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避追捕夫妻生离死别 采艾蒿金鞭英雄出世(下)
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呼守信衣衫褴褛,胡子黑长,坐在一个小摊上吃饭。
忽然,他看见一个中年汉子牵着一匹高头大马从自己身旁走过。
呼守信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盯了那牵马人一眼,发现那匹马正是自己丢的那匹。
这时他又看见那背上背的那个挎包,也正是自己在一个多月前被偷的挎包。
他立即放下了碗筷,站起来就要走。
摊主一把拉住他说:“客官,你还没付银子……”
呼守信立即掏出一块碎银子,拍在案板上,就向刚才那牵马人走去。
摊主掂了掂那小块银子,晃了晃脑袋说:“看样子该那个家伙该倒霉了。”
王家庄小镇上
一队官兵从远处走来。
一名走在前面的官兵手里提着一面大锣,一边敲,一边喊:“百姓们听着:现有朝廷通缉要犯呼守用、呼守信两兄弟,负案在逃,有能报官者,赏银千两,晋官三级;如有人胆敢窝藏,知情不报,与案犯同罪,全家问斩!”
说完又“堂,堂”敲了几下锣。
跟在后面的几名官兵,马上又在墙上贴上几张画影图形。
接着那名敲锣的官兵又大喊:“行人、百姓们听着……”
等那几名官兵走过之后,街面上的行人随后一拥而上,望着贴在墙上的画影图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知名的小镇外
呼守信离开饭摊后,一直尾随在那个牵马人身后走了很久。
直到小镇外的一个僻静处,呼守信才紧走了两步,一把拉住了那个牵马的汉子说:“呔,大胆的盗马贼,快把马匹和银两还给我,饶你不死!倘若你牙迸半个不字,爷爷就让你一命归天!”
那人回头一看,来者原来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要饭花子,大笑了三声说:“嘿,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这叫花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
说罢,那人使劲一甩,没想到呼守用一只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了他的衣服,因为用力过猛,只听“吱啦”的一声响,那人的衣服被撕掉了半只袖子。
那人见来者不善,顺势也拉开了一个架式,虎视眈眈地盯着呼守用说:“哎哟嗬,小子,力气不小啊,你说这马是你的,你能把他叫答应了吗?你若是能把它叫答应了,我就把马给你,如果你叫不答应,你就休想!”
呼守信也不和他答话,先是就地一蹲,然后猛地一跳,马上来一个旱地拔葱的招数,直向那人扑去。
那人见呼守信来势凶猛,当即拉开一个斜弓步,将身子向旁边一闪,然后一跳,一下子就跳到呼守信的背后。
呼守信穷追不舍,一步紧似一步,那人见呼守信伸拳、出脚,都有章有法,知道自己不是呼守信的对手,刚刚两个回合就开始气喘嘘嘘了。
于是他拉起马缰绳想上马就跑。
呼守信手疾眼快,一把将他从马上拉下来,然后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最后又提起另一只脚,将那人牢牢实实地踩在地上。
那人不停地摆动双手,苦苦叫饶说:“嗳,好汉爷爷饶命,这马、这银子全都是你的了……”
呼守信二话没说,又一把将那人身上挎那个背袋“哧啦”一拽,腾起身子,轻盈如燕的上了那匹马。一溜烟似的向远处跑去。
那人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呼守信远去的背影,唾了一口唾沫说:“唉,都怪我太粗心大意了,认倒霉吧……”
新房内
王月英正在聚精会神地缝制一身小儿的衣裤。
呼守用则伏在案上阅读兵书。
忽然呼守用将书本合上,长长地伸了一下懒腰。
王月英爱怜地说:“相公,你看:这腹中的小东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老是在这甩胳膊弄腿……”
呼守用惊喜地说:“是么,”
说完,呼守用将耳朵俯在王月英的腹上,听着王月英腹中小生命的动静,一会呼守用惊叫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王月英深情地望着呼守用说:“看来这小东西也是一个喜欢舞刀弄棒的武林中之人哪。”
呼守用抚摸着王月英的肚子说:“我家世代武将出身,不论是男是女,都必定身手不凡。上苍保佑吧,我呼家后继有人了……”
王月英用指尖刮了一下呼守用的鼻子,说:“我看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谁知道这是祸是福哇?”
