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晨唤醒冷燕霓的不是熟悉的闹钟，而是宝贝儿子甜甜的笑声。
是谁有办法让她的儿子笑得那么开心？
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想想今天星期几……嗯，好像是星期六，那就代表她上一个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不必再天天到公司上班，可以在家里专心陪儿子了。
说到儿子，她的宝贝安安呢？冷燕霓循着声音走下楼，看见那一大一小在客厅地板上玩起五子棋，玩得不亦乐乎。
她坐在楼梯上，望着他们，嘴唇悄悄上扬，幸福的画面大抵就是如此吧。
有一个甜蜜的家庭，疼爱她的丈夫以及乖巧的儿子，这样就够了。
幸福……似乎也不太远嘛！
“耶耶！我赢了！我赢了！”终于赢了一次，安安开心地站起来高举双手，在原地绕圈圈欢呼着。“好棒！好棒！我终于赢了叔叔，耶！叔叔，那你要带我出去玩喔。”辛辛苦苦赢棋是有目的，妈咪很忙，他只好把脑筋动到叔叔身上。
“好，叔叔说到做到，不过要先吃早餐。”
“好……咦，妈咪，你为什么坐在那里？”安安蹦蹦跳跳地跑到母亲身边，在她左右脸颊各印上一个香吻。“早安！”
“早，安安。早……”没想到一大早就看见唐寅，想到自己穿着昨天的衣服，甚至还没洗澡，冷燕霓脸蛋倏地红了起来，真糗。
怎么每次在他面前她都很难维持一个好形象？
“要吃早餐吗？”眼前的她是他喜欢的人，无论她外貌如何，在唐寅眼底都是最美丽的。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那个……等一下好了，你们先吃，我上楼洗澡，待会儿见。”说完，她匆匆上楼。
唐寅的视线仍追逐着她的身影。
安安拉拉他的手，“没关系，妈咪只是有点害羞，因为她喜欢叔叔喔。”
“真的吗？”
“当然啊，因为你睡在我们家嘛！妈咪不会让爸爸睡在这里，可是她却让你睡在我们家，所以说……呵呵。”小鬼头掩嘴学着大人的模样贼笑着。“她喜欢你喔。”
唐寅忍不住摸摸他的头，“那你呢？”
“我也喜欢叔叔啊。”要是叔叔愿意让他去麦当劳，他会更喜欢他──不过他没胆说出口，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叔叔坚持起来，就算他哭也没用。
“想吃什么？”
安安跑到桌子旁拿起一张DM，摇头晃脑的念着今天刚学到的字：“手工蛋饼。”既然叔叔曾是饭店主厨，那做的蛋饼一定很好吃。
楼下的两人忙着擀面皮，楼上的女人则忙着打理自己。
冷燕霓以最短的时间清洗身体，然后抹上乳液，花了些心思保养脸，想到昨晚没有卸妆就一觉到天亮，对肌肤可是最大的伤害啊，要是平常，她才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因为对象是唐寅，她才会心甘情愿，才会忘了自己，只会想到他。
她两手轻拍着脸颊，映在镜子里的容颜显得有几分疑惑。
这样好吗？对吗？
唐寅看起来就很宜室宜家，绝对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能嫁给他的女人肯定很幸福，然而他却偏偏喜欢上不能给他承诺的她。
她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到甚至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他对她的种种温柔，他的好不刻意彰显，会默默进行，如同一条小河流，潺潺围绕在她身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让她无后顾之忧。
但……对婚姻她已经不再有期待了，也不愿绑住他，可该死的是，要她放手又舍不得，她真的是自私又任性。
为难啊。
突地，肚子很不争气咕噜地叫了起来，冷燕霓暂时停止思考，顶着微湿的头发下楼觅食。
“妈咪，快来吃手工蛋饼，叔叔做的，好好吃喔！我已经吃了两个啰。”安安高兴的招呼着母亲。难得吃到这么好吃的蛋饼，他正朝第三个迈进。
“安安，吃两个就够了，不可以再吃，知道吗？”
