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桌数来，数十双打探、好奇的眸子全集中在龙妍妍身上。
有雨婕的父母，过扬的父母、外公外婆，还有几名江湖道馆里的长辈，这一顿晚餐，龙妍妍吃得既尴尬又不自在。
那一巴掌，顿时让她成了这儿的风云人物，任宝堂内挤满令过扬的长辈，大家全为一睹龙妍妍而来。
「妍妍，别顾着埋头吃饭，吃点菜、吃点肉。」令妈妈丝毫不受那场意外影响，对龙妍妍仍是亲切和蔼。
相形之下，龙妍妍更为自己的莽撞汗颜，她知道围桌的长辈们在为自己的粗鲁做评价，想必分数一定很低，老人家最顾虑名声和面子。
「很抱歉，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让你们丢脸，让任宝堂和江湖道馆困扰了，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龙妍妍才说完，却出乎意料之外的见到一双双溢满笑意的眼睛。
「小姑娘别说道歉，爷爷我还要称赞妳打得好，臭小子就是欠扁，翅膀长硬了，一到外地就不回来，早该有人替我们教训他。」令过扬的外公，也是任雨婕的爷爷，笑咪咪地说。
「就是，约他回家较量一下都不肯，仗着年轻，体力比我们这群师兄、叔叔好，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中年男人忽然大叫，「哎哟！凤凰，妳干嘛踢我……」
不理会男人哀号，金发的外国女人开口，「希望妳别被我们的大惊小怪吓到了，我们几个是江湖道馆的弟子，也是从小看着过儿长大的长辈，我可以叫妳妍妍吗？」
得到龙妍妍的首肯，外国女人继续用中文说道：「妍妍，过儿跟大师傅都有一种死硬固执的臭脾气，不过过儿比较严重。」
女人口中的大师傅，也就是令爸爸，重重的咳了一声，似乎不满意让人这么说。
外国女人取笑道：「令家人注定对未来伴侣一见钟情，大师傅是，大师傅的长辈也是，不过，固执的过儿却对这种传统嗤之以鼻，他这次回来，宣布找到命中注定的对象时，我们对能让他接受『一见钟情』的妳充满好奇，一见妳，果然有气质又漂亮，难怪过儿把持不住。」
龙妍妍的脸上有着不大好意思的红润。
「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好，书没念多少年，要学识也没有，不过是个花店小职员，个性也粗暴，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以前我还做过小混混，常跟人打架……」
餐桌下，令过扬的厚掌与龙妍妍交握，不让她退缩。
龙妍妍瞅他一眼，他坚毅又温柔的神情，不须言语，她知道他在乎的是她这个人，其他都不重要。
小俩口的对看，看在大家眼底添了好多甜蜜，也许他们快办喜事了。
「那有什么关系，过儿他爸以前也是大混混一名，自以为是英雄，还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成天和人动手，弄得身上青青紫紫的，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他，不过，一代英雄居然怕几根银针扎，实在丢脸极了。」令妈妈毫不客气的说出来。
「盈盈！」令爸爸狼狈的一喊。
令妈妈立即讨笑地安抚令爸爸，在他冷硬的面孔上轻轻一啄，「好，我不提那时候的事情行了吗？」
都老夫老妻了，她丈夫还定念念不忘当年惨痛的事情。
令爸爸放软脸部的线条，脸上满是对妻子的深情。
「你爸妈的感情真好。」龙妍妍小声的道。
令过扬可不想让父母专美于前，他大方的秀出两人交握着的手，重重的亲了下，「别羡慕他们，我们的感情也一样好。」
两人成了众人的焦点，龙妍妍无法控制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妍妍，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妳父亲提亲比较好？」令过扬的外婆开口了。
