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文妮终于回家。本来,她也无意真的离开杜仲文,她带同社苓苓离家,也只不过是胡太太的主意罢了!
杜仲又同胡文妮提出一个新的保证,他准备在短期内辞退几份社会职务,减少无谓应酬,并且在海边兴建一间别墅,等别墅落成,就和胡文妮、杜苓苓搬进去住,三个人安安静静地过生活,不再为名利而冷落家庭。
胡文妮并不要求丈夫过隐士生活,她只希望他能够回家陪她吃晚饭,饭后闲话家常,她就会感到满意。
「我们长期在郊外居住,你上班、下班太不方便了。」胡文妮和杜仲文参观别墅建筑的时候,胡文妮说。
「别墅在夏季就可以完成,我们起码可以陪苓苓来这度过一个暑假。」杜仲文说。
「苓苓一定会恨开心,因为她一向喜欢游泳。」胡文妮喜悦地说。
杜仲文轻轻拥住胡文妮的肩膊:「现在不生气了?」
「没有人对你生气。」胡文妮甜甜一笑:「我只不过想亲近你罢了!」
「孤单是难受的,那晚妳和苓苓不在家,我就有这种感觉。」杜仲文感触她说:「我还要忙一段短短的日子,等别墅落成,我就可以整天陪着妳。」
「男人应该有他的事业,我不会妨碍你的工作。」胡文妮说:「不过,你答应陪我们过一个暑假,到时你可不要改变主意。」
「相信我吧!亲爱的:我一定不会令妳失望。」
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别墅果然在暑夏落成,而且内部装修已经完工,胡文妮派人去做好清洁工作。
杜仲文答应星期日搬进去,胡文妮和杜苓苓兴奋到不得了。星期日早上,胡文妮在收拾衣物用品,杜苓苓也在捡拾她的玩具。
杜苓苓在她的房间里嚷着:「妈咪……」
胡文妮连忙跑进杜苓苓的房间:「什么事?」
「我可以把我的小熊一起带去吗?」杜苓苓举起了一只棕色的玩具小熊问。
「当然可以。」胡文妮点一点头:「如果妳喜欢,可以把整个房间的东西全部带去。」
「好极了,我实在舍不下我的玩具。」杜苓苓爬在地上找她的洋娃娃。
「妳喜欢带什么,告诉亚凤,她会替妳收拾的。」
「妈咪,过了暑假,我们是不是又要回来了?」杜苓苓的话老是问不完。
「是的,因为妳要上学,爸爸也要上班。」
「爸爸不是说过,他不上班了,整天在家里陪伴妳吗?」杜苓苓闪着眼珠子「傻孩子!」胡文妮轻笑了起来:「爸爸要嫌钱养我们,他怎能不上班呢?而且……」
突然,杜仲文气急败坏地从外面走进来。
「爸爸!」杜苓苓扑进他的怀里。
杜仲文轻轻推开女儿,他说:「不好了!我刚才接到分公司的电话,日本的分公司发生了劳资纠纷,我必须立刻赶去!」
胡文妮呆了呆,她好久才问:「你什么时候动身?」
「我已经订好飞机票,下午六点钟,飞机就要起飞了,妳替我收拾几件衣服好吗?」杜仲又一口气地说。
杜苓苓缩在墙角,她生气地瞪住父亲。
「那么--」胡文妮问:「你准备不去别墅了?」
「文妮,我恨抱歉,不过,这是意外,我也是无可奈何。」杜仲文拉住胡文妮的两只手:「妳和苓苓先搬进去,三天之后,我会去别墅找妳的。」
「你三天就回来了?」胡文妮又充满希望。
「我认为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杜仲文说。
「迟三天不要紧,我们等你回来一起搬。」
「用不着等我。」杜仲文摇一摇头,说:「妳先搬进去安排好一切,不是更好吗?」
「好吧!明天一早,我和苓苓先搬进去。」胡文妮终于同意了。「仲文,你能准时回来吗?」
「爸爸--」杜苓苓过来牵一牵父亲的手。「你可不要失约啊!」
「知道了,我的小宝贝。」杜仲又一把将杜苓苓抱起来,坐在沙发椅上,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我去日本买一个大洋娃娃给妳。」
「我不要洋娃娃。」杜苓苓用两只手抱住父亲的脖子。「我要爸爸早点回来。
爸爸,你知道吗?你不在家,妈咪就不快乐!」
杜仲文抽出一只手来揽住胡文妮的腰,用深情目光凝望住胡文妮,说:「我答应妳们,三天内一定赶回来!」
***
大清早,胡文妮带着女儿来到沙滩。
海水清而凉,海边的沙细而滑,在太阳下,发出了闪闪的金光。
杜仲文设计的别墅,是西班牙式的--圆圆的花园、圆圆的房子、圆圆的屋顶。
