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晚,莫在自己的起居室里来回想着今天早晨所发生的事。
他们的关系竟然是情侣,怎幺说都令人无法认同。她所看到的是裴骆逍和南震言拉拉扯扯的暧昧行为,身为旁观者,很自然会做此解读。
不过教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南震言会对他大声怒斥,裴骆逍则是一副可怜样。
他在欺负他!莫义愤填膺地如此认定。
只因他们的秘密不可告人吗?他太过分了!
谈恋爱没什幺错,不过是性向特别罢了,如果南震言将此归类为秘密,裴骆逍肯定爱他爱得很辛苦。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裴骆逍被他欺凌。
刻意忽略自己心中暗藏一份很微妙的失落,她认为她是为裴骆逍打抱不平,并不是真的在意南震言的性向。
没错,她爱打抱不平,所以,她要去纠正他,告诉他不可欺人太甚。
她快速下床,直奔南震言的寝室。
她根本忘了南震言今晨所说的话。
***
当南震言打开门时,莫便想掉头就走。
他刚洗好澡,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裸露的上半身使她很不自在。
见到他精壮宽硕的胸膛,温热的感觉则环绕在四周,他的发还是湿的,一双邪魅放肆的瞳眸微眯似的放电,凝望着她。
彼此对视许久,她没说话,他也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擦拭着头发。
呃……她好象是来错时候了,但她的双脚很不听话地无法移动。
"我待会儿再来。"好不容易能移动双脚,她立即转身。
"不必了。"
他是在拒绝她吗?太可恶了,先是对裴骆逍傲慢,现在又对她这幺说话。
她立刻忿忿不平的回头,却让他毫无防备地一把将她拉进他的卧房。
"你……做什幺?"莫看着他锁上门,不明就里地询问。
"等我。"语毕他再度回到浴室。
他一进去浴室,莫便飞也似的奔到门口,欲开门,但他已将门由外锁上,而钥匙在他手上。
莫呆愣于房中,思忖自己到底来对了没。
须臾,浴室的门刷的一声被打开,南震言换了一件裕袍出来。
他优雅的举手投足,高挑的身段,微乱的湿发,散发着男性的迷人之气势,他慢条斯理地坐在床沿,"过来。"他叫她。
"干嘛?"她的口气很不好,全身戒备地瞪着他。
此时她只觉得有股寒意,她并没有移动脚步。
"我又不会吃了你,何必连靠近我都这幺防备。"他一面用毛巾在头发上拨弄,一面瞅着她和她开玩笑。她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呵呵,显然是做得不太好。对他说话的口气冲得很,与其它女人不太一样。
头一次有女人的手段与他人不同,以往被他挑上的人.没一个如她这般强硬。
今天早上明明还好好的.被他逗弄的可爱极了;但现在,却又变得如此凶悍啊;
"你先说要干嘛?"莫担心他下一步的举动,手握紧拳头。他朝她展露迷死人的笑容,控制自已的脾气.因为鲜少人要他连说两遍要求的话,他也不想为她而产生不好的气氛。
"真的不过来?"他的语气透露出亟欲隐藏的情绪。
最后,她只好抱着必死的决心迎向他。
"替我吹头发而已,怕什幺?"他指着旁边的吹风机,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样子。
仿佛是听到她长吁一声,南震言真是笑到心坎里。她是怕他还是防他?
真是舒服!她柔软纤细的指头配合着吹风机的热度,来回在他发丝间穿梭,他简直陶醉在她释放的魔法里。他叹了口气,好久不会有过如此悠闲自在的时候。
忽地,他压住她,俯在她身上。
暗黑的眸子笼上一抹情欲,睇着她因受惊而微启的樱唇,他毫不迟疑地欺上去。
她的唇一如他想象中的可口,柔嫩又饱满,他轻轻舔咬,吸吮住她的红唇,四片唇激情的纠缠,像在逼迫她的回应。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莫,被他压制住还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直至他的唇舌覆了上来,她才惊吓的拼命扭动。
他让她没空思考,趁她无防备之际欺负她,怎幺说都是他的错;但是.她是不是也要负责任,谁教她夜晚不睡跑到他房里来自取其辱?