「提……提亲！」她呛到了，这会不会太快了？
看出她的心思，餐桌上所有人一致摇头，不快，一点也不快。
「妍妍，我家阿行当年就是听我的话，知道要动作快，」外公比比任雨婕的爸爸，一脸得意道：「在珊珊一成年就把她定下来，才避免跟一堆觊觎我媳妇儿的男人抢人。」
龙妍妍哭笑不得，这种情形根本不一样，「我和阿扬认识还不到半年，这……太快了，得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掌心感到一点疼，愈握愈大力的男人在不高兴了。
「妳不愿意哟？」外公扼腕，「可是，我很想让妳做我们任家的外孙媳呀！」
「爸，我们不能逼妍妍，总要顾到妍妍的意愿。」令妈妈跳出来解围，她很明白这群人最爱一头热的性子。
龙妍妍很感激令妈妈，不过，那位不满意答案的男人，却不愿善罢甘休。「外公、外婆，妍妍姓龙，她父亲是现任龙腾企业的董事长。」
一桌子的人，在令过扬放完话后，一个个张大嘴怔愣住。
知道她爸爸是龙腾企业董事长需要这么夸张吗？当然不是，重点是她姓「龙」！
外公喜极而泣，他抓着老伴的手，高兴的说道：「龙，龙，龙，任太太妳听见了冯？她姓龙耶！」
呜呜～～他家过儿真是争气，不负所望找来小龙女了！
令过扬贴在一头雾水的龙妍妍耳边，低声解释，「我外公、外婆是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金庸迷。」
龙妍妍眨了眼，再眨了眼，有听没有懂。
令过扬再一次大声宣布，「忘了说，妍妍连生肖也属龙哟！是呀！比我大了两岁，外公、外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小龙女，你们不想要吗？」嘿嘿，相信外公、外婆会使尽全力，让他顺利把妍妍娶进门的。
龙妍妍终于串起他话中的意思，杨过、小龙女？
被两老眼底散发的诡异精光盯着，龙妍妍没来由起了鸡皮疙瘩。
等等！她想通一件事。「令过扬，你居然比我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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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龙妍妍在一群人刻意的算计下，住进江湖道馆。
从外观看，这间道馆是一栋典型复古的日本和式建筑，占地面积非常大，一楼是好几间授课练习用的道场，二楼则跟一般住家没两样。
「你居然比我还小，见鬼了，你怎么不早讲？」姊弟恋很平常，但她自认还没到能立即接受的地步，「老天，你一直都知道我比你大，你又骗了我一次，二十六岁耶！不过是个出社会几年的小伙子一个，老天，怎么这么小？」
从进门到现在，这女人不停地叽叽喳喳，没一刻停下来休息。
令过扬脸上的笑痕骤消，两臂勾住大受打击的女人，要她别再无视他的存在。「妍妍，虽然我小妳两岁，但不能否认，在很多事情上，我比妳成熟多了，妳还得依赖我不是吗？」
依赖他？
龙妍妍睐了他一眼，不对、不对，现在很多情况都不一样了。
也许是女人天性，一知道他比自己小，就有种要保护他照顾他而不是倚靠他的心态出来，可悲的是，这男人身手好的不象话，根本毋需她来保护。
她又分神了。
令过扬恼火，索性低头用力吻住她，让她把心思放回自己身上，她的心、她的眼都只能有他，一个礼拜的分离，他想她想得心都疼了，这一吻要好好补回来。
放开因缺氧而喘吁吁的龙妍妍，被她两颊酡红的娇颜吸引，他贪婪地多亲两口。
「别想用年纪小把我推开，除了这点外，我有自信什么都比妳强。」
「你你……你……」龙妍妍还在深呼吸中。
「我英俊、我潇洒、我让妳倾心，想嫁我了对不对？」
她一吸气，噼哩啪啦的骂道：「嫁你个头！我才不要嫁给一个从头到尾老在骗我的男人，打从一开始你就心怀不轨的接近我，你……唔……」
龙妍妍又遭人灭音，两眼死命瞪着逞凶动口的男人。
