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怎麽进来的?!」文昉昂首对上他的视线,她那双眼睛红通通的,眼角还挂著未乾的泪珠。
「怎麽进来?」将成串钥匙丢到她面前的地上,宋泽口气不好的说:「只为打开那道该死的门,我刚刚花了五百万,向你那个狮子大开口的旧房东,买下这间烂套房!而你,竟然故意将大门反锁,害得我花了冤枉钱後,还得撞门进来!」
「你来这里做什麽?我以为……我们下次见面的时间,应该是在婚礼上……」
文昉病恹恹的外表吓了宋泽一大跳,她的脸苍白得吓人!
「做什麽?结婚前,作丈夫的想看看自己未来的老婆,不行吗?难不成要像上酒店一样,得事先向特定人士报备、登记、预约?」嘴里虽然说著讽刺的话,但宋泽还是无法忽视她的病容。
忍著肩膀的痛,宋泽伸手想拉她起来,文昉的模样看来有点儿不对劲。「这几天你去哪了?为什麽音讯全无?」
任由他将自己几乎已经僵化、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拉直站好,文昉把背部贴紧在冰冷墙面,双脚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站都站不稳。
她咬紧牙关,压下冲到喉头的呻吟。尽管头昏眼花、全身无力,她仍不愿再在他面前示弱。
沈默了好久,她终於回答。「没有,我哪里也没去。」一开口,抖颤的语音便已泄露她虚弱的秘密。
「没有最好。我警告过你,别想耍什麽花样-.我要的,不过是你乖乖在婚礼上出现,为我的父亲大人演一场好戏而已,并不算强人所难的要求。」拍拍不断向自己示好的乔丹的头,宋泽走到门边拿了两个大纸袋,扔到她脚边。「第一套礼服和配件已经赶出来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看见他们一人一狗的友好举动,文昉在心里难过的想:他对乔丹甚至比对我还好!该死,乔丹为什麽一直绕著他转,它就这麽喜欢他吗?
「用那种卑劣手段,强迫一个陌生女子跟你结婚,」文昉没有动作,只是低头瞪著他丢过来的东西,伤心的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用钱财、礼物糟踏的廉价妓女。
「还不算强人所难?」
「事情已成定局。不管我的手段如何,最终,点头答应结婚,还是你自己的决定。」宋泽皱著眉扭扭双臂,感觉到一阵要命的痛麻。
尤其是肘关节的韧带处,那痛楚的感觉似要钻进骨子般深刻,让他几乎连抬起手来都感到困难。「该死!」他吐出一声低咒。
「把它捡起来,我叫你试试看合不合身。」看见文昉一直呆站著不动,以为她是故意跟自己闹脾气,宋泽的没耐性和手臂酸痛都让他的火气冒了起来。「怎麽?
难不成你是在等我侍候你大小姐沐浴、更衣後才肯换?」
文昉不是不理他、更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她实在是身体难受,无法有任何动作--才站一会儿,她便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手脚益发无力,一颗头沈重得像大石块,眼前也渐渐模糊一片。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侯文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的耐性,我已经受够--」宋泽走近她,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软软的向前倾倒,落入他的怀里了。
「你干什麽,兽性大发想把我扑倒?」为了扶住软棉棉地贴在自己身上的她,宋泽感到双臂一阵刺痛,开口讥讽了她一句。
「怎麽不说话,害羞啊?你怎麽了,侯文昉?」连续喊了好几声,仍得不到她的反应,宋泽才惊觉情况不对。「喂,你醒一醒,你是怎麽了!」
「文昉?」他将她翻过身,看见那张苍白的小脸,竟不正常的潮红一片时,宋泽伸手想探探她的体温,掌心才碰到她额头,他就感觉到那发烫的热度。「该死,病成这样还不说!」
「不要……不要丢下我……」喃念著,文昉的小手第二次主动抓紧他的巨掌。
为此,宋泽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了起来。
她的小猫爪,锐利地抓在宋泽手上,好用力的手劲,一瞬间彷佛直接抓到他的心脏一样--
一种非他不可的、强烈被需求的感觉,狠狠地敲进他时刻紧闭的心扉!
