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近八点，恬恬与天齐母子三人一块出席杨家宴会，他们抵达时引起一阵
的骚动，只因甚少参加宴会的擎天副总裁，竟然携着女伴与母亲出现，这等于宣告此女意义非凡。
宴会在偌大的庭院举行，餐点采自助式，几十名服务生穿梭其中，看得出来主人的大手笔。
为了参加宴会，天齐特别请专业造型人员，帮恬恬精心打扮，化上精致的晚宴妆，再加上缎面粉红色无袖小礼服，与同款细带露趾高跟鞋，整个人看来容光焕发。
见到这么大的排场，恬恬忽然有些胆怯地退后一步。
察觉她的异样，天齐没有开口，却握住她的手。
手中的温暖，让恬恬恢复镇定，展露笑颜。
「亲爱的，我们得向杨老祝寿。」萧母对恬恬笑道。考验要开始了。
他们三人让服务生领着，穿越人群，往庭院中央走去。
「-，她是谁啊？」
「对呀，她是谁啊？」
「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她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会跟萧夫人他们一起？」
耳边听见人们的谈论声，恬恬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齐也听到了，他厉眼一扫，四周跟着噤声，但不一会儿，耳语又再度涌现。
「虽然摆着酷脸，他还是那么帅。」
「对呀，每个角度都是那么完美。」
天齐装作没听到，眼中只看见恬恬，今晚她是如此美丽，远比在场的任何女子都耀眼出色。
「她们说的没错，你每个角度都完美得让人嫉妒呢。」恬恬仰首小声地说道。
服务生带着他们，来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面前。
萧母伸出手与老人交握，「杨老，不好意思，今天外子身体微恙，所以我带着儿子过来了。」
从皮包里拿出包装精美的小盒，萧母递了过去。「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一点薄礼，请笑纳。」
「哈哈哈－－客气了，人来我就很高兴了，何必送礼呢！」杨老笑得开怀。
「不管怎么样，这种礼数总是不能少的。」萧母客套的说着场面话。
「天齐，好久不见，有空多来看看我老人家啊！」杨老拍拍他的手臂。
「我会的，杨老。」天齐嘴角微扬，笑意并未达到他的黑眸。
「萧夫人，-这儿子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啊，听说他最近又接到一笔上亿的订单。-真是好福气啊，儿子不但生得一表人才，连手腕都这么高超。」杨老赞叹道。
「哪里的话，您的孙子也是人中之龙，帮您在美国打天下啊！」萧母被称赞得笑得合不拢嘴。
「这位小姐是？」杨老忽然将目光转向恬恬。
「杨老，跟您介绍，她是我的女朋友。」天齐握住她的双肩道。
「您好，我叫伍恬恬，祝您生日快乐。」恬恬赶忙朝杨老行礼。
「萧夫人，儿子都有女朋友了，再来就等着他们结婚，-就可以抱孙子了。我在这先恭喜-了啊。」杨老握住她的手道。
「哎呀，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打算订婚呢，您也知道，孩子们的事，现在都由不得我们作主，全凭他们高兴-。」
「说得也是，说得也是。」杨老频频点头。
「杨老，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啊！」祝贺的声音大老远就传来。
「杨老，您还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您招呼其它人了。」萧母连忙告退。
「不好意思啊，你们好好玩啊！好好玩啊！」杨老朝他们点头，又朝另一个方向挥手。
他们走远了之后，萧母才拉着恬恬道：「看到没有，参加宴会就是这么麻烦，一定得说场面话。」
「我知道。」她点头笑道。
「好啦！我去化妆间一下，天齐，你带恬恬去吃点东西。」萧母对儿子交代完，才往另一头走去。
「取餐区在那边。」他牵着她的手指道。
「不晓得他们的甜点做得如何？」她直觉的脱口道。
真糟糕，真是职业病了，到哪儿都不忘甜点。
「绝对不会比-做的好吃。」他的黑眸里有着深深的情意。
她笑咪咪的，「只有你才会这么说吧！」也只有他会这么支持她了。
「试吃看看就知道。」他揽着她的腰际护着她。
「-们看，萧先生的手还搂着她的腰呢。」
「哟，干嘛在大家面前搞亲密啊！」
「对呀，好恶心。」
来到取餐区，他们就听见一些不友善的耳语，恬恬不自觉地扭动身体，想离开他的怀抱，但天齐却是冷下脸，紧搂着她不放。
「听到没有？她说她叫恬恬，怎么长得一点都不甜啊？」
「人不如名啊！她应该改名的。」
「对呀，长得那么普通，又没有我们漂亮，萧先生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啊？」
恬恬闻言，身体明显变僵，心头像被针刺了一下，好痛！
「别在意她们的话。」天齐厉眼射向声音的来源，那些女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我没事。」她摇摇头，撑起笑容。可以的！她可以不在意的！她再一次对自己做心理建设。
「哎哟，他们站在一起差好多哦！」这头的声音没了，另一头的耳语却又开始。
「没错，简直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鲜花是萧先生！」
「嘻－－-怎么这么毒啊！」
「不过老实说，形容的真贴切。」
这一次心头彷佛被几十根针扎着，恬恬的脸色刷地变白。
「恬恬，我们回去吧！」天齐轻抚她的脸，不想让她受伤害。
「不要，我们是跟伯母一起来的，不能自己走掉。，」她摇头拒绝，径自离开是非常不礼貌的。
「-不舒服，我妈会谅解的。」
「我没事的。」她坚持。
「恬恬……」
「我想吃东西了。」她故意将话题转开。
「-想吃什么？」拗不过她，天齐只好顺着她。
「-，听说是她倒追萧先生的。」耳语又再度飘来。
