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闹的时候小典发现了阿洛脖子上的玉佛不见了,他问阿洛的时候阿洛很郁闷地说:“不小心摔坏了,我哥说送去修补。”
其实玉佛是他故意摔坏的,结果莫家臻送修回来以后什么都没说。
如果是父母给的,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块不错的玉吧?
而阿熊用来冒充的,是找来夜市里十元一把的原料然后请人加工的劣质品。再怎么笨的珠宝师父都应该会告诉莫家臻,这块玉完全没有修补的价值。
可是莫家臻回来却说过两天就可以补好,让他记得提醒自己去银楼取。
半夜阿洛藉故趴在莫家臻身上仔细研究他的玉佛,才发现他脖子上那块玉用的也是劣质的材料。而且当初没发现,莫爸爸雕玉的水平实在是拍马都赶不上阿熊找的朋友。
完全无力,这是阿洛唯一的想法,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上次去游泳的事情好像给莫家臻留下了阴影,之后不管阿洛说什么,他死都不肯再带阿洛去游泳了。
阿洛试过洗完澡围着浴巾在莫家臻面前走来走去,然后再装作不小心把浴巾弄掉在地上。但通常是他的浴巾刚刚掉到地上,莫家臻的衣服就已经围过来了。
怕他着凉,这是莫家臻说的,阿洛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见自己空无一物的屁股没有。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莫家臻发现他根本不是莫家洛呢?难道真的要他在莫家臻面前坦白吗?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阿洛还在想这个问题。小典在一边喳喳呼呼的,不断地在问莫家臻自己做的菜怎么样。
小典没钱的时候,就会到他家来蹭饭,但是有时候也良心发现地让阿洛出钱买菜然后做一桌菜出来。小典在学调酒之前上过西餐料理班,所以还能做出一些不错的菜式。
阿洛看着莫家臻微笑着听小典不停地在说学校的趣闻,抿了下嘴,低头开始切盘子里的蔬菜。
“煎猪排的话,当然要配上苹果酱才好吃。苹果酱虽然不好煮,但只要掌握了火候就很容易了。不过这个蔬菜沙拉可是我自己发明的呢!”小典端起装蔬菜的盘子殷勤地往莫家臻的盘子里放了一点,“它看起来像是煮青菜啦,因为不浇沙拉油嘛,可是煮它的水做起来才麻烦。要在白醋里兑上适量的白水,然后放进调料先密封泡上一段时间才能拿来煮。”
“调料是什么?哈哈,其实有很多东西啦,关键是辣椒,还有月桂叶,当然花椒也不能少……”
“什么?”小典说这话的时候,莫家臻的脸色突然变了,抬起头说:“阿洛,别吃蔬菜。”
阿洛拿着叉子已经咬了一口菜花。菜入口的时候他就吃出里面的花椒味了,当然他可以选择立刻吐掉,但阿洛看着莫家臻有些着急的脸,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是一个机会,阿洛一边想一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没关系啊,花椒怎么了?”
“你忘了你花椒过敏?”莫家臻看到阿洛把蔬菜吃到嘴里,一下站起来冲到阿洛面前把盘子推到一边。他使劲捏着阿洛的下巴,把他的头往下压,一边压一边怒吼,“阿洛!不许吃蔬菜!吐出来!给我赶快把菜吐出来!”
不管是小典,还是阿洛,都是第一次见到真正发怒的莫家臻。小典坐在椅子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端着盘子的手抖动着,把蔬菜都撒了一桌。
而被莫家臻压制住的阿洛两手狠狠的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嵌进他的胳膊,然后使劲往下拉,马上就在莫家臻的手臂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莫家臻的手还是紧紧的捏着阿洛的下巴。
一直到无可奈何地把嘴里的蔬菜吐出来,阿洛才觉得莫家臻放开了自己的头。他动了动下巴,觉得两颊很痛。现在才发现,原来莫家臻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他脸上搞不好已经开始瘀青了。
如果刚才真的用劲的话,也许自己的下巴会被这个人卸掉也不一定。阿洛这么想的时候回忆起以前被人捏掉下巴的经历,然后就忍不住浑身抖动起来。
莫家臻的手碰到他的头发的时候,阿洛就吓得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男人弯下腰,也许是想扶起他来,可是阿洛却控制不住地一边拍着莫家臻伸过来的手大叫着“别碰我”一边往后躲。
一直到头“咚”的一声碰上了吧台,他才清醒过来。眼前这个人只是想关心自己,这和以前的经历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着眼前已经把回家以后就卷上去的衬衫袖子放下来的莫家臻,阿洛知道他是为了照顾自己晕血的毛病,才会把被挠破的伤口遮盖起来。
“阿洛,我今天有点急躁。”莫家臻脸上的表情很扭曲,好像是混了心疼和愧疚。他在和阿洛隔着很远的距离蹲下来,拿着手里的湿纸巾罐摇了摇说,“对不起,不过你记得别看自己的手。”他抬起头,看着还在发抖的小典说,“小典,你帮我去给阿洛擦擦手好吗?”