她手心的温度好烫,却又好暖……不同於宋泽惯常在床上享受男欢女爱时,自女方身上感受到的虚伪体温。-_-
文昉的温暖,让他没来由的慌……却迷恋。
「你……」宋泽睨视她娇美的容颜,有著片刻的失神。
「妈妈……」直到文昉开始轻声啜泣,宋泽才清醒过来。「请你不要丢下我们……」
摇头甩去心中莫名的情绪,宋泽强忍著双臂的痛楚,打横抱起她,用咒骂压抑到嘴的痛苦呻吟。「女人,就是这麽麻烦!」
匆匆将她抱下楼、飞车送到医院挂急诊,宋泽始终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麽温柔……
※※※※
好暖和。
晕沈沈的,文昉在半昏半醒间,感到有双手一直紧紧地包握住自己的右手。
从那人几乎要拧疼她的力道、和温暖得直达她心底最深处的热度,文昉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担忧、关怀之情。
像这样被人呵护、被人守候的感觉,似乎从父母感情失和之後,就再也不曾有过了。
文昉想看清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挣扎著想睁开又重又瘦的眼皮,却怎麽也办不到。
到底是谁握著我的手呢?看不见的她,只能在心里猜测--是姊姊文曦?还是妹妹文瞳?
不,不会是她们。她们已经各自找到了幸福的归宿、找到她们生命里的王子殿下了……
只有傻傻的在酒店虚掷青春的自己,为了寻找侯仕胡,到头来竟将终身幸福,赔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恶霸男人手上。
王子,哼,说宋泽是撒旦王子还差不多!他也许有钱有势、又高大俊美,可是那家伙,既不温柔体贴、又缺乏绅士风度,简直半点人性也没有!不不不,称他是撒旦!王子仍然太美化他了!
在文昉眼里,可恶的宋泽--根本是个卑鄙的盗猎者!
用一叠裸照、一张血腥暴力的旧照片,便肆无忌惮的捣乱她的人生,只因她活该倒楣的被他看上,就要当他的猎物,满足他的狩猎欲望!
想起他,文昉不禁呻吟了一声。「呃……」
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乌鸦叫似的难听,想说话,却又觉得喉咙乾得刺痛,无法开口。
面对这样无力又恼人的情境,文昉的心里突然生起气来气死人了!她会搞成这样,都要怪宋泽那个神经病!!现在他人呢?未婚妻生病时,他大少爷又跑到哪去风流快活了?!
呵,他当然不可能像电视、小说里的男主角,深情款款的守在老婆床边啦,反正倒楣透顶的她,只是他跟他父亲之间的「人肉玩具」!
可是……文昉必须很没骨气的承认,她真的好想他、好想见他啊!
从第一次见到他後,这种盲目依赖的感觉愈来愈深,而他的身影,就像是烙印般深深刻在她脑海里面。只是文昉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对这恶劣的男人没有半点抵抗力?
她是讨厌他、也怨叹他无理的行径没错!
可,心头那浓浓的想念,却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无药可解的蛊毒不断入侵她的脑细胞,让她无法抹煞、无法消除!
宋泽……你在哪里……伴著心底无声的呼唤,一滴透明的相思泪,沈默的自文昉的眼角轻轻滑下。
「医生,她真的没事吗?」直视著文昉那张比病床更苍白的小脸,宋泽没有错过她在睡梦中悲伤落泪的表情,晦暗的黑眸略过一抹星芒。「为什麽睡了两天一夜还不醒?」
他在这里?文昉微微皱起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个陌生的声音,带著笑意回答他。「没事没事,你放心,年轻人的性子别这麽急。都告诉你五、六遍了,她只是一点点的小感冒,再加上营养不良导致血糖太低,所以产生严重的晕眩,手脚无力是因为下半身的血液循环不良所致,让她睡到自然醒,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就行了。」
感觉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软得彷佛一碰就会碎般,宋泽为她的细致、虚弱叹口气。
再看到她彷佛不舒服的轻皱娥眉,他烦躁的问道:「她不会一直不醒吧?」
宋泽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如此心烦的理由,只是因为婚期已近,时间紧迫,只剩两个多礼拜,他可不想临时出什麽乱子!