呼守用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王月英沉思了一会说“为妻那天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青龙和一只白虎,一起向我扑来。吓得我想跑又跑不动,想喊又喊不出声,我心想:这下子我可能必死无疑了,我就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等死。等了好半天,我睁开眼睛一看,什么也没有了,只是觉着肚子有点隐隐作疼,你说怪不怪?”
呼守用忙安慰王月英说:“别胡思乱想了,梦都是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第一次做母亲的人,总是心事重重,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王月英意味深长地说:“不知这小生命出世之后,给他取个什么名好呢?”
呼守用想了想说:“如果生下的果真是一个男孩,就给他取名为呼延庆吧。”
王月英又问:“若是一个女孩呢?”
呼守用深情地说:“那就由娘子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你说呢?”
王月英含情脉脉的笑了笑,没有吱声。
呼守用又看了王月英一眼,疑惑地问:“不知今天娘子与我谈起这些是何用意?”
王月英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看出来了,相公连日以来总是寡言少语,心事重重,我也知道长此以往,并非长久之计。为此才出此言,以免相公哪天一旦离开此地,措手不及。”
听王月英这么一说,呼守用慌忙跪在地上说:“娘子如此深明大义,我呼守用也就放心了……”
王月英一看:呼守用居然给自己跪在地上,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良久才说:“夫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为妻绝不是那种只顾儿女情长,不明大义之人。如今夫君的沉冤未雪,为妻不能与夫君长相厮守,误了夫君的前程。我知道迟早终有一别,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说罢王月英又泪流不止。
呼守用一面为王月英擦眼泪一面说:“我呼守用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如今风声越来越紧,万一我真有个什么闪失,不但我的家仇难报,还要累及岳父全家。与其这样,为夫不如早日离开大王庄,去投奔表舅,与弟弟守信聚齐,共谋报仇雪恨大计。”
月英听了丈夫的话后,劝导说:“男子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焉能贪图夫妻恩爱,而忘了国恨家仇。”
说罢,当即为呼守用打点行装,让呼守用连夜离开大王庄。
汴梁太师府庞文卧房
卧房内灯光昏暗,案几的铜烛台上,明显地还亮着一杆蜡烛。
庞文正在塌上熟睡。
一名丫环轻轻走到案几前,又轻轻地吹灭了那根蜡烛。
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那名丫环刚刚退出门外,只听庞文高喊:“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吓得那名丫环当即坐在地上了。
这时,一名亲兵马上提着灯笼应声而进。
几名亲兵和家人也闻声,一起涌了进来问:“太师,刺客在哪?”
庞文胡乱指了指,颤抖地叫道:“哦,在那!在那!”
那几名亲兵和家人按庞文指的方向四处搜寻了一遍,又看看窗户,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就说:“太师,小人一直在门外守候,并没有看见刺客呀。”
庞文晃了晃脑袋后,马上指着那盏灯说:“那……那,刚才灯怎么会自己灭了?”
听庞文这么一说,吓得那名丫环马上跪在地上说:“回太师爷,适才是奴婢见太师已经睡着,才将蜡烛熄灭了……”
听到庞文一直吵吵闹闹,老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披着睡衣进来问:“老爷,你是不是又作恶梦了?”
庞文指着跪在地上的丫环说:“是她!是她把灯给弄灭了。”
老夫人没好气地踢了那名丫环一脚说:“你明明知道太师一直点着灯睡觉,谁用你多事,把灯给熄灭了?”
那名丫环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慌忙又给老人扣了一头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确实不知太师睡觉不熄灯呀……”
老夫人气恼地说了一句:“还不快退下!”