「知道我为什么骗妳，说我回来相亲吗？」令过扬用手指拨弄着她长了点的头发，触感还是那么柔软，唉！好怀念那头直泄而下的美丽长发。
「我想知道妳在意我的程度有没有我多？如果妳嫉妒、吃醋、生气，会下会夹找我？妳知道吗？不是只有女人喜欢听男人说好听话，男人也需要呀！」尤其想到她曾为了某男人剪去长发，他就浑身不痛快，需要安慰。
「得不到心爱女人开口表示，我很不平衡，不过见到妳来了就好，起码我心安了。」
龙妍妍窝在他的怀申，年纪的问题已经全被她抛至脑后。她不知道他是这么不安，这么渴望自己说爱。
她不像他，从小有个这么活泼温暖的环境让他成长，所以他能大方的说出自己的心情而不畏惧；她是别扭，说不出爱这个字眼，真是个可恶的男人，用这种撒娇的方式向她讨爱。
「等你打赢这场比赛……你想听什么我都说，行了吗？」算鼓励吧，她知道他是江湖推出来参赛的人选之一。
令过扬执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脸上不自在的红晕，忍下心中狂喜。「放心，有这样的奖赏等着我，我一定会赢，我会替江湖道馆拿到冠军。」她的话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从何而来？」这么臭屁！
「当然，我从小就开始学跆拳道、空手道和柔道，不是我自夸，目前为止，唯一在武术上能击败我的只有我爸。」
「既然你是道馆继承人，那你的工作室怎么办？」
「摄影是我的兴趣，就像雨婕，她喜欢弹琴，同样也可以是空手道高手，就算我继承了这里，还是可以做摄影工作呀！跑上台北，是我受不了家里人老是小过儿、小过儿的叫我。」
龙妍妍捧腹笑了出来，「不过呀！我还没见过这么宝贝的外公、外婆，崇拜偶像到这种地步，竟把自己的小孩名字拿来玩，甚至还学书里玩着飞鸽传书的游戏。」任家和令家的故事，在来江湖道馆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
「我的亲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我保证妳嫁过来后，会更喜欢这里的一切。」
「去你的！」龙妍妍用手肘拐了他一记。
都还没开口求婚，就要她嫁他，这男人想得美！
她的拳头被他一掌挡去，龙妍妍挑了眉，两眼往他身上乱瞄，「阿扬，我想知道你有多厉害？」
他大喜，没想到妍妍宝贝会主动采取这么诱人的邀请，那勾人的撩拨眼神，令他忍不住想多亲几下芳泽。
「喂喂喂，请别想歪，我是指身手，身手啦！」十指扒开他嘟起的嘴。
「身手？」
她兴致起来，笑弯了眼。「对，我们来对打吧！你们道馆里不是有很多练习用的场地，我们好好打一场架，说好，你不准放水！」
不放水？开什么玩笑！
「不行，妍妍，我不要跟妳打，我怕弄伤妳。」
「我相信你不会，快，走啦！让我看看你这未来馆主的实力，走走走，就这一间。」未曾亲眼看过，现在她就要来亲身测试。
「妍妍！不……」
来不及了，龙妍妍已经拉着他兴奋的走到榻榻米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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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吧！我警告你，不可以故意让我赢，不然你以后别想我对你有好脸色看。」
令过扬一脸的无奈，「好，妳想打，我陪妳打，先说好，点到为止，而且妳输了不可以生气。」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话是妳说的。」令过扬苦笑，女人说的保证通常没有可靠性。
「啰嗦，来吧！我们开始。」
一声令下，龙妍妍立即对他展开攻势，踢、扫、挥、打……
「砰！」
头晕目眩，龙妍妍难以置信盯着天花板，是，她躺在地上，正被某人压制住，四肢动弹不得，这一切从她撂下话，前前后后不超过十五秒。
可以正大光明压在心爱的女人身上，这么大块的豆腐在眼前，不吃一口好像对不起自己，朝错愕的小嘴偷了一个香吻，令过扬的表情像只偷腥的猫。
