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那天的事情发生後,言卉伶脑中一片混乱。
“卉伶,大学生活一切都还好吧?”宋美欲问着唯一的女儿。自从女儿北上读书后,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害怕女儿会沾染上现下年轻人的恶习。
那天之后,隔天言卉伶到学校交完报告就直接搭车南下高雄,路途中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有后遗症。
不过,就她目前所知,怀孕的可能性很低。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一个男孩子的口中间她月经什么时候来,还告诉她安全期要怎么算。想到此,她的脸变得火红,也更加气愤。
那可恶的男人!太了解女人的身体了,熟悉的程度令她厌憎!
“卉伶,怎么了?不舒服是吗?”宋美歆担心地摸摸女儿的额头。
“没……没有啦!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言卉伶轻咳一声,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掩饰自己的失常。
“就告诉你出门在外一切要多留心,不要因为天气热就整天吹冷气,这样对身体反而不好。”宋美散嘴里叨念着。要不是为了女儿将来的前途,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女儿独自一人在台北那种大染缸生活。
一家之主言致生开口了,“你妈说得对,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多加注意身体的健康管理。”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报纸。
“我会好好注意的。”言卉伶简短的回答。
“你们系里的林教授有打电话给我,说你在校表现相当优异,这点让我很放心。”言致生满意的点头。
没有家庭的温暖,有的只是例常的询问。自言卉伶有记忆以来,一家三人的话题总是围绕在课业方面,都是讨论着如何争取更好的成绩,以及在外行为要端庄有礼,绝不能让他们有失面子。
父母一定无法相信他们心中的乖女儿昨天居然才刚跟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在床上厮混。
言卉伶双腿并拢合宜地端坐着,面露训练完好的有礼微笑,但她的双腿间仍觉不适,原因全是因为辛子横过度旺盛的精力。
“妈,等一下我想去找朋友,”她如同往例一样报告自己的行踪。
“你要去找左红娟她们是吗?”宋美歆问道。
“嗯!自从北上读书后,大家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趁这次暑假回来,我想去看看她们。”言卉伶知道母亲并不喜欢两名死党琳琳和红娟,高中三年以来就颇有微词,要她少和她们来往。
“不是我反对你交朋友,只不过一个女孩高中一毕业就结;婚,而且那个左红娟不是高中未毕业就怀孕了吗?听妈的话,和她们来往对你只有坏处,我不希望你受到她们的影响。”
言卉伶没有费力去为朋友辩白,她很清楚,就算她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母亲的看法,而且只会引起一些无谓的反弹。
她知道只要自己的行为外表维持完美,没有发生任何疏失,那么行动上双亲自然会给予她更多的自由,而这也是她一直努力的目标,直到有一天她可以完全自立为止。
只是……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累。
言卉伶任心绪远扬至未知的角落,耳边掠过母亲继续发表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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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待了两个多星期,言卉伶终于无法忍受家中窒闷的气息,利用帮初中女生补习为借口,提早回台北。
由于暑假搭车的人多,她花了将近六个多小时才抵达台北,乘捷连回到租赁处的套房时,天色已经暗了。
打开行李,她将衣服一一拿出来折好放进衣柜里,这时肚子咕噜噜作响起来,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体内深处涌起一种熟悉的疲累。
从小学开始,这种感觉始终跟着她,上了大学后更加明显了,她套上宽大的T恤,打开关读灯,翻着比较司法制度一书。
什么时候读书成了一种习惯,她也记不得了。
窗外一片漆黑,星于渐露光芒,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忽然响起,她猛地回过神来。
会是谁呢?
现在是暑假期间,同学大都回老家去了,况且就算要找她,也会事先打个电话来碓认她是否方便。
照这样看来,门外唯一可能的人选就只有那个人了……
言卉伶脚步犹豫的跨出。若真是他,那她该开门吗?