丫环掩面而出,庞文复又睡了过去。
新房内
这时已经明显看出王月英身怀有孕,行动不便。
由丫环惜梅帮助呼守用打点行装,只见王月英一会拿来一件衣物交给惜梅,让惜梅打包,呼守用在一旁坚持不受。二人争来争去,一直到行装打点完毕。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呼守用便从身上解下一块仅有的佩玉,交给王月英说:“娘子,我此次离去,不知是死是活,不知何日方归,我从家里出逃,身上仅带两块佩玉,一块交给了弟弟呼守信,这一块留给娘子作为信物,留待他年之后也好相认……”
呼守用说到这,言语哽咽,惜梅见状,知趣地退了出去,并从外面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王月英不顾一切地扑在呼守用的怀里,二人相抱大哭起来。
哭过一阵之后,呼守用突然像想起一件什么事情一样似的喊:“惜梅,取笔砚来,”
惜梅托着笔砚应声而入。
接着呼守用铺开纸,伏在案上,写了一封《离书》,然后交给王月英说:“娘子,我家三百一十八口蒙冤的经过,均写在这封《离书》上了,留待孩子懂事之后,让他勿忘这国恨家仇……”
王月英双手接过《离书》念道:“忠良蒙冤,奸贼当道,国恨家仇,未雪未报,食不甘味,心如火烧,呼家后人如有忘此仇者,天下共诛,国人共讨。天网灰灰,日月昭昭,待到山河重见天日时,誓不为官,隐居山林,相伴鱼樵……书不尽言,呼守信泣嘱。”
王月英念到这时,已经泣不成声。
这时家人王安在门外喊道:“公子,我家员外已在楼下备好了鞍马,让老身送公子上路……”
听到王安的喊声,王月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呼守用大哭不止。
呼守用抚摸着王月英的后背说:“娘子,保重,为夫上路了……”
呼守用退着出了房门后,也在外面把门轻轻掩上,然后才大步走下楼去。
王家宅院大门外
门外一片漆黑,除了偶尔从民房中透露出一点灯光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光亮。
黑漆的大门“吱扭”的一声,先开了一道缝,接着家人王安从门缝中闪出身来,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动静,便马上又缩回身去。
不一会,两扇大门大开,一名家人牵着一匹马从大门里走出来,随后一名身穿行装的人,身后背着一个斗笠的男人跟了出来。
只听王安小声嘱咐他说:“公子,顺着那条大路往北,过了小河往西,就出了尚江县的地界了。”
只见那名身穿行装的人向王安一揖,翻身上马,一直向北跑去。
他就是化了妆的呼守用。
新房内
房内一片凌乱,王月英仍然在炷光下阅读呼守用留下的那份《离书》。读完那封《离书》后,她又焦急地站在窗前,两眼凝视着窗外。
良久,王月英的房门轻轻地打开了,王月英扭头一看:原来是丫环惜梅。
惜梅安慰王月英说:“小姐,我家相公已经上路了,别难受,我家相公会回来的。”说着自己也难过的哭了。
王月英一把拉住惜梅说:“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听王月英这么一说,惜梅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哇”的一哭出声来。
王月英反倒安慰惜梅说:“放心吧,我家相公是福大、造化大的人,不会有事的。”
小镇上
呼守用独自一人在一家小酒店内的一个角落里的一张桌上吃饭。
小店的墙壁上明显的贴着一张画有呼家兄弟二人的画影图形,呼守用不自觉地把帽沿往下拉了拉。
小酒店内的客人很多,生意也十分兴旺。不一会进来两名官差模样的人,看样子也是想找地方吃饭,可四周的桌子旁都坐满了人,只有呼守用一个人独占一张桌。于是他二人就走了过来。
一官差捅了呼守用一下说:“这位大哥,行个方便,让个地方。”
呼守用头也没抬,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归弄在一起。
那两名官差也就毫不客气地和呼守用坐在同一张桌上了。
接着另一名官差喊:“小二,快上酒、上菜,”
跑堂的小二,长长地喊了一声:“油了,慢回身”
说着小二给那两名官差上来一大盘牛肉,外加一菜一汤和一壶烧酒。
两名官差谁也不谦让,便大吃二喝起来。
呼守用急忙用完了饭后,冲小二叫了一声:“结账,”
跑堂小又拉了一个长声:“来了”
呼守用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往小二面前一推:“不用找零了,”
小二大喜:“谢客官,”
呼守用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坐位。
一名官差看呼守用出手大方,马上站了起来,两眼死死盯着呼守用的背影,又看了看墙上贴着的画影图形,久久没有坐下来。
另一名官差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马上把他拉在坐上,说:“嗳,快吃,吃完了我俩还得赶路呢。”
那名官差有点纳闷地说:“刚才那人,我怎么看着眼熟呢?”