绝不是因为担心她、或对她有别的感觉!
他关心我?噢……他也会用这种充满感情的声音讲话吗?文昉的小嘴轻轻噘了起来。
「睡饱了,自然就会醒的。你要是真这麽担心,我再帮她打支营养针、吊几瓶点滴好啦。」穿著白袍的老医师清清楚楚地看见,床上的她生动的表情变化,不解为何眼前的年轻男子却丝毫没发现。
看宋泽两天来,小心翼翼死守在病床前的样子,老医师心想哎,八成又是个陷在爱情里的痴情种!
大概是女孩子正在跟他闹脾气,所以故意装睡要气气他呗。好吧,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就帮帮他。
「不过,我得先告诉你,那针是又粗又长,打下去可会让人瘀青两、三夭,痛得唉唉叫的喔!」老医生故意扬高音量,警告著说。
什麽?会痛?我才不要打针呐!一听到这些话,文昉所有的疲惫、不适马上消失了,她猛地睁开眼。
恢复视力的第一眼,只见满室的纯白透亮,天花板上日光灯的萤白有点刺眼,一时之间,让文昉无法将停格在她脸部上方的男人面孔看得太清楚但,那熟悉的完美轮廓,已经让她猜出,自始至终,是谁一直牢牢地握著她的手了。
「宋……泽……」困难地出声唤他,文昉粗哑的声音里,却盈满了情窦初开的绵绵情意。
****
文昉没想到自己竟会看到这样的宋泽--
原本贵气、性格、意气风发的好看俊脸,变得暗沈;总是勾著邪邪浅笑的唇角隐在棱角分明得近乎完美的唇形里,紧紧抿成严厉的一直线;方正的下颚上布满了连日冒出的密密胡髭。
老天,他看起来好像累坏了!文昉的心头陌生的闪过了一个怪异的感觉,酸酸的、有些焦急、有些难受……是不舍吗?
「她醒了。」老医师拍拍宋泽的肩头,在心里暗笑道--这一招,可真是百试不爽。
「是,所以不用打针了!」忍著喉咙烧痛的不适,文昉老实可爱的赶忙提醒,她没想到这句话一说,不正表示自己刚才是在装睡!
「没事了吗?」松开她的手,宋泽将巨掌轻轻覆上她的额头测温,黑眸牢牢盯著她问。
「谢谢……我、我没事了……」看了他一眼,文昉结结巴巴的回答。
宋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和深沈得让她无法分析的复杂情感……
而他的体贴表现,更让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当然没事,我早告诉过你不是?年轻人就爱瞎操心。小姐,这几天你昏睡不醒时,都是他陪在你身边的!你得好好谢谢他才行。
」老医师对她眨眨眼,微笑著说:「为了你,他这双手还差点报废掉哩!韧带受损可不是闹著玩的,要是没有处理好,将来碰到天气转变、或是提点重物,他就知道难过了!
」怎麽会?宋泽受伤了?为了我?文昉现在才注意到他身上仅穿著轻便的背心,两只粗壮的臂膀上还包著纱布。「你……」才开口,宋泽就打断了她。「没那麽严重。」恼怒的抬头看看笑吟吟的老医师,宋泽闷著声说:「医生,你没别的病人了吗?
」他的话不像问句,反倒像是命令。「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小俩口需要独处,我走、我走。」一点也不受宋泽的无礼影响,老医师还是一脸的笑意。「缘分这玩意儿不容易,你们要懂得珍惜啊!
