她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光。都露脸了，应该够了吧？她决定上完厕所就闪人。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门口，不小心撞到一位女服务生，她连忙致歉。
“小姐，你没事吧？”
“还好，只是胃有点痛。”还是快快离开才是上策。
冷燕霓迅速由洗手间出来，回到位子上，正要拎起皮包离去，却看见老板笑咪咪的领着客户来跟她寒暄，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工作，她只好陪着笑，内心却暗暗叫苦。
私底下男人都很能扯也很会扯，不过内容全都言不及义，不是谈及自己的丰功伟业，就是魅力无远弗届的事迹。
大概是因为这些整天关在办公室的男人的脑子在上班时间已经榨干，下了班只剩下残渣，所以只会聊些风花雪月。
既然没话题，就别聊了吧？她忍不住在内心祈求他们会突然发现腿酸口渴眼皮重，或是良心不安放她一马，因为她真的很想坐下来休息。
聊了二十几分钟后，那些人总算放过她，她的胃却更不舒服了，一手捂着胃部坐了下来，低着头的她忽然发现一抹黑影挡住光线，以为又是哪位不甘寂寞的大人物要来找她闲聊，她抬起头一看，却是刚才那名女服务生。
“小姐，我们主厨特地为你弄了一道小点心，他说胃痛的时候吃这种东西很不错，请你试试。”女服务生笑笑地说。能让她家主厨如此费心，这位小姐真是好运气。
冷燕霓本想婉拒，她清楚自己的身体，一旦胃开始作怪，根本吃不下东西，不过这小白碗里盛着的东西很香，居然挑起她的食欲，既然有吃的欲望，她也不跟胃过不去，含笑接过碗。
不过，这碗里只有沾着金黄色油的面线和些许芝麻，这东西真的对胃很好吗？
她半信半疑，不过香味实在诱人，她试吃一小口，觉得味道挺不错，于是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小碗的面线很快就吃得一干二净，让她很想再来一碗。
既然是饭店主厨特地为她弄的，应该没有再来一碗这种事情才对。
她猜想应该是服务生告诉主厨有关她胃痛的事情，主厨才会帮她做这碗面线，只是……为什么这位主厨会这么好心，总不会是因为她漂亮吧？
吃过面线，休息一会儿觉得舒服多了，冷燕霓拿着小碗去找那名女服务生，希望能谢谢她的救命恩人。
“这样啊……”女服务生听完她的说明，面有难色。“可是我们主厨不太喜欢出来。”
“麻烦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让我当面答谢，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好吗？”她再奉上甜美亲切的笑容，男女通杀。
女服务生点点头，进去厨房一会儿后，出来对她说：“小姐，麻烦你跟我过来。我们主厨生性低调，所以要到后面，还请见谅。”
“应该的。”人家愿意见她就该偷笑了。“你们的主厨怎么会对客人这么好？”她好奇的问。
“主厨人本来就很好啊，我跟他说有位客人胃痛不舒服，他就立刻弄了碗面线。后来我跟主厨说小姐真的很漂亮，不看很可惜，主厨偷偷看了一眼才答应的喔，要不然平常要把他请出厨房根本不容易。”女服务生大概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一脸笑呵呵的。
冷燕霓随着女服务生到后头的逃生门，她先看见一抹白色的背影，身高很高，肩膀很宽，而且有点似曾相识……该不会是他吧？！
男人缓缓转身，嘴上噙着笑容──果真是他。
“这位就是我们唐主厨。”女服务生介绍完毕，随即去忙别的事情。
看见唐寅，冷燕霓不得不感叹世界真的很小，小到让她想微笑，原来他们如此有缘。
“真的是因为我漂亮你才肯破例见我？”她有点存心想看他为难的表情。
唐寅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没那个意思，小蓝把我拉到门口要我看，我本来还是不想出来，是因为看见你才想见你。”
无心一瞥，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擦出一小撮火花，火苗在他们心底爆开来，让他们都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你是这里的主厨？”冷燕霓不知为何也害羞起来，连忙转移话题。
“今天是最后一天，之后要忙早餐店的事情。”
五星级饭店主厨变成早餐店的厨师，真是大材小用，但她却很高兴。“那个……谢谢你的面线，很好吃。”
“不客气，我偶尔也会胃痛，所以经常这样吃。”他常因埋头构思菜色而忘记吃饭。
“明明看起来很油，吃起来却一点也不会觉得不舒服，那是什么油？”