从她踏人这个房子就是错误的开始,这会不会是他的诡计,连她被他赎身也是他计划中的事?蚀人火烫的热度不知是谁的,南震言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偷个香便罢休。
"不……"
她的扭动使得他愈是要驯服地,一只手控制住她的头,好让他方便入侵。
他细细地翻搅、品尝、探索地缠住她的舌尖。
多幺美好的滋味,他竭尽力气吮吻她唇舌的曼妙。莫见推拒不了他,于是用双手胡乱的拍打他的背脊,他马上钳制住她的手。
是的,他不能不顾她的意愿,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他主动,她没说要给他,她可不是为此来找他的。
"你不要我?"南震言从她胸前抬头,清楚发现她正在拭泪。
他是霸道的,但一见她一颗颗滑落的泪珠,再大的欲念也会给浇灭。
他要她心甘情愿,不论是人或心。
虽然已经偏离他原先猎取她的念头,但他依旧不后悔在这时刻放开她。
得到了自由,莫随即跳离他的床,站在远处手忙脚乱地扣着胸衣与睡袍,她跳下床时还差点跌倒,但就是不让他扶,避他远远的。
"莫!"他柔情的喊道,炙烈的眸望住她惊恐担忧的眼眸。
仿若惊弓之鸟的她更是退至了房门。
'过来!"
"不!"他的话一落.她即脱口而出。
"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你过来。"
他没有之前的恐吓.多了似水温柔的语气。
莫踟蹰不进.最终她选择信赖。
他握住她的手抱她上床。"今晚陪我。"把她揽在胸口.她手如柔荑,身上那股香味也清雅的熏人欲醉。
莫极力恢复平静,对他的拥抱她已能接受,但他的冲动的确吓坏了她,她靠在他心口,却不敢闭目,一直到他酣睡。
南震言安分守己,莫则昏昏欲睡,在他充满阳刚昧的床中,两人深深地沉入梦中。
***
一大早起来.莫没看见南震言的身影.心中感受到些许惆怅。
他是上班去了吧!也好,一想起昨夜热情的他差点对她做出惊世骇俗的事,她嫣红的脸庞又浮上一层赧色。
好在他够理智.并没有强要了她。
她看着自己的颈项,赫然发现他竟在她那里烙上吻痕.难怪会又痛又痒。
抚弄仍留有他体温的床.好似是不舍得人已离去的事实。她拧眉叹了一口气,为什幺他对她的态度永远在转变,让她看不透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当她想避他而去时,他赎了她,让她不能说不;要她留在他家,她接受了,因为只有他收留她。她把他当成恩人,对他原本的观念也随之改变。
但那是对恩人的一种感激之心,现在他却对她有侵犯的意图,彻底地违反了她想还他人情的心。
她的确被他给弄得神魂颠倒,谁教她无法漠视他的气势。
她开始担心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经过了昨晚,她没有把握再度面对他依然可以平静相对,一切皆来得那幺迅速,包括他突如其来地进驻她的心。
这是他的床,一想起她马上跳起来,准备开始做她分内的工作。她对他有感觉吗?但,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啊!
不,不对,同性恋怎幺可能会想与异性上床?除非,他男女都爱!
那就是双性恋学!这个奇特的认知又让她震撼不已,瞧她,满脑子胡思乱想,从没有问过他事实,其实她不该一口咬定他是哪一种人,可是……
她忍不住想起南震言和裴骆逍"恩爱"的画面,或许应该要找个时间问他的,可她凭什幺问?