“喔，好，叔叔，可不可以帮我再煮两个，我明天早上吃。。”安安一双短腿在桌底下踢呀踢的，兴奋得很。
妈咪做的菜很好吃，不过叔叔的更是一等一的好，让人吃了还想再吃，五星级饭店主厨跟家庭主妇好像真的很不一样喔。
“不用现在煮，叔叔把蛋饼皮放在冰箱，明天再弄就好了。”唐寅边说边把热腾腾的蛋饼盛进盘子，放在桌上，温柔唤着她：“快点趁热吃。”
“怎么会有豆浆？”而且味道好香醇，就像现磨的。
“我看你冰箱里有黄豆，就打成豆浆。你怎么没把头发吹干？”
“没关系啦！现在是夏天，放着待会儿就干了。”先填饱肚子比较要紧，她可是从昨晚就饿到现在，盘里的蛋饼直冒着烟，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吹风机放哪？”
“二楼浴室外面。”见妈咪忙着吃没空，安安代为回答。
过了一会儿，唐寅拎着吹风机下楼，插上插座，迳自帮她吹起头发。
冷燕霓先是一怔，本想婉拒，可是他的手指按摩她的头皮很舒服，结果这一享受就忘了开口，只好厚着脸皮接受他的好意。
先是照顾她的宝贝儿子，现在连她的身体也一并被他保护着，太幸福了，这……她会不会遭天谴啊？
冷燕霓坐没坐相的把脚缩在椅子上，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夹着蛋饼送入口里，整个人不敢随意乱动，眼角余光却不小心瞥见儿子对她挤眉弄眼，笑得很暧昧。
真是的，安安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不就让人吹个头发而已，她的头发向来都是别人帮她吹的，根本没什么，瞧他笑得真是有够欠揍。
看见母亲神情害羞，安安很识相，乖乖退场。“妈咪、叔叔，你们慢慢吃，我去找江阿姨的两个儿子玩。”即使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母亲的幸福，他会忍耐。
说完，他蹦蹦跳跳地离开，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足以掩盖她剧烈的心跳声，却藏不住她已经偏向他的心，一点一滴，慢慢地……
桌上有三只盘子，宝贝儿子吃得一点也不剩，另一只在她手中，还有几片蛋饼，最后一只则是干干净净的，足以想见某人还没有吃，因为那位某人正在帮她吹头发。
盯着盘子，她夹起一块蛋饼往后递，唐寅迟疑了几秒后张嘴吞下，一会儿后，第二块又默默奉上，他照样吃掉。
将她的头发吹得半干，他关掉吹风机问：“你不喜欢吃？”
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是看你还没吃早餐就帮我吹头发，我心里过意不去。”要不然这么好吃的蛋饼，根本不会相让。
他笑了，揉揉她的头发。“再煎就有了。还要几个？”
一点一滴慢慢靠近，想多贪求一些，渴求他永远都对她这么好。
人心真的很贪呢，有人贪财，有人贪名，而她要的只是一个男人满满的柔情，期盼他的好永远只会给她一人……真的是太贪心了。
“你坐下，我来煎。”
唐寅没有坚持，乖乖坐着让她伺候。
“早餐店不是明天就要开幕，需不需要我帮忙？”
“都弄得差不多了，只要你带着安安过来捧个人场就好。”
轻轻松松煎好两个蛋饼，冷燕霓转过身上菜，蛋饼太香，她一双筷子又凑过来。
“知不知道别对一个女人太好，会把人宠坏的。”尤其她还是个不太会懂得反省的人，他对她的好会让她照单全收，食髓知味。
“我喜欢她，不对她好要对谁好？”
“她会得寸进尺。”
“我不介意。”唐寅眸子里盈满无悔的深情。
冷燕霓心头一怔，缓缓低下头，佯装吃着蛋饼，刚煎好的蛋饼很烫，她的心也很烫。
他不介意，但她会介意，因为她很有可能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所以，她逃走了，很没用的逃走了。
每年夏天，冷燕霓都会带儿子回老家住几天，消暑兼游乐。
她很庆幸自己有对开明的父母，别人家的父母是劝合不劝离，她的父母却完全以女儿的幸福为优先考量，真的忍耐不了就离婚，千万别勉强。
因此在某一天夜里，当她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安安回家时，她父母什么都没说。