「这次不算，我们再来！」龙妍妍硬声道。
无所谓，令过扬爬起身，想拉起身下小女人，却猝不及防遭她小腿横扫，他俐落的闪过。
跟他玩阴的？就说女人的话不可信吧！她就是不服输。
「喝！哈！」她使劲全力，却碰不到他一分一毫，全都教他漂亮地闪避开。
这就是他的实力？
「砰！」
不多不少，十五秒后，龙妍妍再度失败。
令过扬只凭一条腿，就压得她翻不过身，短短T恤因她不断的扭动悄悄往上爬。
朝她裸露的腰背烙下热吻，令过扬笑得好开心。「还要试吗？妍妍。」突然觉得和她对打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废话，当然要！」
好说歹说她也打了几年的架，怎么可能连抵挡他一下都不行，起码十分钟，好，五分钟……至少撑个一分钟嘛！
香汗涔涔的龙妍妍，从头到尾都只有趴在地上的份，一回也没赢过，身上却被吃了一堆豆腐。
手脚都跟他纠缠着，两人的姿势像麻辫一样好亲密，直让人脸红，早已恼怒的龙妍妍根本顾不了这么多，愈想愈不甘心。「太过分了，你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平常那虚弱样根本是假的！」
她的胸脯因为气恼而急遽起伏着。
「是，就是这样，才能吃定妳这只小母老虎。」他咬着她的耳珠，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差点使不出力。「妍妍，都打了十几回，妳还不累呀？」
「起来，我们再来！」
「老是赢的滋味实在很无聊，用点奖赏激励我，我再跟妳打。」令过扬笑得像个恶棍似的凑在她耳边轻语。
「等你这回赢我再说！」
「话是妳说的，妍妍，输了要负责呀！」他吻了她脸颊，再度放开她。
龙妍妍吐气、吸气，脑里兜着先前几次被他撂倒的经验，这一次，她不再莽撞的往前冲，又踢又挥拳的同时，眼角注意他退避的方向，终于被她逮到时机。
好！
「不对，不要出左脚，用右脚拐他双足，再抓他右臂往自己的方向用力拉。」
无暇理会出声的人是谁，龙妍妍大脑自动接收，狠狠扫出右脚，手一拉。
「砰」一声，她成功的绊倒令过扬，只是人也失去平衡，倒坐在他身上。
扳回一城，龙妍妍说什么也不让他起身继续，她学着刚才他对自己的压制，双手按着他的胸膛，死命压坐在他腰上，用尽全力让他动弹不得。
呼——呼——
龙妍妍使力喘息着。
「妍妍，够了、够了！」令过扬的声音隐藏着痛苦。
「你……你输了！」而她赢了！
「对，我输了，妍妍，妳别再动了，别再用力压我，拜托，哦！老天……」
「你怎么了？」龙妍妍低头察视他怪异的脸色，同时注意到自己正跨坐在他腹部上，然后……
哦！她也要叫老天了。
令过扬的笑容狼狈，终于玩出火了，「感觉到了吧？」
当然感觉得到，她正坐在某个敏感部位上，那团火正烧得又旺又大。
「可惜，时机不对。」令过扬咬牙苦笑。「妳可以自己起来吗？」
龙妍妍尴尬地点了头。
很好，令过扬扭头，朝观众席一喊，「你们都没事好做了吗？」
「咦？」龙妍妍转眼一瞧，顿时惊讶地猛然爬起来。「老天，这些人从哪儿蹦出来的？」
拉门前，或蹲或坐，挤满了江湖道馆的成员，他们都以有趣的眼神瞅着女上男下的窘迫景象，龙妍妍赶快调整好服装，脸上红云朵朵。
「你们在这里乒乒乒乓这么吵，很难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开口的是令爸爸。
这声音……啊！
刚刚那句话，是令爸爸说的！
「老爸，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插入我和妍妍的对打中，这不是君子所为。」懊恼的坐起身，令过扬瞪着自己过于兴奋的某部位。
「你也君子不到哪里去，借机对妍妍动手动脚，一点规矩也没有。」令爸爸眼中另有打算，「儿子，我看你一时半刻也静不下来，不如，我帮你冷静、冷静，发泄你过多的精力好了。」
刚好有机会练练拳，看儿子这几年来有没有懈怠练武？
