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没办法数的美女像蝴蝶围绕在饱含花蜜的花朵上,有的递葡萄,有的轻捶殷翡的肩膀,有的用妖艳的红唇渡酒,有的翩然为他眺肚皮舞,还有的扛起他修长的腿轻轻捏抚,音乐、醇酒、美人,帝王的享受。

完全移植夜店装潢的有吧台、撞球台、柏青哥机台,液压自控飞机、电动摩托车、舞池……最不可思议的是条蛇样的滑水道弯弯曲曲通向游泳池……游泳池里到处是裸泳的美人。

这里,不是住家,是夜店的翻版。

他散居各处的住所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同一品牌的席梦思床,自家生产的衣服,从内裤到外套,喜欢的衣服各处放上几套。

他的性子看起来轻浮,却在善变里有着别人无法察觉的坚持。

当风尘仆仆到米兰开会的东方狂也跟保镳打开门,看见的就是他抱着美女大跳阿哥哥的模样。

身边的美女个个叫好!

「我好像来错地方了。」东方狂也看着头顶上旋转的五彩霓虹灯,想找个安静地方睡觉的美梦化为乌有。

身上几乎没有布料的美女对连续开会一星期下来的他而言,比不上一张舒适的床还有能去除全身疲劳的泡澡。

啤酒、烟蒂,一夜狂欢的气味,都叫他厌倦。

满室的音乐戛然停止。

东方狂也看过去,他知道是谁的杰作--

音响处站着手中拔掉电线插头的保镳。

「哟,谁来了?」

已经脱光上身的殷翡颓废又英俊,危险得叫人吞口水,不过看在石斛的眼中,殷翡是腐烂的一条虫。

一根吃豆腐的指头就要掐下去……

「姓殷的小子!」东方狂也恰到好处的雷声喝止了他。

殷翡懒洋洋的瞥他。

「别碰她!」

「我又不是今天才吃她豆腐。」

「你也不是今天才挨她铁砂掌吧?」拉松捆绑了他整天的领带,赶走沙发上赖着的金丝猫,独霸整张椅子。

殷翡看看石斛、看看东方狂也,还是趁机摸了她的脸一把……

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果然立刻得到恶报,清晰的五指山轰然挂上他的脸。

「酒醒了没?色胚!醒了把这些女人都赶出去!」东方狂也很没有同情心的鸠占鹊巢。

「不要!」任性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东方狂也一个。

东方狂也递了个眼神,很好,石斛执行得直接又彻底,连游泳池那些不用几分钟被她的铁腕清除得一乾二净。

空气总算清新多了。

「我去洗脸!」说完,她识趣的消失。

殷翡躺回另一把法国骨董级的椅子。

「没有女人你就活不下去吗?土匪!」殷翡,土匪是也。

「你忘了一样,酒。」

面色铁青的东方狂也不明白他那张脸有什么好,只要对象是女人,老少通吃不说,还受用得很,简直是所向披靡了!

「你哪天要是栽在哪个女人手中,我肯定放鞭炮三天以资庆贺有人为世界除宝口。」

「汝非鱼,焉知鱼之乐!」他居然吊书袋。

你不是鱼,哪会知道鱼在水中生活的乐趣。

东方狂也大翻白眼,「是啊、是啊,你这种不知道天理何在的人,雷很快就会劈下来,最好叫大白鲨一口把你吞了,阿门!」

「是你对我有偏见,不过,我真的碰见拿菜刀追杀我的大白鲨说。」他简直是乐在其中了。

不过她身材挺标准的,甚至还有点瘦……算小白鲨好了。

变态!

「稍微正常的女人都会当你是害虫,除而快之的!」

「你的精神不错,跑来这里找我答嘴鼓。」殷翡可不相信他这么好心。

「少臭美了,我宁可带着石斛大眼瞪小眼也不想看你嘴脸。」他两手犯痒,狠打扁某个看不顺眼的家伙。

虽然看他不顺眼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就是难得有机会让他发泄!

「东方笨蛋,打狗要看主人啊,好歹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跑到这里来乱吠,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懒得理他,东方狂也大剌剌撂下话。「我要在这里住几天,客房有吧?」

「我宁可拿客房当储藏室也不想让你住。」

「你以为我想来?」他轻弹指,火大了!要不是受朋友拜托,谁要大老远来看这家伙的脸色。

「要是让石斛来求情,我一定答应!」

哇!