杜苓苓开心到不得了,由楼下跑到楼上,由这个房间穿进那个房间。
胡文妮靠在窗前欣赏青山碧海和邻居的建筑形式。
这儿大约有几十户人家,不过彼此是不相连的,距离一大段路才有一间建筑物。
「妈咪,我们去游水。」杜苓苓抓住一件泳衣跑过来。
「我要布置房子,叫亚凤陪你去吧!」胡文妮说。
「布置房子?这儿的一切不是很好吗?吃的、用的都有。」杜苓苓模仿大人的语气。
「我还感到有些不满意,需要改良一下。」胡文妮拍了拍女儿的脸。「妳和亚凤先去,等会儿我去找你们。」
「好吧!妳一定要来。」苓苓,跑出门口,又叮嘱一句:「妈咪,不要失约啊!」
「妈咪什么时候骗过妳?」胡文妮说.「苓苓,听亚凤的话,不要跑得太远。」
杜苓苓答应着跑出去了,胡文妮把卧室里的几件家具重新移动,又减少了一些无谓的装饰。她一直忙到中午,总算对卧室感觉满意。
她想起了杜苓苓,连忙换了一件衣服跑出去找她。
可是,海边静静的,看不见杜苓苓,也看不见佣人亚凤。
「她们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胡文妮喃喃自语,她一直沿着海边走去。
她不知不觉已远离别墅,海风迎着她飘来,令她的脸上一阵清凉。
她一向就喜欢大海,这时候,她感到自己是大自然里的一只小鸟,她自由自在、浑身轻松,几乎连杜苓苓也忘记了。
她一直往前走,遥遥地看见一个年轻人正面对大海,架起画板在画画。
胡文妮也喜欢画画,而且她心里充满好奇,很想看看那青年在画些什么。
于是她走到青年的身后,凑过脸去看他画布上的画。
原来他在画大海,海面还有两只海鸥盘旋。
海鸥的姿态很生动、很美。
胡文妮看一看大海,海面并没有海鸥。
「这是虚构的。」胡文妮嚷了起来:「但是虚构得很神似。」
「小姐,妳……」青年回过头来,在这一剎那,两个人的视线被对方吸引住了。
胡文妮从未见过一个这样英俊的男人。他的头发很黑,眼珠也是黑色的,他是纯粹的中国人,但是却有挺直的鼻子;他的嘴唇丰厚,充满感情,由于他赤裸上身,只穿了一条泳裤,因此胡文妮看见他有结实强壮的肌肉。
无可否认,他是个美男子。
青年同样也在打量胡文妮,眼前这穿白色短裙的美女,深深地吸引着他。虽然胡文妮已经二十六岁,而且又有一个七岁的女儿,但是,由于养尊处优的缘故,她仍然像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女。
胡文妮的皮肤美得像鲜奶油,她的脸是鹅蛋形的,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最令人陶醉的,还是雨点梨涡和一张俏丽的桃唇。
胡文妮呆了一呆,好一会,她才歉然地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我欢迎你来打扰。」青年热烈她笑一笑:「因为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人和我说话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青年举起一只手指,他说:「只有一个人!」
「孤单是可怕的!」胡文妮感触倍深地说:「幸而你还会画画。」
「画是我的良伴,我不能没有它。」青年看了看画布。
「你的画画得很好!」胡文妮由衷地说。
「并不怎样好,不过它还能卖钱。」
「你是画家?」胡文妮问。
「我像吗?」青年指了指自己。
「有一点像,也有一点不像。」胡文妮打量着他说:「也许你是个业余画家。」
「妳真聪明,一猜就对了!」青年点一点头:「我的爸爸是美国一个著名的侨领,他每个月寄回来的钱足够我的生活开支,我画画只是为了兴趣;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拿我的画去卖钱。」
「你有一个好爸爸,真幸运!」
「依靠父母总不太好,人家会背她里叫我二世祖,总有一天,我会依靠卖画为生。」青年突然叫起来:「噢!我还没有告诉妳,我叫白尼。妳呢?」
「我叫胡文妮!」
「啊!真巧,我们都有一个』尼』字。」白尼仲出手来:「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胡文妮和他握一握手。