安安也很乖巧听话，很快便收服外公、外婆的心。
两大一小都是赤子心，结伴杀到游乐园去，只剩下冷燕霓一个人孤零零守着老屋，望着外头艳阳高照，心头却不禁想着远在北部的唐寅。
今天是星期日，是他们早餐店重新开幕的日子，他兴致勃勃邀她去，她却爽约了。
他会怎么想呢？肯定会觉得她很不守信用。
在工作上，她向来是兵来将挡，绝对不会推托，只是一换到爱情上……她居然拿不出同等的气魄，凭她的冷漠是可以吓吓那些只想玩乐的臭男人，却对付不了真心待她的好男人，在唐寅面前，她忍不住会变成爱撒娇的小女人。
唐寅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她一想到失去他就会心痛，双手抚着胸口，还真有点痛。
“尸体，你挡路了。”
冷家大姊回娘家，没看见父母，只看见一具“尸体”挡在走廊上。
冷家房子是日式风格，屋外有走廊，夏天可以乘凉，挺不错的。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女儿，因此有空的时候，她们总会多跑几趟，为的就是想要多陪陪父母。
“尸体”复活，抬头看了她一眼，“姊，你怎么会回来？”
冷大姊叼着烟，模样挺不驯的。“这里是我家，你都可以回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回来？爸妈呢？”
“带安安出去玩了。”
“真是孝顺的外公、外婆。”既然找不到父母，冷大姊索性席地而坐。最近正在戒烟的她，只能叼着烟过过干瘾，不过表情却是难看得很，因为老公逼得紧，她很痛苦。
“姊，我觉得姊夫真的很爱你，为你健康着想，你有这么棒的老公真不知是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可千万别太虐待他。”看见姊姊一副不爽样，冷燕霓就知道她对戒烟很痛恨，却被迫不得不做。
冷大姊白她一眼，“送给你要不要？”
“拜托！姊夫眼底只有你，就算有个举世无双的美女送到他面前，他也懒得看一眼，我才不要这种不会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
当初所有人都比较看好她和孙瀚礼这对相亲相爱的小两口，反而对结婚当天还在起争执的大姊他们不抱太大希望，怎知最后结果竟是跌破众人眼镜，相爱的离婚了，吵来吵去的却平安无事，缘分果然奇妙。
“哼！”冷大姊哼了声。
冷燕霓却听得出姊姊心里其实甜蜜得很，毕竟有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丈夫，除了不对的事情会坚持以外，其它的都以妻子的意愿为优先考量，这样的好丈夫简直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谁会不想要呢？
她清楚姊姊肯定是随口说说，要是真的要她让出丈夫，她恐怕会躲在墙角偷偷哭泣。
原以为自己的婚姻会细水长流，哪知一个不小心就出局了，无残垒，再也没有扳回的机会，老实说她是不会太伤心，毕竟她了解他们的确不适合，若继续勉强只会两败俱伤，但心中总是有个遗憾，不能给安安一个健全的家庭，她这个做母亲的很失败。
冷大姊瞥了一眼，发现妹妹心不在焉，“怎么了？”
“我很烦。”
“谁不烦啊？”要她戒烟也很烦，却不得不戒。
“……有个男人喜欢我。”
“很好啊，证明你还有魅力。”哪像她，即将要大腹便便。
“可是我不想结婚。”
“很好啊，结婚真的很麻烦，尤其嫁了一个会管东管西的丈夫……”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离婚吧。”她建议。
冷大姊哑口无言，默默转过头继续叼着烟。
“姊，我是很认真的！结婚真的很麻烦，我没你幸运能找到一个像姊夫这么棒的男人，可是我也不会怪瀚礼，只是我还真有点怕了。”在她心底始终有个小小的声音不断鼓吹她赶快结婚，因为她喜欢唐寅更甚于她的前夫孙瀚礼，很怕错过了他会后悔莫及，但她更怕万一这次婚姻又不保，会受更重的伤，到时候可不是两三个月就能疗伤完毕。