谁知道喜怒无常的老天爷什麽时候给、什麽时候收,别等到失去了才来後悔,那可是最愚蠢的喔!」
「我……你……你担心我……」挣扎著半坐起身,她的眼睛温柔的看著他,耳里听著老医师的话,先前被文昉用各种理由压抑在心底的好感,又一股脑的奔泄而出--
好吧!文昉决定了,这场荒唐的婚约,就当做是老天爷的安排、是命中注定的好了。
可是,如果两个人愿意互相关心、踏出重新开始的第一步,谁说他和她之间,只能是闹剧、是悲剧?
也许爱情和幸福,就在生命的转弯处等著他们!
盯注著他双臂的伤,再想到他一直握著自己的手、守护著自己、默默关心著自己的种种举动,文昉真的愿意跟他好好相处。老天爷,从这一刻起,让他们从头来过吧。
看著眼前的文昉这含羞带怯、眼底写满情意的模样,一阵奇异的满足感窜入宋泽的心神脑海,那是许久许久不曾再有过的感觉那是心动的感觉。
可,就在这美好的一刻,有那麽极短的瞬间,宋泽突然想起那个背叛了他、狠狠的伤了他的徐帧。
宋泽并不是将文昉当成徐桢的替身,他很清楚她们两人的不同徐桢,娇艳媚世、美得引人犯罪,可惜个性现实、贪婪,十分善於利用自己的外貌追逐名利和名男人!
而文昉……他该怎麽形容她的特别?
就连宋泽都解释不清,这个小女人究竟拥有什麽魔力,才让他为她开了这麽多先例!
身为财团太子爷的他,从小没吃过苦、受过难,在国外求学、工作多年,他都不曾自己动手料理过三餐,可眼前的她,却让他心甘情愿、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两天一夜!
这两个女人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都激起了他的……爱?
「***!我在胡思乱想什麽!」低声咒骂声,宋泽被自己心里的可怕想法吓到了!
从两年前,徐帧与父亲的双重背叛,让他真正地领悟到「爱情」的虚无开始,他就学乖、学聪明了!
怎麽可能再跟任何人走进爱情的死胡同里!
即使对象是这只可爱又黏人的小猫,也绝对不可能!
「省下你眼里的崇拜和任何感觉。别以为我这麽做有其他意思,我只是不想在喜帖都印好了、婚礼只剩两个礼拜的关头,让我精挑细选的准新娘病死在我面前而已。」
宋泽的话,像一把冰冷、锐利的钢刀,狠狠刺进文昉初初袒开、毫无昉备的柔软心门,一举敲碎了她光明灿烂的美好期待。
「你……你……」羞窘的怒火熊熊烧灼著她的喉头,无法成文的话语既是因为喉咙痛,更是因为心痛。
看出文昉的痛苦,宋泽僵住表情,帮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文昉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泪光闪现在水眸里。
沈默了三秒钟,宋泽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不顾她的意愿将水杯塞进她发颤的小手中,转身就想走--他必须走……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在她楚楚可怜的眸光下,变得心软!
溅出杯外的液体温热了文昉的肌肤,却温暖不了她寒透的心。「你为什麽这样对我?」
「不让你有所误会,是我对你最後的仁慈,关於这一点,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冷声说完,宋泽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迫不及待想远离她,他对她莫名的欲望一天比一天更强烈!她对他的吸引力不只是肉体上的,还有……还有他绝口不想再提的情感!