「认识妳真好,相信我以后也不会再寂寞了。」白尼兴奋地说。
「我也是一个寂寞的人,我不会给你带来很多快乐。」胡文妮回想七年来所过的日子,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妳也是只有一个人?」白尼问。
胡文妮摇一摇头,她说:「我的周围有很多人,但是我心里寂寞。」
「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白尼安慰她说。
「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结果就更寂寞。」
「我不同意妳的话。」白尼突然问:「妳住在哪儿?」
「前面很远的地方,那圆圆的一间。」胡文妮指了指后面。
「我见过了,是新建的,形式不错。妳刚搬来的,是吗?」
「今天早上才搬来。」
「怪不得我以前没有见过妳。」白尼问:「喜欢这儿吗?」
「我喜欢海,凡有海的地方我都喜欢。」胡文妮说:「我要回去了,你可以继续画画。」
「这么快?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白尼恋恋不舍地说。
「我没有空,再见!」
胡文妮走了两步,白尼把她叫住:「文妮,妳明天会来吗?」
胡文妮摇了摇头,她说:「我恨忙,而且,我也不想妨碍你画画。」
「不,不,妳绝对不会妨碍我。」白尼恳求着:「如果妳明天能抽出时间,请你来探望我这个寂寞的朋友。」
「好吧!我尽量抽时间。」
***
胡文妮并没有去赴约,她很喜欢白尼,可惜他不是一个女孩子。
胡文妮是一个有丈夫的人,她不愿意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外面私会。
虽然,这两天胡文妮很寂寞,一天到晚坐在露台上看海景,因为杜苓苓刚认识了一个住在邻居的小朋友,杜苓苓每天都到他的家里玩。
胡文妮忍受着,她告诉自己:仲文很快就回来了,等仲文回来,她就不再寂寞。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过得很快。
这天,杜苓苓没有去找她的新朋友,她和母亲守住门口,等候父亲回来。
因为杜仲文答应过今天回来的。
胡文妮亲自做了杜仲文喜欢吃的椰汁鸡,她还焗了一个大蛋糕。
胡文妮和杜苓苓都很兴奋,杜苓苓还计画着下午把她的小朋友请来,介绍给父母认识。
她们由早上等到下午,又由下午等到黄昏,杜苓苓的两条腿酸了。她向胡文妮埋怨说:「妈咪,爸爸又失约了!」
「爸爸只是说今天回来,并没有指明什么时候,说不定飞机晚上才到。」胡文妮安慰她:「妳忍耐一点吧!」
杜苓苓没有再说话,她仲长了脖子。
一直等到九点钟,杜苓苓可有点忍不住了,她说;「妈咪,我们能不能先吃椰汁鸡?」
「多等一会儿吧!妳刚吃过饼干,又嚷肚子饿了?」
「我肚饿,又想睡觉,我不等爸爸了,我们先把蛋糕吃了好不好?」杜苓苓在央求:「反正爸爸不喜欢吃蛋糕。」
「好吧!」胡文妮叹了一口气,她拖着女儿的手回到客厅。
椰汁鸡冷了,杜苓苓睡了;可是,杜仲文还没有回来。
胡文妮抬头看一看壁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二十分,杜仲文是不会回来了。
***
第二天,胡文妮收到杜仲文的一封电报,电报内写着:劳资纠纷仍未解决,须一周始能返,希谅!
胡文妮放下电报,颓然倒在床上。
杜苓苓找她的小朋友去了,屋子里更显得冷清清。
胡文妮叹了一口气,想睡一觉来打发时间,可是,她心里大烦闷,哪里睡得着觉?
突然,她想起了海边的青年,他在做着什么?仍在绘画?她有整整三天没有和他说话了,他真可怜!
他只有一个人,他是那样的孤单,然而胡文妮何尝不是也只有一个人,也一样感到孤单?
白尼盼望有一个人陪他聊天,胡文妮也渴望有人替她解闷,两个人应该同病相怜,胡文妮在问自己: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待在家里?
白尼虽然是个男人,胡文妮则是有夫之妇;可是,他们仍然有权利交朋友,难道结了婚的人,就不能有朋友了吗?