她猜得果然没错,从门的洞眼望去,辛子横过于赏心悦目的俊颜正刺眼地咧嘴笑着,他亮出手中的东西,在洞眼前晃了晃。
她凝目细看,好像是瓶酒。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脑子里在经过一番剧烈的天人交战后,感性赢了理性,她扭转门把,将门打开。
“难为你了,考虑了这么久才决定将门打开!”辛子横取笑道,仍是同上次一般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似乎等着她开口邀请。
“有什么事吗?”她掩饰着内心的浮动,冷静地询问浪荡子的来意。
“今天是八月二十二日。”辛子横好心的给了一个提示。
“那又如何?”希望这家伙能赶快离去,虽然暑假许多学生都已归巢,但要是让人看见他站在她房门口,她的名声就毁了。
看乖宝宝一副赶人的模样,辛子横也不以为忤,事实上,他连自己为何会记得这一天也感到意外。
“今天是我们相遇一周年的纪念日。”他简略的道。
没有说的是,一个小时之前,他正与狐群狗党们打麻将练手脚,抬头看见墙上的月历,看见上面的日期,立时,与乖宝宝的记忆瞬间来到脑海。
于是,他像着了魔般,丢下抗议的友人,拿着赢来的钞票买了一瓶香槟,骑着机车一路狂飙到这里。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在家。
带电的桃花眼一溜,他用眼神询问她。
金框眼镜下的风目低垂,不敢回视他。
这狡猾的男人又将事情的决定权丢给她了。
该让他进来吗?他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她也没有勇气走出既定的框框,但心湖却泛起了喜悦花朵,一切完全只因为他记得,记得今天是他们相遇的日子。
不可否认的,她的心因此柔软了。
颤抖的声音细微扬起,纤巧的脚向后挪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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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横将香槟打开,言卉伶默默地拿了两个杯子放在书桌上,桌上杀风景的“比较司法制度”一书仍摊开着,她脑中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无数疑问,但都无解。
低头啜饮琥珀色的香槟,忽然一双男性的大手伸往她的脸,将眼镜摘除,她吓了一跳,伸手欲将眼镜夺回。
“我没眼镜看不清楚……”眼前的朦胧让她不安。
“你近视几度?”辛子横拿着眼镜打量。
“六百多!快还我……”她扑身想拿回眼镜,不料脚一滑,人跌进了他的怀里。
“这么迫不及待了?”他轻笑的抱住投怀送抱的软玉温香。
“你……你这人怎么满脑子……”他的低笑声让她困窘,扭身就想挣脱,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她真不应该让这满脑子低级黄色思想的人进屋。
“这样不好吗?你那兴奋的叫声——”他没来得及说完,嘴巴已经被一只小手捂祝
“你……你这人……”言卉伶说不下去了,一张俏脸通红。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居然毫不羞耻地将这种话说出来。
辛子横真是享受极了当乖宝宝模范生面具瓦解时的可爱模样,恼怒的眼神加上瑰红的双颊,像极了小野猫。
他笑着拥住她,大方地将体温与她分享。
置身在浪荡子的怀抱中,言卉伶不得不承认感觉真是不错,似乎给麻木不仁的人生带来了暂时的温暖。
忽然,他自牛仔裤后的口袋掏出一盒东西,“哪!迟来的生日礼物!”他的双眸戏谑地流转着,不正经地摇晃着手中的保险套。
这……这人……言卉伶简直是啼笑皆非,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才好。不过,说来她是应该感激他的周到,让不安的变数因而降低,也让她可以安心享受。
毋需多言,他们之间的互动只有欲望。
将她漂亮却碍事的乌黑长发拨开,辛子横倾身吻住她的粉红色樱唇,温热的唇瓣一旦相接,炽烈的火花立即点燃。他灵活的舌尖钻人她柔嫩的口中,纵情地享受她的甜美滋味。
言卉伶迟疑了一下,随即任自己的感官沉浸在辛子横的带领中,生涩地含住他热烫的舌尖。
吻加深了,毋需道情说爱,两人都任由身体的欢愉掌管理智。