“不用。”阿洛闭起眼睛,向莫家臻举起手说,“我今天也,呃,有点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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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椒事件过去以后,阿洛就决定在莫家臻身边好好过日子。
他不知道莫家洛吃花椒以后会怎么样,反正他吃完花椒会哮喘。阿洛看莫家臻紧张的样子,大概莫家洛也好不到哪去。
最主要的是,阿洛觉得实在没必要再在莫家臻面前故意去玩那些把戏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莫家臻相信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做的任何一件事。在莫家臻的心里,自己大概就是真正的莫家洛。阿洛想,除非自己坦白,大概莫家臻根本不会去想他不是真正的莫家洛。
所以,等到阿熊回来,他再对莫家臻面对面地坦白吧。不会变老的他不可能装一辈子莫家洛。
但是在审判之前,就让他尽量延长美梦吧。
“阿洛,那天的家臻哥真是太帅了。”这是小典最近经常挂在嘴上的话,但是阿洛却实在不能认同。
而且因为样子很凶所以认为一个人很帅,这样的审美阿洛觉得真是太奇怪了。
“我吃花椒会哮喘,他怕我死掉。”阿洛毫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看书吧,我哥再帅也不能帮你过理论考试。”
“会哮喘你还要吃啊……”小典嘟囔了一句,见阿洛不理他,只好乖乖地看书。
今天没有去打工,因为要准备过两天的理论考试,所以阿洛就拿着教科书在小典家跟他一起复习。
虽然活了三十年,好像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过了理论考试,他就可以升高级班了,阿洛想,也许半年里他真的可以领到高级调酒师的执照。
好像是受莫家臻积极的生活态度影响,阿洛现在也真的在想,起码应该掌握一门手艺。就算一辈子骗人,可是等他的脸有一天不再年轻,他不能再装小孩子的时候,那时候他还能靠什么活下去呢?
“不过,阿洛,你不觉得家臻哥对你,不像是一般的哥哥对弟弟的感情吗?”
“你什么意思啊?”小典说得神神秘秘的,阿洛抬起眉毛,疑问的看着小典。
“就是,我总觉得家臻哥对你好得有点过分,一般哥哥都没有像他这样紧张弟弟的吧?就算你失踪了十四年,他还是紧张你紧张得有点夸张。”小典叼着笔说,“还有,你不是说吗?他会抱着你睡觉哎。”
“那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的感情也很好吧,可是如果你睡在我床上,然后我抱住你睡觉,你什么感觉?”
“呃……”阿洛仰起头,想像着小典或者阿熊抱住自己躺在床上的感觉,“其实还可以啊……”
“还可以……”小典一下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可以才怪好不好!哪有兄弟在床上互相拥抱着睡觉的?”
