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就聊陆昊吧。」杨珊珊抓起春鸡的翅膀,卡啦折成两断,放进嘴里撕咬,还忙着腾空跟她扯个没完。「你恐怕连他是几年生的,哪儿毕业,前后交过几个女朋友都不晓得吧?」
「我没必要知道那些。」
「那他的父母、家人、事业呢?除非你只想当他的情妇,否则你怎能如此不在意?」杨珊珊三两口就干掉一杯轩尼士,现在她又往嘴里塞进一大块鸡肉。
「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杨珊珊很快的接口,「我已经决定要爱他一辈子,不管有没有结果。假使不能确定你会是个贤妻良母,我怎能放心把陆昊交给你?」
可笑!这样的蛮不讲理,令人无力招架。谷予轩叹了一门气,「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扯那么多废话。」
「不要玩弄陆昊的感情。」她啜着第二杯轩尼士时这么说,眼前的她是谷予轩从来不熟悉的杨珊珊。「他禁不起。」
「因为那个被他甩掉的大学同学?」
杨珊珊很诧异于她的知情.「那不是他的错.他是有苦衷的。」
原来李瑞毅不是瞎掰的.谷予轩心绪一沉,本已糟透的心情,这会儿更坠入谷底。
「谁做错事不替自己找几个借口,好推卸责任。」究竟是谁在玩弄谁的感情,谁禁不起?她都给弄糊涂了。
「陆昊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借口,他不会蓄意去伤害别人的。」杨珊珊还想再往下说,谷予轩已铁青着脸走出餐厅。
她没再回到海滨的别墅,来到医院时,天已蒙蒙亮。
「你还记得我这个妈妈?难得。」
母亲的冷嘲热讽已不能左右她半点情绪,她就那样失魂落魄的在医院连待上好几天,直到医生宣布慈心可以出院的前一天为止。
「和陆昊闹僵啦?」谷予安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不重要。」谷予轩故作潇洒的说。「婚事都准备妥当了?要不要我陪你去试礼服?」
她摇摇头,甜蜜上了她美丽的脸庞。
「永年和我决定去公证结婚,明天早上八点半。你来不来?」
谷予轩笃定的点点头。「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妈妈是最爱面子的人,以前时常有事没事就说,要帮安安找一个乘龙快婿,举办一个空前盛大的婚礼,结果是,女婿不合她的意,婚礼也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简约,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一点也不。」谷予安笑起来连眉眼都宣告着幸福。「真正的爱情何必在乎表面的形式,多少商界名人、影视巨星的婚礼一个比一个豪华气派,结果呢?我和永年要的是天长地久,不是短暂的绚丽。」
「祝福你。」紧紧抱着谷予安,两人都不愿去提及母亲答应与否,在感情世界里两个当事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旁人实在没有置喙的余地。
「你呢?」谷予安抚着她清瘦的水颊,关心的问:「怎么觉得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轩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瞒我,更不要苦了自己。」
伤心极了,连说话的力气都匮乏,谷予轩抱着姐姐,强忍着不让泪水滴下来。
那天晚上,她招了一辆计程车回到海边,打算将自己所有的东西统统搬走。
她站在庭院中,海风吹乱了她及肩的发。
她刻意不去惊醒芳姨,怕她又来个状况外的关心和追问,令她拙于应付。她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并不是太多的衣物,一个帆布袋就全包了。
蹑手蹑足像个宵小,临去前不免心伤的作着最后的环视。落地窗外有窸窣的响声,她呆愕一阵,就见陆昊已堂然自屋外走了进来。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短衫,发丝和眉宇间全挂满滴滴晶莹的雨珠。
「你回来了!」所有的疑虑和幽怨全被抛渚脑后,谷予轩忘情地扑进他怀里,用尽力量环抱着他的腰背。「天,你衣服都湿透了,我去帮你拿毛巾。」
陆昊似乎没听见她的话语,急切的寻找她的樱唇,慌乱含入口中后,迷乱的与之纠缠难解。
两人都忙着清除身上的衣物,像经历了千万年饥寒的饿狼,焦灼地希望在彼此身上找到足以止饥的爱欲情潮。
谷予轩躺在他身上,水瞳中辉映着他锐猛、穷凶的眼,逐渐转为深情绸缨。
辗转吟哦的低回中,她再度是他掌心中极尽宠爱的小女人,交叠的身躯,合而为一时的感动和销魂,她清楚告诉自己,她爱煞这个男人,爱得身不由己,爱得无法自拔。
关于他的,别人所说的一切,她该去在乎吗?又如何在乎?
「呵!」盈盈的泪水流淌在最极致的当口,她忝不知耻的要求另一次欢愉,而,他欣然的应允了。
爱如潮水呵,怎么阻止得了?是情感在驱策她呀,至于理智,早巳被放逐到边塞野地,遍寻不着了。
交织着彼此的汗水,急促的气息未平,谷予轩即口气骄纵的问:「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跑到英国去?」
「情非得已。」他歉然地吻住她含泪的劳荧美目。「临上飞机前,我打了好多通电话给你,但你的手机始终没开。」
果然如她所料,重重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她抹去眼中的泪珠,让自己紧紧偎上他的胸膛。
「原谅我情非得已,」他告饶的口吻满是心疼,「在伦敦这些天,简直跟待在地狱没两样,我是如此的想念你,想得要疯掉。」
「不是哄我的?」莫名的忧心,于激情过后很快的盘据她的心头。
「天地良心。」他额头顶着她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一手悄悄地拨开她的大腿,窜游而上……「每天每夜,一闭上眼,眼前就出现你美丽的身影。」
谷予轩感觉胸臆像要炸开来,她忽尔想起一个可笑的念头,万一怀孕怎么办?
「你想我吗?」
「它是个问题吗?」她嘲弄的语气,伴着一抹悲凉。
「你不开心?」他终于发现了她神色间的异状。「天,你瘦了好多。」
「我很好。」她将自己挣脱出他臂膀,侧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他。「我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因为忙着想我?还是忙着照顾你的母亲?」他拿起床头的毛巾,轻柔地为她拭去额间脸颊淋漓的汗水。
她摇摇头,翻身趴在枕头上,不再言语。
从没像现在这样矛盾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当理智重新归位以后,烦恼就一如排山倒海纷至沓来,泪水不争气地淌落枕畔。
「说句话好吗?你这样简直是在折磨我。」陆昊抱起她娇弱的身子,托起她的下巴,凝睇着她水雾朦胧的双眸。
「我怕我们的爱情难以长久。」
「不会的,我会用我整个生命来延续我们的情爱。」陆昊像呵护一个婴孩一样的安慰着她。
听完他的话,她蠕动了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注视他许久后,说:「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今晚说过的话。」
他慨然一笑,正要开口询问她是否话中有话,屋内的电话却像被人踩到尾巴尖叫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