「真的假的？-听说的？」
「她也不照照镜子，竟敢倒追人家！那萧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还真的跟她在一起？！」
「唉，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招术迷惑人家呢？」
莫名其妙的流言，让恬恬拿取食物的手一顿，连忙又继续动作。她什么时候倒追天齐了？怎么会有这个传言？
「就凭她也想麻雀变凤凰啊！她配吗？」
「-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人家现在不就在他身边吗？」
「拜托，谁知道她可以待多久啊！搞不好过几天就被抛弃了！」
至此，恬恬什么东西都再也听不到了。
她们并不认识不是吗？为什么要说这么残忍的话来伤人呢？恬恬全身发抖，所有的坚强伪装，全在这一刻崩坍。
「恬恬……」天齐见情况不对，扶着她就想离开。
「对不起，天齐，我想去化妆间，等会儿回来。」她拨开他的手，也不等他答应，几乎是用逃的离开现场。
「恬恬！」天齐举步要追，却被人拉住，他回身甩开来人。
「天齐，是我。」萧母再一次拉住儿子的手臂。
「妈？」
「天齐，听我说，恬恬一定得经过这一关。」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萧母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也为这个好女孩感到心疼，但她不能心软。
没有经历这些，她将无法成长，而如果她不能接受这种情况，趁现在赶紧为感情做个了断，也才不会受伤太深。
「我只要她陪在我身边，不需要因我忍受这些！」连他都受不了那些刻薄的话，更何况是恬恬？
「你错了，天齐，你可以把她隔离在家，不让她接触外边的世界，但你没办法阻断外头的流言蜚语！她得有所成长，有所选择才行，不然，你们将来会很痛苦。」萧母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不语，思绪冷静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对。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和恬恬谈谈。」萧母拍抚他的手臂道。
好可怕……那些人真的好可怕，说出来的话比利刃还伤人，比起游乐园那些人的话，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她之前竟然还天真的回答他，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算什么心理准备？
恬恬没有到化妆室，反而远离宴会，躲到庭园中没人的角落。
低头望着双手，她还是止不住地微颤。
如果以后参加宴会，她都得承受这些话，她怀疑自己是否可以承受……某种想逃的念头在她的心里-酵。
「恬恬？」恬恬？」
萧母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赶紧收拾紊乱的情绪应声：「伯母，我在这里。」
「原来-躲在这里，我找了-好一会儿呢。」萧母避开几盆挡路的盆栽，来到她面前。
「对不起，让伯母找我，我们可以回去了。」
「别急，我有话跟-说。」萧母拉住她的手。
「哦。」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来宴会的原因了吗？」
恬恬微微一怔。
「看到没有，这就是现实的世界。」萧母指着外头那些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
「其实那些人多半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还有些人是因为嫉妒，他们不会管-跟天齐有多相爱，只会就表面上的条件来评论你们。
我带-来，就是为了让-了解-以后将会面对的一切。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恐怖？年轻的时候我也曾被那些人给吓坏，因而好几年不曾出席公开场合，后来才又重新投入社交圈的，-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吗？」萧母笑笑的说道。
恬恬摇摇头。
「因为-再怎么低调行事，还是会有闲言闲语传到-耳里，它们不会因为-逃避而平息，只会在一场又一场的宴会里被流传着，而且因-不出席，谣言便会越传越不象样。
如果是-，-会怎么做？继续把头埋在土里当鸵鸟，还是像我一样干脆勇敢面对？」萧母看着她问道。
「我……」恬恬心头的天秤在摆荡。
「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
「什么选择？」
「跟天齐分手。」萧母正色道。「我希望-能了解做母亲的立场，如果-不能适应，我劝-及早离开天齐，我不想看到你们结婚之后，两人为了这事不开心。」
「不！我不要跟天齐分手！」恬恬冲口道。
想到要与天齐分开，她的心就揪扯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能，也不要与他分开！
「那么-就该站在天齐的立场来想，而不是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而已。」她的答案，让萧母满意不已，她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这句话点醒了恬恬。是啊！从方才到现在，她只想到自己，却没顾虑到天齐的感受。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守护着她，不管在店里、在游乐园、在这宴会里，他始终都紧紧守在她身边，替她挡去一切灾难，而她呢？