“这样很暖和啊。”阿洛还是有些不明白小典为什么这么无力,“我哥的体温正好很高。”
“我的天啊,阿洛,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十八岁的男生。”
“梆”的一声,小典的拳头就砸在了阿洛的头上:“难道你都不看报纸吗?上面都有分析啊,这种行为很容易发展成兄弟相恋的。阿洛,这样的话你会被人叫变态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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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阿洛回来走进客厅的时候听到从莫家臻的房间里传来的粗重的喘气声。
阿洛一听之下脸就红了,他知道这是男人在舒服的时候会发出来的呻吟声。
虽然在玄关里没看到女人的鞋,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他跟莫家臻说过要在小典家复习不回来吃晚饭,结果小典临时有事出去了。
大概是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带女朋友回来偷欢吧,阿洛突然想起来莫家臻说过,自己有个喜欢的人。
但是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阿洛想起来莫家臻一直没回答,然后他就忘了问了。
现在他终于把自己喜欢的女孩追到手了吗?这点认知让阿洛有点心慌。
如果莫家臻有了女朋友,以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把全副精神都放在自己身上了吧。
想到莫家臻的视线里有了别人,阿洛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这是必须的吧,莫家臻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只围着自己转。
所有的家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回家的孩子能够引起他们一段时间的注意,但是过不了很久,生活还是要上轨道的。
莫家臻应该也是一样,阿洛静悄悄地从书架上找着自己需要的习题集想着,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书架离莫家臻的房间很近,从这里听他的喘息声更清楚,越来越粗重,好像是越来越舒服的样子。阿洛捏着书,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甚至连耳朵尖都随着这样的喘息声热起来了。
可是随着热起来的耳朵尖,心里的烦躁感也是一点点地冒出来,四肢开始慢慢抖动,阿洛觉得自己很想大叫让莫家臻停下来。
可是不行,莫家臻有他自己的生活,他怎么能这么做。阿洛闭起眼睛,用力在心里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他好像真的做的很舒服,三只羊,四只羊,为什么没有女人声……”
阿洛睁开眼睛,才发现房间里充斥的都是男人的喘息声,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做爱不会发出声音的女人吗?那大概不是那种冷艳奔放的女人。
原来莫家臻喜欢的是小家碧玉型的吗?阿洛努力想幻想出那个画面,却怎么也幻想不出来。
事实上,他连幻想莫家臻跟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都想不出来,阿洛想想才发现,莫家臻几乎从来不跟任何女人有来往。蛋糕坊和家两点一线,去学校接自己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和女生接触过。
难道那个女孩子是蛋糕坊的客人吗?阿洛仰起头,幻想着喜欢吃蛋糕的美少女形象。
还是没办法幻想莫家臻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的画面。阿洛这么想的时候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莫家臻房门那里溜过去。
与其去幻想,还不如用自己的眼睛去确定。阿洛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把房门微微推开了一道缝。
莫家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人,赤裸着身体躺在他那张大床上,手在两腿中间飞快地动着。
原来只是在自慰。
预期中的画面没出现,阿洛猛地咬起嘴唇,觉得一直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
既然确定了莫家臻没有女朋友,那现在就不该继续偷看莫家臻自慰了吧。况且,自从强奸的事情发生以后,他一直很怕男人的那个东西。阿洛一边想,一边微微捏住怀里的书,可是身体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虽然已经见过莫家臻那里了,可是现在完全勃起以后再看,那里比自己见到的粗了很多,硬梆梆地挺立在他的两腿中间。而莫家臻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身体,一只手紧紧抓着那条这么远看过去还是会觉得有威胁性的柱体,飞快地上下搓动着。
也不是没见过莫家臻的裸体,可是现在看来,平日均匀分布在身体上的肌肉,在自慰的时候全都涨了起来,在他身上分明地勾勒出形状。
手指握着那里的感觉看着就很用力,莫家臻的眼睛闭起,眉头紧紧地皱着,脸上的表情是和平日温文尔雅完全不同的高度兴奋。阿洛突然在想,莫家臻是想着谁呢?他喜欢的女孩子,还是女明星?
肯定是他喜欢的人吧,阿洛一边想一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书,觉得心里有点痛。
对哦,莫家臻心里是有一个很喜欢的人的。阿洛这么想着的时候努力的提醒自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莫家臻想着谁自慰都不关他的事情,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自己一样。
阿洛低下头,咬着嘴唇想,只有自己才是不正常的,不会老的脸,恐惧爱情的大脑,还有连自慰都不行的身体。
除了用亲人这层关系以外,他不知道怎么跟另一个人亲密地相处。
“不能做爱就不要爱人!想亲热又不要做爱,你去找妈妈就好了!干嘛来找我!”
曾经抛弃过自己的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洛闭上眼睛,在莫家臻的喘息中默默地转过身。
想到莫家臻有喜欢的人以后觉得有些痛的心也是不正常的,小典说了,再这么下去,会发展成兄弟相恋。
虽然他很喜欢现在和莫家臻这种生活模式,他们也不是兄弟,可是相恋这个词让阿洛觉得很恐怖。
爱情是一种,完全不能属于他的感情。阿洛咬住嘴唇,向门口走过去,相爱更是恐怖的事情。
阿洛要推开门的时候却被一声高潮中的叫声震住了。
“阿洛!”
这是莫家臻叫出的名字。
阿洛握着门把,看着眼泪掉在自己的手上。
这次完了,原来他们真的要演变成兄弟相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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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
破天荒的第一次,阿熊很严肃的时候没有管阿洛叫老大,他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阿洛,“就算你想离开莫家臻身边了,也不能一声不吭就离开啊!