胡文妮从床上跳起来,她换了一件绿衬衣和一条白色的沙滩短裤,她感到整个人轻松起来,她决定去找白尼,跟他学习绘画。
胡文妮走出沙滩,远远地看见白尼站在海边,他凝望大海,像有很重的心事。
胡文妮轻轻走到白尼的身后,她叫道:「白尼!」
白尼回过头来,脸上充满惊喜的神色,他仲手握住胡文妮的手:「文妮,妳终于来了,我在这儿整整等了三天。」
「我说过没有空,你应该相信。」
「我以为妳总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的。」白尼搜索着胡文妮的脸,他的目光有点贪婪。
「你没有绘画?」
「我提不起情绪。」白尼摇一摇头。
「你不是说过绘画是你的良伴吗?」
「但是,现在我有了更好的良伴。」白尼充满深意她望了望胡文妮。「我们到那边走走好吗?」
「好的,反正我今天有空。」胡文妮心里想:如果没有白尼,今天的时间可不知道怎样度过?
「妳在忙些什么?」白尼似乎有点不明白:「现在应该是放暑假的时候了。」
「你以为我是一个学生?」
「开始做事了?」白尼问:「白天要回市区上班,是不是?」
「我没有做事,请你不要研究我的生活好不好?」胡文妮说:「我想学绘画,你能不能教我?」
「妳也喜欢绘画?」白尼喜悦地问:「想不到我们有相同的名字,又有相同的兴趣。」
「我们只有一个『尼』字相同罢了!不过,也只是音同字不同;至于绘画,我真的很有兴趣。」胡文妮仰起脸问:「肯不肯收我做徒弟?」
「问题是,我是否有资格做妳的老师?」
「那天我已经看过你的画了,我认为你有足够的资格。」胡文妮说:「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明天交学费。」
「交学费?妳能负担得起?」白尼瞪了瞪眼,含笑问。
「多少钱一个月?」胡文妮愣了愣问。
「十万元!」白尼举起两只手。
「好的。」胡文妮爽朗她笑了,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跟她开玩笑了,她感到很有趣:「明天,我开一张空头支票给你。」
「妳准备明天开始上课?」
「你没有带画具,只好等明天了。」胡文妮说:「明天早上,我们在海边见面,好吗?」
「只要能够见到妳,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么明天再见吧:我要回去了。」
「太阳出来我就在海边等妳。」白尼叮咛说:「妳可不要失约!」
「我不会失约的,因为我痛恨失约的人!」
***
晨早起来,胡文妮觉得精神特别轻松,她打开衣橱,选了一条刚缝好不久的绿色短裙,她用绿色丝带把头发束起,拿了几枝铅笔便出门去了。
「妈咪,妳去哪儿?」杜苓苓追出来问。
「去找朋友!」
「妳也有朋友?」杜苓苓嶝着大眼睛。
「妳可以和小查理交朋友,难道就不许妈咪有朋友?」胡文妮问。
杜苓苓笑一笑,她说:「妳去找妳的朋友,我去找查理。」
胡文妮拍了拍杜苓苓的小脸,她出门去了。
走出海滨,看见白尼已经在那儿等着。白尼今天穿了一条白色长裤和绿色衬衣,打扮得很整齐。
胡文妮走快两步,白尼也迎了过去,他很兴奋她说:「早安,胡文妮!」
「早安。」胡文妮拨一拨额前的浏海,她望了望白尼的手问:「咦:你不是答应今天开始教我画画的吗?画具呢?」
「我没有带画具来,因为我突然记起,我应该先让妳参观我的画室。」白尼解释说。
「画室?你的画室在哪儿?」
「在我的家里。」白尼说:「我的画室内有很多画,有的是我自己画的,有一部分是世界名画家的画,我相信妳一定有兴趣去看看。」
世界名画家的画,这是多么富有吸引力的一句话,胡文妮心里发痒,恨不得立刻去看;可是,她有很多顾虑,她间:「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在这儿不远处。」白尼住一间白色的单层小型别墅:「妳有没有看见一间白色的平房?」
「你的画室就在那儿?」
「是的。」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我……」胡文妮说不下去。
「妳害怕什么?」白尼瞪一瞪黑色的眼珠:「妳以为我是个坏人?」
「隩,不!」胡文妮为难她找不到适合的字句。「不过,我……」
「如果妳对我没有信心,认为我是个坏人,那么,我们继续做朋友也没有意思。」白尼显然有点不高兴:「妳不喜欢,我是不会勉强妳的。」
胡文妮看了看白尼,觉得他的脸是纯正的,并没有半点邪气,于是,她心中释然了,她说:「你真小心眼,谁说你是坏人?」