另一名官差搡了他一把说:“什么眼熟,是你看见人家的银子眼热……”
那名差官不服气地晃了晃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呼守用已经走远。
太师府大厅
庞文一人在大厅内独自踱来踱去,显得焦燥不安,心事重重。
突然,黄文炳匆匆忙忙闯进大厅里来。
庞文抬头见是黄文炳便问:“贤婿何事这样惊慌?”
黄文炳一着急,突然结巴起来了,说:“岳丈大人,大事不好,刚才,刚才我在宫门,宫门外……”
庞文不耐烦地说:“不要急吗,”
黄文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刚才我宫门外听说,太医为东宫刘妃娘娘诊脉后说,刘妃娘娘已经身怀有孕……”
庞文惊异地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黄文炳又说了一遍:“刚才我听说刘妃娘娘,已经抢在庞妃娘娘之先怀孕了……”
庞文一听刘妃娘娘怀了孕,顿时像中了风一样,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了。
吓得黄文炳大叫:“太师,岳丈……”
黄文炳这样一叫,老夫人也在丫环的陪同下赶来了。
只见老夫人俯在庞文的耳边,轻轻地呼唤说:“老爷,老爷,是我……”
良久,庞文才自言自语地说:“赛花呀,赛花,你怎么这样不争气呀?”
老夫人像是赌气似的说:“哎呀,一个刘妃怀孕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你就准知道她刘妃娘娘怀的肯定是太子?”
听老夫人这么一说,黄文炳马上拍手叫道:“对呀,若是刘妃娘娘生下的是一个公主,就是圣上,不也是白欢喜一场么?”
老夫人又补了一句说:“就是她刘妃娘娘生了一个太子,有我们赛花在宫中……”
听到这,庞文马上“呵”了一声,老夫人才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时庞文挥了挥手,老夫人的丫环才知趣地退了出去。
丫环出去后庞文才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当着那些下人的面不能信口开河,出了那么一个娟儿还不够吗?”
老夫人愤愤地说:“她敢?”
庞文又说了一句:“你总不能把所有的丫环都杀了吧?现在我所虑者倒不是呼家那两个逆贼,我最担心的是那个杨兴和娟儿,一旦那封书信到了圣上的手里,我就死定了……”
黄文炳马上把话岔开说:“岳丈大人,你说这事也怪了,呼家肉丘坟快一年了,原想那两个逆子会找机会来上坟的;可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莫不是他家真的死绝了?”
庞文不以为然地说:“我儿,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常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是不是君子暂且不说,但现在过了不到两年,这才哪和哪呀?”
黄文炳马上附和着说:“是,是,是,岳丈大人说的在理。”
庞文突然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守坟的那些老兵可靠得住?”
黄文炳答道:“那都是从羽林军里挑出来的,绝对可靠。”
庞文呷了一口茶说:“记住,凡是遇有可疑的人,让他们立即来这里禀报。”
黄文炳说:“那是,那是……”
大王庄外一处山林之中
时至端午,春光明媚。
远处的小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小路上,惜梅伴着王月英出外踏春。
一路上,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王月英更显得情趣盎然。
近处,只听王月英说:惜梅,听说端午采下的艾蒿泡水,擦洗身子能治百病。
惜梅也极有兴致地说:“是呀,端午采下的艾蒿,搓成绳子晒干了还可以熏蚊子呢”。
王月英突然灵机一动地说:“那你我何不趁此机会采点艾蒿回去呢。”
惜梅笑了起来。
王月英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惜梅回了一句:“你呀,等明年吧,你没看看现在你是什么身子”。
王月英自己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你说也怪,别看我大腹便便,可我一直感觉很好,”说着自己真的大步走了几步。
逗得惜梅也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王月英一把拉住惜梅的手说:“好妹妹,就跟我去一趟吧,就一次还不行么?”