“他弟弟已经莫名其妙地失踪过一次了,再莫名其妙地给他玩失踪一次,这是最严重的伤害。”阿熊没好气地瞪着阿洛说,“你还是你教给我的好不好,不管怎么样,你起码要跟莫家臻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我会给他写信的。”阿洛垮下脸,央求一样地看着阿熊,“所以阿熊,拜托你,把家门钥匙给我,我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来见你的车票了,你不是想看着我睡大街吧。”
阿熊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送咖啡过来的服务生打断了。他看着满脸祈求之色的阿洛,心一下软下来,低头往咖啡里加了一点牛奶和糖说:“好吧,你今天先睡我房间,明天我给你家门钥匙和生活费。”
“阿熊还是你好。”阿洛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拿起牛奶罐往咖啡里倒了一些牛奶。
“哦,你不喝黑咖啡了啊。”阿熊饶有兴致地看着阿洛的动作,“居然也会喝牛奶咖啡。”
“嗯,放一点点味道还好啦。”阿洛点了点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却突然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说,“好苦!”
“这里的咖啡有这么苦吗?”见到平时最喜欢喝黑咖啡的阿洛叫苦,阿熊也有点疑惑,拿起阿洛的杯子尝了一口,挑起眉毛说,“还好啊,就是加了一点点牛奶的黑咖啡味嘛,我觉得还没有你平常喝的那种苦勒。”
“可是就是很苦啊!难道我的味觉出问题了?”阿洛噘起嘴,拿起阿熊的咖啡尝了一口,“拜托,这里的咖啡真的很苦,你放了砂糖还是很苦啊。”
说着还是平常喝的咖啡好喝,阿洛又招手叫了一杯啤酒。
“你在莫家臻家里都自己泡咖啡吗?”阿熊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阿洛正在心满意足地喝啤酒。
“不是,都是莫家臻泡的咖啡。”阿洛谈起这个脸又垮了下来。
不过是坐火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可是他已经开始想念起住了几个月的家了。
家里暖色调的装潢中飘着带着些苦味的咖啡香,厨房里,蛋糕盘的玻璃罩下总是放着几块C'estLaVie,还有自动会端到他面前的晚餐。
晚上可以暖手的恒温大火炉,出门的免费保镖,饿肚子的时候自动会出现的神奇厨师,现在都不属于他了。
尤其是等他把坦白信寄给莫家臻以后,他就彻底和莫家洛没关系了。
莫家臻肯定会受伤的,他那么爱他弟弟。阿洛抓着自己的衣角想,现在身上穿的是当初见莫家臻时穿的衣服。走的时候,他除了玻璃托盘里的最后一块C'estLavie什么都没带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会给他留下自己是为了金钱才离开的印象吧。
当初付给阿熊的侦探费,等他回家以后就可以还给莫家臻。
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伤害对方了,但是能够弥补多少就弥补多少吧,阿洛这么想的时候很想哭。
为什么莫家臻要爱上莫家洛呢?不是那种兄弟之间的爱,是赤裸裸的,要上床做爱的爱。
而且看见莫家臻自慰以后的自己也不争气。从那天偷看到莫家臻自慰以后,阿洛不管在什么地方看到他,都会想到他自慰的样子,只要他碰到自己,就会想到他抱住自己亲吻的样子。
他也爱上莫家臻了,阿洛再笨也明白。
可是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并不是说他不能跟莫家臻表白,可是表白以后怎么办?该上床做爱了吧。如果莫家臻发现他根本不能做爱怎么办?到时候他就会像以前一样被狠狠的抛弃了吧。
就算不抛弃他,莫家臻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性压抑的太久就会产生攻击性。
这话是很久以前一个律师,对着因为被过度使用暴力而躺在病床上无法站起来的阿洛说的。
明明已经察觉到危险,可是还不改变自己生活习惯的他要在那场强奸里负起一定的责任。
换句话来说,同样的情况,如果他还待在莫家臻身边,就算再次被强奸也是他的错。
还有,他不是莫家洛,他只是骗子阿洛。而莫家臻爱的是莫家洛,不是骗子阿洛。
所以他除了离开莫家臻,没有其他方法了。
阿洛这么想的时候心很痛,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那最后一块C'estLaVie盯着它,好像盯着莫家臻。
“老大,这什么啊?蛋糕吗?”