「你连石斛那个男人婆也想勾引?」他真是好胃口啊!

「谁是男人婆?!」阴森森的嗓子冷不防出现。因为觉得被「染指」去洗脸的人又回来了,只是东方狂也没发觉,至于早早听见足声设陷阱给东方笨蛋跳的色狼笑得脸颊抽筋。

东方狂也狠瞪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殷翡。「你会有报应的!」

「你的现世报比我快,无所谓。」

东方狂也把指节按得喀啦喀啦作响,两眼一瞇,「看看谁的报应比较快吧!」

光看他挥拳,那种雷霆万钧的姿势就够寻常人捏一把冷汗,殷翡却自如的架住他的拳头,扭腰扫脚,躲过铁拳。

东方狂也当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你一掌、我一拳,两人打得像麻花卷,最后滚在地上成了做坏的瑕疵品。

狗打架也比这两个大人高级!唉。

石斛实在看不下去。

真是不懂干么要来这里找气受跟找架打?男人,幼稚又无聊的动物!

石斛摇头,这样的架她看到不要看,小小打了哈欠,转身绕过满地酒瓶、烟蒂找她喜欢的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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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是殷翡每年都会定期慰劳自己的休假方式,他出生富裕优渥的家庭,父母单生他独子,供应他所有的物质都来不及了,哪需要他赚钱回来养家,真要说他想游手好闲一辈子也没有人说话。

他喜欢美女、醇酒、美食、夜生活还有快乐游玩的人生。

他的事业也都建构在游玩上面:化妆品、PUB、酒吧、服饰……从头到脚,这些也都是他「玩」出来的企业体系,别人赞美他能力强悍又能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在做,随便哪个人只要也挑对工作,哪个都比他厉害。

这样的生活让他如鱼得水,完全没有过要改变的想法。

悠长响亮的口哨在窗台响起。

「嗨,是我--」

窗户是紧闭的。

不会吧,只过了一夜,菜刀女郎不会离开了吧?

想到这个,他拉了拉自己的长发,算是惩罚自己的不经心,都怪那个东方笨蛋缠了他整晚,害他今天睡过头。

「小枫!」他完全不避讳的叫。

想也知道他的故意,故意要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

窗户仍旧关得牢牢地。

是音量不够大吗?

「枫枫……小枫--」

刷!有反应了。

上下活动的窗掀开了,露出一尊胖敦敦、褐色头发的弥勒佛,手里拿着几经淬炼的抹布一条。

「日安!」标准的意大利笑容,与年纪无关的热情和活泼,是经营民宿的老板娘。

「日安,可爱的小姐!」即便错愕殷翡也收拾得很好,绅士风度恰如其分的表现。

「英俊的帅哥,美丽的小姐不在,出去约会去喽!」超大的嗓门,快到不行的说话速度。

殷翡拿下帽子完美的鞠躬。

Home妈妈拉长声音追着离去的世界级帅哥跑,「她到广场说要喂鸽子--」

鸽子啊……

他腿长脚大,不用五分钟就来到圣马可广场。

她不难找,殷翡几乎第一眼就看见她。

她真的美,被许多风采不同的男人包围着,在她身边的男人个个俊俏英挺,单就外表而言,每个条件看起来都不差。

在这金发碧眼的世界里,她是与众不同的,她的发丝在空中自由飞扬,鼓胀的蕾丝袖子像要乘风而去,素颜、黑眸,雅致的五官看起来恬静温柔,是洋人绝对没有的典型。

难怪这么多人趋之若骛。

但是,就凭这些人想跟他抢?哼!下辈子投胎再来!

正感到困扰的沈青枫实在不明白,她已经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多少人,但是身旁的人数似乎有增无减。

再不行,她只好抱头鼠窜了!