「我也要，好久没跟这小兔崽子过招了，嘿嘿，难得他现在受了伤，不借机揍他两拳，以后老了我更没机会了。」
「还有我！加我一个！」
四个中年男人一起瞄准令家小子，来个联手大进攻。
「喂，你们这些人怎么来真的？」令过扬一手遮着自己狼狈部位，站起身摆出防备姿势。
至于龙妍妍，早被令妈妈拉离现场。
「别担心，他们一向喜欢这样玩，不会伤到过儿的。」
勉强一笑，龙妍妍听见里面传来的碰碰声，一颗心实在很难安稳呀！
他都「那样」了，还能对抗高手围攻吗？
「哇～～你这小子还能闪那么快！到底是不是人？」
「我每天勤做运动，当然比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伯伯好啰！」
「欠扁，你有种就在这里让我打！大师傅，摔他、摔他，对，就是这样，啊！我的腰！」
「老爸，你可别像岳叔叔一样，这么不耐操，动个两三下就闪到腰，这样妈会不幸福……哦！老爸，很痛耶！」
龙妍妍娇容一僵。
看来，根本不用担心，这家伙还是打死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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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比赛只差一天，照惯例，为了让参加者能有充分的休息，冠军道馆除了身兼主场外，还会招待前来比赛的选手住宿两晚。
白祥道馆、云流道馆、太极馆、六行武馆各由馆主带领五名弟子，陆续前来。
令爸爸和其他馆主在前院互相寒喧，令妈妈则替这二十几人安排住宿房间。
从没见过这番景象的龙妍妍，双眸好奇的盯着一个个以运动袍来区分的「门派弟子」，男人约比女人来得多，而且都对非我方之人充满明显敌意。
「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悄悄站在她身后的令过扬，轻轻拥住她，流窜两簇怒火的黑眸扫过那几个一见妍妍，目光便发亮的男人。
「你不觉得吗？如果背景不是现代，我还真以为自己正在参加武林比武大会呢！」
「哦？」目光放柔瞅着她，他坏坏的一笑，「那妳说，武林大会结束，获胜的盟主能不能有特别奖赏？」
「奖赏？」这家伙玩上瘾啦？
「譬如说可得美女春宵一晚，或是……」话未完，他猛地顿住，全身肌肉也倏地紧绷起来，搂着妍妍的手臂也更紧了。
龙妍妍好奇地瞄他一眼，发现他的焦点正凝聚在某一方。
令过扬与某个高壮男人相互瞪视，对方注意到龙妍妍，跟周边的伙伴不知说了什么，一下子几双眼睛全盯着她看，很不舒服。
一个旋身，令过扬将她带离现场。
「怎么了，阿扬？」
「我讨厌那男人，妍妍，他们会在这里住上两晚，妳能避开就避开他们。」
他反常深沉的嗓音令龙妍妍紧张起来，「你指的是刚刚与你对看的男人？」
令过扬点点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不晓得白祥道馆怎么还留那个人下来，都没人可挑了吗？为什么派他来？该死，他刚刚还盯着妳……」
固定他的脸，龙妍妍对上他揽紧的眉头，用温和的声音稳住他的不安。「发生过什么事吗？瞧你紧张成这样？」
她以为他是什么都不怕的！
「那个人叫欧阳枫，在武术上，他的确有实力；但人品道德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常以武力欺负他看不顺眼的人，前几次比赛，这家伙为了得胜，还在我们餐饮里下泻药，在运动袍里塞针，总之，他是个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家伙，我见到他就讨厌。」
去年听说他离开白祥道馆，没想到又回来了。
「那个人看你的眼神，很有杀气耶！」这是龙妍妍一瞥而后的感觉。
「当然啦！他是白祥道馆首屈一指的弟子，以往的竞赛，我和他都是同一回合，每次他都只能当我的手下败将，他当然讨厌我，说不定还很恨我。」
