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八章】

声音又叫哑了。

满及第疲累的看着关住她的门,心火突然熊熊地燃烧起来。

哭没有用,喊也没用,她说的话进不了鄯宝宝的心。

人情反复,现在她有些明白堂余幽对人心失望又不能不弃的无奈了。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攀着椅背,她慢慢支撑起身子,想不到不小心瞥到铜镜,里头不成人形的脸让她大吃一惊,她缓缓来到梳妆台前,就这样站着,半晌后心生一计,于是立刻动手拾起牙梳把凌乱的长发梳顺,并且换掉裙子,改穿舒适的衣裳、窄套裤,一身轻便打扮。

她可不要坐以待毙,以前她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她为了相公,说什么都要想办法逃出去,她不能让相公因为她屈服于鄯宝宝的威胁。

满及第拿起剪子戳破纸窗,很好,外面没人。

有钱人就是这么麻烦,窗子上非要弄一些花花花草草的雕工,他们以为好看,其实根本是浪费钱,倒不如门前后庭多种几棵树,多栽几丛花,一年四季要什么颜色没有,实际多了。

绞个窗对一个女子来说,难度颇高,幸好她过去做花冠,手劲较一般女子大些,努力了好一会儿总算剪断其中一根,剩下的就快多了。

最后窗子绞开了,她拿剪子的手也破了皮,可她吹一吹便不管,七手八脚找来凳子赶紧爬出去。

满及第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神勇,这一趟出远门,人间极景看了不少,却也了解人情险恶比名山胜水难瞻仰,小小的胆量锻链成天不怕、地不怕。她嘲弄的想,瞧自个儿这会儿爬窗、翻墙,藏藏躲躲的,无比惊险刺激,等她老得走不动时,不怕没题材说给以后的子孙听。

这不是普通的牢房,它只容一个人转身,四周的铁柱是以千年玄冰铁打造而成,本来为的是拘禁罪大恶极的人,鄯宝宝却拿来给堂余幽「享用」,可见他对他的忌惮有多深。

这样有用吗?

关一个人的身体就能连心一并奴役吗?

背后交剪着手,宽大的袍子在堂余幽身上飘飞,他直挺挺地站着,小小囚室关不住他凛然的气势。

他眯起眼,竖起指头感觉风的方向。

风中带着潮湿的气息,想来外头应是云层厚,星子稀,今夜有雨。

寅时风雨交会,到时候会是出去的好时机。

嗯,等等吧,时间到了再走。

但是,及第……一想到她的名字,他的心绪立时掀起一阵波澜。

他的手忍不住伸向锁钥。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谁知道手才碰上冰冷的玄铁,的声音夹着一张肮脏的脸出现了。

「相公。」满及第像只蝴蝶飞奔过来,双手紧握住囚室的铁柱。

「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一人。」

堂余幽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她奋不顾身,总是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先是以为他被人挟持挺身而出,后来在草庙为他挡刀,这次又义无反顾的奔来,真是情深意重啊。

「你出来有没有人为难你?」看她那身轻便打扮,还真是用心良苦。

「除了缠人的树枝和难爬的狗洞,一路平安。」她有点喘,差点迷路的事就省略不用说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鄯宝宝没伤害你吧?」

她摇着螓首。「他送我回西别院就解了我的穴道,刚开始身子还有点无力,现在都没事了,相公,鄯驸马对我有救命恩情,你别太为难他。」

满及第把前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堂余幽听。

「果然是这样。」他淡然的点头,事情脉络已明白十之八九。

「其余的事等出去再说,娘子,你想好了我们要怎么出去吗?」

「我早就想好了,就用这个,嘿嘿。」拿起预备的石头,满及第随即往锁钥猛敲。

堂余幽嘴角扬起一抹笑,她真是天才,这么大声,不会把巡夜的人都引来才怪!

「这锁该开了。」他出声援助她一臂之力。

「铛!」锁钥应声迸开。

满及第想不到这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锁钥竟然随便砸几下便开,她摸摸自己的手,呵呵,天生神力呢。

「相公。」

除开这障碍物,两人又能在一起了。

谁知天不从人愿,一只强硬的胳臂重新关上囚室的门,满及第被一道力量狠狠抽离,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堂余幽的距离变远。

「我真是小觑了你,早知道你会辜负我对你的宽待,就该用绳子将你五花大绑才对,真没想到你是如此无情无意的人!」鄯宝宝带着一列侍卫无声无息的出现。

「你也太一厢情愿了,我从来没有许过你什么,你这么说,要是我相公生出误会怎么办?」用她来要挟相公就罢了,现在还一副捧心模样,着实令她反胃。

「开口相公、闭口相公,好个不知耻的女人。」既然不能为他所有,就没有留下的价值了。

满及第愕然,对鄯宝宝最后一点感恩的心化为尘烟。

「好了,我说堂余幽,经过一番考虑,我来听你的答案。」鄯宝宝胜券在握的睨视急想拢络又要不到的左右手。「我说过只要你敢说个不字,她就性命不保,所以,考虑清楚了吗?」

「哼,我相公不会答应你的,少做春秋白日梦了。」满及第代替堂余幽做了回答。

鄯宝宝火辣辣的赏了她一巴掌。

「男人讲话没有女人插嘴的余地。」

堂余幽深不可测的眼眸瞬间涌起怒意。

他随手推开囚室大门,气度凛然的走向鄯宝宝。

鄯宝宝一慌之下,拉过满及第当成护身符挡在前头,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抵着她的咽喉。

「鄯驸马,你愚蠢得叫人生气!」堂余幽宽大的袍子飒飒作响,不发威老是被当成病猫,还动脑筋动到他娘子的身上,孰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是再不采取行动,就是懦夫一个了。

「堂余幽,我警告你,你要敢动我一根寒毛,她就死定了。」

「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你伤了她,就必须付出代价。」他看见满及第忍痛的模样,刀尖已经划破她的肌肤,殷红的血丝怵目惊心的渗入衣领,他心中生起狂怒。

不可原谅的恶徒!

「不觉碧山暮……」

「住口!堂余幽,我……可是说得到做得到,你别逼我。」鄯宝宝怒斥,想要掩盖过堂余幽清朗的字句。

「秋云几暗重……」

「你这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不能两全,大家就来个玉石俱焚吧,哈哈哈…

…」利刃立时刺入满及第的咽喉,鲜红色的血喷得堂余幽一头一脸。

「花前常病酒。」

堂余幽终于念完,他看着茫茫闭上双眸的满及第唇边还带着无悔的笑,内心涌起无限悲痛,此劫难他竟无法为她挡去,真是枉为人夫君啊!

鄯宝宝怒极的把她推到一旁。

「你这没人性的乞丐嘴,居然诅咒我都家不得善终,彪炳功勋如日暮西山,还咒我长病不起,可恨,我跟你拼了!」鄯宝宝的俊脸早已变得扭曲,惊慌交错不足形容他愤然的心,拔起配剑,就往堂余幽砍去。

他带来的侍卫不知道该出手还是按兵不动,一迟疑,鄯宝宝石破天惊的剑势挟着滚滚伤人的剑风包围住眼前的堂余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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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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