就在慌乱陡生的时候,一只铁般的胳臂挽住她的腰,把她带出重围,男性的气息靠上她,

「你是谁?」

「……」

「哈啰,先来后到要遵守OK。」

「……」

「她是我的!」

这个声音立刻得到凌厉的白眼。

本来各自表态,互为情敌的男人没有征兆的团结了起来,抗议声浪都快要比广场前面的鸽子群还要吵了。

「你们想对我的妻子做什么?」他轻言,却炸得周遭不明人土捧心扼腕。

看看男的风流倜傥,女的轻灵秀致,简直是天上人间难寻的绝配,也还好意大利男人抱着的是处处有花香的胸怀并不会强人所难。

既然已经名花有主,最快抚平失恋的方式就是勇往直前的继续寻找下个猎物。

他们的情伤多得是,睡一觉起来或酒酣耳热后就甩到脑后。

「妳的电击棒呢,为什么不拿出来用?」把她带到雕像下的殷翡忍不住醋意乱飞。

「你又来做什么?」第一时间拿掉他挂在腰际上占有欲十足的手,他却很不合作的又黏上来。

「帮妳驱逐恶狼。」他讲得好理所当然。

「在我眼中你比他们还可恶,起码我看不到他们的恶意。」好!又黏上来是吗?别以为她拿他没办法。

不过,扪心自问,刚刚看见他捍卫的模样,她闷了很久的心情突然像连绵几天阴霾的天空乍现阳光,整个为之放晴了不少。

「妳还在怪我对妳的家人不敬?」

「并不是!」

她想过了,哥哥是她自己的,没道理要别人也一视同仁。

「我请妳吃饭当赔礼。」

「不必!」

「小枫枫。」

「别这么叫我!」

「我请妳吃饭!」他毅力惊人。

「我不想让你请。」她可不领情,清冷的摇头。

她不知道她冷冷把自己跟别人隔开的表情有多么动人……殷翡由衷的让叹着,却不知当他把一个人的缺点也当成优点处理的时候,也就是悄悄栽进某个他陌生、不为所知的地方去了。

沈青枫压着额头,二度拨开他越黏越牢的五指山。

他也不屈不挠的回到原点。

他又惹恼了沈青枫。

美美的指甲留着做什么用,就是用来对付不知廉耻的男人!

掐下去--

殷翡绵长的呼吸顿然断了。「妳捏我?」

「你放手我就放!」

「妳让我请吃饭我就放!」

切,这两人在玩绕口令啊?

「你这个大情圣的卡萨诺瓦……」

情圣卡萨诺瓦是意大利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是危险的诱惑者,男人女人都爱他。

「我叫法西。」

「我管你法西还是弗朗西斯!」

「我发誓!要是餐点不好吃妳可以继续把我掐得黑青我都没有怨言。」

她猛然一惊。一块红黑不均的印子清楚明白的印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她立即松手。

他打死不退就是了,跟这样的人对抗真的好累。

除了服从大概没有第二条路走。

「你自己说的,可别反悔。」总归到最后她还是要吃饭,有人懂门路是比旅游书好用多了。

「我用人格保证!」

居然连人格也拿出来用了,人格真不值钱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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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枫不得不承认墨鱼面和红番花海鲜饭真的太棒了!

起先是那顿饭,后来中餐,下午茶、晚饭、宵夜他全部包了。

意大利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工作,这是她到威尼斯最困惑的,他们每天工作的时间很短,大致是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下午四点到六点,午休时间很长,对游客来说不管参观、购物或办事都很不方便。

对沈青枫这习惯晚上六点进食的人,这里日落后八、九点才开始的晚餐虽然说可以持续到十一、二点,她却怎么都不习惯。

所以点心就变成她必备的粮食。

殷翡没有嘲笑她,反而到处带她去买手工饼干还有威尼斯特有的薄片馅饼、超级好吃的面包,让她在三餐中间可以垫肚子。

沈青枫不得不承认他是一本丰富的活动旅游书,好玩的地方、古迹,甚至是酿酒的酒庄,小巷子里叫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商店,他都有办法说服店老板在营业时间外让他们进去闲逛。

直到这里她才见识到他老少通吃的能力。

她承认跟他在一起是充满快乐的,每天睁眼都有许多新奇的事物等着她,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有人陪伴吃饭所以食物入口都好吃,或是身边有人陪伴淡去一个人自助旅游的孤独感,也许这些都不是让她心中像住了许多拍翅的胡蜂,轻盈愉悦。

夜晚抱着枕头时她望着天花板,不用太多的钻牛角尖就明白自己这趟旅行因为有法西而快乐。

「我带妳去吃好吃的东西。」知道只有美食可以勾动她,他就时时刻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威尼斯的大街小巷都叫你我逛遍了,我们还有哪里没吃过?」不只威尼斯,他们还远征过罗马,酒足饭饱后又搭机回来。

