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这一万两银票我就收下了,银货两讫是我做生意的原则,上官夫人,这样有没有安心些呢?」盯着她得意的笑脸,傅璎珞又道:「若是仍无法心安,不如请鸣玉出来,有他证实我相信你会更放心。」

上官夫人一惊,暗忖:钱都收了,这女人还想玩什么花样?

「不必了,你马上离开。」怕节外生枝,她只想快快把傅璎珞打发走。

「为免之后又有牵扯,我认为事情还是在这里说清楚比较好,上官老板,你说是吗?」她之所以会亲自来到上官府,为了便是要一劳永逸。

浓密的眼睫合上,心跳怦怦作响,手心渗出冷汗,傅璎珞站得直挺挺的,却不知何故,总觉得双脚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后,她徐徐吸了口气,再吐出,然后翩然旋身,迎上他——

眸底不复柔情蜜意,只剩凛冽的冷霜,冻骨寒心。

刹那间,她的胸口仿佛遭受千百支利箭刺中,一支支都射穿她的心、透进她的髓,似要让她粉身碎骨。

痛……除了痛,仍是痛,痛彻心扉。

然而,这是她亲手策画,容不得她后悔,她很清楚自这一刻起,他们之间再无感情,他已全部收回。

如此也好……

「上官老板。」她淡淡的开口。该决绝的时候,她绝不会心软。

「为什么?」上官鸣玉无情的眸光似仍存有一丝丝希冀,期盼这一切全是假的。

「上官老板,既然你想知道答案,我就告诉你。还记得上回我说我心里有个最厌恶的人吗?那人便是——你。」

听傅璎珞这么说,上官夫人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

上官鸣玉无法说话,只因心在淌血,他爱她之深,她竟厌恶他?

「天之骄子如你,什么都有、都不缺,外貌清俊不凡、气质出众,甚至连个性也找不到什么缺点,像你这种人,我是愈看愈讨厌,凭什么你生来富贵,而我却得历经磨难方能生存下来?因此打从一开始,我便是存心玩弄你的感情,在你开口说耍娶我之后便会结束,我一直很想瞧瞧像你这样的人若失去了感情会变成何种模样。」

她最后一句话盈满了怨恨、嫉妒,如一把尖刀,要他命般的,毫不留情刺穿了他。

「就为了这个理由?」

「不然呢?莫非你以为我们之间非要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才会这么做?上官老板,你终究是太单纯了,有时候厌恶一个人是无须什么理由,今天你不小心撞我一下,明日我便要你命,这才是现实,我仅是单纯不喜欢你这个人罢了,压根没有其他原因。」

听她的口吻冷淡,似谈论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令他的心痛极了。

「不曾对我有过感情?」他的眸子始终紧锁着她的身影。

傅璎珞嗤笑了声。「感情值多少?对我而言,银子比感情更重要,不过你的感情价码确实很高,值一万两呢,真没想过能拿这么多。上官老板,为了你好,以后要爱人之前千万要看清对方。别再傻傻地放下所有的感情,要不再被骗一回就太傻了。」未了的几声浅笑,深深扎入他的心坎。

他对她,心死。

一双幽幽深潭,再也不会存有她白色的倩影。

上官夫人本想把傅璎珞赶走,可当她瞧见儿子那张心碎的脸后,微启的唇竟说不出半个字来,因为她实在没想到儿子会那么受伤。

「多谢傅老板的提醒。」

这句话,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他们——将再无关联。

【第七章】

三年后

「许公子,您终于回来啦。」成德热情招呼道。

许公子爽朗回应,「成德,好久不见了。」

「是啊,许公子也离开祥龙镇三年了吧,生意做得如何?还顺利吧?」

许公子以前也是书肆的常客,最常买的是能打发时间的小说,为人客气又大方,是位好客人。

他笑得合不拢嘴。「还不错,上官老板在吗?」

「在在,请等等。」成德步入帘后将上官鸣玉请出来。

「许公子,别来无恙。」

「还不错!对了,你与傅老板应该已经成亲了吧?」许公子以为是最安全的话题,却不巧是上官鸣玉的禁忌听见许公子提起这个禁忌,成德赶忙对他使眼色,哪知许公子不知是不是眼力退化,竟然没看见,还傻傻的等回复。

不过……怎么突然有点冷意刺骨呢?嗯,真怪。

上官鸣玉淡淡一笑,「许公子,我为何要娶傅老板?」

许公子被问得一头雾水。记得他要离开祥龙镇前,他和傅老板的关系已逐渐明朗,所有人也都抱着祝福的心态,他这趟离开那么久,本想说肯定来不及喝这个喜酒,哪知上官鸣玉会如此回答,害他顿感困惑。

成德随即拿着一本书插进两人中间。「许公子,您要找的书我帮您找到了,快来看看是不是这本?」他将许公子拖离老板面前,躲到角落去讲悄悄话。

幸亏许公子还算机灵,成德的异状立刻让他明白肯定有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公子,您太久没回来才不晓得老板与傅姑娘早就没有关系了。」自从傅姑娘的弟弟也在镇上开了间食馆后,由于两位都姓傅,同时喊「傅老板」,还得先弄清楚说得是谁,傅姑娘并不计较称谓,便让人喊弟弟傅老板,众人则改喊她傅姑娘。

既然要讲悄悄话,音量自然要放低,两人的声音几乎到耳语的地步。

「为什么?」

「这个……」成德边说边探头往老板那儿瞄去,所幸老板又进入帘后,他才放心大胆地说:「就是有一天早上,他们就不说话了,甚至连在街上巧遇,也是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好像完全不相关的陌生人,连我也一头雾水,弄不懂。总之,真相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清楚啦!」

「那岂不严重了?」难怪刚才他会突然觉得寒意袭身,果然出事了。「多久啦?」

「已经三年了。这段时间他们连一个字也没说过,您也清楚我家老板就是那个性,虽没特别表现出来,可却是好恶分明。现在我们这儿,严禁提起‘傅姑娘’这三个字。许公子您还好,因为刚回来老板才对您宽容,上回有个笨蛋自以为风趣,大刺刺地提起禁忌,就被老板请出门了。」

这两人那么相配说……「真没办法可解?」

成德一脸愁苦地说:「嗯……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那就真的困难了。

「两位,请问说完了吗?」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猛地回头发现是脸上笑容可掬,神情却相当冷冽的上官鸣玉。

「老板,我们说完了。」成德到底是当人伙计的,很清楚该怎么对付自家老板。「许公子,这应该是您要买的书吧?」

见上官鸣玉的神情有点骇人,许公子不敢多做停留,「是、是,就是这一本,帮我结帐。」

两人一搭一唱,等许公子结完帐,成德才放心。

「成德,许公子为何要买‘论语’?」

糟。他刚好在整理「论语」,就顺手……许公子,明天记得拿来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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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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