好像阿熊在问他,可是他的声音从自己的左耳朵进来,又从右耳朵飘了出去。
所以阿洛没听到阿熊的问话,只是盯着那块长得像莫家臻的蛋糕。
只要吃完它,自己和莫家臻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阿洛狠了狠心,拿起它咬了一口。
可是嚼了两下,嗓子就自动堵了起来,不让他咽下去。
连身体都不想离开莫家臻吗?阿洛眨眨开始变得模糊的眼睛,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
“阿熊,”他很严肃的看着阿熊说,“嘴巴张开。”
“啊……”
阿熊刚惊讶地张开嘴,就被阿洛塞进了一整块蛋糕。
既然自己吃不掉,那就让阿熊吃掉它好了,阿洛带着鼻音说:“吃啦,你帮我吃掉它。”
“唔……”阿熊张大了眼睛看着坚持的阿洛,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困难地咀嚼着嘴里的蛋糕。
“阿熊……”虽然心情不好,可是看到阿熊吃C'estLaVie时享受的表情,阿洛还是忍不住问:“你不会觉得蛋糕苦吗?”
小典刚吃的时候差点吐出来,难道阿熊也开始喜欢苦味了吗?
“是有点苦,还有一点酸。”阿熊好不容易把一整块蛋糕都吞下去以后,才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一脸陶醉地说,“可这个蛋糕基本上还是甜的啊。老大,我很理解你为什么能吃这个蛋糕啦,除了没有奶油味,说老实话我还没吃过口感这么好的蛋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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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莫家臻,该死的莫家臻,狡猾的莫家臻!
阿洛这么想的时候使劲把地上的石头踢了出去。
以为让阿熊吃掉最后一块C'estLaVie以后就可以跟他说拜拜,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在吃的东西里面下毒手,让自己慢慢改变了习惯多年的口味。
他开始觉得黑咖啡很苦,可是自己又不会做他做的那种吃不出砂糖味的咖啡,所以他每天早上都起不了床。
每天都在想念C'estLaVie的味道,也花了很多钱参加了那家店的会员,结果送过来的C'estLaVie充斥着砂糖的味道,不是莫家臻每天给他吃的那种。
阿熊说找到合适的家庭了,问他要不要去做,可是被阿洛拒绝了。
阿洛觉得自己很想当莫家洛,想得不行的那种,所以暂时没办法进入别人的家庭。
阿熊说他是个很不专业的骗子。不过这句话他说了很多年了,所以没有差。
但是,自己一个人过很辛苦。
一个人做饭不知道份量,因为钱不多,所以还是吃泡面比较划算。
电视节目看久了脑子会木掉,然后开始和电视对话。
秋天了,冷的时候只能抱着马克杯,可是很快就会凉掉。
晚上一个人睡很孤单,感冒了要自己去配药。
喝醉了没人帮他清理,结果早上起来以为自己睡在垃圾堆里。
他没朋友,没亲人,阿熊还在外地做他的“凯子”(case),所以就算他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阿洛在阿熊的家里颓废了三天以后,终于决定要振作,开始出去找工作。
因为坐公车的时候被猥亵的男人摸了屁股,所以开始无限怀念莫家臻那辆带着电热椅的房车。
阿洛拿着求职广告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秋风吹过,吹出他一身鸡皮疙瘩,可是已经没有莫家臻高大的身材和火炉一样的体温帮他取暖了。
才离开他不到一个星期而已,阿洛呆呆的看着马路对面一个长得很像莫家臻的人,觉得自己眼前突然一阵模糊。
他居然已经如此想念莫家臻,想到了看到和他很像的人都很想哭的地步。
“阿洛……”马路对面的人似乎在对他招手,耳边似乎传来莫家臻叫自己的声音。
阿洛晃了晃头,低头擦了擦眼睛。
还是去找工作吧,他已经开始幻听了,再不找份事做,阿洛想,他会疯掉。
站起来,然后向他下一个目的地走过去,阿洛正迷迷糊糊往前走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阿洛,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洛转过头,突然看到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莫家臻。他吓得膝盖一软,如果不是莫家臻抓着他,他就差点坐到地上去。
“我我我我……”
没有被抓住的手上下挥舞着,好不容易才指向了莫家臻的脸,“你你你你……”
阿洛“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来,倒是莫家臻牵着他走向路边的长椅坐下来说:“是过来见朋友吗?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你你你你你……”阿洛还是说不出话。不但说不出话,还一直发着抖,一直等到莫家臻体贴的把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然后又藉着披衣服的机会轻轻抱住他哄了两声,阿洛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才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边有西点设计大赛。”听到阿洛问话,莫家臻耸了耸肩,怪异的看着阿洛的脸,“我明明跟你说过啊,我被邀请过来做评审。”
“呃,有吗?”阿洛呆呆地看着莫家臻的脸,侧着头仔细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你没有跟我说过。”
“你没听到吧。”莫家臻叹了口气,拍了拍阿洛的肩膀,“我走之前你每天都好像很恍惚,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好像没听到,是因为要考试的原因吗?”