冷大姊推推她的头，没好气道：“你是在傻什么？谁说谈恋爱最后一定要结婚？如果不想结就不要结，只要你先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她也不想结婚，却不幸被骗了。
“万一他想结婚呢？”她觉得再没有一个男人比唐寅更适合婚姻。
“还不简单，分手啊！”不过前提是你要不会嫉妒才行喔──这话她保留在心底没说。能够让小妹烦恼至此，就表示那个男人在她心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因此她深信自己的建议绝对是最好的。
反正一切都随缘，想结婚不是一个人说了就算，不想结婚更不是一个人说了就好。虽然还无缘得以见见未来妹夫，不过相信他肯定有办法治得住妹妹。
“万一他不想分手呢？”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感受得到唐寅的好脾气，该坚持的他也很坚持，但能说分手就分手吗？以他的个性，大概不行吧。
“厚，你很无聊耶！”冷大姊没耐性，开始觉得她很麻烦。“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喜不喜欢他？”
“喜欢。”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就上啊！要不然等你错过就后悔莫及了。”冷大姊拍拍她的肩，完全不必承担后果的怂恿妹妹。
错过唐寅……冷燕霓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想像一下那个画面，嗯，心痛痛的。
“我不想错过！”她一脸坚定。
“能不能结婚、想不想结婚都是将来的事情，现在就先恋爱吧。”冷大姊做出结论。
说得也是。冷燕霓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平常精明干练的她遇上爱情也是傻傻呆呆的，太白痴了。
就在她有种海阔天空感觉的同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燕霓，你不在家啊？”
是隔壁邻居关爱。“我在南部，怎么了？”
“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既然你在南部就算了。”
“什么忙？”难得小爱开口，她当然会尽力帮。
“星期三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看猛男。”
以前是很有兴趣，现在则是兴趣缺缺，如今她整颗心都系在唐寅身上，比起猛男，唐寅看起来更好吃的样子。
“嗯，我不太想去耶。”
“很近啦，就是我们社区外头的早餐店，你应该知道那里开了一间早餐店吧？老板是你最爱的猛男喔。”关爱努力说服她，一副不看会很可惜的语气。
喔，她是有听唐寅提过他大哥身材很健硕，可惜她现在对主厨比较有兴趣。
“好，我陪你去。”
想通之后当然就是付诸行动！喜欢就上！
那她要上了。
“唐朝早餐店”开幕后，除了唐朝、唐寅兄弟外，还有唐朝的兄弟阿泰以及他的女友小美一起帮忙，店内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相当好。
美中不足的是，唐朝等的人没有到，而唐寅等的人也没有来，他们两兄弟都被抛弃了。
他有冷燕霓的手机号码，想打，却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打给她。
唐寅每间隔十分钟就检查手机，她一通也没打过来，甚至连简讯招呼也没有，本以为自己在她心底多少有点份量，但现在看来，只是他想太多了。
他们虽是朋友，却没有特别好，介于有点暧昧的范围之间，因此在她没有先表示之前，他别太一相情愿是对的，免得给她造成困扰。
从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想喜欢又不能表现太明显，这份思念之情让他辗转难眠。每天都想冲去见她一面，却必须压抑这份渴望，原来喜欢一个人不只会幸福，也会伴随一点点难受。
他身边没几个朋友，以前有事情就找大哥商量，可他看大哥最近忙着开店，心头又有其它事情，也不想麻烦他，何况，他的事情也算不了什么，他和她只是朋友而已，就算他想找人商量也不知商量什么。