除了亲手为他做甜点之外，她从未想过她也可以为他变得坚强，可以守护他，成为他背后的支柱……是的，她可以的！
望着她转变的脸色，由震惊到笃定，萧母知道她想通了。
「伯母，我爱天齐，我不会跟他分手的！」她的眼底有着十足的坚定。
「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媳妇，我果然没看错人，-是个适合我们家天齐的好女孩。」萧母疼爱地拍拍她的脸颊。
「伯母……」萧母的肯定，让恬恬感动得红了眼眶，也更有信心了。
「去吧，去找天齐，他还在等-呢！我会在外头等你们，今天带未来媳妇出来亮相也够了，老人家还是早早回家休息比较好。」萧母推着她离开。
「是。」踏出脚步，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全新的伍恬恬了。
明亮的灯火、所有人的注目，都转变为她的力量，她不再害怕，脚步坚定的穿越人群，朝天齐走去。
「唉，她的出现真是有碍观瞻啊！」
「对呀！我还以为她离开了呢，没想到还在……」
旁人的窃窃私语，恬恬充耳不闻，越接近天齐，她的笑容越发绽放。
「恬恬。」天齐朝她伸手，感觉她似乎变得不一样，全身在灯光的照射下，彷佛散发着光芒。
「天齐，我爱你。」她大声的示爱，伸手勾住他的颈项，踮高脚尖，主动亲吻他的唇。
此举让所有人哗然，纷纷发出惊呼。
她没听见，全心全意只在她爱的人身上。
感受到她的投入，天齐怎么能不配合？他立刻接手主控权，深深地吻着她，热情地吮着她的唇。
所有人看得傻眼，没想过向来酷到最高点的萧天齐，也有如此热情的一面。
他们吻得热烈又激动，直到气喘吁吁才分开。
「天齐，我爱你。」恬恬又说了一次。
「我也爱-。」曾经，他以为爱不需要说出口，但这一刻的情境，深深撼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禁脱口而出。
他们凝视着彼此，彷佛全世界只剩他们俩。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块儿笑开来，再度相拥在一起。
「我们大概吓坏他们了吧！」恬恬在他的耳畔说道。
「管他们的。」天齐从不理会外人的想法。
「是啊！管他们的。」她点头附和。「该走了，妈在外面等我们哦！」她柔声说道。
「-说什么？」这回换天齐愣住。
「伯母叫我媳妇，我当然要改口叫她妈啊！不然要叫什么呢？」她笑问，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发愣的模样呢！
「真是的，妈居然先一步开口把-订下来了！」天齐有些懊恼。
「我不介意你补求婚哦！」听出他的意思，她笑得好开心?
「既然我妈都先订了，我应该可以省了吧！」天齐故意用耍赖的口吻道。
「你想得美！」她朝他做鬼脸。
「好吧，我再想想。」他勾着她的腰际往外走。
「真受不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居然主动倒贴过去。」一道酸溜溜的语调传到恬恬耳里，让她停住脚步。
「亲爱的，麻烦等我一下哦！」她对他笑得甜腻，然后朝那个说话的女人走去。
而那女人因她的接近，整个人有些僵硬。
两个女人即将开战了吗？所有人全静了下来。
「请问贵姓？」恬恬先开了口。
「……王。」她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完全没有方才尖酸刻薄的模样。
「原来是王小姐啊，幸会，-喜欢天齐吗？」恬恬侧头带着微笑，眼底没有任何火气，只有平静。
「我……」王小姐傻了眼。她原本已做好要与她呛声的准备，但对方这么好声好气，她顿时不知该如何应付。
「既然喜欢他，就像我一样说出来啊！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倒追他啊，我不会反对的。」恬恬带着笑容看着所有人，话里大方地告诉其它人，欢迎大家放胆来追。
「-……」
「但是我相信，-们是赢不了我的，因为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恬恬扬声说完，转身，充满自信地走向天齐。
「我们走吧！」他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嗯。」
当晚，她漂亮的宣告果真在整个社交圈引起旋风，即便未来还是耳语不断，但再也没人敢小看她，当她好欺负。
这一夜，恬恬像个新娘子让他抱进卧房里，放倒在床上。
互吐爱语的两人，延续宴会里的热情，双唇紧密地相贴，激动地剥去彼此的衣物。
恬恬不再矜持，放开心怀，将自己的最初献给最爱的人。
极尽缠绵的欢愉过后，天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恬恬，我真的以-为傲，我没想到-会与她们正面交锋。」想到当时的场面，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骄傲，直想为她喝采。
「是什么改变了-？」他拂过她汗湿的肩膀。
「是爱啊！」她抬头望着他，眼底闪着晶亮的光彩。
「以前是我太自私，只会躲在你身后，接受你的保护，却不知道自己也有力量，可以成为你的后盾，是妈提醒了我，我才醒悟过来的。」
「改天提醒我谢谢她。」他低头亲吻她的额。「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一直守护-。」
「不如，我们一起守护彼此。」
「是啊，一起守护彼此。」
他们相视而笑，彼此眼中都闪耀着坚定，相信未来他们可以更有自信地牵手度过所有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流言蜚语。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有「我的爱人有点怪」、「我的爱人有点呆」、「我的爱人有点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