“呃,是吗?”阿洛挠了挠头,脑子有点糊涂,“也算……是吧。”
“我是不反对你来见朋友。”莫家臻坐在长椅上,看着完全迷茫的阿洛说,“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往家里和小典家打电话都找不到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比赛关系到很多事情,我就干脆回去了。”
“你知道我找不到你,心里有多担心吗?”莫家臻抬起手,揉着阿洛的头,叹了口气说,“算了,还好你没事,下次出来记得打招呼,知道吗?”
“哦……”
感觉莫家臻的手揉着自己的头,阿洛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
面对着莫家臻,他根本说不出来自己不是莫家洛。
只要他看到莫家臻,他就像一只被魔笛吸引的老鼠,莫家臻说往东,他根本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其他方向。
所以阿洛呆呆地跟莫家臻回到那个熟悉的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坦白信和支票都寄到了家里。
所以在莫家臻在楼下准备开信箱的时候他大叫了一声,吓得莫家臻一下直起腰来,警觉地看着四周,以为阿洛碰到了什么事情。
“呃,我……”阿洛微微摒住呼吸,睑很快就红起来,“好像感冒了,前两天一直不太舒服。”
说完还微微咳嗽了两下,莫家臻果然就忘了信箱的事情,低下头碰了碰阿洛的额头。
“呃,你的体温那么高,除非我发高烧你才碰得出来啦。”阿洛用力推开莫家臻,皮肤下的红色从脸上一直延伸到了脚趾头。
他是真的脸红了,因为又想起了莫家臻自慰的事情。而该死的,看到莫家臻放大在自己眼前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阿洛觉得,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想吻过去。
真是一个大笨蛋,半夜等莫家臻睡着了以后,拿着信箱钥匙去拿信的阿洛一边翻着信一边暗骂着自己。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简单地就跟着莫家臻回来呢?
回来就算了,为什么他会想吻莫家臻呢?
阿洛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觉得非常恐惧。只要想到相爱这两个字,恐惧这种感觉就会不由自主地从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里跑出来。
想要逃跑的感觉越来越深,阿洛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把所有的信都推回了信箱。他瞪着信箱门,突然“砰”的一声狠狠地把它给甩上,然后在回音里转身向楼门走过去。
“阿洛?”带着困意的声音在阿洛摸上门把的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就像被猫盯住的老鼠一样,阿洛一下僵在原地。
“呃,你怎么在这里?”阿洛慢慢地转过身,低头看着站在楼道阴影里的莫家臻。
“嗯,我突然想起来没有拿信。”莫家臻的声音似乎有点不稳,“你也是吗?怎么连衣服都不穿?”
他说着走过来,把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衣拿了下来,披在阿洛的身上:“这么晚还要去吹风?想要发烧吗?”
看着蹲下来给自己拉好外衣的莫家臻,阿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从莫家臻身上传来的沐浴乳味道太热悉,因为他的手在这样的晚上很暖和,因为他的动作太温柔。所以阿洛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很想被莫家臻拥抱。
那种很亲密的但是不用做爱的拥抱。
可是莫家臻自慰的样子又突然从阿洛的脑子里跳出来。
律师说,明知道危险还贪恋温暖的他,其实应该要为被强奸这件事负责。
“别碰我……”
“什么?”因为阿洛说的很小声,所以莫家臻没听清楚,只是抬起头温柔地看着阿洛。
“我说,别碰我!你别碰我!”阿洛大叫起来推开莫家臻,然后在他不解的目光里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下推开楼门,疯狂地向外面跑出去。
因为跑得太急,所以忘记楼门外面是有台阶的。
“阿洛!”
阿洛脚下一空,就在莫家臻的叫声里猛地摔了出去。
头碰到水泥地的时候,阿洛恍惚里看见了那间糖果屋。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巫婆的脸突然放大在他眼前。
那张脸是他极力想忘记的可怕的脸,即使在这个梦中,阿洛也无法停止浑身颤抖。
“阿洛。”他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恐怖,“我实在忍不住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