燕霓已经明白告诉他，她对婚姻没兴趣，甚至连爱情都有些排拒，他不想吓到她，只好静静在一旁关怀。
叹了口气，唐寅收回纷乱的思绪，专心盯着眼前的豆浆。
大哥因为心神不宁，不小心弄倒一桶豆浆，而他也好不到哪去，光是一个上午就煎坏三十几颗蛋、十几块培根、七八个蛋饼，那些不是焦了就是美感不足，统统被他扔掉。
豆浆还没煮好，得再花点时间，他想先做两个汉堡填肚子，就在他把做好的汉堡放在盘子上准备送去给唐朝时，目光直盯着汉堡，好一会儿才开口。
“盘子啊盘子，谁是世界上最可口的食物？”顿了一下，他微笑回答：“当然是鸡柳汉堡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有声音，他立即回头，看见冷燕霓一脸错愕的站在那里，显然刚才自己说的话被听见了，真糟。
“咦？”她面带笑容走进来。“唐主厨，请问你刚刚在说什么？”
唐寅脸色泛红，有些不知所措。“我……那个……”
还以为这种童话是女生在看的，没想到唐寅居然也会用，而且还是用在这种地方，真新鲜。第一次发现唐寅的小小趣味，她禁不住想调侃一番。
“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好奇死了。
轻轻叹了一声，唐寅有点无可奈何。没想到他的秘密竟然会被发现，在她的追问下他只得吐实。
“其实小时候我的厨艺很烂，烂到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捧场，是后来教我的师傅说要对自己有自信，只要肯努力就会有收获。我发现他每次煮完菜都会念一句话，他说那是他成功的咒语，要我也试试看，所以我就找了这一句当作我的咒语。虽然后来根本用不到了，可是在我很需要鼓励的时候，还是会这么做。”
“你已经很棒啦，根本不需要鼓励。”在她心中，他是满分无可挑剔。
他落寞一笑，“再怎么棒也是会有没自信的时候。”
就像对她一样……她美得犹如一只斑斓的蝴蝶，绚丽地夺走他的目光，他的眼底再也容不下其它蝴蝶，然而这只蝴蝶却不属于他，即使能够将她捧在掌心上，也没有自信能够拥有她。
爱情令他战战兢兢。
即使唐寅掩饰得很好，冷燕霓依旧可以看穿他眸底下的寂寞，淡得几乎令人无法察觉，应该是他刻意压抑住了吧？她好心疼他，连忙抱抱他。
“你怎么会过来？”对于她主动靠近，他一脸欣喜。
“小爱要来找你大哥，抓我一块过来。”结果害她这颗美丽的电灯泡惨遭被人嫌弃的命运，没关系，有唐寅疼她便足够。
“意思是你本来不想过来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是啊。”
唐寅神色凝重，心头顿时揪紧。
“这几天我回南部，才刚回到家，本来想打扮美一点再过来给你看，哪知小爱等不及就把我拉过来，我还没换衣服呢。”现在她也很美，不过只有八十分，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要一百分。
“你已经够美了。”唐寅浅笑赞美道。听见她要为自己打扮，他很高兴，很快就把这几天的不快乐统统抛到脑后。“吃过了吗？”
“没有，还有得吃吗？”果然还是只有唐寅会想到她，其它人啊，唉，不提也罢。
“想吃什么？”
“想吃你……煮的食物。”她故意拖长尾音，果然又看见他红了脸。
哎呀，这么“玩弄”自己喜欢的情人，肯定会遭天谴，可是真的好有趣喔。
在解开心中的困扰后，冷燕霓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唐寅。
分开的这几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想他会不会累、会不会还是呆呆的一肩挑起所有事情、会不会也跟她一样想着对方？喜欢真是一个有趣的词汇，一日一成了动词更是可怕，她会开始全心全意想对他好。
她迳自拿起盘子里的汉堡咬了一口，再放在唐寅嘴边示意他也吃一口，他自然乖乖照办，她就这样靠在他身上，他的手环上她的腰，一人一口，合力吃完汉堡。
吃得心满意足。
见她嘴边沾到西红柿酱，他伸手帮她拭去。