「我不会怪妳,其实女孩子都害怕和男孩子单独在一起!」白尼笑一笑,他表示真的不介意。
「我不怕你,你快带我去看你的画吧!」
「真的不怕?」白尼低下头问:「也许我真的是坏人?」
「少说废话。」胡文妮白了他一眼:「快带我去参观你的画室。」
「好的,请跟我来。」白尼领路,胡文妮随他回家。
***
白尼用钥匙开了大门,胡文妮进屋后,白尼也没有把门关上。
「为什么不关门?」胡文妮问。
「打开门,会使妳增加安全感。」
「你想得真周到。」胡文妮忍不住笑起来:「现在我真的感到很安全。」
「请进来吧!」白尼带胡文妮进客厅,那是一个面积不大,但令人有舒适感的白色客厅。客厅的左边是书房,后面是卧室,厨房特别大,全部电器化,客厅右面的房间就是画室。
「这儿收拾得那么干净,真不像一个王老五的家。」胡文妮参观完整间房子后说。
「我不单只会打扫房间,而且还会煮饭烧菜。妳吃过早餐没有?」白尼问。
「吃过了。你呢?」
「我还没有吃。」白尼指一指画室:「妳自己去看画,我要煮早餐,今天早上我吃芝士焗蛋。妳要不要也来一份?」
「芝士焗蛋?我以前没有试过,好吃吗?」
「挺好吃的,我决定做两份,妳去看画吧!」
胡文妮走进画室,昼室内有几十幅画,其中有人像、有山水、有生活素描,也有花草,有些没头没脚,这儿一块红,那边一块黑的,可能就是抽象派画。
胡文妮很用心地看,她发现其中有两幅人像是相同的,书中人同样是以一个美女为主题。
这个女孩子很美,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她非常的骄傲。
这个骄傲的女孩子,可能是白尼的爱人。
胡文妮多看了两眼,并且用手抚一抚画面,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两幅画特别感兴趣,事实上,这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画。
白尼有了爱人,胡文妮告诉自己;随着,她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值得奇怪,她不是有丈夫吗?
「文妮,来吃早餐呀!」白尼在外面叫。
「来了!」胡文妮连忙把昼放好,她跑出客厅,看不见白尼。
「你在什么地方?」
「在厨房。」白尼大声叫着:「我每天都在厨房吃饭的,进来吧!」
胡文妮走进厨房,厨房内已放好一张餐桌,餐桌上放满了餐具和食物。
最显眼的,是餐桌当中,有一盆黄色的玫瑰。
胡文妮凑过头去嗅一嗅花,她嚷了起来:「好香!好美!我还以为是人造花呢!」
「我的后院种了很多玫瑰,有黄色,也有蓝色,全部是外国种。」白尼拉开椅子,坐在胡文妮的对面。
「你真会享受生活。」
白尼把一只小食盆放到胡文妮的面前,他说:「快来尝尝我的芝士焗蛋。」
胡文妮看了看小食盆。「咦!鸡蛋不是整个的?」
「整个鸡蛋焗芝士有什么好吃?」白尼说:「我打开鸡蛋,在里面放了别的东西,有鲜奶、椰子酱和粟粉。」
胡文妮吃了一羹,她细心地尝着,觉得咸碱的、甘甘的、滑滑的,很香,很好吃。
「好吃吗?」白尼忙着问,有点紧张。
「好极了!像是大师傅做的。你真有本领!」
「谢谢!」白尼低下头吃他的早餐。
「为什么要谢我?」
「妳赞赏我,给我捧场,我为什么不应该谢妳?」
「你请我吃早餐,我才应该谢你呢!」
「画室里的昼都看过了?」白尼咬着面包。
「全看过了!」
「喜欢哪一幅?」白尼把三文治递到胡文妮的面前,胡文妮摇了摇头。
「每一幅我都喜欢。」胡文妮用餐巾抹嘴,她说:「因为各有各的好处。」
「妳说跟我学画画,第一天妳喜欢学画什么?」
「我?」胡文妮想一想,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应该先学什么,你是老师,一切听你吩咐!」
「妳喜欢海,今天我就教妳画大海吧!好不好?」白尼间。
「好极了!」胡文妮站起来。「我替你收拾餐具!其实,做学生的应该伺候老师。」
「我们不要来那一套,互相合作,不是更好?」
胡文妮捧着餐具,心理有点感叹,她和杜仲文结婚八年,就从来没有互相合作过……从此之后,胡文妮每天早上去白尼的画室学绘画,白尼一定替她准备一份早餐。白尼会做很多点心,而且味道又好;再说,两个人一面吃,一面有说有笑,胃口就特别开。因此,胡文妮已经没有在家里吃早餐,每天起床梳洗之后,便立刻去找白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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