「感激?」看著他的背影,文昉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勇气和力气,将水杯对著他离去的方向扔过去。
她愤怒的嘶声痛骂。「我会感激你才有鬼!要是你仁慈,就放过我、让我走!别这样折磨我、玩弄我!」
被泼湿了整个背部的宋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沈声开口。「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接你出院。结婚後,你若不愿上我的床,我不强迫。唯独,放你走……我办不到。」$_$
当玻璃杯掉落在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时,他也离开了。
文昉痴痴的望著摔成一地的碎片--就像她的心和骄傲,被宋泽的无情、与恶意,给羞辱得毁灭破裂。
结婚後,你若不愿上我的床,我不强迫。
他……他竟敢这麽说!这算是哪门子的「风度」?
他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男人眼也不眨地,为她砸下大把钞票,只为求得她的青睐!而他……他竟然用这种态度戕害她的女性自尊?
「疯子!」文昉先是小小声啜泣著,後来索性放声大哭。「宋泽,你这个神经病心理变态!」
坚定的脚步一直走到医院的电梯前才停下,宋泽向来固若金汤的铁石心肠,却因为她孩子气、且惊天动地的哭号而动摇。
「这个傻女人,」宋泽按下电梯的制掣,不断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一点都不晓得什麽叫作自制!」
「你这个残忍的魔鬼!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精神上的凌辱,比肉体上的伤害,还可怕、还痛苦?」心痛得无法顾忌形象,文昉如悍妇般,继续在病房里吼骂著,根本不知道她所说的一字一句,全进了宋泽、和同楼层的每个人耳朵里。
等待电梯下楼的空档,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和两人相处间的恼人回忆,像鬼魅般紧紧纠缠著他不放。
「「残忍的魔鬼」?亏她讲得出口!」她戏剧性的用词,让宋泽失笑,脑海里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床上见到她的可爱模样。
她的歇斯底里没有吓退他,反而更让他……放不开她。
比起完美得满足男人虚幻梦想的徐桢,文时才是百分之百的真女人!
他必须承认,像文昉这样纯真又热情的女人,的确值得男人疼爱。「可惜……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我……而我的心早已经死了,我……我没有能力再去疼爱任何人……」
宋泽的心里对这一切很是挣扎,他知道、也承认自己很自私--只是为了激怒父亲,就逼她成婚,他根本没有想到之後的问题。
婚礼结束之後呢?他该拿她怎麽办?是要放文昉自由、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今天若换作其他女人,宋泽大可给对方一笔钱,管她之後怎麽样。
只要继续维持住夫妻之名来羞辱父亲即可,他绝不在乎有无夫妻之实、更不会干涉对方的自由。
「可,她是侯文昉,并不是其他女人啊。」这些日子来,宋泽已经对她放下太多不该存在的感情了。
「太嫩了,一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像文昉这样的个性,注定要在爱情游戏里受伤!
「这样的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呵护!」可,宋泽根本无法想像文昉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样子!
「侯文昉……」在他叹息的声音里,有太多深深压抑的情绪。「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当宋泽隔著玻璃窗,看见文昉正在乱摔东西出气的身影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回病房外了。
「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太过分了你!你等著,宋泽……我一定要把你今天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加倍的还给你!我一定会的!」文昉将手中的枕头当成宋泽的脖子,一阵猛掐,在心里想像著他跪地求饶、恳求她不要生气的模样。
但软棉棉的枕头终究只是枕头,它不会求饶、更不懂得道歉。
「好,宋泽,不管我怎麽做,你都要娶我是吗?你要我在你父亲面前演一场好戏是吗?」文昉一边为自己竟有如此歇斯底里的一面感到羞愧,一边又对始作俑者的宋泽更感愤怒!
在愤怒的情绪下,嘴巴的反应永远快过脑袋。
通常,在这种没有经过审慎思考的时刻说出的言语,都是不足可取,而且注定要在事後引来争端,让人悔不当初的。
文昉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一时气话,会对站在门外的宋泽造成多大伤害「很好,我就顺了你的心!既然你不要这个身体,那麽给谁,也无所谓!就算是给你最恨、最想报复的人,也无所谓了……」
她一时任性的话,深深震慑了宋泽,顷刻间,他心里对她所有的感觉都被那句话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