“苦茶油，老一辈的人都喝这个来照顾胃，可以直接饮用，我是觉得配面线也不错，你喜欢就好，胃还会痛吗？”
先前他是站在厨房门后往外看，轻易就找到她的倩影，眼睛就再也离不开她了，后来小蓝说她就是那位胃痛的小姐，他立刻想见她。
活了这么大，才第一次感觉到一见钟情的力量有多大，让他只要一想到她便情不自禁想微笑，会想着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脑子里在想什么，眼睛看见的又是什么。
不讳言，昨天听见她已经离婚的时候，他内心是庆幸的，居然有男人不懂得珍惜她，但同时也为她感到心疼，一个女孩子却得独立照顾自己跟儿子，他真希望能分担她的责任。
她看起来是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可她的眸底透出的却是淡淡的寂寞，他真想抹去她的忧愁。
“不会，谢谢你。”
“你刚才已经谢过了。”
“你救我一命，我多谢几次也是应该。”怎么办？谢完之后呢？是不是该回位子去了，毕竟人家是主厨，肯定忙得很，若继续聊下去恐怕会造成他的困扰，可是她又很想多跟他聊一会儿。
她喜欢跟他聊天，有种舒服惬意的感觉，没有任何压力，话题可随意变化，想聊什么就聊什么，自由得很。
唐寅淡淡含笑，一双眸子瞅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欢喜，看得冷燕霓居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两人目光交缠着，谁都没再开口，只是任由一种莫名情愫在心底渐渐滋长、蔓延。
有时候喜欢这种事情不必轰轰烈烈、不必经年累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有可能勾引出喜欢的感觉，那是很模糊，很主观，又很甜蜜的滋味，谁也体会不来，只有当事者才能明白个中幸福。
忽地，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冷燕霓尴尬地低下头。
“想再吃一碗吗？”
“不、不用啦，外头有一堆菜……”
“没关系，我再去弄一碗，你现在胃不舒服，还是先吃这个比较好，待会儿我会请服务生端去给你。”
“麻烦你了。”其实她也很想再吃一碗面线，不知何故，她觉得唐寅的面线比那些颜色鲜艳的菜来得好吃……像是想到什么，她顺口问道：“外头的菜也是你煮的吗？”
“不是，那是另一位厨师负责，我今晚负责的部分已经结束。你先回位子上等一等，一会儿就好。”
“唐寅……谢谢你。”遇上一个容易害羞的男人，弄得她也很腼口。
“不客气。”他很乐意为她服务。
冷燕霓甫回到位子上坐定，许经理就立刻靠过来。
“你刚才去哪里？”
“看见一个朋友跟他聊了几句，有事吗？”胃痛解除，待会儿还有一碗香喷喷的面线可以吃，她现在心情很好。
“没有，老板有事要我转达。”
“怎么了？”
“燕霓，你有没有兴趣就留在‘名鸿’？你的实力很好，我跟老板都很欣赏你，与其一天到晚换公司或是在家接case，倒不如在一间公司稳稳当当做下来，这样不是更好？”其实他也有私心，把人留下来，相处久了，肯定会有感情。
“可是那样很不自由。其实我性格挺懒散的，不喜欢那么早起床，然后跟一大堆人一起挤捷运、挤公车，偶尔为之还能接受，若是天天都是这样，我会受不了，而且我希望我的工作是自由快乐的，所以只能谢谢你们的好意。”她一年顶多五个月待在公司，其它时间都用来陪宝贝儿子，这才是她理想的工作型态。
“但这样常常换公司接case，一来收入没保障，二来也没有升迁的机会，难道你愿意吗？”他欣赏她的才能，替她感到不值，他们以前共事过，很清楚她对工作有多认真。
“以前会觉得不值得，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守护，她愿意为了宝贝儿子放弃也不觉得可惜。
“你将来会后悔。”明白她是为了儿子才会做出这种选择，许经理更为她感到惋惜。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现在不会后悔就好。”想太多是庸人自扰，而且这是她的人生，当然以她为主，其它人的意见仅能当作参考。
许经理见说不动她，脸色有点难看的离开。
冷燕霓也懒得理他的心情，平常工作已经很耗费脑力，好不容易心情愉快了些，才不想受到不良影响。等服务生送上面线，她开开心心的吃起来，内心大叹可惜安安没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面线。
把面线送到客人手中，小蓝回到厨房笑得暧昧。
唐寅见状，知道她肯定猜出什么。
“主厨，你跟那位小姐应该认识吧？”从来没看过唐寅对哪个女孩子特别好，他的好是一视同仁，却没像今天这样殷勤，肯定有问题。