惜梅没有办法,只好跟着王月英一起慢慢的向一面小山坡爬去。
她们走走停停,停停又走。看得出来惜梅是有意放慢了速度。
王月英故作不高兴地说:“干什么呀,你是不是有意要撇开我?”
惜梅也故作不高兴地说:“小姐,你可别跟我便性子,在这你得听我的。”
说笑之间,他们来到一块树林子前面。
不一会,惜梅就采了一大把艾蒿,她把刚采下的艾蒿交给王月英之后,又向另一处跑去。
王月英把惜梅刚采下的艾蒿贴近自己的鼻子,闻了一闻,突然自己觉得一怔,她马上停了下来,并很快扶住了一棵树的树杆。
停了一会,她又像没事一样,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于是她就就势靠在一棵树上,不一会,她手中那束艾蒿便掉在地上了。
接着她双手捂着肚子大叫起来。
等惜梅赶来扶起她的时候,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她的额角滚了下来。
惜梅惊慌地说:“小姐,小姐,你别吓我,我害怕……”
说着惜梅就要去背王月英,此时王月英却瘫倒在地上了。
惜梅慌了,哭着说:“小姐,你挺一挺,我背……”
王月英极度虚弱地说:“惜梅,别怕,我,我这是要……临盆了……快,快扶我进树林……”
惜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王月英拖进那片林子里的一块平地上。
王月英叮嘱说:“惜梅……快,快回去……叫人……”
惜梅擦了擦眼泪,飞也似的向大王庄方向跑去。
树林外面
惜梅走了之后,树林外面一片宁静,不时传来一声声鸟叫。
忽然间,从远处山坡上窜出一只狼,只见那只狼走走停停,警惕地向四周望了几眼后,便向那片树林一点一点地靠近。
山坡下
王安赶着一辆带棚的马车急驰而来。
走到近处,才看清马车上坐着惜梅和一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接生婆吴婆婆。
树林外面
树林外那只狼一直在树林外转来转去,好久,才试探着走进那片树林。
正在这时,突然从树林里传出“哇”的一声婴儿的哭叫声,那声音显得分外宏亮、刺耳。只见那只老狼“忽”的一下子又从林子里跳了出来。
山坡下
两只车轮越转越快。
树林外
一采蒿的妇女高喊:“狼来啦!狼来啦!”
马车上
惜梅显得更加焦燥不安,不断地催促着说:“快,快!不然就出事了!”
王安使劲抽了一鞭子辕马,那辆马车很快就到了树林子边上。
还没等马车停稳,惜梅腾地一下子跳下车去,然后飞也似的,向树林子里跑去。
紧接着吴婆婆也跟着进了树林。
王安将马车停在林子外面,焦急地等在那里。
不一会从树林子里传出惜梅的声音说:“哎呀,小姐生了……”
这时王安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
随后,惜梅先将一个包裹状的东西放在车上,然后又向树林里跑去。
良久,才看见惜梅和吴婆婆连背带拖将王月英抬上了车。
王安亲自将一床大被盖在王月英的身上后,二话没说,赶着马车往回就走。
惜梅跪在车上双手合什默默祷告说:“苍天有眼,保证他们母子二人平安……”
吴婆婆头也没抬地说:“小姐生的是双胞胎……”
王员外家客厅外
王员外家里忙做一团,女佣人在烧水,洗盆;男佣人在劈柴、杀鸡。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员外客厅里
只有王员外一人倒背着双手,焦急地在房内踱来踱去。
忽尔他向外看一眼,忽尔他又长嘘短叹,看得出来,此时他心如火焚。
不知等了多久,外院的大门“吱扭”的一声开了,王员外马上不顾一切的打开了房门,此时他又觉得有点不妥,随即他又“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不一会,他才听见王安那特有的“踢踢蹋蹋”的脚步声。
还没王安进屋,王员外劈头盖脸地就问:“我家小姐怎么样?”
王安喜滋滋地说:“老爷,小老儿给您道喜了……”
王员外惊异地问:“生了?”
王安手舞足蹈地说:“老爷,你这可真是福大造化大呀,我家小姐一胎给您生了两个外孙子……”
王员外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最后一屁股坐在身后的靠背椅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