而且,她又怕像昨日那样差点被迫失身。
罢了,如果再想下去,她也不必工作了。
莫到浴室冲完澡,把混乱的思绪全抛在脑后。
***
莫在屋内闷得慌,因为房子根本就是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老实说需要她动手的地方少之又少;闲在屋子里没事做,不如出外打发时间。
南震言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所以今天下午她准备出门采购一些东西。
莫踏进一家位于市镜中心的店里,丝毫没有发现外头正有人监视着她。
"她果然没死,冷初莫。"克莱拉开口。一眼便认出她那人是冷初莫。
见到她没死,克莱拉并不意外。但她看似过得安然悠适,再次使她心中的火燃烧得更旺。
马恩则心安不已。"她看起来很好。"他的爱慕毫无保留地释放。
"谁也无法保证她明天能平安无事。"克莱拉冷嘲热讽。
"你想做什幺?难道你又……"马恩没忘记她曾说过找到冷初莫后要杀了她的话。
她晒笑,"我总要看看情形吧?现在的确不适当。"人多的地方办起事来挺麻烦的,而且今天她不打算行动,只想知道她的藏身之处。
冷初莫很有胆子,失踪了一个礼拜左右还不曾见她回炎天一趟;炎天之最那群人一个个也挺捺得住性子,完全没有要捉拿她的意图。
"别伤害她。"马恩苦求她。
"伤害她的人是你。"克莱拉反唇相稽。
"是我没错,但若不是你--"
"我也是在帮你,让你得到她。"这是她的计谋。
"既然如此,把那卷带子给我。"他转而要求。
"不行,但我保证我不会拿出来。"
当马恩还要说什幺时,冷初莫走了出来,他瞧见克莱拉迎向她。
"莫,你不打算回去吗?"克莱拉在冷初莫面前向来就是和颜悦色,她在炎天众人面前亦是如此。
冷初莫看着这名妖艳的女子及由后方赶来的男人。
"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要与人勾搭也不该用这种办法,而且不是男人才会对女人搭讪吗?
该不会她又遇上个同志了吧?大啊!她怎幺老是碰到这种人。
"莫,是我们,我是马恩。"期盼能再听见她声音的马恩冲了上来,总算让他见着她了。
"马恩,我没听过。"冷初莫想了想,嗯,她不晓得她何时看过这两个人。
在什幺时候……该不会是失忆前认识的人吧?如果是真的话,那他们一定晓得她的过去!
由茫然无知转为紧张,冷初莫猛然抓住克莱拉的手,朝她一声声的询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过去?你是什幺人!你知道我是准吗?"冲动不已的她在毫无警戒下脱口说出永远不对人吐出的秘密。
正当马恩张口结舌之际,克莱拉的神色也迅捷由和悦转变成冷漠。
"我想我是认错人了,抱歉。"克莱拉抽出自己的手,"马恩,我们走。"她反倒将冷初莫当成了陌生人。
马恩随着克莱拉愈走愈远,躲入一条暗巷。
究竟是怎幺了,她居然认不得他们?"她丧失记忆了。"马恩不相信的喃喃自语。
克莱拉又忽然冲了出去,她要知道冷初莫这阵子安身何处。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冷初莫仔细思索,那两人应该是认识她的,不然怎会晓得她的名。他们是在隐瞒什幺不能告诉她?她太大意了,来不及拉住他们问个清楚。
走了一段路.伫立在南震言家门口.冷初莫推门而人。如果被他发现她没关门就跑出去肯定有罪受。但她没钥匙啊.这自动反锁的门一关上她就进不去了。
目睹这一幕的克莱拉,此时已火气高涨,她不能原谅南震言在甩了她后另结新欢,更不能容忍他的新欢是冷初莫!
***
夜阑人静,南震言启动大门时惊醒了沉睡于沙发上的冷初莫。
她在等候他的归来吗?
"你回来了。"冷初莫从沙发上跃起,柔声道。
她有啥意图,怎幺这会儿又柔情似水?
不过他认为如果她以后都是如此,那幺在他培育两人间的感情时则会更进一步。
她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只要他不强迫她.但必要时还是得霸道。昨夜他原本可以占有她的,但碍于日后两人的发展,他觉得两情相悦才能让她全心信赖他。
"下午有没有出门?"森冷的乌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他怎幺问得那幺巧?原本她是打算只字不提的,但他就好象啥事都知道的样子,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好骗。
"我有出门。"她据实以告。
"为什幺?"
"什幺为什幺?"他不是应该问她去哪里吗?怎幺反倒质问她出门的理由。
"为什幺出门?"她若不老实说他会以为她是想逃,撇开她现在还在这里的事实,他怕他以后会失控地把她锁在家中。
"因为我在屋内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只有这样而已。"避开南震言那抹不知是相信或怀疑的眼神,顿时让冷初莫觉得自己在说谎。
但今天所遇到的事她绝不会说。
"窝在这里你觉得闷?"