“是啊。”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准备要下班，只是他想送冷燕霓回去又怕太唐突了。
“你对人家很好耶，真嫉妒。”小蓝噘噘嘴。
“她是我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吗？”看唐寅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八成是……呵呵，原来他们唐主厨的爱情开窍了。
“别乱猜了。”
“主厨，那李小姐呢？”
上至经理下至服务生全都晓得饭店老板的千金李童欢喜欢他们家的唐主厨，也不见唐寅有任何反对，众人本以为或许有机会喝喜酒，但这会儿看来应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童欢被三振出局啰。
“童欢只是朋友。”这点他很确定。
“这位小姐是朋友，李小姐也是朋友，那我有没有机会呢，主厨？”小蓝笑得很甜，玩笑的性质大过认真。
“小蓝！”
“是是是，我出去忙了。”
看也知道主厨喜欢的是外头那位小姐，要不然怎会露出那种害羞的表情，平常受主厨许多恩惠，他今天又是最后一天，她就当一次好人吧。
庆功会结束，刚才那名女服务生说唐寅要送她回去，冷燕霓没有拒绝，因为她也有事情要跟他说，于是又来到逃生门口前等待，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他的声音。
“小蓝，你要我来这里做什么……”唐寅被推着来到逃生门，看见冷燕霓站在那里才没有继续追问，不过他略显错愕的表情还是让她察觉到。
“两位，晚安啰。”小蓝笑着功成身退。
冷燕霓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面色沉重的开口，“唐寅，刚才我听我老板说，你会辞职是因为你父母在国外去世，对不起，我都不晓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别客气。”想到他居然还能强颜欢笑来上班，她更心疼，若是她，肯定做不到。
唐寅先是轻笑，看见她一脸怔忡才慢慢解释。“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我大哥希望我能尽快过去帮他的忙，才想出这个理由好让饭店答应我辞职。”
“这样……好像不对吧！”就算父母已死，这种理由还是大逆不道。
“我大哥没恶意，只是率直了点，所以还请你替我保密。”他不希望父母第二次死去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所以要陈经理保密，但看来陈经理保密功夫不太好。“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麻烦吗？”
“当然不会。”他非常感谢小蓝。
“那就麻烦了。”
唐寅开车的技术很好，让她丝毫感觉不到台北市区的道路有多颠簸。
“对了，你离开这里，不觉得可惜？”
“一点都不。我从来就不觉得待在五星级饭店才能发挥所长，我只是单纯喜欢料理食物，如果有人喜欢捧场，我会更高兴，所以不管到哪儿都没差别，更何况还能跟大哥一块打拚，其实更好。很小到大都是大哥在照顾我，终于有机会能帮上他的忙，我非常乐意。”
她挺喜欢唐寅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怎么会想到当厨师？”
“这跟我的个性有关，我生性木讷，也不擅长言词，很多工作都需要跟人接触，对我来说那是一种压力，后来是因为喜欢做菜就跑来当厨师了。你呢？”他也想多了解她。
“呃……”她的理由就不怎么高尚。“因为觉得设计师这个头衔很响亮，结果进入这行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一个人得当三个人用，一天要当两天用，晚上要当白天用，就算想不出来也得继续脑力激荡到让客户点头满意为止，反正不太像是人过的生活。”
唐寅是对工作有兴趣，她比较肤浅，单纯觉得跟“师”构着边的工作很光鲜亮丽，可每当她一赶起稿来，就是天昏地暗，不化妆、穿睡衣，一整天没吃一口饭，整个人邋邋遢遢的，一点也不美丽。
“没想过换个工作？”
“没有，大概是做着做着也有了兴趣，结果就抽不了身。”
这晚，唐寅的车速特别慢，两人都没有察觉，闲聊到浑然忘我。
夜深了，他们却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田里慢慢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