比赛分五回合，每回合各推派一名弟子出来与其他弟子比画四场，共十场小比赛，再以场次赢得最多者为一回合的胜者，依此类推，最终哪个武馆回合胜最多，就是赢家。
「虽然对方块头很大，我对你有信心。」她用手臂安抚地环住令过扬的腰，肯定他的实力。
一夸，令过扬马上臭屁起来，「哼哼！我当然比他强多了。」才说完，旋即脸一垮，「可我担心他又会使什么小人手段，尤其是他刚刚瞧妳的诡异眼神，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唯一让他挂心的，就只有龙妍妍了。
「别把我看得这么柔弱行不行？」她抗议。
抗议无用，凭她那些打架学来的打斗技巧，站在真正懂武术的男人面前，不过隔靴搔痒，毫无用处，令过扬很清楚这一点。
「总之，我得小心不让那家伙对妳不利，反正妳要换房间了，不如到我那睡吧！这样我就可以全天候保护妳。」他摆出小狗儿忠心护主的面貌。
因房间有限，龙妍妍今晚跟明晚必须让出客房，跟别人挤一房。
「少拿这种借口，行你色狼之实。」她斜睨他一眼。
被揭穿了！令过扬干笑着。
「我可以去跟雨婕和任妈妈挤一间房。」任雨婕也是五名候选弟子之一，任妈妈是评审，也住进来了。
「不行，凤凰姨跟她们在一起，一间房分配三人刚刚好。」
「再不，我去跟风叔叔或岳叔叔挤一间也可以。」总之龙妍妍就是不和他同一间，不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自己，他一吻她抱她，她就会失去定力。
「妳想跟别的男人住一起，不行！」就算是长辈，也要贴上禁字标签。
「拜托，人家是叔叔辈，有什么好计较的？况且我又不是没和男人住过……」
「妳和什么男人住过？」他攫住她的手，目光阴沉。
「那次为了躲你，我就住在杜哥家里呀！」
「杜哥？」他咬牙地道，想起那开货车的男人，胸口那把醋火燃得滋滋响。
「告诉你，我跟杜哥只是兄妹的关系，他是我打工时认识的大哥，很照顾我，你要是敢给我乱想些有的没的，我就要你好看！」
「我没有误会，也不会在意。」只是不甘心和嫉妒，这是他的权力耶！他这个未来丈夫都还没有跟她同居一间屋子过，居然有别的男人捷足先登。
「哦！你不在意？」很不像他的个性。
背对她，令过扬「碰」一声颓然坐在木板上，负气道：「妳就只会警告我不准乱想，我还能说什么，妳爱去跟男人住，宁愿跟别人一间也不愿意跟我，我都无所谓了！」这女人都不知道他心里会不舒服会妒忌喔！
好！他不在意不在意，一点也不！行了吧？
龙妍妍不由失笑，绕到他面前，拿出卫生纸抹去他鼻前出卖他的「证据」。
这家伙动不动老流鼻血，对身体真的不会有影响吧！
「真是的，明明在意得要命，为什么不老实讲？」她轻轻取笑着。
令过扬「哼」一声，把头扭过去，「去啦、去啦！去跟别人挤，管妳喜欢风叔叔、岳叔叔、田叔叔，还是我爸、小六、小七、小八哪个叔叔，我不希罕！」
龙妍妍真怕他鼻血流不止，这家伙可不可以别嘴硬了。「你明知道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嘛！」
「不要说我像小孩子，我一点都不『小』了！」他重重的把她拖到腿上坐好，低头吻住她，让她感受他的欲望，他讨厌这女人老拿两人的年纪出来作文章。
「可是行为就像小弟弟！」龙妍妍喘着气，不忘取笑。
「龙妍妍，妳要亲自试试看我有多大吗？」他语带暗示，表示随时可以对她就地正法。
龙妍妍瞬间红了小脸，白他一眼，「别闹了，你本来就安排跟两位师弟一起睡，我回任宝堂就好了，你们是要比赛的人，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说……」他像是顿悟了，邪邪的眨了眼，「比赛结束后，获胜的武林盟王是不是就有美人献身的奖赏呀？」
「你去幻想吧！我才不是这个意思。」跳离他腿上，龙妍妍跑开。
「我问的是很严肃的问题，人要有打赏才有拚力呀！」他追上去。
白祥道馆的参赛者经过长廊，碰巧见着两人打闹的这一幕，别有用心的人，目光闪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