为了吃这么勤劳,这是她这辈子不曾有过的事。

可是他却很乐此不疲。

「去了妳就知道,」他故作神秘。「不过为了慰劳我的辛苦,妳可以穿裙子给我看吗?妳已经穿了好几天的裤装,现在换我眼睛痛了!」

经过快要一星期的相处,知晓他天性对服装的搭配要求很高,十几天没见他服装重复过,令人强烈怀疑起他的职业。

他嫌弃她穿裤装。

说是女人天生该穿裙子,当然是以超短裙为佳,要是不行,及膝裙也可以商量,就是不要穿裤装荼毒他对美挑剔异常的眼睛。

「对不起喔,本姑娘想穿的时候就穿,不想穿就不穿。」即使他极力称赞她有双天上地下都没有的美腿,她也不想为了满足他的视线改变服装习惯。

她可是出门自助旅行,为了安全起见还有行动方便,她想包的时候就包,不想为他那套鬼理论有所改变。

「我说了嘛,慰劳我的劳苦功高啊。」

「我不出去了!」

投降的人诸多微词,一路带着饱受委屈的视线指控她的不人道。

穿一条牛仔裤就出门的女人,怎么看都引不起他的「性趣」。

冶艳的女人多棒!大红色的指甲油,黑色网袜包裹着涂满蔻丹的脚指头,包不住臀部的短裙,若隐若现的曲线,会调情,爱撒娇,身体充满弹性,床上的功夫还不能太差。

他喜欢舔食这样可口的女人。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好吧!

山不肯就他,他就去就山。

把她往精品店带,拿了小外套跟同色系的软呢A字裙,要价二十万台币,还要她立刻换上,沈青枫看到价钱几乎脸发绿,他却完全不在乎,就像她在台湾随地买了五十块钱的小玩意一样。

她见识了他暴君还有暴发户的一面。

这样说似乎太不近人情……

售货小姐的赞不绝口,还有他满意甚至是迷醉的表情,沈青枫只好尊重民意,把对她来说是天价的衣服换上。

「仅此一次。」她并不喜欢像芭比一样被打扮。

「女人拥有身体自主权!」

「……」

他开着租来的车,装蒜装得很彻底。

「大情圣!」

「妳瞧,我家到了。」他轻而易举的转移话题。

地中海型的白墙蓝瓦,两层楼斜盖屋顶,到处是休闲雨棚,根茎类的大型盆栽植物,绿油油的草皮看得出来都受到良好的照顾,走廊到处是舒适的座椅跟五彩缤纷的软垫。

这是个赏心悦目的房子。

沈青枫看见有个穿百慕达短裤的短发女人,正拉着长长的水管替草皮浇水。

殷翡也看见了。

他关上车门,洒水的石斛穿着夹脚拖鞋走了过来。

她是故意的!看着含水量已经超过饱和溢出草皮的水,还有她手中喷洒到他鞋子的水管,殷翡当做没看见。

「你们怎么还在?」

「老板事情还没办完。」

「那笨蛋呢?」

「洗澡。」

「叫他趁早滚蛋!」

「你自己去跟他说。」水管转了方向,拿水管的人深深看了还坐在车上的沈青枫,然后继续回去荼毒草皮。

「她是谁?」沈青枫随口就问。如冰的气质,身上有些她不是很清楚的感觉,菲佣肯定不敢用这种口气跟老板讲话的。

「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你昨晚还吃了我这路人甲的豆腐!」蛇般的水管还没去远。

殷翡沉下脸。

「我要叫东方把妳开除!」没看他身边有人啊!

「随便。」这次真的滚了。

他回过头来看见沈青枫爱笑不笑的神情有些尴尬。

她没说什么,自己开门下了车。

威尼斯厚重的建筑特色没有影响殷翡对住处的品味,时尚设计跟他的人非常统一,暖橘,浅绿、鹅黄温色调,恰到好处的落地油画都是裸女,各种姿态横生,画中的模特儿看得出来都出自同一人。

各种颜色的玻璃器皿、黄金面具既是装饰也是房子的一份子。

她还见识了他一尘不染的大厨房。

厨房摆满葱蒜调味品,锅碗瓢盆,大型的冰箱打开摆满鱼子酱、松露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食材。

她以为他应该是远庖厨的男人。

他系上围裙,「往左边第三个房间是我办公的地方,妳可以去那边杀杀时间。」

办公室居然可以消磨时间?

当她打开那扇拼花的门,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拜托!这哪是办公室,是酒吧跟游乐场的混合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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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要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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