“你也有，我帮你擦。”她浅浅勾唇，大胆地搂着他的脖子以舌尖舔着他的嘴角。
一个不小心，四片唇瓣又贴在一块了，吻得难分难舍，有食物的味道，也有幸福的甜蜜。
当初遇上孙瀚礼，爱情汹涌如浪潮，一下子就把她淹没，然而爱得快去得更快，这回她再怎么谨慎小心，爱情还是来敲她的门，站在外头的是温柔深情的唐寅，叫她怎能不心动，怎能不开门迎接。
他的爱如春风、似暖阳，让她再也逃不开，也不舍得离开。
“唐寅，我还是不想结婚。”她窝在他怀里撒娇。
“我知道。”他俩靠得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
“但是我很喜欢你，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好。”
“真的？”怎么连考虑一秒也没有？
“嗯。”
“确定？”他未免太好说话了吧？害她觉得自己很自私。
唐寅摸摸她的头发、脸颊，“燕霓，我希望你是很快乐的跟我在一起，有些时候不必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懂吗？”
“懂。”她环住他的腰，喜欢他的拥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这里摸那里测的，毫不客气。“唐寅，你大哥真的满壮的呢！”
本以为是小爱夸张了，没想到唐朝的身材真的不错，跟唐寅完全是两个样，以身材来看根本想像不出来他们会是兄弟。
唐寅的腰就有点瘦，不过抱起来刚刚好。
“你比较喜欢我大哥？”他小小吃味。
“才不，我喜欢的人是你。”就像姊夫的眼中只有大姊，唐朝的眼底只容得下小爱，而她的内心只有他。
又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冷燕霓才离开厨房，而唐寅则坐在后门边，宛若刚打了一场仗似的，有点失神。
他不会逼她，假如她跟他在一起不快乐，他情愿她去找另一个可以让她开心的男人──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就怕说了会让她不高兴。
其实他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或许是自小失去亲人，让他更想要拥有一个家，可是燕霓不喜欢，他也不勉强，毕竟爱情太难捉摸了，只能顺其自然，要不然最后反倒苦了两人。
“唐寅。”唐朝垂头丧气的走进厨房。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大哥看起来跟自己一样累。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累。”
累？果真是兄弟，他也有一点累。
有时候他不禁想着，如果能早一点认识燕霓就好了，至少她现在就不会那么怕谈感情，也不会防备那么重。
如果是他，必定会小心翼翼保护她、疼爱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如果是他的话……无奈他们的缘分注定比较晚开始。
“唐寅，我问你，怎样才算是喜欢？”
“大哥，这应该问你自己比较清楚吧？”他也是初学者，正在摸索中。
“你想……有没有可能因为知道某个人喜欢你，你就喜欢某个人呢？”
“你会吗？”唐寅淡淡反问。若是他，绝对不可能，喜欢是很主观的，不会受任何人左右。
唐朝想了想，突然露出一脸开朗笑容，“唐寅，你真聪明，谢啦！”
他在弟弟肩上赏了一记拳头，然后指指自己的嘴角，唐寅回以不解的目光。
“你这里有口红印。”
登时，唐寅手一挡，脸红得跟西红柿有得比。
“你喜欢她啊？”刚刚进来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凑在一块的，他一直以为小弟应该会喜欢乖巧的女人。
“嗯。”唐寅没打算隐瞒，只是也没想这么早公布。
弟弟首次对感情开窍，唐朝这个做大哥的忍不住露出担心的表情，慎重地说：“唐寅，大哥很怕你会被她吃得一干二净。”那个姓冷的小姐看起来一副会把小弟吃定的样子，他担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