南震言的嗓音不带一丝起伏,对于他心中有何打算,冷初莫完全猜不透,只有用一双清澄明澈的眸子望着他逐渐逼近的颀长身躯。
那带给她不少的压迫感,纵使她有一百六十八公分高,但现在和他之间只有一寸距离,迫使她在他面前照样显得娇小俏丽、柔弱可人。
他思忖的模样很具魅力,但他会对她有什幺规约,不会是囚禁她吧?难不成她连出门也要受约束?
"明天我带你出去。"他想了很久后才开口。
"明天?"怎幺会?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奉陪。"她可以出门,但他一定要在身边。趁她猝不及防时偷得一吻,"早点上床睡吧!"
他先行离去,独留冷初莫仔细思量他的话。是真的吗?
***
南震言所言不假,一大清早他便开着他的跑车载冷初莫四处兜风。
冷初莫不明白南震言的所作所为,但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一个难以抹灭的记忆,是美好也是悚惧的。
他身着便服,冷初莫也和他穿得一样轻便,绑个马尾,不让秀丽的馨发随着微风舞动遮掩她粉色的脸庞。
他如往常般戴着墨镜,今日更显出他豪放不羁的魅力,他带着冷初莫游逛整个奥地利美景。
奥地利位于欧洲中心,他带她畅游奥地利美术馆、艺术馆、玻璃博物馆,游览浅水湖等,而他们下一站即将到史特凡大教堂。
沿着塔楼内狭长的回旋梯步步往上,一睹市容景物。冷初莫惊喜的瞠大双眼,俯瞰如画般亮丽的市容美景。
南震言在一旁静观着她,把她那不矫揉造作的自然反应尽收眼底。有时冷初莫无意的回他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也能让他失神。
去多了游客如织的场所,南震言迫不及待想带她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玩遍了整个上午,接下来,南震言准备带她去充满罗曼蒂克的维也纳森林,共享两人时光。
南震言拉着冷初莫走过一条幽静的小径,他手掌传来的温度,让冷初莫倍感温暖;她用眼角瞥视着他,凝望他刚毅俊美的脸庞,忍不住伸手轻抚。
她不知道他带她出来的用意是什幺,但她清楚自己的心,随时都有可能化为一滩水,如果他一再对她好的话。
一只手划过他的面颊,他立刻反身抓住。"让我知道你这幺做是为什幺。"南震言抓住她的手,邪气地握紧她的手不放。
谁做什幺?她才要问他为什幺要带她出来?
"我会忍不住的。"
她在挑逗他!被她抚过时犹如是清风吹拂般充满舒服,他更乐意是她的脸来磨蹭他。
"你忍不住什幺?"她有做什幺吗?
霍地,他抱住她的纤腰,攫取她的香唇,舌头深入她的口中并且寻到她的舌,他灵活的舌挡住她欲说出的话.以舌和她大玩追逐游戏。勾引她的嫩舌不放,更加深人到她的喉咙.不忘吮吻她鲜嫩欲滴的唇瓣。
"别这样……"冷初莫四处打量,怕羞也怕被人撞见。
南震言不管她的担忧.他只要她沉醉在他制造的热潮里。当人专注于某件事情时,常因此忘了周遭事物。
砰砰!霎时.枪声响起,南震言为了保护冷初莫,首当其冲被波及到。
对方偏偏是冲着他们来的,枪枪不留活口似的直射向他们。
南震言抱着冷初莫滚到树丛边,狙击手还是拼命地发射子弹,直至弹药没了,一场凶猛的猎杀才结束。
冷初莫摸到他的手臂,"是血!"她大叫一声。
"不碍事。"南震言忍着痛说道。
冷初莫立刻发现他中了两枪,一枪在臂膀上,另一枪在胸膛附近。
"可是你流血了。"血隔着衣衫渗透出来,看着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南震言,她不禁红了眼眶。
她赶忙唤来路人送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